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聽完這其中詳情後,只想説兩個字——操蛋!
從這一系列事件來看,宋朝當時的外交政策蠢到了極致,你要麼就軟到底,沒有本事,就嚴格遵守盟約,堅決不招降納叛。你既然想耍花招,那也行呀,那你就硬到底,不要屈服,那些漢人來投靠,你收留了人家,行,這沒有問題,但是,沒道理金國一跑來要人,你直接把人家給殺了,還將人頭給金國送去。
這得要多昏的昏君,才幹的出這種事來呀!
至於李綱,那也是太過生猛了,完全不懂弱國無外交的道理,對方擺明就是來找茬的,你倒好,自己就往槍口上撞,擺明不給自己活路呀!
是。李綱絕對是一個人才,這毋庸置疑,倘若兩國勢均力敵,由他去做外交,説不定就是下一個寇準,但是,兩**力相差這麼多,你還傻乎乎跑去和對方剛正面,這不是找死又是什麼。
李奇真是無言以對,他也不知道該説些什麼是好,因為責任全部都在自己這一邊。
秦檜説完之後,偷偷瞄了眼李奇,見其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倒也不敢貿然再開口了。
過了一會兒,李奇道:“皇上如今怎麼樣?”
秦檜小心翼翼道:“由於對方來的太突然了,故此朝廷顯得有些措手不及,皇上得知這一切後,是龍顏大怒,嚴厲的批評了太子一番,但事分緩急,皇上也沒有急着追究責任,如今朝廷正加緊在商量對策了,相信皇上很快就會想起大人。”
龍顏大怒?我tm還以為會宰了那金國使節,敢情又是針對自己人呀!李奇笑道:“想起我?想起我有什麼用,我又不是神,對方誠心來找麻煩的。我能有什麼辦法,這禍是他們闖下來的,憑什麼要我去收這個爛攤子,真是可笑之極。”
頓了頓,他忽然問道:“對了,李綱現在怎麼樣?”
秦檜一愣,暗想,都這時候了,大人為何還惦記着李綱,這人究竟是什麼地方得罪了大人。雖然心中有諸多疑問。但是他並不敢多問,只道:“朝中有不少人因為此事彈劾李綱,但是此時皇上正想辦法如何安撫金國使節,暫時還未對他進行處理,不過,已經下命不準其入鴻臚寺了。”
真是天助我也,完顏宗望你還是一位大善人呀,可算是幫了我大忙。李奇道:“秦檜,你素來足智多謀。此事你怎麼看?”
秦檜眼眸左右飄動了幾下,欲言又止道:“下官。”
李奇手一抬,道:“你不用顧慮太多,事已至此。還有比現在更糟的情況嗎,況且,我也只是聽聽而已,又不一定會採納。”
秦檜道:“那下官可就直説了。”
“説吧。説吧。”
秦檜正色道:“從種種跡象來看,金國舊事重提,極大可能是想對我大宋用武。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即便我們此番能夠度過難關,對方又會找其它的理由,既然如此,下官以為咱們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強硬到底,哪怕是撕破臉皮,也在所不惜。”
也許在後世的認知,秦檜害死岳飛,大大的奸臣無疑,但是卻很少人去關注他是如何變成奸臣,其實很靖康之變時,他還是一位很有主見的愛國人士,他曾力主不投降,與金國死拼到底,可惜由於在朝中沒有什麼地位,再加上李綱的下台,導致他也被金國俘虜,等到他再出現在大宋的時候,已經是另一個人了。
沒有人天生就願意做奸臣,時勢既然能夠造英雄,那麼,時勢也能夠造奸臣。
不愧是秦檜,有勇有謀,的確是一個人才啊!李奇心中感慨一番,嘴上卻心口不一的説道:“那我問你,咱們打的過金國嗎?”
秦檜稍稍一愣,沒有答話。
李奇繼續説道:“就咱們大宋現在情況,是再也經不起任何戰爭的洗禮,你作為副經濟使,應該更要懂得其中道理,這等話今後就莫要在説了。”
秦檜點頭道:“是。下官記住了。”
“嗯。”
正當李奇還準備説些什麼時,外面的走廊上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又聽得“砰”得一聲,門直接從外面推開來,只見趙桓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又不敲門?真把我這董事長辦公室當茅房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真是豈有此理。雖然李奇心裏滿滿的詛咒,但是臉上還是驚訝道:“太子殿下?”
“下官秦檜,參見太子殿下。”
趙桓此時似乎顯得十分焦慮,朝着秦檜揮揮手道:“免禮,免禮。秦檜,你先出去一下。”
秦檜知其緣由,頷首唱喏,又向李奇行了一禮,而後就出去了。
這秦檜剛一將門關上,趙桓就差沒有將李奇撲倒,急切道:“李奇,此次你可一定得幫幫本王呀!”
