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密談轉移到書房,燈昏室暖,還有絲凝重。
金中日親自動手沏茶,神情平和的娓娓道來:“此茶是我李家送給我的,產於岳陽d-ng庭湖地青螺島,有‘d-ng庭帝子赤長恨。兩千年來草更長’的絕妙描寫。是具有千餘年曆史的天朝的名茶,雖經久置,其味不變。”
“衝時尖尖向水面懸空豎立,繼而徐徐下沉,如雪hua下墮。”
金中日邊風輕雲淡的解説,邊提着熱氣升騰的茶壺,給擺放在面前的兩個茶杯注水,動作是行雲流水般的自然,楚天甚至都能從他手臂的起落間認出來,那是善茶者,慣用的鳳凰三點頭的高注水手勢。
那手勢,一絲不苟,那水聲,從容不迫,那身軀,流1-着任憑風狂雨驟,我自穩坐釣魚台的自信和力量。
楚天雖然知道身為金家掌舵人金中日必定熟知天朝文化,畢竟很多軍事,政治,文化思想都是效仿天朝,但卻沒有想到他的茶道也無比jīng湛,當下不用暗歎古人誠不欺我啊,每個成功人士的都有其過人之處。
金中日始終以端坐的姿勢保持着身軀tǐng拔,待茶水散放最後的餘熱時,才望着楚天緩緩開口:“為了安全起見,我讓人查過望山hua園的擁有者,結果讓我很吃驚,想不到你竟然跟俄羅斯的軍火分子也有來往。”
楚天輕輕苦笑,金中日這幾句話還説的真是沒錯,亞歷山小他們與其説是俄羅斯黑手黨,還不如用軍火商形容更貼切,但他卻不知道金中日問起這事幹嗎?莫非是想要規勸自己不要跟亞歷山小兄弟走的太近?
想到這裏,楚天深深呼吸後道:“金將軍的意思是?”
金中日捧起面前的茶杯,在手心轉動幾圈後道:“我想要你牽線!”
此話道出,楚天的身軀止不住巨震,眼裏sh-出難於言語的光芒,壓低聲音回應:“莫非金將軍也對軍火有意思?俄羅斯那些武器於黑幫和落後國家來説,可能有點吸引力,但對金將軍有何意義我還真不知道。”
金中日手掌整個國家資源,怎麼會對普通武器感興趣呢?
見到楚天的驚訝和疑hu-,金中日臉上依舊bo瀾不驚,吐字清晰的道:“你猜得沒錯,那些常規x-ng武器對於我來説,確實沒有什麼吸引力,不過俄羅斯黑手黨幾乎全由老兵組成,相信手裏還有不少壓軸武器。”
壓軸武器?楚天迅反應過來:“核彈頭?”
傳聞,亞歷山大兄弟手中握有核潛艇搞來的彈頭。
金中日沒有直接回答他這個反問,抿下兩口香茶回應:“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聯繫到主事人,你放心,我不會把你牽涉進來,至少可以向你保證兩年內不涉及敏感武器,後事,等我跟他們取得信任再談。”
這番話反向説明,金中日未來會涉及敏感武器。
楚天苦笑起來,輕輕嘆道:“金將軍,雖然我相信你不會出賣我,但此事只要泄漏出去,到時候我即使不死在天朝政fǔ手裏,也會被美國追殺,他們不敢得罪背景深厚的你和亞歷山大,對我卻跟捏死螞蟻般簡單。”
金中日似乎早就預料到楚天的答案,臉上閃過笑意回道:“放心,我不會迫你牽線的,只是提出我心裏的想法,只要能夠牽線成功,我會送份重禮給你;你現在也不用急着回答我,你可以慢慢衡量風險和利益。”
楚天相信金中日的重禮份量,但此事確實關係重大,如果被美國或者高麗知道自己曾為金中日和亞歷山大牽線,估計會勃然大怒誓死幹掉自己,所幸金中日並沒有過多的y-uhu-自己,因此心頭的沉重稍微降低。
想到這裏,楚天輕輕嘆息:“謝謝金將軍,容我點時間思慮,何況即使我想要為你們牽線,也要先探視俄羅斯黑手黨的態度,畢竟風險於他們來説是相同存在的,給我兩個月時間,無論是否可行我都告知你答案。”
金中日點點頭,平和的道:“來,喝茶!”
