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下午五點,天空微微放晴。
風無情把近期的情報全部擺在楚天面前,語氣欣喜的開口:“少帥,所有參與襲擊帥軍場所的幫派和個人都已經遭受到懲罰,我想這一戰,已經足夠威懾王家和李家,也可以讓各幫派老實。”
楚天輕輕點頭,隨後淡淡問道:“阮如虹他們走了嗎?”
風無情微微凝聚目光,壓低聲音回道:“已從香港轉回温哥華了,少帥放心,我們做事既有效率又隱蔽,李文勝怎麼也不會想到,越南佬做完事情就直接飛香港,所有他在京城折騰不出啥!”
楚天徹底的鬆了口氣,伸伸懶腰回道:“那就好,否則被李文勝堵住就麻煩了!對了,讓各堂兄弟們再休息兩天,這個時候什麼都緩一緩,還有,馬上讓京城恢復正常秩序,免得遭致輿論。”
風無情低下頭,恭敬回道:“明白!”
“少帥,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楚天走到窗邊拉開窗簾,一股新鮮空氣灌入進來,他深深呼吸後回道:“什麼都不用幹,這個時候我們就跟他乾耗,我們最不怕就是耗時間,我想我們休整上兩三天,李文勝就會按捺不住。”
“我想總理佈置的該差不多了,李文勝的大難也要臨頭了。”
“因此咱們的等待就是最好進攻,可以熬死那老匹夫!”
聽到楚天的話,風無情笑了起來:“那我明白了!”
楚天忽然想起什麼:“對了,知道沈冰兒狀況嗎?”
風無情呼出一口長氣,壓低聲音道:“打聽過了,被改押去別的地方了,但具體位置還沒查出,我想李文勝沒把她關押在李家花園,除了怕觸景傷情外,也怕聽到沈冰兒被施於酷刑的慘叫!”
沈冰兒對她和楚天的關係很簡單很清白,所以她當然説不出什麼,就算她和盤托出叢林點滴,李文勝也不會滿意那樣的結果,如果始終得不到他想要的東西,自然會對這個李家謀臣施於重刑。
楚天點點頭,輕輕嘆道:“已經有一些日子了,看來我們要做點事情了,我之所以沒有立即營救她,就是想要她嚐嚐李文勝的手段,這樣她就會在李家和我之間看出好壞,立場就會靠向我!”
“不過不能讓她遭罪太久,否則她會寒了心的!”
“甚至她熬不過酷刑,或者李文勝把她殺了!”
風無情明白楚天的意思,於是點點頭回道:“我明白!我再撒些兄弟再去查探,看看李家把沈冰兒關去什麼地方!”隨後話鋒偏轉:“少帥,如果找出她的位置,咱們是不是立即派人救她?”
楚天點點頭:“當然!”
在風無情離去後,楚天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按下接聽鍵後,耳邊就傳來烈翌的聲音:“少帥,我找到殘劍的下落了!”
楚天放下電話,眼裏閃過一抹笑意:是時候把那傢伙幹掉了!只是該如何誘殺呢?
思慮無果的楚天從書房走出來緩緩腦子,剛到大廳就見霍無醉從門口走進,後者像是一隻雀躍的梅鹿撲進楚天懷裏,還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喊道:“我正想去書房找你呢,沒想到你先出來了!”
“正好,免得我打擾你!”
楚天伸手捏向她的鼻子,這些日子的過度忙碌都冷落了霍丫頭,後者搖晃腦袋擺脱楚天的魔爪,於是楚天改為半抱着她,繼而開口:“怎麼了?是不是悶壞了?行,我今晚帶你出去轉轉吧!”
霍無醉搖搖頭,呼出一口長氣回道:“聽飛揚説外面正亂着呢,我怎麼敢讓你帶我出去亂轉呢?我今天找你是有件要事,再過半個月是我媽生日,我想後天飛去深圳見她,好久沒有聚過了!”
唐凰生日?
