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面有了騷亂,楚天扭頭掃視朱柏温和姜忠。
隨即意味深長的笑道:“兩位大哥,警察就要公事公辦了,你們身上有沒有什麼非法武器啊?趕緊丟出來保命吧,現在的特派員都喜歡殺雞儆猴,沒必要硬撞槍口。”
聽到楚天的話,姜忠和朱柏温微微猶豫。
但外面越來越近的吵鬧聲,讓他們很快行動起來,姜忠從輪椅摸出幾把手槍丟給部下,朱柏温也從背後掏出兩把短槍,大家的談判誠意昭然可見,楚天苦笑的搖搖頭,對朱柏温道:“朱幫主,讓手下趕緊處理吧。”
朱柏温點點頭,揮手讓親信把槍處理掉。
等部下離去之後,朱柏温掉轉過頭望着姜忠,不置可否的笑道:“姜總管,想不到朱柏温誠心談判,你卻要置朱某人於死地啊,如果不是今天生出突變,我早就死在你槍口下了,看來海南真是不能容二虎了。”
雖然被他譏諷,姜忠卻面不改色:“海南向來是唐門天下,只不過被你這個反骨仔篡位了,唐門自成立至今絕對不會跟叛徒談判,否則唐幫主以後如何在江湖立足?至於談判誠意,你手裏似乎也有兩支槍。”
楚天吃着魚翅,不耐煩的打斷他們:
“現在沒必要窩裏鬥,槍口要共同對外才是王道,等今天事情了後,兩位完全可以找個轟轟烈烈開戰,唐門加上黑幫聯軍有八千人,朱家軍和竹聯幫也有萬餘人,廝殺三天絕對沒問題,還可以叫武局長公證勝負。”
武雲天快要憋屈死了,又關老子屁事?
五分鐘後,海日餐廳擠滿了人。
正如楚天所説的五方態勢,餐廳先後衝進幾批殺氣騰騰的人,最先衝進來的是十幾個警察,滿臉肅穆的端起黑乎乎的槍口,厲聲喝止他們不得輕舉妄動,然後楚天就見到英姿颯爽的領隊女子,應該説漂亮的女子。
這名女子一襲黑裝西服,雙峯似要破衣而出,深黑色的長微卷着披瀉下來,顯得有些慵倦和幹練,臉上的表情冷若冰霜,被長睫毛蓋着的黑色雙眼爍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光,眉宇之間的英氣被冷酷深深掩着。
她走進來後就靜靜的站在那裏,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淥波,她的身邊也跟着幾名女警,模樣也極其俊俏,相比卧底女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武雲天哈哈長笑,走前幾步道:“特派員,你怎麼也來了?”
楚天微動,原來她就是周雨軒。
周雨軒不置可否的嗯聲回應,話音剛剛落下,外面又湧進幾十名警察,全部荷槍實彈,其中領隊的人跑到武雲天身邊,標準的奴才嘴臉問候:“武局長,你沒事吧?我見到兵荒馬亂,就帶着兄弟們衝進來了。”
他隨即見到周雨軒:“呀,特派員也過來了?”
周雨軒居高臨下的掃視眾人幾眼,朗聲問道:“人呢?曉雲在哪裏?”
果然是她派來的卧底,朱柏温踏前幾步迫視眼前的周雨軒,饒有興趣的回答:“什麼人?什麼人叫曉雲?這海日餐廳是我朱家的物業,我也是餐廳的老闆,我怎麼不知道有人叫曉雲啊,經理,誰叫曉雲啊?”
餐廳經理忙搖搖頭,連聲回答:“沒這個人!”
楚天心裏輕笑,周雨軒怎麼可能鬥得過朱柏温呢?
周雨軒臉色鉅變,曉雲是她的貼身親信,她早就想要剷除海南的黑勢力,經過監控得知朱柏温最常出現的地方就是海日餐廳,所以就想派曉雲潛進餐廳做卧底,但始終沒有得到機會,為此她還絞盡腦汁。
她知道最近是旅遊旺季,海日餐廳的生意也必然紅火,如果餐廳人手出現問題必定會找人代替,所以她就想法讓幾名服務員中毒,然後讓曉雲混進來工作,結果還真讓她成功了並取得重大情報:唐門和朱家要談判。
得到這個消息讓她欣喜若狂,周雨軒就讓曉雲提前攜進槍械,想要學電視中的裏應外合,讓曉雲在現場震懾住朱柏温後,自己就帶着直屬特警從外面攻入,這樣就不會讓朱柏温他們跑掉,至於捉拿的罪名也很簡單。
這些黑幫老大談判,出於安全考慮必定帶槍。
誰知道曉雲竟然被風無情識破,還在撞擊間讓竊聽器失去作用,這讓周雨軒心裏生出些許慌亂,在靜等幾分鐘沒有結果後,就領着全副武裝的特警衝入進來,能搜查出槍械最好,沒有收穫也要把曉雲救出來。
她知道卧底的下場,那是生不如死。
掃過地上的血跡後吼道:“你別給我裝傻,曉雲就是給你們端盤子的人,你們把她怎麼樣了?竊聽器十分鐘前還正常使用,還錄下了你們的談話,那就證明曉雲當時還在現場,説,她在哪裏?”
楚天漫不經心的走了上來,把手中把玩的竊聽器丟到地上,不置可否的回應:“特派員,叫什麼曉雲的人確實沒見過,不過竊聽器卻是有的,剛才有個女孩子把它丟到桌子上,然後就撒腿跑了,難道她叫曉雲?”
周雨軒撿起竊聽器,臉上閃過焦急:“就是這個竊聽器,人呢?”
