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楚天獲得批准進入牢房。
不過英國政府還是沒有答應全體組員進入,只准楚天帶兩人去探視黑子,而且還要求後者穿上防彈衣,面對英國政府的強勢態度,楚天感覺有些小題大做,但還是按照官方安排走進英國監獄。
隨行兩人自然是王子妃和十八號。
行進途中,楚天很敏鋭的發現,十八號像是被人施了魔咒一般僵硬身體,特別是進入監獄時還徹底打了一個寒顫,似乎畏懼即將面對的兇犯,倒是始終跟着自己的王子妃從容鎮定,無所畏懼。
“你有事瞞我?你知道黑子?”
在進入第二道關卡時,楚天漫不經心的拋出一句,十八號身軀微微一滯,眼皮不太自然的跳動,隨後在楚天和王子妃的詫異目光中,她咬着嘴唇開口:“三年前,是我發現他假扮警察的、、”
楚天和王子妃恍然大悟點點頭,算是明白十八號心裏的忐忑,原來黑子當初功虧一簣跟十八號有關,三年的折磨也就等於她所賜,因此這次相見等於冤家路窄,這也就難怪十八號心神不寧了。
“不用擔心。”
楚天拍拍她肩膀:“有我在。”
十八號擠出一抹笑容點頭,繼而就挺起胸膛向前走去,還自我激勵拋出幾句話:“我不害怕,黑子經受了三年的審問和折磨,傳聞筋骨都已經斷過幾次,現在的他幾近一個廢人,有啥好怕?”
楚天淡淡一笑,沒再説什麼通過第三道關卡。
王子妃跟楚天一樣一直認為英方有點誇大黑子的危險性,但是見到監獄四周數十名荷槍實彈的特工及周圍狙擊手,王子妃也不由莫名顯出一絲緊張,她還親眼見到前來迎接的監獄長眼神不安。
女人心裏微微嘀咕:莫非這人真如此危險?
楚天他們沒有走到最後的一一零牢房,而是在一處能見陽光的天井站定,因為知道黑子即將被放回去,監獄方面趁着楚天這個高手壓陣,就演練明日押送黑子出獄的路線,在天井處上車離獄。
“當!”
當四名獄警頭目緊張地把鑰匙相續鍤入孔裏,扭出鋸齒相交的金屬脆響後,楚天的左邊眼皮止不住跳了兩下,一股説不出來的壓抑讓他凝聚目光,他感覺到鐵門後面隱隱傳來的氣息有些寒冷。
他現在相信黑子的危險了:
一頭猛虎再落魄也是猛獸。
王子妃似乎想打破沉悶氣氛,就壓低聲音向監獄長髮問:“這人,審了三年折磨了三年,就算他是一顆硬骨頭,三年也足夠把他熬成渣,怎麼會挖不出半點秘密?特工局的手段都哪裏去了?”
“剛抓進來時,特工局每天都審查一次。”
胖胖的監獄長不顧場合的叼起雪茄,神情凝重地向王子妃解説:“三個月後就變成每半月拷問一次,半年後就變成一月一次,兩年後,簡單點説,今年他們只來看了黑子一次,審都懶得審。”
“這一次,還是大前天晚上。”
“其餘空擋都是叫獄警折磨,每隔三天一次毒打。”
他夾着那根雪茄,淡淡補充:“特工耐性都在前三個月耗完,這傢伙何止是硬骨頭,簡直就是一顆銅豌豆,他心裏清楚自己價值,更清楚英方絕不敢殺了他,所以他咬着牙忍受每一種酷刑。”
“熬過一次次審問。”
臉色微白的十八號深深呼吸,隨後接過話題道:“他本身應該也是一名特工,所以對遭受的酷刑都瞭如指掌,而且他有最高明的一招,那就是快扛不住時就暈過去,無論你怎麼刺激都不醒。”
監獄長捏着雪茄一點周圍獄警和特工,神情肅穆的開口:“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極差,但我們依然不敢小瞧他,這倒不是説他實力,而是流露出來的那種精神意志,讓我們神經時刻都在繃緊。”
“誰知道破敗的身子,能不能爆發出能量?”
