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劉錡帶來的這些士兵都只有十多歲,而最近十年來,燕雲地區一直相安無事,所以他們並不知道金軍有多麼厲害,所以也不懼怕金軍,而且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上戰場,雖然緊張是在所難免的,但是更多的是興奮,而且劉錡料敵於先,心裏就佔了一個優勢,掄起大斧就砍,眼中就沒有過懼怕。
如今,金軍將士算是得到了教訓,這可不是一羣娘們,而是一羣小老虎呀,上竄下跳,真是一個比一個兇猛。
要命的是,這金兵的騎兵是一個緊縮性的陣型,根本沒有展開的空間,衝也衝不起來,你要説居高臨下吧,但是這一羣宋兵就跟地老鼠一樣,到處亂竄,有些不怕死還躬身跑到馬肚子下面去砍馬腿,很明顯,這是缺乏經驗的,不宜效仿,因為這一斧頭把馬腿給砍了,這馬一倒下來,直接把自己給壓在下面了。
尷尬啊!
但是這一個小插曲並不影響宋軍士兵們的興奮,兀自打的不亦説乎。
台實知道不宜久戰,得趕緊離開,於是命令部下趕緊突圍,不要念戰,這畢竟是完顏宗望手下的精鋭部隊,絕非酒囊飯袋,即便被圍困在內,兀自兇猛無比,左突右衝,浴血奮戰,不少宋兵也紛紛倒在了血泊當中。這要是以前的宋軍,估計,金軍就衝出去了,但是如今的宋軍,經過宗澤長年來的調教,也是不怕死的,死死將金軍困於其中,儘量的貼身肉搏,不給金軍展開陣型的機會。
就在雙方亂戰成一團時,後面突然又是殺聲四起,台實轉頭一看,只見一位長鬚將軍。手持大刀領着一支隊伍衝了過來。
此人台實認識,當初在燕雲大戰時,有過照面,正是大將關勝,不過當時是以關勝兵敗告終,雖然是手下敗將,但是此時關勝衝了上來,那真是要了金軍親命啊。
原來劉錡出發後,張叔夜還是有些些擔心,於是派大將關勝領兵前往支援劉錡。
這關勝一到。見到宋軍將金軍團團圍住,心中甚是高興,趕緊率部衝上去。
這一愣神間,台實餘光瞥見一道黑影飛來,下意識的就準備揮出狼牙棒,但又覺這狼牙棒似有千金之重,只見一個小個子掛在他的右臂上,一張稚嫩的笑臉,笑眯眯看着他。
未等台實回過神來。就被那道黑影撲倒下馬,這一下馬可就不得了了,只見無數道黑影飛身撲了過來,抓手的抓手。抱腳的抱腳。
一旁的金軍將領想來救援,可是劉錡趕緊率部橫插擋在中間,這些新兵蛋子見對方守將被困住了,紛紛衝了過來搶功勞。如此倒是把那些想來援軍的金軍將領給擋開了。
不過這台實也真是力大無窮,身上掛着五六人,右臂掛着一人還能揮出一拳來。不禁打飛了胸口一人,同時還把那小個子就甩飛了,但是這還沒喘口氣,又有兩個不怕死的傢伙撲了過來,將他死死按到在地。
那小個子摔了一個七葷八素,滾了幾圈才停下來,搖搖頭,忽覺頭上刀風颳來,下意識的趴在地上,只見一柄大刀從頭上掠過,頭盔都被人砍飛了,差一點就要了他的小命。
媽呀!
這小個子也嚇出一身冷汗來,是連滾帶爬,又滾來台實的身邊,從靴子裏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一臉壞笑,這下你還不死,舉刀飛身撲了過去。
台實躺在地上正好見到,臉都嚇青了,可是他畢竟刀上舔血過來,下意識的右腳飛出,要知道這腳上還掛着一人,不過這潛能的一腳,也是力大無窮,那小個子又被台實給踢飛了,差點沒有昏厥過去,但是這小個子也卻是耐打,又爬了起來,不過這回他可不敢貿然撲上了,悄悄爬到台實身邊,從兩個同伴中間,一刀刺進台實的腰間。
這一刀下去,台實基本上掛了,再也掙扎不起來了,這些後生拼了命將他按到地上,那小個子一擊得逞,又撲了上去,連補幾刀,台實抽搐了幾下,雙目睜圓,看着都懾人,不過也只是一具屍體了。
台實也算是征戰一輩子,大風大浪見過不少,想不到竟然在這陰溝裏面翻船了,而且還被一個十五六歲的,身高最多一米六的小個子也給殺了,這肯定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要是死在岳飛、宗澤他們手上,倒也是死得其所,唉,不得不感慨一句,世事無常啊!
這台實一死,金軍軍心大亂,再加上關勝率領大軍趕到,金軍浴血奮戰下,最終還是被全部殲滅。
姍姍來遲的張叔夜,這屁股都還沒有坐熱,就聽到劉錡不僅伏殲對方的主力部隊,而且還斬殺了對方的大將台實,整個人都呆了,激動不已,不愧是將門之後,果真是厲害呀,趕緊召見劉錡。
劉錡剛剛回來,連衣服都沒有換,就進到大帳裏面,抱拳道:“卑職劉錡見過將軍。”
張叔夜這一回看劉錡,那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甚是喜愛,畢竟劉錡生得本就比較帥,又有儒將的氣質,誇讚道:“劉錡,你首次出戰,便立下大功,真是虎父無犬子呀,相信你父親看到這一切,也會甚感欣慰。説吧,你要什麼獎賞?”
