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香的咖啡。
楚天的面前擺着咖啡,進了警察局還能喝到熱氣騰騰的咖啡,在這初秋的深夜,着實是一種高級的享受待遇。
古副局長正定定的看着楚天,眼睛滴溜溜的轉動着,誰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打着什麼算盤。
咖啡的香氣很濃烈,濃烈的讓楚天止不住想喝。
楚天毫不客氣的端起來,細細品嚐,隨即心底微驚,面上卻毫不變色,開口説:“古副局長,你這咖啡不錯啊,從哪裏買的?明天我也去買些回來。”
古副局長雖然還沒有摸透楚天的底細,但在警察局豈能容楚天問來問去,完全顛倒了身份,於是沉聲喝道:“楚天,我敬你們是天京大學學生,是國家未來的棟樑之才,所以才以禮相待,否則以你們的罪行,完全可以把你就地槍斃。”
楚天帶着微笑,好奇的看着古副局長,淡淡的説:“那你幹嗎還不把我槍斃了呢?”
古副局長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回答,難道説我還沒摸清你的底細,所以不敢槍斃呢?
楚天伸伸懶腰,又細細的品嚐了小口咖啡,特有的香氣立刻悄悄的溢滿了口腔,楚天微微迷醉,隨即走到古副局長辦公室的《蒙娜麗莎》面前,那微笑時而温文爾雅,時而安詳嚴肅,時而略帶哀傷,時而又有幾分諷嘲與揶揄,神秘莫測的微笑顯露出人物神秘莫測的心靈活動。
楚天輕嘆一聲,想不到古副局長品味還挺古怪的,除了那些掛着的《大戰宏圖》《馬上財》《招財進寶》庸俗之畫,還會有品味崇高的《蒙娜麗莎》,顯得幾分不倫不類。
楚天剛想要伸手去摸摸畫,古副局長卻是一陣咳嗽,楚天微微一笑,只好縮回了手。
“古副局長,我想你還沒槍斃我的原因。”楚天返身回來,見到臉色已經漸漸難看的古副局長,顯然是因為太無組織太無紀律了,於是輕輕一笑:“應該是想要摸清我的底細吧。”
古副局長的眼神微睜,語氣已經不太友善了,冷冷的説:“我一向不畏權勢,不懼富貴,我為什麼要摸清你底細?”
“那你想要怎樣處置我們?”楚天把話直接繞回來,懶得跟這官僚主義者玩太極。
古副局長臉上閃過笑意,語氣有所緩和的説:“範芯芯要告你砸車傷人之罪,警察局要追究你抗法襲警之罪,兩者加起來,絕對夠判你十年八年。”
楚天沒有説話,他知道古副局長全面説的都是廢話,後面才是真正的目的。
“當然,我老古是個愛才之人,你們竟然能夠考進天京大學,就是這個。”古副局長邊説邊豎起拇指,假意的讚道:“就是人才,國家的棟樑,我知道你們也不容易,所以我已經向範芯芯和兩個受傷的警員幫你求情了,只要你肯拿出二百萬,這事情就私了。”
古副局長的眼神閃爍着幾絲詐,楚天自然知道他的真正含義,自己這些人身上肯定掏不出這二百萬出來,必定需要向家裏求救,如果自己毫不猶豫的答應,並讓家裏準備這筆錢,那古副局長就可以判定自己的背景深厚,至少也是有錢人家;如果自己有為難之色,根本拿不出這筆錢,古副局長就可以藉機放開手腳來收拾自己。
之所以定個二百萬,也就是他古副局長可以得罪人的範圍能力界限,隨便能拿出兩百萬罰金的人,他古副局長恐怕就得罪不起了。這兩百萬起的試探作用可真大啊。
楚天輕嘆,豎起拇指,對着古副局長説:“薑還是老的辣,狐狸還是老的狡猾啊。”
“怎樣?私了,還是公了?”古副局長笑着説,絲毫不理睬楚天的諷刺。
楚天一口把咖啡喝完,把杯子拍在桌子上,淡淡的説:“私了,我給你這兩百萬,但要給我打個電話拿錢,可以不可以?”
古副局長的臉色複雜起來,難道這小子真的背景深厚?兩百萬説給就給?古副局長怕楚天又玩什麼陰謀詭計,於是把桌子上的電話推到楚天面前,語氣平靜的説:“可以,這電話哪裏都可以打,希望你不要打不通就好!”