茶,雖然香氣四溢,但進入到楚天口裏卻有幾分苦澀,他知道自己的心緒被打1u-n了,如非金中日是信得過的人,他恐怕早已經起身離去並向中央備案,這政治的東西向來是殺人不眨眼的,自己絕對的玩不起。
金中日顯然覺察到楚天的緊張,於是嘆息着開口:“楚天,你千萬不要有壓力,如果真的因此事給你帶來煩惱和捆擾的話,我心裏會很內疚的,本來我也不想提這件事情,只是身在高位,總是習慣x-ng的謀求展。”
在國際政治舞台上,俄羅斯打的是能源牌,東瀛出的是領袖jīng神,而嘲鮮打的牌更是驚天動地,核牌讓它始終沒有被世界忽視,為了擺脱安全困境,走出冷戰yīn影,嘲鮮以展核武器為手段,挑戰半島的冷戰格局。
因此金中日現通過楚天可以聯繫上亞歷山大時,急於求成的心態讓他拋出y-uhu-,現在見到楚天誠惶誠恐的神情,思慮之下也明白自己襙之過急了,所以臉上閃過由衷的歉意,同時也暗贊楚天並非唯利是圖的人。
楚天擠出笑意,幽幽回道:“我沒事!”
金中日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話鋒偏轉道:“你對嘲鮮政局有什麼看法?”
(二)
楚天微微愣然,隨即笑着回應:“小子怎敢妄談政治?”
金中日哈哈大笑起來,意味深長的道:“你不敢妄談政治卻不表示你沒有觀點,今天就我們兩人在書房,我想要聽聽你這個旁觀者的意見,要知道,在我所認識的天朝年輕人中,有兩人我是不敢擺老資格的。”
楚天目光微聚,悠悠笑問:“哪兩個人?”
金中日伸出手指點着楚天,帶着幾分讚許開口:“李家小子,還有就是你!前者的經濟謀略遠光讓我由衷歎服,他不僅看到明年要轉什麼錢,甚至知道十年後可以賺什麼錢,跟他聊過半小時,我可是受益匪淺啊。”
捧着茶杯的楚天有些驚訝,想不到李煥鴻竟然被金中日如此贊評,不過往深處想想也是,那小子出道以來,所賺的錢已經快過李家誠了,因此讚譽他的經濟目光並非拔高,楚天同時暗喜自己搭上李家這條大船。
停緩片刻,金中日繼續補充道:“至於你,膽識和身手都是我平生罕見,更重要的是,你的謹慎心思根本無人可及,至少在我認識的人中,沒有人能夠比得上你,黑道這條如履薄冰的路,你卻能夠走得風生水起。”
楚天寵辱不驚,搖頭嘆息:“謝金將軍誇獎。”
金中日話鋒再度偏轉,繼續着剛才的話題:“因此,我想要從外人的觀點來評價嘲鮮,哪怕有所偏頗有所主觀也無所謂,只要從中捕捉到丁點的啓,於我來説都是莫大的收穫,莫非,你心裏有所憂慮?”
楚天苦笑起來,這跟憂慮沒有多大關係,只是怕自己説出來讓金中日尷尬,眼見他把話説到這個份上,於是咬咬牙後道:“竟然如此,楚天就斗膽空談幾句,如果有什麼得罪金將軍之處,還請你多多見諒。”
金中日點點頭,笑道:“但説無妨!”
