蔡京雖致仕許久,但是他在朝中可還有不少勢力,依然不可小覷,這一點王黼是相當清楚,而他又與蔡京是水火不容,如今他已經升到了一個不能再升的高度了,也得到了他夢想中的一切,相比起李奇而言,蔡京始終是他的心腹大患。他非常清楚蔡京在宋徽宗心目中的地位,這二人可以説是亦君臣,亦知己,很難再有人取代,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蔡京就是藏於他內心中的心魔,他當初主張聯遼攻金,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蔡京,因為他想超過蔡京那數不清的“榮譽”。
今時今日,他已經成功了,收復燕雲,這可是莫大的榮耀啊!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鞏固自己的地位,將一切潛在的威脅扼殺在搖籃中,蔡京、李奇、太子無疑就成為了他主攻的對象,短短數日,他就一連彈劾了十餘個官員,都是蔡京和太子的人。
眼見辛辛苦苦的建立的勢力,就要被王黼覆滅,蔡京如何還能坐的住。
然而,沒有任何勢力的李奇很幸運的躲過了這一劫,每日在朝堂上就是看王黼表演,王黼越是得意,他就越是高興,基於物極必反的道理,王黼這無疑是在自掘墳墓。
今日早朝過後,太子趙桓一馬當先,率先走出了大殿,滿臉的怒容,大袖颳起怒風陣陣,李邦彥、白時中等人跟隨其後,與之相反的則是滿面春風的王黼,與他的那一羣爪牙有説有笑的走了出來,而後出來的大臣則是紛紛竊竊私語,神色甚是怪異。
今日王黼是更加得勢不饒人,直接上奏彈劾太子的近臣,耿南仲,説這耿南仲不學無術,貪贓枉法。欲將太子引向歧途。
宋徽宗聽後龍顏大怒,原本是想將耿南仲革職查辦的,幸虧太子拼死相救,宋徽宗才只是革除耿南仲身上的官職,調他去給定王當一名侍讀。
這個耿南仲,李奇隱隱記得一些,那靖康之變之所以演化成了靖康之恥,這耿南仲也是功不可沒呀,他不惜一切代價,去攻擊以李綱、种師道為首的主戰派。結果他成功了,北宋卻敗了。
王黼越是得勢,李奇就越是孤單,兀自是孤孤單單的一人走了出來,站在殿外的秦檜,見李奇出來了趕緊迎了上去。
李奇朝他使了個眼色,而後二人快速的朝着宮外走去。
出了宮門,秦檜眼露懼色,小聲道:“大人。王相真是欺人太甚呀,如今連太子都得對他退避三舍。”
李奇笑道:“怎麼?你害怕呢?”
秦檜搖搖頭道:“下官是害怕,但並非擔憂自己,而是大人你。上次下官能化險為夷。相信王相不會這麼快對下官出手的,而且,他肯定也以為如今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因為他一直都深信能借增田税讓大人的新法付諸東流,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費神在下官身上,只要大人你輸了,那下官肯定也未能倖免。”
李奇呵呵道:“厲害呀。都能洞穿王黼的心思。”頓了頓,他又問道:“對了,為何王黼彈劾耿南仲,太子會顯得恁地焦急,我方才見到太子差點沒有掉出眼淚來。”
秦檜道:“其實這耿南仲並無甚麼本事,自從王相升為少宰後,和太子的關係日趨惡劣,曾多次向皇上進言,欲動搖東宮,那時候太子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可以説王相已經威脅到了太子的根基,眼看就要成功了,而當時耿南仲作為東宮首官,卻毫無應對之策,只能被動挨打,但是他與左相的關係非常要好,而那時左相又剛剛深受皇上的寵眷,於是耿南仲就從中搭線,將左相介紹給太子,後來太子得到左相相助,這才將局勢更穩定下來,而耿南仲在這患難之際對太子不離不棄,就更加深得太子的信任了。”
李奇呵呵道:“敢情是患難見真情呀。”
秦檜聽罷,面色稍顯怪異,小聲道:“其實有傳言説,這耿南仲和太子的關係遠非這麼簡單,記得當初,王黼設計罷黜太子之子皇太孫趙諶的官職,其關鍵人物就是這耿南仲,據説是王相威脅他,讓他偷偷藉着太子的名義,起草了一份辭去趙諶官職的奏書,那耿南仲忌憚王相,竟然真的這麼做了,皇上也信以為真,就罷免了趙諶的官位,當時可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李奇驚訝道:“這可是**裸的背叛啊,太子這還留他在身邊,今日還拼死相救,這怎麼可能。”
秦檜點點頭道:“當時很多人都不明白,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就傳來一些奇怪的言論,説太子和耿南仲不是一般的關係。”
李奇錯愕道:“那是什麼關係?”他自己剛剛説完,就反應了過來,捂住嘴巴道:“難道——難道太子是gay——哦不。”他壓低聲音道:“難道這耿南仲是太子的男寵?”
