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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三足鼎立(求月票)

    封相後,接下來就肯定是樞密使了,宰相已經定下來了,那麼這樞密使也就沒有任何懸念了,一定是非李奇莫屬,結果也正是如此。

    隨後又一連封了數十名官員,這些官員都是破例提拔上來的,多半都是寒門子弟,蓋因沒有後台,故此雖然滿腹經綸考取了進士,但一直不得重用,優點就是廉價、務實、勤快,缺點就是缺少經驗,地位不夠,關鍵是趙楷不想繼續用那些老油條,他需要的是生力軍,培養出自己的一套政治體系來。

    官員冊封完畢後,趙楷又接連頒佈的減少俸祿、減少官員的法令,俸祿基本上是針對那些四品以上的。

    至於削減官員,別看前面已經掃除了這麼多的官員,但是這遠遠不夠,在宋仁宗時期官員就已經達到了一萬七千人,而在宋徽宗時期,由於奸臣把持朝政,買官賣官的現象非常嚴重,官員人數更是創下歷史最高,達到了兩萬三千餘人,光中央政府的官員就有五千人左右,要知道唐太宗時,中央政府最高峯的也就兩千餘人,後來被唐太宗削減到了六百多人。

    唐朝每一屆取進士不過三四十人,宋朝動輒四五百人,那跟玩似得,而宋朝的版圖可只有唐朝的二分之一,可想而知這官員是多麼的密集。

    趙楷心裏非常明白,自己突然即位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若此時不借着這場風波,憑藉着手中的軍權威懾,趕緊整頓朝野,今後就更難了,於是他下定決心,一定要重拳出擊,大規模裁剪官員,特別是這中央政府要做出表率。一定要控制到五百人內,也就以前的十分之一,但是他這一次不針對人,而是針對官職去變革。

    宋朝的官職非常多,一個官員帶好幾個副使,另外還有很多很多的職事官、祿官,這些官員基本上都沒啥事做,成天就是混吃混喝,看報紙,另外就是虛職。例如“吏部郎中、龍圖閣學士、知開封府”這一官號,吏部郎中是官,龍圖閣學士是職,知開封府才是實際職務,前兩項為空頭銜,而這樣的高官充斥中央和地方政權機構,造成官員機構非常臃腫。

    於是趙楷在法令中,宣佈大規模的削減官職,將那些沒有用的全部廢了。那些官員自然也就是被裁了,他甚至還拿皇家來做表率,以前的皇親國戚,七八歲就可以封官了。現在可不行了,嚴格規定必須得滿十六歲,才能入朝為官,而且一定要先去偏遠的地方上任鍛鍊。幾年之後,再調任回京,這是硬性指標。

    皇家都如此了。那麼宰相、樞密使的兒子就更加不用説了,決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託老子的福,靠着“恩蔭”的政策,一出生就被封賞做官。

    其中最為關鍵的就是針對三司的改革。

    其實對於三司的改革,在宋朝已經不少見了,通常就是分分合合,一會兒設三司使,一會兒罷三司使,設鹽鐵、度支、户都三使。

    而如今趙楷再度合三為一,任命鄭逸為三司使,統管三司,再在裏面設鹽鐵、度支、户都三副使,他這麼做的原因,無非就是希望快速收回財政大權。

    不少人也早已經料到了。

    其中最高興的,莫過於鄭家了,這位浪子不僅回頭是岸,而且還當上的三司使,蓋因李奇、秦檜都是單兵作戰,李奇本來有個白家做後盾,但如今也被他廢了,沒有家族勢力,那麼鄭家也隨着鄭逸的走馬上任,就成為了東京最頂尖的家族。

    伴隨着這一系列的人員安排,新的格局已然出現,兀自還是三足鼎立的局面,李奇、秦檜個人權力雖然大,但是鄭家有家族撐着,算起來,還是十分均衡。

    均衡的最大受益者,肯定就是皇帝。

    這讓羣臣不得不佩服趙楷的手段。

    待宣佈完後,李奇突然站出來道:“啓稟皇上,微臣兼顧甚多,恐怕無力再擔任經濟使了,還望皇上能夠另外安排人出任經濟使。”

    此言一出,羣臣驚詫。

    經濟使這一職位如今可是一個香餑餑,但是卻沒有人敢打這經濟使的主意,蓋因他們自知沒有這個能力,縱觀朝野就李奇一人適合,換而言之,雖然李奇身兼數職,但惟獨這經濟使最穩固,可是,他卻要交出經濟使的位子,這讓人猶如霧裏看花。

