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
趙寶坤輕輕搖頭嘆息,揮手讓怒氣叢燒的手下退後,眼睛掃過肖清冰等人,最終落在楚天沒有表情的臉上,淡淡的説:“少帥,我給這兩千萬,但你是否可以保證,從今之後不再找東興社的麻煩呢?”
這老狐狸打蛇隨棍上,既想用兩千萬贖回f哥宣揚他的兄弟情義,又想保得東興社短暫的太平來恢復元氣,畢竟現在的局勢於他來説異常的不利,急需要時間來補充社團的中高層幹部,如意算盤可謂打得嘩啦啦響。
想到這裏,楚天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平靜的回應:“當然,如果你給了兩千萬,咱們的恩怨也就了結,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把肖隊長他們請來公證,從今之後,只要你東興社不冒犯黑夜社,我絕不動你們。”
楚天的話讓趙寶坤眼神劃過喜色,重重的拍着桌子笑道:“好,咱們就這樣決定了!”隨即親自走到肖清冰身邊開口:“肖組長,我跟少帥已經達成了君子協議,以後兩幫互不侵犯,讓香港市民安居樂業。”
肖清冰笑笑,打着哈哈回答:“很好,很好!”
趙寶坤微微側身,做出邀請姿勢,並用在場人都聽得見的聲音開口:“我們想要邀請肖組長和幾位警司做個公證人,聆聽我和少帥的承諾,也方便肖組長以後執法有理可據,不知道各位是否賞臉移動尊步?”
肖清冰和三位警司對視片刻,幾乎同時微笑點頭,於是肖清冰轉動着輪椅,緩緩的回答:“竟然坤爺如此有誠心,我小小反黑組長豈能不上道?何況我們今天的出現就是化解兩位的恩怨,好,我們這就過去。”
楚天始終靠在椅子上,冷眼看着他們的折騰。
肖清冰等人很快就過來了,其實剛才的談判已經聽得清清楚楚,當下也就不用兜大圈子,直接向楚天伸出手笑道:“我還以為少帥要跟坤爺至死方休,想不到竟然和平解決了,究竟是香港市民的福氣還是少帥沒有底氣?”
聽到肖清冰數次含沙射影的話,楚天知道此人將是敵人,於是不置可否的握上,隨即分開回應:“除了坤爺識大體,有情義,其中肖組長也功不可沒,楚天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無理對抗整特區政府,豈能不識趣?”
肖清冰笑而不語。
趙寶坤很快就寫好兩千萬的支票,在遞給楚天的瞬間臉上還是抽緊,顯然無比心疼被楚天榨取了兩千萬,楚天接過之後,掃視着後面連串的數字,爽朗的笑了幾聲,然後玩味的盯着趙寶坤,直言不諱:“坤爺似乎很心疼?”
“哪裏,哪裏!”趙寶坤嘴裏打着哈哈,眼睛卻不曾離開支票,畢竟那是兩千萬真金白銀,換成誰都會戀戀不捨,但場面話卻還是得撐出來的:“為救兄弟而出兩千萬,有什麼可心疼的?兩億我也捨得出。”
楚天沒有收起支票,就捏在手上刺激老狐狸,同時大聲喊叫:“老闆,牛肉湯怎麼還不上來啊?”
話音剛剛落下,就見到老闆小心翼翼的跑了出來,雙手端着木製托盤,盤內有碗滾燙的牛肉湯,還有幾個精緻小碗,滿臉堆笑的向楚天他們走來,但還沒有靠近桌子就被老妖等人攔住,要求例行搜身。
老闆遲疑片刻,望了楚天等人幾眼,站在兩米之外等待黑夜社兄弟搜身,楚天趁此片刻還望着趙寶坤笑道:“坤爺,你要不要也派人搜搜身啊?免得老闆忽然從背後或者托盤底下摸出ak對你掃射啊?”
趙寶坤掃了眼老闆的模樣,輕輕擺手拒絕,緩緩的笑道:“牛老闆經營雲鶴酒樓十幾年了,凡是去雲鶴莊園拜祭的人都會認識他,為人忠厚實在,何況我跟他素來無怨無仇,他又怎麼會想要我的命呢?”
