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的表情很真誠,真誠得讓所有人一眼便看得分明,他絕不會做出這等卑鄙之事。
王氏只是瞧着他笑,笑得很瘮人,那表情絕對沒有相信他這句鬼話的意思,反而多了幾分讚許,只差沒有拍着他的肩誇他幹得好了。
王氏目光如炬,秦堪裝得很辛苦,他發現岳母大人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幸好這件事雖然坑了岳父大人,無意中卻也討好了岳母,而且瞧岳母王氏讚許的態度,估計以後岳父如果還敢在外面**,秦堪仍得不折不扣的向岳母稟報,將岳父為老不尊的不要臉行為及時地掐死在搖籃中……
好吧,秦堪表示毫無壓力。
他愛岳父,更愛真理。
一切盡在不言中,王氏和秦堪的眼神交會里,默默達成了協議。
紹興城裏也有錦衣衞的一個百户,秦堪只要給那位百户隨便打聲招呼,相信在一百多號人的眼睛注視下,杜宏以後拱年輕妹妹的酥胸時一定會很害羞的……
協議無聲的達成,該説到正題了。
秦堪拱拱手:“岳母大人,我和杜嫣一直相愛無間,小婿孟浪,已與令愛私定終身,可是岳父大人那裏……”
王氏擺擺手,此刻她對秦堪的印象越來越好了,一個男人為了娶她女兒,竟敢領着數十名手下衝擊知府衙門,事情幹得荒唐,卻足以秒殺所有女人的芳心,如此有擔當有情義的男子,如此浪漫而瘋狂的舉動,女兒將來一定會過得很幸福。
“老東西你不必管他,明日午時以前,你和嫣兒之事必須塵埃落定,否則我也幫不了你了……”
“為何反覆強調明日午時以前?”
王氏幽幽嘆了口氣:“老東西現在昏迷着,明日午時會醒來,他的身子骨不行,我實在不忍心再把他劈暈一次……”
秦堪冷汗如雨下,這個剽悍的岳母……
“小婿一定明日午時前讓此事板上釘釘,我發誓!”
王氏笑得很慈祥:“跟聰明人説話果然不費勁,好女婿,我和嫣兒靜待佳音了。”
“咳咳……岳母大人,我想見見嫣兒……”
“急什麼?明日過後,你們便天天見面了,趕緊忙你該忙的事情才是正經。”
天還沒亮,紹興的商鋪便被一羣如狼似虎的錦衣衞漢子砸開了。
喜餅,喜果,大雁,文定聘書……紹興城裏最有名的媒婆一大早便哭喪着臉雙手抱頭出現在秦堪面前,不用説,這幫粗魯漢子請媒婆的方式一定不怎麼斯文。
天邊剛露曙光,一隊僱請來的鑼鼓手便滿大街的吹吹打打,兩名嗓門高亢的錦衣衞大漢沿街大喊着“山陰縣秦堪即將迎娶知府千金了!”
炮仗聲此起彼伏,闔城百姓被秦堪的手下們吵醒了,百姓們站在街旁,人人羨慕地看着這隊熱鬧鼎沸的迎親隊穿街而過,沒到一個時辰,整個紹興城便都知道有一個名叫秦堪的人馬上要娶知府千金了。
秦堪造足了聲勢,並且嚴格按照古禮程序,備好了各色禮品和文定聘書,一羣人招搖過市後,直赴知府衙門。
知府衙門前,杜宏並沒有露面,他還深沉的躺在自家牀上,杜府王氏領着一干下人笑吟吟的站在門口。
媒婆遞上聘書和禮書,王氏二話不説便當着無數圍觀的紹興百姓的面收下了,她的準備很充分,收下聘書和禮書後,又遞給媒婆一張紙,上面寫着杜嫣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臨時抓捕來的算命先生頗為驚懼地接過男女二人的生辰,裝模作樣的翻着白眼兒掐算了一會兒,非常誇張的一拍大腿,大呼曰“天造地設,佳偶天成”………,
好了,納采和問名兩個程序完美解決,圍觀百姓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秦堪如釋重負,悄悄抹了一把腦門的汗,人羣喧囂中,他和王氏交換了一個彼此意會的目光。
大家都是聰明人,話不必點得太透。昨晚王氏的暗示秦堪聽懂了,趁着杜宏昏迷不醒,先把聲勢造出來,王氏當着全城百姓的面應許婚事,杜宏就算醒來後再反悔,估計也拉不下面子了。
這位岳母大人太厲害了,不僅四肢發達,頭腦也很不簡單……秦堪對她多了幾分敬畏,可以肯定,將來婚後跟杜嫣吵架,打死他也不敢説出譬如“x你媽”之類的髒話,後果很慘烈……
午時,杜宏幽幽醒轉,未語先嘆息。
接着他便得到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夫人把女兒的親事定下來了!