姜忠穩重的踏前幾步,抿下幾口漸冷的茶水嘆道:“沒聽見少帥説嗎?那女孩跑得無影無蹤了,我們怎麼知道她去了哪裏?可能去山上**了,也可能去海里餵魚了,這個世界每天消失那麼多人,誰知道她呢?”
周雨軒臉色瞬間慘白,把自己的底牌全部砸了出來:“別給我玩花樣,這裏前後都給我們包圍了,根本沒有人出去過,我警告你們,如果把人交出來,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否則我要翻遍你們的場子,哼。”
朱柏温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不置可否的回道:“海日餐廳就這麼大,特派員完全可以翻查,看看那個叫曉雲的人在不在?不過我要警告你,如果沒有翻出人來,我會向中央投訴,朱家在中南海也是認識幾個人的。”
周雨軒咬牙切齒,隨即喝道:“給我搜!”
幾十名警察四處翻了起來,武雲天的親信湊到主子旁邊,壓低聲音道:“局長,我們要不要幫忙啊?”
武雲天終於找到機會火了,伸腳把親信踹倒在地,指桑罵槐的道:“幫個屁啊,老子也在這裏吃飯,根本就沒有見到什麼曉雲,你説這話是不是連我也不相信啊?還有,沒有老子批令,你竟然敢擅自行動了?”
親信滿臉委屈,正想要説是局長你讓我前來佈置的,但見到主子的目光盯着周雨軒,馬上明白是借自己向特派員難,於是忙起身檢討自己:“局長教訓的是,以後沒有你的批令,我絕不敢胡作非為調動警員。”
周雨軒臉色微變,知道衝着自己説,但為了不給自己添堵,美麗的容顏側偏過去當作沒有聽見。
搜查的警員很快回來了,全都搖着頭表示沒有見到人,周雨軒的掌心開始出汗了,想到曉雲在眼皮底下生死難測,心裏就感覺到懊悔和憤怒,掏出警槍指着楚天等人:“曉雲究竟在哪裏?不説我就斃了你們。”
武雲天踏前幾步,陪笑着説:“特派員,別火,凡事要講究證據啊,我們確實沒有見過曉雲,你剛才也讓人搜查過了,結果也是沒有,外面又圍着你帶來的人,曉雲難道還會飛了不成?可能她正沒來過啊。”
周雨軒不為所動,吼道:“滾!”
在她吼出讓槍口稍微偏離的時候,楚天腳步向側疾然挪移,瞬間就刁住了周雨軒的手腕,暗力使出就奪下了警槍,她帶來的幾名男警員見狀大驚,躍身向楚天撲了上來,旁邊的風無情像是獵豹般的迎了上去。
風無情的每一寸移動都很慢,可是每一寸移動都潛伏着令人無法預測的危機,卻又偏偏能讓每個人都感覺得到,他側閃過沖來的拳頭,突然揮掌,去打第一個衝過來的人,但突然間,這雙掌已到了第二個人的下巴。
也就在這同一瞬間,他的腳已踢上一個人的膝蓋,下巴脱臼,鮮血飛濺,被踢中膝蓋的人更是哀聲連連,就像是足球一樣,在地上滾過來滾過去,如此強悍的爆力和驚人的度,讓後面的警察再也不敢亂動了。
風無情像根柱子戳在那裏!
周雨軒眼裏閃過憤怒,咬牙切齒的罵道:“你敢襲警?”
楚天漫不經心的把她鬆開,然後把警槍丟給周雨軒,她臉色難看的接過,扭頭環視整個餐廳環境,雖然她帶來了幾十號全副武裝的警察,但跟千餘朱家軍和唐門幫眾比起來,還是相差太遠,衝突起來根本沒有勝算。
何況還有態度不明的武雲天。
但讓她放棄救助曉雲,她實在做不到,思慮之下她抬頭倔強的臉龐,丟下幾句狠話:“如果你們三點鐘前不交出曉雲,我周雨軒跟你們勢不兩立,會從今晚開始清掃你們場子,每天八次,讓你們沒有半個客人。”
朱柏温哈哈長笑,淡淡回應:“沒客人,那就我們自己喝。”
姜忠陰陰冷笑,玩味的道:“還是早點找曉雲吧,免得海魚把她吃乾淨了。”
周雨軒臉色陰沉的領人撤離海日餐廳,途中神色稍微猶豫就拿起電話。朱家幫眾和唐門子弟也在主子示意向護送周雨軒等人出去,武雲天思慮片刻,也揮手讓親信把警察撤到外圍等待,他忽然覺得今天收穫很大。
朱柏温他們竟然肯讓自己參與,這就表明雙方關係不生份了。
等他們離去之後,朱柏温讓人把曉雲從桌底拖出來,拍着楚天的肩膀由衷讚道:“少帥,還是你聰明啊,知道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把這卧底女子綁在桌底,否則被周雨軒搜出來,咱們今天可是麻煩。”
曉雲被堵住嘴巴,還被綁得很嚴實,麻繩還把她身上的曲線都凸現了出來,只是這時候失去了救援,她鎮定的神情已經變得慌亂畏懼,扯開嘴裏的膠布後,她就流着眼淚哀求:“放過我,求你們放過我吧。”
朱柏温捏着她的下巴,冷冷的回應:“放過你,誰放過我們?”
對於卧底,黑道中人向來恨之入骨。
楚天啃完最後半個鮑魚,終於感覺到飽了,忽然電話響了起來,他摸出來放在耳邊,立刻傳來周龍劍的笑聲,宛如千年老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