    “愛卿言之有理。”趙楷點點頭道:“那諸位可有更好的人選。”

    但凡有點經驗的,見趙楷這麼輕易的就答應了,知道這肯定是內定的,於是選擇了沉默,但是那些剛剛提拔上來的,不懂這些門道,又不少人都站了出來,一致認為此職位非李奇莫屬,其餘人根本不能勝任。

    這時候,秦檜忽然站出來,道:“雖然金兵已經退去,也與我大宋簽訂盟約,但是我國與周邊國家局勢還沒有穩定下來,這一切還需要樞密使從中調和,任務重大,而商務局當下的任務尤為的重要,若讓樞密使一人照顧這兩方面,難以兩頭都照顧周全,微臣建議在商務局設經濟監察使,由樞密使兼任,再重新推舉一人上任經濟使,統管商務局。”

    言下之意,就還是讓李奇做一個顧問,照顧全局,制定戰略方針,因為新法還是要靠他推動的。

    那些新上任的臣子們,見秦檜也站出來表態了,也明白這事情不是那麼的簡單,紛紛抬起頭來,看這些大佬們表演。

    趙楷嗯了一聲,表示贊同,又向李奇道:“李奇,你可有意見?”

    李奇忙道:“微臣沒有意見。”

    趙楷又問道:“可是該由誰來出任經濟使呢?”

    羣臣是你望我,我望他,就是沒有一個人敢自告奮勇的站出來,畢竟這個職位太重要了,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們絕不敢做這出頭鳥。

    鄭逸偷偷瞥了其餘人一眼,暗自嘀咕,我若説出那個人。會不會成為眾矢之的呀!不禁又心下惴惴,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站了出來,作為君子嗎,豈能失信於人,拱手道:“啓稟皇上,微臣倒是有一個好人選。”

    想不到他也連鄭家都説服了。趙楷不露聲色,道:“哦?快快説來。”殊不知李奇只是説服了鄭逸罷了。

    鄭逸道:“此人正是樞密使的妻子,白淺諾。”

    一片譁然應聲而起。

    羣臣都睜大雙眼望着鄭逸,好似在看瘋子一般。即便是鄭家的人,也大感驚訝。

    趙楷眉頭一皺,道:“白淺諾?她可是女子呀?”

    鄭逸道:“微臣知道,但是皇上方才問的是最好的人選,並未指明男女,就這方面的才能而言,微臣以為樞密使之後,白淺諾乃是最好的人選,至於合適不合適。那臣就不敢妄言了。”

    不愧是鄭二郎呀,比我還會鑽空子了,而且還將責任推到趙楷身上去了。李奇聽得暗笑,他這擺明就是跟趙楷玩字面遊戲。反正他的任務就是拋出這個議題來,其它的就不用他管了。

    陳東突然站出來道:“鄭司使的説的雖有道理,那白淺諾的確對新法十分了解,而且深得樞密使的經濟理念。我也是自愧不如,説是最好的人選,一點也不為過。但問題是,白淺諾終究是一女子,我大宋歷來可沒有女子當官的先例,還請皇上三思。”

    他這一開口,立刻就有不少人站了出來反對,在這些人當中,少部分是因為思想古板而反對的,但是多數人還是為了利益,往細方面來説,就是為了男人的利益,這是一個男權社會,怎能讓女人騎在我們頭上來,這個先例可不能開。

    趙楷點點頭,但是也沒有多言,他反正早就説過了,我可以批准,但前提是你李奇得説服羣臣。

    秦檜突然又站出來道:“皇上,其實嚴格説起來,女子為官在我朝早已經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了。”

    趙楷道:“愛卿這話可把朕説糊塗了,朕可不記得我大宋曾有過女子為官的事例。”

    秦檜頷首道:“在此次擊退金軍過程中,折家軍與金軍曾在雲家堡打了一場大仗。”

    趙楷道:“這一仗朕也聽説了,當時折家軍危在旦夕,幸得種二將軍領兵趕到,才擊退金兵的。”

    “種二將軍能夠及時趕到,的確是主要原因,但是其中有一個人,也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若非她獻計,折家軍不一定能夠等到援軍的到來。”

    “此人是誰?”