“不過從少帥的口氣,我反而感覺到是你在擔心,生怕趙某控制了他來對付你?放心,趙某沒有如此卑鄙無恥,何況聽説老闆無親無故,無慾無求,即使我想要挾他也沒有痛腳可捏啊?難道説炸了雲鶴酒樓?這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説到這裏,趙寶坤還發出大笑。
楚天至此才知道老闆姓牛。
肖清冰來到雲鶴酒樓的時候,已經裏裏外外搜查了幾遍,知道附近沒有設埋伏,又見到老闆的言行舉止極其自然,沒有被人控制或者受到威脅,所以也完全放心,當下也調笑着説:“想不到少帥的殺氣也怕老闆的死氣,真是一物剋一物。”
東興社的人也露出玩味的神情,當然是為楚天猜疑過度而發笑。
望着兩人的一唱一和,楚天嘴角揚起苦笑,揮手讓老妖他們放老闆過來,淡淡的回應:“竟然坤爺都不怕,楚天又怎麼會擔心呢?看來還真是我太過小心了,不,應該説楚天對香港還不是很熟悉,看來該回去了。”
虛虛實實的話讓趙寶坤有幾分欣喜,如果楚天真的回大陸去了,沒有這座打不死的小強折磨自己,東興社將會很快恢復元氣,進而再度跟黑夜社分庭抗禮,畢竟今日雖然定下君子協議,但難保這傢伙玩出什麼花樣。
牛老闆小心的把牛肉湯放在桌子上,然後拿着托盤離去。
牛肉和葱花的香味,還有飄起的熱氣,都散發出誘人的氣息。
楚天瞄了香氣誘人的牛肉湯幾眼,卻沒有伸手盛出來喝,而是轉頭望着趙寶坤説:“坤爺,今日難得相見又和談順利,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喝碗牛肉湯慶賀啊?在死人店鋪喝牛肉湯可是終生難忘的事情呵。”
趙寶坤聳聳肩,望着牛肉湯麪露厭惡的説:“在這個鬼地方喝牛肉,估計我幾天都不用吃飯,何況要慶賀也不吃這鬼東西,回去吃鮑魚龍蝦豈不是更好?少帥竟然喜歡搞些特殊標榜,那就自己慢慢品嚐吧。”
肖清冰心裏也暗自嘀咕,這小子的品味也太重了吧?
楚天伸伸懶腰,手指夾着兩千萬的支票,意味深長的笑道:“坤爺,今天打個小賭,如果你老人家喝兩口牛肉湯,這兩千萬拿回去給兄弟們花如何?不過看你老人家也沒有什麼胃口,估計沒戲了。”
看着支票,趙寶坤的眼睛頓時直了!喝兩口牛肉湯就可以拿回兩千萬,這簡直就是天底下的大好事,楚天榨取自己還要設圈套引f哥上鈎,再引來自己談判才有兩千萬,而自己現在觸手可及就能夠拿回。
肖清冰臉上也起詫異之色,也不知道楚天什麼用意。
f哥在旁邊則大聲的喊着:“大哥,別喝,説不定牛肉湯有毒。”
此話喊出先讓眾人大驚,但隨即變得釋然,剛才都已經論證了老闆的為人以及雙方的無怨無仇,老闆又怎麼會蠢得放毒藥來害人呢?而且老闆又沒有被任何人威脅,所以沒有動機的殺人是完全不可能的。
正如你不會拿把菜刀在街道亂砍人。
趙寶坤聽到f哥的話,止不住的微微搖頭,這傢伙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近期死傷眾多兄弟以及損毀十幾個堂口場所,單撫卹金和維修費就大的驚人,差不多要花費東興社整年的利潤才能抹平。
現在喝兩口牛肉湯就能拿回兩千萬,是人都會心動啊,而且可以趁機再當着東興社兄弟們作作秀,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當下趙寶坤揚起老臉,盯着神色自若的楚天,笑眯眯發問:“少帥,此話當真?”
楚天稍微顯得遲疑,臉色似乎極其不自然,還瞄了幾眼手中的支票,片刻之後開口:“這,這個,當然,如果坤爺有胃口喝得話,當,當然雙手捧還兩千萬,不過坤爺剛才不是説過回去吃鮑魚龍蝦?”