楚天眼裏閃過一抹歉意,自己對唐門情報瞭如指掌,卻連唐凰生日都沒記住,雖然兩人以前有不少恩怨糾纏,但隨着唐門和帥軍的緩和以及霍無醉的調和,他和唐凰的關係已沒以前那麼緊張。
當初霍無醉懷孕後,她還跟自己通過兩次電話,儘管語氣依然霸道兇蠻,似乎還惦記着楚天射傷她胳膊的事,但字裏行間卻不乏關懷;霍無醉流產後,她更是一天打了三次電話詢問女兒狀況。
所以想到這裏,楚天有點愧疚。
於是他撫摸着霍無醉那張精緻的臉頰,極其温柔的回道:“好!我明天就派人送你回深圳,我還會準備一份重重的厚禮,讓你可以在母親面前露臉,甚至,在她生日哪天我可以飛過去見她!”
霍無醉臉上閃過欣喜,伸出手指道:“拉鈎!不準生變!”
顯然她心裏很清楚,楚天要和母親化解恩怨,那麼就必須有一人先向對方示好,於母親的性格來説是天方夜譚,而楚天顯赫的身份也擺在那裏,所以霍無醉始終沒多少信心,還為此煩惱不堪。
但現在卻因楚天主動開口,讓一切難題都煙消雲散。
“楚天,等生日回來,我要再為你生個孩子!”
“我昨天已經找醫生檢查了,她們説我身體已經調養回來。”
看着霍丫頭眼裏盪漾起的柔情和興奮,楚天再次生出愧疚之意,或許自己應該早點跟唐凰示好,霍無醉可以為自己生孩子,自己拉下臉面又有什麼所謂呢?想到這裏,他微微抱緊懷中的丫頭:“好,等你回來,咱們就生!”
霍無醉把臉貼在楚天胸膛,眼裏有着化不去的柔情。
第二天,楚天要楊飛揚設宴為霍無醉踐行,為了保證她的安全,楚天還順勢讓韓雪貼身保護她去深圳,這樣安排自然有他深層次用意,無論韓雪跟楊飛揚是否同種人,楚天都不想她離開自己。
只是後者一再堅持回深圳或台灣,特別是滅掉山莊後,韓雪更是每天向楚天請求,雖然楚天用局勢未穩拒絕了她要求,但他心裏清楚,自己遲早都留不住態度堅決的她,現在純粹是耍賴死拖。
所以霍無醉回深圳為母親做壽,他就捎帶着讓韓雪跟去。
而且就只有她貼身保護無醉,沒有其餘保鏢,楚天還明令指示她:必須讓無醉安全到達,也安全返回!這樣一來,等無醉參完母壽回京城,韓雪就不得不保護她回來,楚天算是玩了個回馬槍。
為霍無醉踐行的宴會設在京城酒店!
楊飛揚曾問過楚天為何不在潛龍花園設宴,畢竟千里迢迢跑到市區有點折騰,但楚天卻輕笑着告知:“這何止是一場踐行宴?它也是我向李家示威的一場飯局,風口浪尖,我楚天又有何懼?”
楊飛揚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把可兒、傾城都叫上,秀子就留在花園吧!”
楚天淡淡補充上一句:“秀子身份,不便露頭!
