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無名恍然大悟,由衷讚道:“歐陽無華心裏有疑惑,必然會派人來查看,而且查看必然是大批人手來驗屍,他當然會考慮到我們活着,因為如果是標哥勝利了,此刻必然在走廊裏打招呼!”
楚天鄭重的點點頭,低聲笑道:“正是如此!”
但低頭思慮片刻,聶無名又皺起眉頭問道:“不過少帥,咱們雖然都還活着,但大家都受了傷,再依靠這點地方跟敵人對戰,恐怕會被亂槍打死,畢竟後續敵人的厲害絕對勝於標哥他們!”
楚天把槍放在腰間,耐人尋味的開口:“這次不對戰了,咱們要伏擊!”
眾人身軀微震,精神振奮的道:“伏擊?如何伏擊?”
楚天把他們叫過來耳語片刻,眾人先是茫然的眼神漸漸變得熾熱,最後都變得自信滿滿,火炮甚至嘿嘿笑着對楚天道:“少帥,你就像是我們山裏的蒼狼,對付敵人又兇狠又狡猾”
楚天拍拍他們的肩膀,話鋒偏轉道:“趕緊處理下傷口吧!”
火炮四兄弟忙順從的點點頭,拿出土製的創傷藥為彼此治療起來,這些都是他們以前打獵專門用來治療槍傷的塗藥,效用遠比醫院的藥物要好很多,塗抹過去,大家臉上都輕緩了不少痛色。
天養生則叼起饅頭,握着黑刀四處戒備起來。
就當楚天又撿起兩把槍準備領他們幹活時,聶無名的身軀微微抖動併發出咳嗽,楚天眼神微凜忙扶住他,從他身體的機能反應就知道他受了傷,於是低聲問道:“你掛彩了?要不要緊?”
聶無名深深呼吸,苦笑着道:“中彈了,必須取出來!”
説完之後,他把上衣猛力扯了下來,在壁燈的照耀下,他渾身健壯的肌肉如水銀滾動,雄性的陽剛氣息,蓬勃昂揚,似乎都要把這間卧室給撐破了,這越發顯得他身上的那兩處槍傷血肉模糊。
大家相處這麼久早就有了默契,楚天返身去浴室拿出毛巾和酒。
這墓園管理員的生活極其不錯,喝的都是xo名酒,可見金山墓園是何等暴利,聶無名用毛巾沾着xo酒消了消毒,然後把毛巾撕成四五塊長條,簡單的包紮了一下,不影響行動就可以了。
但左肩的槍傷就比較麻煩,他先是用消毒過的軍刺探了探。
在確定彈頭的位置之後,他就用軍刺割開傷口,接着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順着割裂的肌膚直鍤而入,並且還明顯的蠕動翻轉、尋找,最後把那顆花生米大小的染血彈頭,給硬生生的挖了出來。
他原本就血肉模糊,讓人不敢注目的傷口,越發顯得獰惡可怕,鮮血迸滾,就如決了堤的堤口,頃刻之間,便把毛巾給浸透,楚天屏住呼吸又給他繫上毛巾,還快速把xo酒全部倒上去。
鮮血暫時被壓住了!
聶無名臉上是一派平靜,甚至還有醫生的那種高高在上的漠然,楚天低頭思慮後從標哥口袋掏出四五支香煙,全部點燃後放進聶無名口裏,雖然後者平時也不吸煙,但此時卻是一劑緩痛良藥。
在不緊不慢吞雲吐霧的同時,聶無名繼續心狠手辣的處理着自己傷口,那副冷漠的神情好像受傷的人不是他似的,只是豆大的汗珠‘噼叭’有聲的掉落在地板上,滿口鋼牙也咬得蹦蹦直響。
在他們忙着處理傷口時,歐陽無華正站在陳泰山祖墳的陵園。
在他身後是數十名死忠和孔家槍手,就連宋輝煌也站在他旁邊遙望楚天所在建築,旁邊四五部電腦正顯示着各樓層的監控畫面,其中放大的圖像就是標哥他們衝進去的七樓走廊,畫面高清。
宋輝煌望着沉寂的樓道流露出些許詫異,壓低聲音對歐陽無華道:“歐陽組長,樓內槍聲停止也不見有人出來,莫非雙方真同歸於盡了?這楚天也未免太霸道了吧?幾個人就幹掉數十精鋭。”
雨水打在陳家陵園階梯前,沖洗着骯髒的泥沙。
歐陽無華臉上沒有丁點情緒起伏,揹負雙手望着雨中大樓道:“按照這種局面,要麼是兩敗俱傷都成了屍體,要麼就是楚天干掉標哥在喘息,不過無論如何都好,我都不會讓楚天活過今晚!”