…………
…………
內院後堂,杜宏狠狠摔了一個茶盞兒。
砰!
“老夫絕不答應!來人,把那豎子送來的聘書,禮書和禮品全部扔出去!”杜宏氣得渾身直顫。
“敢!”王氏一記凌厲的眼鏢殺退了杜府的下人。
“夫人!杜家之事,老夫做主,你僭越了!”杜宏準備振夫綱。
王氏不慌不忙地把腿一翹,慢地道:“秦堪這孩子哪點不好?你嫌他沒有功名?”
“他不是好人!”杜宏一想起昨晚被秦堪威脅的事便怒不可遏,他也不是傻子,昨晚夫人為何會殺到顰翠館,他心裏大概也有了數。
“他怎麼就不是好人了?”王氏好整以暇道。
“他太卑鄙了,居然通風報信……”杜宏話説一半便止住了,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王氏嘿嘿冷笑,盯着他的目光如刀般鋒利。
杜宏氣勢頓消,訥訥道:“一碼歸一碼,昨晚之事另説,總之,秦堪實非嫣兒良配,老夫絕不認這女婿!”
“你不認沒關係,把他的聘書禮書還回去也可以,不過我可告訴你,今早我接聘書的時候,全城百姓都瞧見了,你若還回聘書,看你以後在紹興城裏如何恬着這張老臉當官兒……”
杜宏一呆,滿臉悲憤之色。
王氏一嘆,緩緩道:“再説了,嫣兒是個烈性子,她認準的人,九頭牛都拉不回,當初和佟家結親,嫣兒公然抗婚跑了,此事已成全城百姓的笑柄,嫣兒的名聲也毀得乾乾淨淨,除了秦堪,你還能把她嫁給誰?誰會要一個抗過婚的女子?你為何如此不喜秦堪?不就因為他是錦衣衞麼?錦衣衞怎麼了?誰敢説文官都是好人,廠衞全是壞人?”
杜宏重重一哼:“明明是讀書人,他為何投了廠衞?僅看此人氣節便很不堪了……”
“老爺,俗話説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年輕人,半年之內從一介書生升到了千户,妾身敢斷定,此子未來前程必然不可限量,嫣兒跟着他肯定不吃虧,若説氣節……”王氏冷冷一笑:“……妾身婦道人家,氣節什麼的不大懂,不過聽説當初崇明島抗倭,紹興衞被十二個倭寇殺得全軍潰敗,唯獨秦堪領着手下數十人凜然不退,力挽狂瀾,我大明始有崇明之勝,如果這樣的人都沒氣節,妾身真不知該如何評判咱們大明的其他文官武將了……”
一番話説得杜宏怔忪不語,良久,杜宏索然一嘆:“罷了,生米已成熟飯,老夫再反對也沒用了,嫁便嫁吧,只盼這秦堪在廠衞裏保持本心,莫要行差踏錯,做下那陷害忠良,魚肉百姓的惡事,那時老夫連女兒都不要了,跟他們斷絕關係便罷。”…,
“老爺終於答應了?”王氏喜道。
杜宏沒好氣地一哼:“你都把聘書接了,老夫還能反對麼?”
王氏笑了幾聲,接着笑聲漸漸有點不對勁了。
“老爺,嫣兒的婚事説完了,咱們是不是説一下昨晚的事?顰翠館的女人真個**麼?”王氏的聲音柔得彷彿能掐出水來。
杜宏眼皮一跳,捋須喃喃自語:“不知不覺過了午時,衙門裏一定積下不少公事……”
王氏一伸手,揪住了杜宏的鬍鬚,冷笑道:“老不修的東西,妾身人老珠黃了麼?捨得在那些不知廉恥的女人身上用勁,卻也不來給我鬆鬆土……”
“夫人!快快鬆手!叫人看見成何體統!”杜宏又疼又怒。
王氏揪着他的鬍鬚便往內室走去:“不是一直抱怨無後麼?不是想要兒子麼?你不用點力氣,我到哪裏給你生兒子去?少廢話,快進來!”
“夫人怎可白日宣淫?快鬆手,老夫被你一掌劈暈,現在頭還痛得緊,下次再説……”杜宏驚急交加地抗拒着。
“老孃不用你上面的頭,只要下面的頭,快躺下,脱衣服……”
“夫人不可用強……秦堪你這豎子,老夫必不饒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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