楚天笑笑,先是按下免提鍵,方便讓古副局長也能聽見聲音,隨即按下八個數字,古副局長探頭望了幾眼,怎麼打的是京城號碼?這小子的窩不是在上海嗎?難道京城還有落腳點?古副局長再次細看,這號碼怎麼那麼順口,那麼吉利呢?好像哪裏見過呢?
十幾秒鐘之後,電話接通了,楚天淡淡的説:“幫我接李神州辦公室!”
“請問通行號碼?”磁性甜美的聲音傳來
“五五八七四。”
“姓名?”
“楚天。”
“驗證通過,請稍侯,正為你接通李隊長辦公室電話。”磁性甜美的聲音再次有禮貌的傳來。
古副局長靈光一現,李神州?莫非是飛龍特警隊的李神州?
“喂,你好,我是飛龍特警隊長李神州。”李神州這三更半夜的竟然還在辦公室。
古副局長的汗水瞬間出現了,一陣接着一陣,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蒸出來的。
楚天淡淡的説:“李隊長,深夜打擾了,我是楚天!”
古副局長驚訝的聽到原本嚴肅的聲音變得歡快起來,李神州爽朗的笑了幾聲:“楚老弟,最近還好嗎?有沒有招惹什麼麻煩啊?需要不需要我李神州幫你擺平啊?”
古副局長神情緊張起來,他自然認識李神州,雖然大家級別差不多,但李神州的後面靠山卻是異常的強大,所以他在李神州眼裏純屬小角色,現在聽到李神州隨時願意幫楚天擺平麻煩,心裏都咯噔一下,生怕楚天把今晚的實情吐露出來。
楚天微微嘆息,敲敲咖啡杯,古副局長立刻明白,p顛p顛的再去衝咖啡,楚天用餘光見到古副局長小心翼翼地樣子,淡淡一笑。
片刻之後,古副局長已經端着咖啡杯回來,楚天嘆口氣説:“李隊長啊,我現在在公安局呢,在古副局長這裏,他想要我……”
楚天話還沒有説完,古副局長臉色震驚,放下咖啡杯,對着電話搶先説:“想要請李隊長過來喝咖啡,喝咖啡。”
古副局長邊説話邊擦汗,哀求的看着楚天,想要楚天不要斷送了他的前程。
楚天微微一笑,淡淡的説:“是啊,我跟古副局長是好朋友,想要請李隊長賞臉喝喝咖啡。”
“哈哈,今晚公務在身,恐怕是不行了,改天我再找楚老弟吧。”李神州繼續爽朗的笑着,以他的老謀深算,早已經知道是古副局長在為難楚天,但也沒有必要點破,説:“老古,我這位小兄弟就由你好好招待了,他來到京城我還沒有好好招待呢。”
古副局長鬆了口氣,忙點頭説:“好的,放心,李隊長放心,我必定盡地主之宜,好好款待楚兄弟,讓他吃的好,喝得好。”
放下電話之後,古副局長的臉色完全燦爛起來,握着楚天的手説:“楚老弟,原來都是自家人啊,你幹嗎不早點説你是李隊長的朋友啊,鬧出這天大的誤會,都是哥哥的錯。”
“那這兩百萬?”楚天又開始細細的品嚐着咖啡,他越來越喜歡這種珍貴的咖啡。
古副局長哈哈笑了起來,拍着楚天的肩膀,説:“老弟,你又取笑大哥了,這是不把大哥當兄弟呢。”
楚天暗笑,十幾分鍾還對自己喊打喊殺的正義化身,現在卻硬要跟自己稱兄道弟,世事真是難料啊。
楚天轉着咖啡杯,忽然開口説:“古局長,你的咖啡從哪裏買的?我挺喜歡的。”
古副局長微微一愣,避開楚天的話題,走到木櫃子面前,拿出沒有標籤的一大罐咖啡,笑着説:“楚老弟竟然喜歡喝這種咖啡,哥哥就送給你一大罐好了。”
古副局長的逃避越加讓楚天堅信了心中的想法,心裏輕輕嘆息。
今晚的風莫名的大了起來,蘇蓉蓉宿舍窗外的樹葉‘沙沙’的響了起來。
蘇蓉蓉已經斜躺在牀丶上,看着BBs論壇上唯美的晚會照片,細細的回味着今晚的一切,正如楚天説的:刻骨銘心。幸福的笑容不時揚起在臉上,盪漾在眼裏;至於楚天進警察局,她相信,楚天自然能夠平安出來,沒有什麼理由,只因為楚天答應過她的承諾都做到了。
