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俊凝視着楚天,等待回應!
楚天把杯中的羊奶喝盡,漫不經心的回道:“再戰!”
方俊眼皮微微跳動,他自認是個狂熱的好戰分子,但現在跟楚天相比起來無異於小巫見大巫,他低頭苦笑後回道:“少帥,雖然我們昨晚算是大勝,但竹聯幫眾還有四千人,而唐門子弟精疲力竭,再戰怕是”
楚天拿起紙巾擦拭着嘴,不置可否的回道:
“方堂主,連你都沒有想到我會再戰,恐怕竹聯幫更想不到,現在拼殺拼的不僅是實力,還有永不屈折的勇氣,相信我,今晚再襲寶蓮大廈同樣會取得奇效!”
方俊魁梧的身軀巨震,手上的羊奶差點就灑出.
他本以為再戰的含義是四處襲擊竹聯幫分堂,沒想到是再次攻擊寶蓮大廈,當下盯着楚天焦急的開口:“少帥,萬萬不可,再次遠途襲擊無疑于飛蛾撲火啊!”
他當然有這個擔憂.
昨晚全身而退除了楚天精湛指揮,還有上天眷顧的成分,如果今晚再次襲擊寶蓮大廈,惱羞成怒的竹聯幫眾必定會死死咬住,到時候別説能否取得攻擊成果,就是要逃出生路都是痴人説夢啊。
楚天輕輕微笑,淡淡開口:
“飛蛾撲火?當飛蛾數量足夠大的時候,火也會被它們撲滅,再次遠途奔襲確實有點危險,但敵人經過大戰後也會鬆弛防範,因此我們再次攻擊,同樣會勢如破竹,斬掉林奮勇腦袋!”
方俊深深呼吸,搖頭否決道:“少帥,你太瘋狂了!”
楚天目光落在方俊臉上,意味深長的道:“瘋狂是應該的,它可以讓敵人膽顫心驚,全部誠惶誠恐求自保,如果我們龜縮不出,那麼林奮勇積攢力量,不出三天就會對我們展開報復,要知道他們兵力是我們兩倍!”
“失去了剛製造出來的先機,你方俊還有什麼方法防止對方攻擊?”
方俊心裏微凜,雖然覺得楚天所説很有道理,但還是搖頭道:
“少帥,你太激進了,我要向唐幫主請示,沒有他的同意,我是不會出兵的!因為稍微不慎就會讓數千唐門子弟萬劫不復,我不能拿他們性命開玩笑。”
楚天親自給自己倒了杯濃茶,握在掌心回應:
“方堂主,所有事情我都心中有數,你儘管執行命令就是,而且我會讓老妖繼續帶隊,如果你以為我有意葬送唐門,儘管向唐幫主請示,但是,如果今晚攻擊得手!”
“我就要撤掉你,這個不合格的部下!”
方俊微微愣然,想不到楚天強硬成這樣,如果今晚這小子運氣好又得手了,恐怕自己就會被藉機趕走,到時候就沒有人旁邊督促楚天了,於是低頭思慮後笑道:“少帥,我只是先向唐幫主備案,別無其它意思!”
楚天風輕雲淡的盯着方俊,玩味的開口:
“如果我坐這個主帥之位,每次制定作戰計劃都要受你監督和唐榮批示,那麼我不坐也罷,我現在就可以把指揮權交還給方堂主,讓方堂主可以精打細算的出戰,如何?”
見到楚天以退為進,方俊嘴角不斷抽動.
他暗想如果自己真的阻攔楚天出戰,那麼這小子就可能借此拂袖而去,那就實行不了幫主的計劃,當下苦笑兩聲,輕輕嘆道:“少帥是雲南唐門總指揮,大小事項全憑你做主!”
楚天抿下兩口濃茶,淡淡開口:
“希望方堂主不要口是心非!”
方俊感覺到頭皮發麻,楚天説話做事越來越直接了,如非他心胸還算寬廣,恐怕早就跟楚天鬧翻了,當下輕輕搖頭道:“方俊怎敢口是心非?少帥儘管吩咐做事,方俊必定全力以赴,剛才勸阻實屬本能反應!”
