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高照!凜冽的冷風猛烈吹着!
今天,黑龍大廈無疑是京城人們最關注的地方!
很多年前,天朝就有‘斬示眾’這個詞,當政者經常把大奸大惡之徒拖去遊街,讓羣眾羞辱幾番之後再拖去斬,斬殺的頭顱還有懸掛城門以示警戒,聚民眾示以奸惡之下場。
現代的人們誰都聽過,但誰都沒有看過,所以今天全都趕來!
雖然黑龍大廈拉開了警戒線,但警戒線外圍還是站着不少看熱鬧的羣眾,當然也有不少正義之士,連黑龍大廈附近的休閒場所都擠滿了人,聽説視覺較佳的位置可以賣到兩千元!
黑龍大廈周圍有近百個荷槍實彈的軍警,各個制高點也有狙擊手,而二十餘名突突分子將會用裝甲車運來,在如此戒備森嚴的情況之下,誰來劫法場都無異於自取滅亡!
時間已經指向十點半!
凡間站在黑龍大廈門前,靜靜的等待,等待要來的犯人,等待要生的事情!
他相信,突突分子必定會出現!
半個小時之後,三輛裝甲車緩緩駛來,沉悶的聲音讓周圍的羣眾在感覺到壓力之時,也感覺到興奮,想不到電視上觀看的裝甲車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於是不少人拿起了相機拍照。
連瑪麗亞在內,共有二十四名身軀完整的突突分子,至於像光頭那些被折磨致殘的人全都在重犯室就被解決了,免得拖到黑龍大廈讓人責怪天朝的殘忍無道!
二十四名突突分子拖着手銬,帶着黑袋從裝甲車被押了出來,負責押解的人正是李神州,他神情肅穆的看着迎接過來的凡間,淡淡的道:“少帥有沒有説什麼時間槍斃?”
凡間點點頭,恭敬的説:“少帥説,重犯或十惡不赦之犯,
必選午時三刻開刀,不讓其做鬼!”
李神州知道午時三刻是11點43分12秒,於是看看時間,皺了皺眉頭,苦笑着説:“那不是還要等五十分鐘?槍斃這些恐怖分子還要給他們選時辰?真是厚待他們了!不過,竟然少帥負責此事,就一切依他吧!”
凡間微微一笑,熱情的説:“李隊長,風大日曬,你先上樓休息片刻,這裏就由凡間打理吧!”
李神州點點頭,也是,在這裏站個把小時也不是事情,周圍羣眾好奇的目光足於把自己淹沒。
凡間揮揮手,一個帥軍兄弟很快走了過來,恭敬的説:“李隊長,這邊請!”
李神州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凡間見李神州上了電梯,掃視着押解隊員,笑着説:“各位兄弟,辛苦了,外面風大,先把犯人押解進大廳等待吧,裏面備有茶水點心,還有帥軍兄弟可以幫各位監管
犯人,更重要的是可以減少危險,免得在外面遭遇恐怖分子的暗算!”
押解隊員們都認識凡間,知道他是楚天的親信,於是都笑笑,把犯人押解進黑龍大廈大廳,進入大廳之後,幾十號帥軍兄弟輕車熟路的把犯人監管起來,讓押解隊員們放心的去喝茶!
趁着押解隊員們喝茶聊天,凡間使了個眼神,城哥很快辨認出被自己審訊時候做了記號的瑪麗亞,走到她的身邊,親自押着她去旁邊就坐,經過陵園大門的時候,猛然把她推了進去,片刻之後,相同衣飾的人被推了回來。
整個過程迅有序,所以押解隊員們都沒有覺,城哥向凡間打了個勝利的手勢,凡間點點頭,偷龍轉鳳已經完成,接下來似乎就要等突突分子顯身了!
凡間辦好事情之後,就讓城哥監控着恐怖分子,自己則上樓招待李神州。
樓上貴賓室,李神州正在翻看着今天的報紙,桌子上泡着杯好茶,還有幾款精緻的點心
,他絲毫不擔心今天會有人來劫法場,要知道,黑龍大廈除了表面上的軍警,還有他親自培養出來的幾十號飛龍特警隊員!
凡間剛剛踏進貴賓室,李神州就已經抬頭看着他,然後望望牆壁的掛鐘,輕輕的問:“少帥怎麼沒過來啊?難道還沒有起牀?這小子,啥大事都不放在他眼裏。”
凡間淡笑,這倒是事實,還真沒什麼大事放在楚天眼裏,看來李神州還是挺了解他的,於是踏前幾步,為李神州倒滿茶,道:“少帥早就醒了,不過他今天不會出現在黑龍大廈,因為他去了天佑神廟!”