劉錡頷首道:“微末之功,卑職怎敢要賞。”
張叔夜一揮手道:“若這首戰之功,若不給予重賞,底下將士會如何看老夫。”説着,他頓了頓,道:“這樣吧,我先賞你三百貫,封你做左先鋒,至於具體賞賜,我會奏請皇上,一切由皇上來定奪。”
有道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古代行軍打仗,軍餉用在何處,就是用在這犒賞上面,你必須得給有功的將士們一些甜頭,這樣他們才會更加賣命,所以趙楷來此,帶了大量的錢財來,反正把祭祖的消費全部用在了這裏。但是相信宋太宗不會因此而責怪趙楷的,只要能收復燕雲,這點點錢算得了什麼。
劉錡道:“此番功勞,是弟兄們用性命換來的,卑職懇請將軍將這些錢賞給那些陣亡的弟兄們。”
張叔夜聽得更是喜愛劉錡,十分爽快道:“就依你所言。”
劉錡道:“將軍,如今古北口的敵軍主力損失大半,士氣低落,我們應當乘勝追擊,一舉拿下古北口。”
張叔夜連連點頭。讓劉錡、關勝做左右先鋒,立刻領軍前去攻打古北口。
所以説是金子總會發光的,而機會永遠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劉錡一戰成名,而且他將自己的賞賜分給手下的弟兄們,在軍中獲得了非常高的聲望
前方捷報,立刻傳到了燕山府。
趙楷大喜不已,這首戰就獲得全勝,是一個好兆頭呀。立刻下旨恢復劉錡閣門祗候的官職,並且再賞賜五百貫給劉錡,有錢就是任性,同時也督促張叔夜儘快拿下古北口。防止平州援軍入關。
可到這賞賜的時候,這管錢的李師傅不見了,李奇主管後勤,軍餉、軍糧都在他手中。發賞你得找他呀。
“這人去哪裏呢?”
趙楷是左顧右盼,看不到李奇人,他還想與李奇商量下戰事。於是走出後堂,來到前院,只見李奇一個人盤腿坐在一棵樹下低着頭在搗鼓些什麼,於是悄悄來到李奇背後,探過頭去,只見李奇捧着一本小冊子,看得極其入迷,連他來了都不知道。
趙楷敢發誓,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李奇看書看得如此認真,心中甚是好奇,定眼一瞧,咦了一聲,“這不是北部軍區的花名冊嗎?”
李奇看得正入迷,忽然後面有人説話,嚇得立刻爬了起來,見是趙楷,這才鬆了口氣,道:“皇上,這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也就李奇敢這麼跟趙楷説話了。
趙楷倒也不介意,反而取笑道:“你就這點膽子,怎麼帶兵打仗?”
李奇道:“所以我來做後勤了啊!”
真是會找藉口啊!趙楷翻了下白眼,又問道:“你看花名冊幹什麼?”
李奇嘿嘿道:“我就想看看還有什麼將門之後?”
原來前面他聽到前線突然蹦出一個劉錡來,並且斬殺敵軍三千人,還殺死對方大將台實,心中又喜又驚,他驚的不是獲勝,而是劉錡這個人,這人可是南宋名將,在南宋北伐的幾路大軍中,與真正的金軍交戰,且以少勝多的,只有四人,岳飛、韓世忠,吳玠,剩下就是這個劉錡了。
所以李奇第一反應就是看花名冊,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遺落的名將。
但是趙楷卻不知李奇心中這番想法,面露慚愧之色,嘆道:“朕也明白,朕即位時,多多少少誅連了不少忠臣名將,但這是朕無法控制的,也是避免不了的。”
李奇一愣,忙道:“皇上誤會了,我絕非此意,政變嗎,總會牽連到無辜的人,這我也明白,而且我也是參與者,所以皇上無須自責,就好像劉錡這樣的,若是你有能耐,展現出來,皇上一定還會重用他的。”
趙楷笑呵呵道:“你別試探朕了,當時的情況,朕的政權尚未穩定,自然害怕這些武將作亂,所以才大開殺戒的,但是現在朕的政權已經穩固下來,而且求賢若渴,別説劉錡是名將之後,哪怕是童貫之後,只要他忠心報國,朕一樣會重用他的。”
李奇樂呵呵道:“皇上你還真會選人,談這將門之後,你選誰不好,偏偏選到童貫,童貫可是一個大太監啊,哪來的後人。”
趙楷啊了一聲,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罷,他又感慨道:“真是希望我大宋能夠多出幾個劉錡,畢竟宗澤他們已經老了,這一戰過後,無論輸贏,恐怕都難以再接帥印。”
李奇笑道:“皇上無須擔憂,有道是,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趙楷聽得一驚,道:“這是你寫的?”
“當然——不是。”
李奇呵呵道:“微臣就一商人,哪裏寫得出這等詩句來。”
趙楷點點頭,道:“這倒也是。”
靠!我不過是謙虛一句,你還當真了,小心我整首詩都念出來,那非得嚇死你不可。李奇撇了下嘴,道:“皇上,微臣可也是有雄心壯志的啊!”
趙楷似笑非笑道:“那你把你的雄心壯志説出來聽聽。”
李奇傲然道:“賺盡天下錢財,泡盡天下美女。”
趙楷愣了半響,實在是找不出什麼詞來形容了,嗯了一聲,道:“果然是雄心壯志。”
“過獎,過獎。”
李奇一臉謙虛。
這傢伙,真是好不要臉!趙楷不再和他瞎吹了,微微仰起頭來,望着那一片藍天,喃喃道:“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好看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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