楊飛揚宛然輕笑,隨後轉身去安排。
翌日下午,數十輛車駛出潛龍花園。
因為楚天昨天就派楊飛揚安排,所以京城酒店早就有所準備,知道楚天身份的經理派人買來花籃,氣球,還選了十餘個豔名長播的小姐為迎賓員,同時還調出所有保安進行值班,以防有變故。
楚天這一行人的到來,在京城酒店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風波。
原因是霍無醉等幾個女孩子實在是太漂亮了,相形之下,整個酒店出入的女士和小姐們都被比了下去。雖然霍無醉她們都是素面,略施淡妝,卻更顯得清麗可人,吸引不少羨慕和驚豔的目光。
楚天並沒有包下整個酒店,只在餐廳訂了十桌酒席。
所以他們這一行人算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吃飯喝酒了,帥軍兄弟坐滿了八張桌子,楚天和霍無醉她們坐一張桌,他還留了個位置給處理事情的楊飛揚,老妖和風無情他們幾個則霸了半個大桌子。
楚天也沒有太多廢話,簡短兩三句後就下令開吃。
在天朝,似乎沒有什麼事情比吃飯更讓人高興。
因此帥軍兄弟全都狼吞虎嚥,完全不顧其他食客的目光。
看到楚天坐在幾個嬌柔的美女中間和她們談笑風生,不少食客都恨不得自己就是楚天,而幾個美女似乎根本不在乎別人,都把目光放到楚天身上,這更讓不少風流倜儻的男人們感到一絲恨意:那小子,也太享受了吧?
但是羨慕歸羨慕,嫉妒也只能是嫉妒,卻沒有人敢説什麼,除了一些人知道楚天身份外,帥軍兄弟恭恭敬敬的樣子,也讓他們知道這些人不是什麼善茬,何況美女不是用來招惹的,而是看的。
看也是一種視覺享受,又何必去自找沒趣呢?
儘管服務生已經被告知這都是尊貴的客人,但見到霍無醉和可兒等美人的魅力,精神還是止不住的恍惚,如不是經理適時的咳嗽兩句,估計服務生會站在一旁繼續欣賞下去了,然後丟了飯碗。
等姍姍來遲的楊飛揚徑直走到楚天身邊,展顏一笑,所有人頓時知道了什麼叫傾國傾城。如果先前男人們是嫉妒,那麼現在已恨得牙根癢癢了,那小子可真不是一般的牛,這麼多絕色美女啊!
他們看着幾位美女相互客氣了一番,圍着楚天團團坐下。
心裏發出感慨: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服務生這才想到上酒上菜。十桌帥軍兄弟低聲談論着,不時發出陣陣歡笑聲,美女們一個個把龍蝦去掉外殼,送到楚天的嘴裏,把湯吹涼了,送到楚天面前,把酒斟滿了,舉到楚天跟前……
不少男人們感到自己真的是白活了!靠,這是什麼世道,難道小白臉就這麼吃香嗎?一位少婦看着身邊男人羨慕的眼光,有些吃醋的問道:“你是不是也想那樣左擁右抱?是不是我已老了?”
男人聽到這話,莫名的揪心。
因為這個問題實在難於回答,回答不想那就是口是心非,回答想又是好色成性,所以他抹抹額頭汗水,等了片刻後才開口:“老實説,我確實很羨慕,但是我很知足,有你一個我就足夠了!”
“親愛的,我真的很妒忌他!”
“但是我這輩子就只要你,哈哈哈哈!”
少婦眼裏閃過一抹笑意,顯得甜蜜和幸福。
男人和少婦的對話不少人都聽到了,也都發出了不同的笑聲。可兒她們聞言就轉頭柔情的看着楚天,加上昂貴紅酒的作用,她們的臉上更是一抹紅潤,增添了幾許嫵媚,像是成熟的蜜桃嬌豔。
楚天笑了笑,遙遙舉杯衝説話的那人微微點頭,男人也急忙舉杯回意,相視一笑,喝乾了酒。楚天佩服那個男人的知足,能夠對自己所擁有的感到滿足,這樣的人永遠是快樂的,也是豁達的。
繼續和幾位紅顏知己説笑着,楚天突然默不作聲。
他的酒杯放在嘴邊,似乎在聽着什麼,細心的楊飛揚發現,他左耳塞着一個微型的耳麥,顯然在接收來自別處的信息,她心裏有些詫異,保護工作都做到了十足,楚天怎麼還會這樣高度戒備?
不過她並沒想太多,畢竟楚天習慣處於緊張狀態。
但是楚天接下來卻一把喝盡杯中的酒,在楊飛揚的驚愣中,楚天伸伸懶腰向眾人笑道:“大家慢用,吃啥喝啥儘管點,我出去處理點小事!千萬不要散場,我到時還要回來跟你們不醉不歸!”