李神州放下報紙,微微愣,片刻之後才問:“少帥去天佑神廟幹嗎?”
在黑龍大廈人山人海之際,楚天竟然去天佑神廟上香,不僅讓李神州吃驚,連凡間剛聽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凡間知道,楚天必定有其深意,細想之後,佩服的五體投地!
凡間臉上露出深不可測的笑容,淡淡的説:“去見一
個人,也是等一個人!”
當凡間説這話的時候,楚天正踏着天佑神廟的階梯而上,身後跟着風無情和老妖!
山風很大,讓人落地不敢輕浮!
天佑神廟雖然説不上氣派宏偉,但這沉浴在茫茫暮色中的古剎,亦自有一種神秘的美。
楚天經過階梯中間的時候,輕輕嘆息,他想起了龍武,當初黑龍會的神槍手龍武就是在這裏被‘刺頭‘他們擊殺的,龍武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死在少男少女的手上,而且死的是如此簡單!
不過楚天心裏也是帶點內疚的,畢竟在佛祖面前殺人,怎麼都有點説不過去。
楚天本是很刻意逃避見到空無大師,空無大師的赤腳已經在他心裏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跡,如果再見到空無大師,楚天相信自己會愧疚的流淚!
但今天卻不
得不來!
楚天在天佑大殿上完高香,就是價值8888元的高香!
燃香的老和尚非常的興奮,輕輕的唱諾:“楚施主,此生必定天佑!”
楚天微微一笑,平靜的説:“大師,請問空無大師居住何間禪房?”
老和尚有點吃驚,想不到楚天竟然認識空無大師,於是問:“楚施主,空無大師準備盛會佛法宣講,恐怕無暇接見楚施主的拜訪!或許盛會之後,楚施主可以見到!”
老和尚的話很客氣,顯然是看在高香的份上!
楚天輕輕搖頭,笑着説:“大師但説無妨,小子只是想要望望空無大師的神貌,沒有其它索求!”隨即對風無情和老妖説:“無情,老妖,你們也各上柱高香,保佑平安吧!”
風無情和老妖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老和尚的笑容燦爛
到極點!
於是,老和尚毫不遲疑,叫過旁邊的沙彌,對楚天説:“楚施主,空無大師禪居天佑閣,閒人難進,呆會由小徒領施主前往,至於空無大師見還是不見,老衲就做不了主了!”
楚天微微點頭,淡淡的説:“謝謝大師!”
沙彌彬彬有禮的擺手,恭敬的説:“楚施主,這邊請!”
楚天他們緊跟其後,慢慢的向山頂走去。
風無情故意落後半拍,輕輕的跟楚天説:“怎麼佛門中也有市儈之人?”
楚天微微一笑,平靜的説:“佛門中有市儈之人,也有得道高僧,因此方顯佛祖寬容!”
前面的沙彌耳朵輕動,隨即輕輕嘆息!
凜冽的風中,隱隱有鐘聲梵唱傳出,木葉的清香
中,又隱隱有檀香的氣息,整座天佑神廟充滿了莊嚴的沉靜,還有浮華之後的純樸,哪裏聞得到絲毫塵俗氣息?
高處不勝寒,留下的是都是真實本貌!
沙彌很快把楚天他們領到天佑閣,然後傳達給天佑閣的沙彌,自己則返回山腰!
這裏似乎是人人都可以進去的地方,但也是人人都不敢輕易進去的,天佑閣,高僧雲集,大師匯聚,無論誰到了這裏,都不免要生出敬仰畏懼之心,這裏的門雖是開着的,但可有誰敢妄越雷池一步?
楚天也不敢,所以他靜待着沙彌的回話!
秋風掃盡了石階下的落葉,石階盡頭的大門,是開着的,從門外可以望見古木森森的幽靜庭院,再過去,便是那香煙繚繞,莊嚴宏偉的大殿。
片刻之後,沙彌出來了,向楚天施禮:“空無大師請楚施主前往!”