誰都看得出來這小子似乎在反悔,趙寶坤自然不給他機會,臉上閃過悲慼之色:“東興社最近枉死了不少弟兄,很多孤兒寡婦得不到妥善安置,而兩千萬足於改善他們的生活,所以別説小兩口牛肉湯,就是小兩口毒藥也在所不辭。”
此話異常的感人!東興社成員全都眼睛紅紅的,隨即咬牙切齒的盯着楚天,似乎他不答應給老大喝兩口牛肉湯,他們就要衝上去把楚天大卸八塊,而楚天依舊顯得猶豫不決,原本夾着的支票也攢在掌心。
肖清冰暗自發笑,楚天這次栽跟頭了,薑還是老的辣啊,以為老傢伙在死人店鋪會厭惡吃東西,誰知道被趙寶坤以退為進拿捏顏面,看來費那麼大周折榨取來的兩千萬又要還給東興社了,真是瞎折騰。
文冰雪心裏卻微緊,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楚天遲疑着,幾乎抓狂般的開口:“這湯也不知道有沒有毒,坤爺還是不要冒險了吧?”
這時候放出這些話來顯得蒼白無力,甚至還有幾分可笑,有毒還會要老闆煮牛肉湯來喝?明擺着就是想要藉機賴掉兩千萬,肖清冰適時的將楚天的軍,緩緩的道:“少帥,所謂君子諾言,駟馬難追,你現在反悔讓你的兄弟們如何做人啊?”
f哥也揉着青腫的臉喊道:“就是!鄙視你們!”
環看着眾人,楚天輕嘆:“我真怕湯有毒啊。”
趙寶坤迅速接過話題:“為了孤兒寡婦,有毒也不怕。”
楚天依舊皺着眉頭:“但怕東興社兄弟賴在我身上啊。”
f哥領着眾人喊道:“你光明正大怕個p,我們是講道理的。”
楚天扭頭望着肖清冰以及警司説:“警察會懷疑我啊。”
肖清冰也及時堵住楚天的退路,爽朗笑道:“我和警司都可以作證,你們沒有時間到廚房下藥,老闆也沒有被你們威脅下藥,少帥到現在為止也沒有碰過牛肉湯,所以湯裏就算有毒也不關你的事情。”
楚天頹然靠在並不太舒適的椅背,很不情願的把兩千萬支票放在桌子上,皺巴巴的支票宛如楚天現在的無奈神情,輕輕嘆息回應:“竟然你們都如此堅持,那,那我這兩千萬支票就拿出來賭吧,記得要喝兩口。”
所有的人笑了!
趙寶坤更是心花怒放的難於自持,原本感覺噁心的牛肉湯此時卻變成了山珍海味,拿起湯勺攪拌幾下湯麪的葱花,然後盛滿半小碗,極其大方的道:“為了表示趙寶坤的誠意,我喝夠半碗給少帥看看。”
楚天輕嘆:“能否不喝?”
趙寶坤哈哈大笑,左手按住支票,右手端起湯碗仰頭喝盡。
牛肉湯在喉嚨的咕咚中不斷流下,趙寶坤的笑容也盛開的如鮮花。
碗放下,抹嘴,持續微笑。
但笑容忽然僵硬,像是被人捏住七寸的毒蛇。
想説什麼卻無法開口。
隨即七孔流血。
周圍的人心裏震驚,還沒有反應過來,趙寶坤就‘砰’的伏倒在桌子上,鮮血洶湧而不可抑止,鮮血的烏黑程度清晰的表明牛肉湯裏有劇毒,而且以肖清冰這些警察的專業目光,還輕易判斷出這是氰化鉀中毒致死。
所有的人都驚愣不已。
只有楚天又恢復了笑容,仰頭曬着太陽。
f哥反應極快,趙寶坤倒下沒有半分鐘,整個人鬼哭神嚎的向他撲去,文冰雪眼疾手快,忙伸手製止他魯莽行為,同時還厲聲喝道:“你們大哥中毒而死,在事件還沒有明朗之前,誰都不準動他的屍體。”
f哥臉紅脖子粗,指着楚天宛如殺父仇人,歇斯底里的喊道:“就是他下的毒!就是他下的毒!”
此話挑動了東興社成員的神經,幾十號人全部亮出了明晃晃的傢伙,老妖和天養生眼皮微動,轉身橫在楚天面前,滔天的殺氣從他們身上瞬間爆發,帥軍死士也挪動位置,以半包圍的隊形面對東興社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