七八十名帥軍兄弟齊齊點頭,但卻沒出聲呼出楚天名號,因為他們已經被叮囑過了,為了安全起見,今天聚餐誰都不準亂喊,大家心裏尊敬就是,因此笑聲代替了呼喊聲,氣氛依然熱鬧非凡。
楚天把宴會交給了楊飛揚和風無情。
老妖他們都是楚天的心腹,知道他途中離開必有大事,於是出聲想要跟隨他去,卻被楚天揮手拒絕,告知只是私人小事,處理完很快就回來,而且自己身體已經恢復七七八八,不怕敵人襲擊。
他臨走時還一一親吻了數位美女,最後整整霍無醉的衣領笑道:“無醉,你們先吃着,記住不要亂跑啊,有什麼需要就找飛揚或無情,他們會給你安排;我去去就回來,我會親自上你上機。”
霍無醉握着楚天的手,想説些什麼卻最終點點頭。
隨後,楚天就獨自走出酒店,大步流星,楊飛揚輕輕皺起眉頭,她忽然發現,聶無名好像沒有來參與宴會,莫非楚天有什麼佈置?且不能為大家所知?想到這裏,她望向門口的眼神有些擔憂。
沒錯,楚天確實有佈置!
他今天設宴的目的除了為霍無醉踐行外,還有就是拿下殘劍這條毒蛇,烈翌前天已經查到殘劍的行蹤,這傢伙或許因為身份問題沒有住在李家,也沒有躲在郊外的荒山野嶺,而是住京城酒店。
所以他大張旗鼓在這裏設宴,就是要把殘劍引出來。
楚天從酒店出來後,就直奔後面的立體停車場,京城的車位極其緊張,因此很多酒店都是建立立體停車位,就是運用相似電梯的原理,把車一部一部疊起來,這樣就可以多出數倍車位給顧客。
京城酒店出於利益最大化,也建立了數棟立體停車場。
楚天剛剛踏入車場,就感覺到一股陰冷之風襲來,把他的頭髮吹得飛揚如旗,他還嗅到一股危險的氣息,於是嘴角勾起笑意,那清明透亮的眼眸中,跳躍着焚燒一切的黑暗火焰,更有着堅毅。
既然選擇了這條道,選擇了在刀鋒上跳舞的人生,那麼,就要有鋼鐵般的神經,以及不顧一切風險的搏擊,楚天拿紙巾擦擦嘴角,然後把紙巾用手指捻滅,又張開手掌,讓風把紙屑吹落無蹤。
繼而,他繼續前行。
今天的車場有點出奇,安靜的沒有一個人,楚天穿行在幽暗的停車場中,如同鬼魅,忽然間,他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彷彿覺察到了什麼,接着他的身子忽然快速閃動了幾下,從停車場消失了。
風在這瞬間,似乎都停止了吹拂。
空氣也變得凝滯沉重,似乎是三四分鐘,又似乎有一萬年那麼長久,有兩個人影彷彿是被一根無形的線繩牽着,從兩個相隔十多米的柱子後面,同時緩慢的移動到開闊地上來,氣氛很是沉重。
慘淡燈光下,兩人身影漸漸筆直。
一個身影是楚天,還有一個人自然是殘劍。
陰暗的光線中,兩人對視着,臉上都有着死亡氣息般的冷寞,楚天那筆直挺拔的身影,就像是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刀,似乎能把所有虛空都給劈開,有着一股捨我其誰、睥睨天下的彪悍和威嚴。
而殘劍的風衣,也獵獵迎風,狂卷曼舞。
它彷彿是黑色的魔鬼在發出無聲的咆哮,那在平日裏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身材、容貌,以及未好的傷勢,在此刻,迎着從楚天身上撲天蓋地而來的滔天氣勢,卻有着礁石一樣的毫不退縮和堅硬。
幽暗車場,瞬間成了蕭殺的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