“按照約定時間,咱們再等五分鐘!”
宋輝煌重重的呼出悶氣,隨後幽幽嘆道:“歐陽組長,其實咱們何必這麼麻煩呢?剛才判斷到楚天的方位後就直接發射火箭彈,這遠比讓標哥他們去擊殺楚天要好,帥軍都是不簡單的主啊!”
“用火箭彈,簡單了事!”
歐陽無華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不置可否的回答:“火箭彈?那是撕破臉皮的打法了,如果能夠炸死楚天還好,萬一讓他或者漏網之魚逃出去,咱們接下來會付出什麼代價,你有沒有想過?”
宋輝煌微微愣然,搖着頭道:“什麼代價?”
歐陽無華凝視着雨中大樓,語氣忽然變得沉穩:“如果讓帥軍知道我們用火箭彈襲擊楚天,那麼台灣估計不用兩天就會進入恐怖時期,那些帥軍死士會把火箭彈,迫擊炮和炸雷全扔進台灣!”
宋輝煌心裏咯噔,似乎想通了什麼。
停緩片刻,歐陽無華繼續開口:“到時候,咱們出門不是擔心被帥軍爆腦袋,而是擔心他們會不會扔炸彈放火箭,台灣會因此陷入惶恐中,所以這種不留餘地的對抗不到萬不得已時不能用!”
宋輝煌目光凝聚,微微點頭。
歐陽無華咳嗽兩聲,繼續開口:“如果真用的話,就務必把楚天徹底扼殺!否則就是自找麻煩!到時不僅沒有起到驅趕帥軍的效果,反而讓台灣變得動盪不安,那你我可就是黨國的罪人了!”
“所以我寧願犧牲九十條人命,也不願意亂轟兩枚炸彈!”
見到宋輝煌似乎在沉思,歐陽無華不忘記補上兩句:“更重要的是,如果讓民主黨的人知道,他們就會死抓這件事攻擊馬先生,扣上什麼殺人成性亂用重型武器,咱們民意可是嘩啦啦掉啊!”
宋輝煌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眼裏流露出歎服之意開口:“還是歐陽組長想得周到,不過咱們該怎麼辦呢?現在這潭子水不死不活,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咱們是繼續派人攻擊還是撤退?”
歐陽無華再次壓抑不住連聲咳嗽,柔弱身子隨之顫抖。
跟隨多年的親信似乎知道他的身體狀況,於是忙把一張輕便的布椅子放到他身後,還從桌子上拿起一個保温瓶裏遞給他,歐陽無華接過沉甸甸的保温瓶,輕輕扭開喝了兩口,隨後向宋輝煌道:
“快到咱們約定的時間了,看來標哥他們凶多吉少了!”
宋輝煌聞到濃郁的中藥味道,禮節性問道:
“歐陽組長,你身體不舒嗎?”
大口大口的喝了兩下,歐陽無華邊抹着嘴邊藥汁邊回答:“前些日子感受了風寒,除了咳嗽頭疼並無什麼大礙,現在大樓裏沒有動靜,宋公子,你在此領兩個兄弟坐鎮,我帶人去探個究竟!”
“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很可能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歐陽無華作勢站起來卻又是連聲咳嗽坐了下去,讓人感覺其身子弱不禁風將近崩潰,宋輝煌環看周圍數眼微微皺眉,隨後按着歐陽無華的肩膀開口:“歐陽組長,去驗楚天生死就讓我去吧!”
“你身體不好,還是坐鎮指揮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