楚天清清嗓子,緩緩開口:“在過去的半個世紀裏一直維繫着嘲鮮半島不戰不和的軍事對峙局面,但是,這種停戰機制的力量結構已嚴重失衡,嘲鮮獨自面對着來自以美國為核心的美日韓三方軍事同盟的壓力。”
金中日眼角1-笑,這小子看問題還真準。
楚天momo鼻子,繼續補充道:“所以嘲鮮重啓核計劃,此舉是為了讓美國能坐下來談判,以獲得經濟援助克服目前面臨的各種困難,而嘲鮮手中的“牌”又很有限,核計劃則是嘲鮮認為有力的“牌”之一。”
金中日沒有説話,顯然楚天説對了。
楚天竟然已經説開了,就乾脆和盤道出:“這個方針不是沒有用,但用得多了就會遭受國際的譴責,當嘲鮮失去其它國家的同情分時,那麼它的困境也會隨之到來,我想,金將軍萬萬不想嘲鮮變成伊拉克吧?”
金中日微微變s-,隨即恢復平靜。海灣戰爭前伊拉克號稱世界第四軍事強國,全民免費醫療免費教育,世界名車在伊拉克隨處可見,海灣戰爭後,加上制裁十多年,伊拉克人就窮的叮噹響,吃都吃不飽。
把茶水倒進嘴裏,金中日忽然問道:“如果你在我位置,該如何破局?”
楚天稍微遲疑,隨即回道:“其實像金將軍已經有了方案,外jiao迂迴破局,盡力把嘲鮮的真實狀況展示給世界,另外,如果金將軍能夠改善跟天朝的關係,相信未來的底牌會更足,或者也可以嘗試跟美國對話。”
金中日點點頭,苦笑着道:“楚天,你看問題很jīng準,但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如非跟美國對話的效果不明顯,ch-o鮮又何必總打核牌呢?這也是為什麼想要你牽線的原因,沒有武力的支持,所有談判都是扯淡。”
楚天輕輕嘆息,他知道金中日説得有道理。
而且他若隱若現的感覺到,金中日似乎又繞回了牽線上面,讓自己談論嘲鮮政局僅是個幌子,擺出自己的難處才是深層用意,他沒有不爽金中日的迂迴戰術,畢竟身在其位,方知那份非常人想象的難處。
自己在江湖上打拼,已經是jī蛋上跳舞。
更何況在無數敵國中夾縫生存的嘲鮮?其中的艱辛不亞於尖刀上盤旋。
於楚天來説,如非自己先認識小蘿莉,外加金中日還算開明大度,他是絕對不會跟嘲鮮扯上關係的,嘲鮮對於天朝向來是實用主義,遇到要死的麻煩就找天朝,死皮賴臉的求你,而每到關鍵時刻,卻不給你台階下。
(三)
金中日正要説些什麼的時候,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他皺起眉頭接聽,威嚴的指示幾句就掛斷了,隨即向楚天嘆道:“黨內剛確定我的職位,就有不少高麗和東瀛特工進到平壤探聽消息,這幾天抓了不下數十人。”
換了個話題,楚天頓時有些輕鬆起來,笑着回道:“這是張政治好牌,金將軍完全可以拿他們的來叱責高麗和東瀛的無恥,不僅可以讓他們變得安分些,還能在國際上贏取幾分同情,千萬莫要痛失良機。”
金中日喝了幾口茶,輕輕搖頭回應:“不,相反,這是他們的yīn謀詭計,這些特工輕而易舉被安全部抓到,就證明他們的底子查起來絕對清白,於是東瀛和高麗反過來譴責我們,説我金中日上台之後更獨裁。”
楚天點點頭,恍然大悟道:“果然yīn險。”
金中日嘴角閃過些許無奈,推心置腹的笑道:“因此那數十人頂多關押幾天,又會被無罪釋放,剛才國內安全部來電,告知東瀛政fǔ已經向外jiao部照會五次,強烈要求釋放他們無辜僑民,我還是左右為難啊。”
楚天深深呼吸,嘆道:“放,有些不甘,不放,又會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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