汗!用不着這麼激動吧。李奇手一伸,儘量將自己的語氣放得平緩一些,道:“殿下,咱們還是坐着説吧。”
趙桓哪裏有心思坐,但也點了下頭,坐到了沙發上。
李奇坐在他身邊,替他倒了一杯茶,道:“殿下,先請喝茶。”
趙桓含糊應了兩聲,但是他實在是沒有心情去碰那個茶杯。
作為一個王者,這點小事,就慌成這樣,唉。李奇瞧了眼趙桓,暗歎一聲,又道:“殿下來找我,可是因為金國使節的事。”
趙桓忙道:“可不就是這事了。”
李奇微微笑道:“關於這事,我方才已經聽秦檜説了,殿下,我就句話不知當説不當説?”
趙桓揮着手道:“説吧,説吧,再難聽的話,我這兩天也聽了不少。”
“我就不妨直言。”李奇眼眸一劃,道:“其實這件事要真説起來,鴻臚寺的確有些欠妥當,要論財力。我大宋無人能及,但是要論兵力,那——女真蠻人,剛悍善戰,天性嗜血,殘暴不仁,殆非人類,就連契丹人都被他們打的落花流水,我大宋就更加不是對手了。萬一激怒他們,引起兩國的戰爭。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
趙桓聽得渾身一抖,嚇得臉都青了,急忙解釋道:“這本王如何不知曉,本王也不想呀。可是——唉,總而言之,這一次本王被那李綱給害慘了,本王當時根本就沒有想到對方竟是來問罪的,可以説是毫無準備,當時我還沒有弄明白。李綱就與那使節爭吵起來,等到我反應過來,已經是覆水難收了。”
説着,他就急急向李奇説道:“李奇。如今本王就只能依仗你的,若是因為鴻臚寺的一語之失,造成無可挽回的局面,那本王真是難辭其咎。你向來就主意多,一定有辦法力挽狂瀾,其實不僅是我。父皇也是這般想的,此次就是父皇讓我前來找你商量對策的。”
如今他和鴻臚寺已經成為了眾矢之的,那些大臣都把責任推到了他身上,他怎能不着急。
李奇一臉忠誠道:“殿下勿要着急,我李奇絕非忘恩負義之輩,為了殿下,不要説這區區金使了,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真是患難見真情呀!趙桓感動的一塌糊塗,眼淚汪汪的望着李奇,激動的不能説出話來。
不會吧,我就這麼隨口一説,你丫不會就以身相許吧,這未免也忒誇張了,其實——你有很多妹妹姐姐的。李奇情不自禁的將身子縮了縮,問道:“殿下,不知如今的情況怎麼樣?”
趙桓道:“那金國使節本來今日就要回國,幸虧及時留住了他們,明日父皇將會在大殿之上接見他,到時,可全靠你了。”
李奇拍拍胸脯道:“殿下且放心,我瞧他們也不像是誠心來找麻煩的,最多也就是想來敲詐一番,明日待我去會會他。”
李奇信心滿滿的語氣,彷彿在趙桓心中注入一劑強心針,讓他覺的只要有李奇在,一切都不是問題,倒也安心不少。
李奇又安撫了下趙桓那弱小的心靈,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趙桓打發走。
然而,這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蔡京、白時中、梁師成等一干朝中大臣紛紛上門來找李奇,要論口才,李奇已經無數次展現出這一方面的才華,所以,他們都把希望寄託在了李奇身上。
比較起面對趙桓,李奇在面對蔡京等人的時候,表現的卻是十分謙虛,不敢妄言稱大,只是説盡力而為。
翌日。
大殿之中,文武百官無一缺席,嚴陣以待,而宋徽宗雖還是高居龍椅,但是神情卻顯得有些憔悴,看來最近兩晚,他嚇得是寢食難安呀。
“宣金國使節肖存志、杜清風、解代安上殿。”
從這三位使節的名字來看,是漢人無疑。在昨日,李奇已經從蔡京等人的口中得知這三人的底細,原來這三人都是遼國的舊臣,據説都是口才了得之輩,以前也嘗代表遼國跟大宋打交道。
但是,他們三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是曾近生活在燕雲地區的人,相信這世上沒有什麼人比他們更恨大宋的了,完顏宗望派他們前來,那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一會兒,只見三位穿着金國服飾的中年男人走上殿來,這三人都差不多到了知天命的年紀,神色傲然,往殿中一站,卻將台階上的宋徽宗當成空氣一般,別説行禮了,簡直就是視而不見啊。
囂張!
太囂張了!
宋徽宗臉上無光,何其尷尬,但是他卻是敢怒不敢言。
李奇瞧着宋徽宗的反應,心中拔涼拔涼的,這一國之君,在自己的地盤,竟然恁地軟弱,這談判還怎麼談下去啊。
倒是蔣道言站出來,訓斥道:“爾等好生無禮,也不看看這是甚麼地方,還不快向陛下行禮賠罪。”
那肖存志猖狂的哈哈一笑,昂首道:“我等拜天,拜地,拜明主,卻不能向一些反覆無常,言而無信的小人行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