楚天微微點頭,把目光望向那條曲折的走廊。
“噹噹噹!”
諾大的死寂牢房中,在四名獄警如臨大敵的散開喝叱中,一條鐵索拖行的聲音破空響起,楚天不用看也知道,黑子身上必然是重鐐重銬,向來號稱人權先鋒的英國自打嘴巴,可見黑子的恐怖。
鐐銬在大理石地板上拖行的聲音有些刺耳,而且聲音越來越清晰,這意味着黑子離這個天井越來越近,與此同時,二十多名獄警和特工在楚天周圍散開,佔據有利地形盯着那個聲源響起之處。
為了不生出變故,其餘犯人早被押出去放風,這份空蕩越發凸顯黑子的氣場,一抹陽光從一平方米的窗口灌入,讓陰暗的牢房多了一絲明媚,只是陽光雖然温柔,王子妃他們卻依然生出寒意。
一聲嘆息響起,一張歐洲面孔閃現。
鐐銬的拖行聲也在歐洲面孔見到陽光時停止,四名沒有任何武器的獄警頭目拉着鐵鏈,目光鋭利的盯着中間兇犯,楚天清晰看見,這是一個頭發都被折磨光的男子,年紀三十多,身材很單薄。
這名禿頭男子的長相很有西方人味道,無論是高挺的鼻子或褐色的眼睛,還有高高凸起的額頭,以及一點點天生俱來的高傲,都很清晰地傳遞着他身份本源,也昭示着這是一個有故事的男子。
他身上的衣服很乾淨,指甲也不見污垢,可見是一個有素養愛整潔的人,只是他渾濁眼睛掠過的一絲光芒,讓人感覺那具不太龐大身軀裏藴含着危險,一個再怎黑子!
楚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自有一番玩味,就當十八號臉色徹底慘白時,停下來的黑子望着傾瀉而下的陽光,斑駁蒼白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笑意,十分燦爛:“三年了,三年沒見過陽光了。”
“活着真好!”
他的聲音很沙啞很滄桑且帶着一抹模糊,一聽就是嗓子遭受過折磨,楚天第一念頭就是想到灌辣椒水塞芥末之類,而周圍警察和特工聽到他開口,則下意識一抬槍口,齊齊指向黑子的的身軀。
“砰!”
胖胖的監獄長夾着雪茄上去,一腳把正享受陽光的黑子踹在鐵欄上,還沒等楚天他們生出反應,監獄長又奪過一條警棍,惡狠狠地砸在黑子背部,發出一記記砰砰聲響,直到手軟才停止下來。
黑子嘴裏流淌出一抹鮮血,但整個人倒在地上的他卻像是無所謂,他一擦嘴角上的血水,接着扶住欄杆艱難站起,望着微微氣喘的監獄長笑道:“老夥計,你不妨再多打幾下,我還熬得住。”
監獄長一棍掄下,黑子再度倒地。
但沒過幾秒,嘴角流血的黑子又站了起來,陰寒幽深的雙眸閃爍毒蛇笑意:“老夥計,你力氣比以前小多了,看來你終究還是老了,我想你最好把我打死,不然我出去肯定會十倍百倍報復。”
他射出一抹兇狠:“還有你的親人,朋友!”
“黑子,不要激怒我。”
監獄長一棍子捅在黑子腹部,見到後者齜牙咧嘴卻沒半點快感,他把雪茄叼在嘴上回道:“不然我現在就把你活活打死,三年你都熬過來了,如果真激怒我同歸於盡,我想你死都不會甘心。”
黑子冷笑起來:“你搞了我三年,還那麼怕我?”
“哼!”
監獄長又是踹出一腳把黑子踢翻在欄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