楚天點點頭,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方俊扛不住楚天的壓力,轉而問道:
“少帥,我們今晚如何行動?”
楚天盯着茶杯裏面幾片沉浮不定的茶網回應:“重複昨晚的部署就是,竟然昨晚襲擊可以輕易得手,那麼今晚就把昨晚的成功重新複製,其它細節在行進中慢慢調整就是,方堂主,你要做的就是收集情報!”
方俊覺得有些兒戲,想要制止卻終究嘆出:“屬下明白!”
楚天輕輕的吹開茶葉,抿下數口後凝視着方俊的無奈,他不以為然的笑笑,神態自若的補充:“對了,中午我要作戰動員,你把出戰的八百兄弟彙集起來,今晚再次長途奔襲,沒有士氣又怎麼能夠扛得住勞累呢?”
方俊點點頭,恭敬回道:“好,我去安排!”
望着方俊遠去的落寞背影,楚天心裏暗歎:方堂主,對不住了,雖然我心中有精密部署,但又豈能讓你方俊知道?我的身邊有內奸,難保你方俊也是竹聯幫卧底啊!為了雲南戰局的勝利,我只能孤軍作戰了!
臨近八點,天養生等人也回來了。
天養生所統帥出戰的百餘人,凱旋迴來尚有三十人,每個人都精疲力竭幾近虛脱,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痛快和驕傲之色,半夜之間連挑竹聯幫十七個堂口,殲敵近千人,這份戰績也就只有他們能夠做得出來了。
其中天養生更是被捧為‘戰神’。
傳説他總是第一個攻進竹聯幫堂口的人,無論對方拿着什麼武器有多少幫眾,天養生都身先士卒,挑翻最後那個竹聯幫堂口更是充滿神奇色彩,讓參戰的唐門精鋭咂舌不已。
他們清洗完第十七個堂口撤離時,才發現這是個實力雄厚的大堂口。
這個堂口留守的幫眾將近兩百人,遠非其它堂口數十人那麼簡單,但在不到六十人的唐門精鋭攻擊下,竟然丟盔棄甲敗得慘不忍睹,連留守的堂主也被斬殺。
鑑於他們的出色,方俊和楚天親自為他們敬酒。
敬酒途中生出一個小鍤曲,這個事件讓方俊異常不爽。
在暖氣橫溢的偏廳,端着酒杯的方俊見到眾人的風衣都血跡斑斑,粘在身上想必非常難受,於是好心的勸道:“各位兄弟,大廳的温度足夠保暖,大家辛苦整晚就先把外衣取下吧,免得影響你們喝酒的情緒!”
唐門子弟相互望了幾眼,卻沒有人去解除外衣。
方俊臉色微變,輕輕笑道:“風衣已經濕透,粘在身上難受!”
唐門子弟依舊沒動,齊刷刷的望着天養生。
方俊的臉色再次變得難看,強顏歡笑着開口:“而且室內温度高達27度,大家不覺得穿那麼多衣服太熱了嗎?雖然這件風衣是大家凱旋歸來的戰衣,但現在是喝酒放鬆之際,也不必抱着功勞而放不開享受!”
楚天已經感覺到方俊的不悦,否則不會説出那麼多廢話。
雖然唐門子弟確實感覺到燥熱,也確實感覺到乾濕相間的難受,但眾人依舊沒有動手去脱風衣,他們充滿堅毅的眼神全都盯着天養生,似乎唯有這個沉默的年輕人,才是他們真正的首領!
楚天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向天養生使了個眼神!
後者領悟到楚天的意思,轉頭喝道:“脱了!”
簡單有力的兩個字落下,三十名唐門子弟立刻摘除風衣!
所有動作都乾脆利落,所有動作都整齊劃一,顯示出他們令行禁止的鐵律,但方俊的臉色卻變得極其難看,杯中的酒水在掌心用力下微微濺出!
楚天心裏輕輕嘆息:放在古代,估計天養生要掉腦袋了!
這叫什麼?這叫功高震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