蘇蓉蓉的眼睛滑過柳煙的牀位,也不知道這位刁蠻幹姐姐去了哪裏。
天京大學的女生宿舍樓下,柳煙正靜靜的獨自坐在奧迪車裏,翹着修長的**,放在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正閃爍着藍色的光芒,柳煙細細的查看着叫人輸送過來的資料,臉上帶着古怪卻得意的笑容,片刻之後,才把電腦關了,眼神有着説不透的高興。
楚天,你這個黑社會分子,你這個帥(電腦閲軍頭頭,以為換上天才考生的馬甲就可以掩飾你沾染鮮血的雙手?以為才華橫溢,才情四射就可以贏得蘇蓉蓉的芳心還細水長流?我不會讓你毀了我乾妹妹蘇蓉蓉的幸福。
怎樣才能給楚天致命一擊呢?把這些資料放在蘇蓉蓉面前?柳煙搖搖頭,那小妮子已經被楚天弄的神魂顛倒了,估計影響不了蘇蓉蓉固執的心。
柳煙思慮片刻,眼神有了無盡的笑意:蘇老爺子。
古副局長和楚天勾肩搭背的走出了辦公室,轉入了警察辦案大廳,幾個警察正囂張跋扈的讓唐商雄他們交待事情,面前不要説咖啡,連水都沒得喝,範芯芯也在旁邊,公然的跟幾個警察談笑,還偶爾給人簽名。
楚天奇怪的沒有見到文隊長,估計這小子肯定找藉口躲避這場是非,免得兩頭不討好。
辦案大廳的警察見到原本勢不兩立的古副局長和楚天,現在卻談笑風生,心裏都無比的納悶,古副局長走到唐商雄他們面前,皺皺眉頭,跟審問的警察説:“你們怎麼辦事的?連水都不給人家喝?我們是警察,是講人權的。”
審問的警察莫名其妙,但還是趕緊給唐商雄他們倒了杯水,古副局長揮揮手,跟審問的警察説:“不用審問了,純粹是場誤會。”
審問的警察再次莫名其妙,但聽到不用審問,立刻把東西收拾起來,管他裏面有什麼乾坤呢,不用審問更好,省了不少麻煩事情。
範芯芯見到古副局長放過楚天他們,心裏先是一愣,隨即微喜,難道楚天低頭了,交了罰金?
楚天拍拍唐商雄他們,笑笑説:“走吧,三位好兄弟,這裏連水都不給你喝,有什麼好留戀的。”
唐商雄他們的臉色也帶着詫異,不解的説:“我們真可以走了?”
楚天點點頭,淡淡的説:“我不是説過嗎?沒有我不敢去,沒有我出不來的地方嗎?”
唐商雄他們露出高興的表情,剛開始被這些審問的警察嚇唬的半死,讓他們以為後果無比的嚴重,不僅要開除學籍,甚至要坐牢,現在聽到楚天輕描淡寫的話,心裏對楚天越來越佩服了,這小子能耐真是強悍。
“古局長,他們交罰金了?”範芯芯不知道什麼時候靠了上來,在古副局長的耳邊輕聲的問。
古副局長不耐煩的揮揮手,再次‘伸張正義’的説:“事情都是你招惹出來的,是你撞人在先,傷人在中,人家才正當防衞的不小心砸了你的車,要交罰金也是你來交。”
範芯芯臉色蒼白,不知道生了什麼事情,怔怔的看着古副局長,又看着滿臉笑容的楚天,眼神越加怨恨起來,雖然她不知道古副局長為什麼會轉變態度,但她對楚天的恨意卻有增無減。
當一個女人恨上一個男人的時候,她就會不顧一切後果的去報復。
古副局長親自把楚天他們送到門口,楚天在臨踏出警察局大門的瞬間,扭轉過身,在古副局長耳邊輕輕的説:“古局長,送句良言,金三角的人千萬不要招惹。”
古副局長大驚,身軀猛的一顫抖,隨即恢復正常,但眼神卻是掩飾不住的心裏的震驚:楚天怎麼會知道?
古副局長忽然想到了送給楚天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