楚天點點頭,然後向風無情和老妖使了個眼色,風無情和老妖會意的緊跟在後面。
滿天夕陽如血,一重重高大的屋脊,在夕陽下望去,就像是一座座山峯,被血染紅了的山峯。
楚天踏進天佑閣前院,聆聽着腳步聲和風聲,有種説不出的淒涼寂寞之意,生活在這古剎中的僧人們,青燈相伴,那歲月又豈是容易度過的。
楚天腳步沉穩,心裏卻在暗暗嘆息,對於能忍受寂寞的人們,他心裏總是十分崇敬。
只因他深知世上再也沒有比寂寞更難忍受的事。
楚天他們隨着沙彌穿過兩重靜寂的院落,經過三棟黑暗的禪房,地上那被歲月洗得亮的青石板,一塊塊從他腳下滑過去,昭示着它們承受的寂寞甚至要不僧人們還長!
沙彌領着楚天他們來到了敞軒,藍綠的竹簾深垂,從竹簾縫隙裏瞧
過去,可以隱約瞧見盤膝端坐在地上的三條人影,人影中間擺放着方桌,還有幾杯清茶。
沙彌輕輕止步,悄悄的説:“空無大師正在會客,楚施主可以稍等片刻!”
楚天點點頭,他竟然來了,就有耐心等待!
“楚施主,進來吧!”空無大師的聲音傳來,語氣波瀾不驚!
楚天掀開竹簾進去,正見空無大師右手舉起黑棋,輕輕的放下!
一位鬚眉皆白的枯瘦僧人坐在空無大師對面,目光平靜,指間夾着白棋。
中間還坐着一位中年和尚,神情肅穆,眼神帶着幾分掩飾不住的凌厲。
楚天走了過去,坐了下來,填補了方桌的空位。
桌子上的清茶散着熱氣,空無大師和枯瘦僧人的
杯中之茶都少了近半,中年和尚面前的清茶卻是滿滿的,像是不曾喝過!
空無大師忽然笑了起來,淡淡的説:“聖空師兄,師弟勝了!”
聖空法師波瀾不驚,輕輕的説:“空無師弟,説勝的時候,已經輸了!因為師弟執着了!”
空無大師輕輕嘆了口氣,平靜的説:“謝謝聖空師兄教誨,或許是因為腳上的鞋子過於舒適,空無才會忘乎所以,偏於執着勝負!”
楚天心裏咯噔起來,低頭望去,果然見到空無大師腳上套着普通的棉鞋,樸實無華卻不失温暖舒適!
空無大師本不應該穿鞋!他是個高僧,是個不打誑語的得道高僧!
楚天的心裏明白了,一切正如自己所料,於是嘴角掛起了笑容,凝視着對面的中年和尚,淡淡的説:“敢問大師法名?未知可否為小子解個心結?”
中年和尚神情平靜,眼神盯着楚天,淡淡的説:“老衲萬空,敢問施主有何請教?”
楚天夾起兩枚棋子,在手裏輕輕的把玩着,道:“王子從何處來?”
這是個典故,唐時高宗曾兵助新羅平亂,新羅王子金喬覺舍尊榮,來華學佛,唐德宗貞元十一年,金氏圓寂,臨終時形顯如地藏王菩薩中像。所以,凡是念過經文的高僧都知道。
中年和尚愣住了,神情尷尬,止不住的反問:“你在説什麼?”
楚天輕輕嘆了口氣,搖頭説:“響尾蛇在哪裏?”
中年和尚臉色鉅變,知道已經被識破了,右手迅的往腰部摸去。
楚天不容他做出反抗,眼神微睜,兩枚棋子蓄力射出,氣貫如虹,兩人相隔不到兩米,所以棋子很輕易的射進中年和尚的關節,並透射出去,刺進木板牆壁!
在棋子擊射中中年和尚的時候,楚天已經躍了過去,右手扣住中年和尚的喉嚨,不讓他慘叫,然後靜靜的把中年和尚往門外扔了出去。
風無情和老妖早已經等待多時,伸手把中年和尚接住,然後扭斷了他的四肢,並用布塞住他的嘴巴,讓他無法出聲!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幾乎沒有聲響!
空無大師和聖空法師眼神依舊平淡,靜靜的觀察着棋局,像是沒有見到室內的爭鬥。
細心的楚天現,空無大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脱下了棉鞋,枯瘦的雙腳又露了出來,顯得崇高而有力量!
楚天重新坐了下來,把三人杯中的茶水全部倒掉,然後燃起旁邊的紫泥小火爐,把精巧的紫銅壺放在上面,用一柄蒲扇輕輕扇着,神情自然,動作純熟!
聖空法師看着恭謙的楚天,眼裏流露出
讚許之色,輕輕的道:“百年奇才!”
空無大師笑而不言,手指轉動着黑色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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