秦檜訕訕點了下頭,道:“不過這都只是傳言。”
傳言個p,這絕非空穴來風,這耿南仲都弄的他兒子連官位都丟了,他還留耿南仲在身邊,肯定是發生了超友誼關係,媽呀,真消息真是太勁爆了,敢情未來的皇帝是個雙性戀呀。李奇一抹冷汗,嘴角露出一抹邪惡的笑意。
秦檜見李奇現在還笑得出,心中很是無語,道:“大人,如今王相明擺着是要剷除異己,咱們恐怕比太子也好不了多少。”
李奇道:“那你的意思是?”
秦檜狠狠道:“聯合東宮,共同對抗王相。”
“這你上次就已經説過了。”李奇微微一笑,道:“小秦呀,咱們不能只顧眼前的利益,你想想看,假如王黼現在就下台了,那麼誰最有可能接替他的位子。”
秦檜一愣,道:“看上去,似乎英國公和左相最有可能,不不不,英國公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李奇笑道:“那樣的話,我們就更加糟糕了。蔡攸跟太子可無大仇,甚至關係還不錯,與太師又是父子,他的敵人就只有我們,到時他肯定會集中火力對咱們,若是如此,那我寧願王黼繼續坐在這個位子上。”
秦檜皺了幾下眉頭,頗感無力的嘆了口氣,道:“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李奇道:“再等等看吧,這事必須得謹慎又謹慎。貿然動手,只會是作繭自縛。”
秦檜一呆,心裏突然鬆了一口氣,其實他一早就覺得李奇另有打算,聽他這麼一説,心裏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李奇不説,他也不好再繼續問下去,只能耐心的等待。看李奇如何能在這絕境中上演大反擊。
與秦檜分開後,李奇突然改道去到了西郊莊園。
來到莊園,李奇沒有去找耶律骨欲,也沒有去自己的房裏。而是去到了東側比較偏僻的一個小院子,此時,院門口大門緊閉,有兩個護衞在前面門口把守。
莊園內的下人都知道。這裏是禁區。
“卑職參加步帥。”
李奇嗯了一聲,道:“把門打開吧。”
“是。”
一名護衞立刻將門打開來。
待李奇走了進去,他又將門給關上了。
院內十分寬闊。空地上擺着有許多道具,比如什麼跨欄,獨木橋等等。
汪汪汪!
迎接李奇是一陣狗叫聲。
“大人,你來了呀。”
只見一名身材強壯,面容粗狂的男子牽着一條體型中等,體質細緻結實狼狗走了過來。
李奇笑着點點,指着那條狼狗問道:“旺財訓練的怎麼樣?”
那人恭敬道:“旺財已經準備好了。”
“叫它站起來看看。”
那人立刻朝着旺財打了手勢,旺財立刻站了起來,伸着長長的舌頭。
“翻個身。”
那人又做了一個手勢,旺財立刻在地下翻滾。
“叫他滾。”
那人手朝着右上角那鐵籠子一指,喝道道:“回去!”
旺財毫不遲疑,飛快的回到了自己家去了。
李奇滿意一笑,走到左邊的一個木櫃旁,從裏面拿出一個鞠來。
旺財見罷,突然叫了起來。
李奇一笑,一腳將鞠踢飛,幾乎是同一時間,旺財衝了出去,很快,它就咬着鞠回到了那人身前,將鞠放在那人腳下,汪汪汪的叫了起來。
那人立刻拿出一塊乾肉扔給它。
李奇笑了笑,並未説話,抬腿進了屋內,片刻,他就出來了,手中拿着半塊絲巾,遞給那人。後者接過絲巾來,放在旺財鼻前。
旺財使勁的聞了聞,又在李奇身旁轉悠了幾圈,而後低頭,慢慢的朝着屋內走去,不一會兒,旺財就從屋內跑了出來,只見他口中咬着半塊絲巾。
李奇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你做的非常好。”
那人頷首道:“小人只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去做的。”
李奇笑了笑,道:“有道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今是時候了。不過,這次任務非常危險,一旦露餡了,你可能就會性命不保。”
那人道:“當初若非大人好心收留,小人或許就餓死在了路上,能為大人赴湯蹈火,那是小人的榮幸。”
李奇笑道:“那倒沒有這麼嚴重,只要你不出錯,那就無大礙了。好了,今晚,我就會派人送你和旺財去你住的地方,記住,一旦離開了這扇門,我們倆可就沒有半點關係了。”
“是。小人記住了。”
“那好,你去準備下吧。”
“是。”
“等下。都過了兩個月了,你應該沒有忘記那王衙內長什麼樣吧。”
“大人請放心,小人不敢有忘。”
“那就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