    “就是當初令西夏兵聞風喪膽的已故老將軍折可適的三女兒,折美月。”

    趙楷一聽到折可適的大名,那是一臉崇敬的説道:“折老將軍的威名,朕從小就如雷貫耳,而折美月在此次抗金上做出的貢獻,朕也聽説了,真是將門無犬子。”

    秦檜道:“皇上説的是,其實在折家軍當中,早就啓用女人為將,而且還出了不少女名將,這在我大宋已經算不得什麼新聞了,既然女人都能夠統帥大軍,上陣殺敵,那為何就不能上殿為官呢?”

    他這話一出,羣臣一陣沉默,因為這本就是事實,宋朝不少皇帝都對摺家女將是讚賞有加,甚至還接見了不少位折家女將,雖然沒有給予正式的官職,但是卻給予了正式官職的一切待遇,而且在折家軍內部,折家的女將擁有實實在在的兵權,士兵也得尊稱她們為將軍,而且但凡一個有良知的宋人,對於折家的女人,都是心懷敬佩之情。

    要知道武官可是比文官更加血性化,更加男人性化,女人都可以當將軍,難道就不能當文官,這未免也太説不通了吧。

    其實在南宋朱熹以前,宋朝女人的地位還是非常不錯的,恐怕也就低於武則天時候了,宋朝的女人不禁可以到處遊玩,踏青,與那些才子比拼文采,入私塾讀書,又能上陣殺敵,可謂是能文能武。

    根本就沒有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狗屁説法。

    像司馬光這些歷史名人,都曾説過:“為人皆不可以不學。豈男女之有異哉?”

    這話很有道理,為什麼女人就不可以學習呢?

    正是因為如此,宋朝才湧現出了像李清照、朱淑真、吳淑姬、梁紅玉、折太君等一批優秀的女性代表。即便是李師師,那也是值得人津津樂道的。

    只是後來隨着儒教的變質,三綱五常上綱上線,才開始禁錮了女人的思想。像清朝就絕可不能出現李清照這種憂國憂民的大才女了。

    “你説的也很有道理。”

    趙楷説着,忽然瞧向李奇,道:“李奇,這白淺諾可是你的妻子,你難道就不應該説上兩句嗎?”

    李奇微微一怔,道:“回稟皇上,微臣方才只是在思考一個問題。”

    趙楷有些鬱悶的説道:“説來聽聽。”他知道節奏已經被李奇掌控住了,這事也已經成了一大半。

    李奇道:“微臣在想,當初金兵南下的時候,很多的大臣都逃去了南下,而張邦昌、吳敏等人又選擇了屈辱求和,出賣國家,至於聶昊等輩,更是談之可恥,他們這些人不但是男人,而且是我朝頂樑柱,但是他們在面對國之大難時,做出的第一選擇又是什麼,反觀李清照、梁紅玉等女人,一個願與東京共存亡,發表了多少篇慷慨激昂的文章,鼓舞民心,為京城保衞戰立下汗馬功勞,一個在黃河之上,打的金兵落花流水,我們覺得我們男人應該因此汗顏,我想説的是,如果只有兩個人選競選宰相,一個是李清照,一個李邦彥,你們又會選誰?”

    這是典型的李奇式發問呀,無一人敢接着這話,因為你不管怎麼答,都是錯的呀!

    算是你們識趣。李奇心中暗笑,嘴上又道:“雖説舉賢不避親,但是白淺諾是我的妻子,我實在是羞於推薦,你們若能夠有更好的人選,那我也舉手贊成,可是沒有的話,就看你們是覺得國家的利益和發展重要,還是男人尊嚴重要,但是我覺得尊嚴這東西,是靠自己的雙手獲得的,而不是因為你的屁股——哦不,性別決定的。”

    都説成這樣了,你還羞愧?趙楷對李奇表示強烈的鄙視。

    秦檜立刻接口道:“微臣以為樞密使説的極有道理,讓白淺諾當任經濟使,一來可以體現出皇上求賢若渴之心,若女人有才都能得以皇上的重用,更何況男人呼。只要你有本事,無論出身,就能得以重用,這一定能博得天下寒門子弟的好感;二來也可以激勵天下士子,為什麼這麼一個官職,全國上下,唯有一個女人適合擔當,這不得不讓我們這些男人汗顏,應該好好反省,這也能很好的推廣樞密使的經濟學,讓更多的人投入其中,為我大宋培養出一批新穎的人才來,如今我大宋很缺乏這種人才;三來,朝廷現在人才匱乏,非常時期,當用非常手段,不能拘於一格,當大刀闊斧,任用一個女人為官,也是局勢所需,而非其它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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