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嫗陰測測地笑了笑。
“你是在質疑本長老”
老嫗看着老邁,可説話時,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讓人不禁心生寒意。
那名鬧事的男人乃是青洲大陸一箇中等國家的丁郡守,在國內頗有權勢。
平日裏,都是狗眼看人,恃強凌弱的主,可被老嫗這般一質問,丁郡守不禁牙齒打了個寒戰,咯咯作響,心中暗暗嘀咕着。
“這老太婆,咋看上去那麼邪門。”
可嘀咕歸嘀咕,丁郡守對自家兒子的天賦還是很有自信的。
他一口咬定了,就是這位白髮老嫗排擠他兒子。
“不知死活的東西。你當真以為,老太婆我老眼昏花,以為憑藉一點下三濫的功夫,就能瞞天過海。”
老嫗眼眸一閃,目光落到了郡守兒子的身上。
她的目光中,湧動着怒火。
就在那郡守的兒子對上了老嫗的眼神時,老嫗的身上,忽有一股強烈的波動。
她手掌一攏,五指化為了鷹爪樣。
指間有紅紫色的焰火翻滾着。
看到了那焰火時,葉凌月的眼皮子急急一跳。
是精神火種
這孤月海的白髮長老,竟身懷紅色,乃至是像紫色進階的高級精神火種。
伴隨着火中的出現,老嫗的指間飛舞起了一道道螺旋狀的火焰。
老嫗忽的目光一凝,那火焰就呼嘯而去,朝着郡守的兒子撲去。
那郡守和他的寶貝兒子,嚇得不輕。
“來人啊,快保護我和少爺。”
那郡守沒料到,白髮老嫗説動手就動手,忙呼喝着侍衞攔住老嫗釋放出來的精神火種。
可不等那些侍衞拔出兵器來,他們就發出了一陣慘呼聲。
只是沾上了一點精神火種的火星,那些攔路的侍衞的屍體,就須臾間,化為了焦炭,倒斃在地。
四周,一陣驚呼聲。
那郡守和他的兒子更是不敢動彈。
精神火種捲起了郡守兒子,那人頓時沒了形象,高聲呼救着。
“你,你想幹什麼孤月海的人竟然當眾行兇殺人”
丁郡守心中怕的要死,可看着唯一的愛子眼看就要被老嫗擊殺,哀嚎一聲。
“敢污衊孤月海者,罪大當誅。”
老嫗二話不説,指尖朝着郡守兒子的天靈蓋一指。
那郡守的兒子兀自掙扎着,可緊接着,一股火辣辣從他的頭頂湧入了他的體內,他最初還能慘叫出聲,可隨着精神火種完全進入他的身子,郡守的兒子的全身,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他猶如羊癲瘋發作似的,身子抖動着,有什麼東西,像是要從他體內鑽出來。
他的天靈蓋上,破開了一個大洞。
白森森的骨頭,正從他天靈蓋一點點的鑽出來。
先是頭骨,再是驅趕,在精神火種的剝離作用下,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郡守兒子那一身的骨架就徹底和肉身剝離開來。
當一整副完整的骨架,就這般血粼粼地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時,眾人目瞪口呆。
有些膽小些的,早已是忍受不住,當場嘔吐了起來。
那郡守的兒子,被活生生抽出了骨架子後,身體就如一團和了水的爛泥似的,癱成了一堆。
丁郡守本人,已經嚇得昏死了過去。
老嫗抽出了那一副骨架後,骨架又發生了變化。
只聽得咔咔咔數聲,在精神火種的作用下,原本身量不算高的骨架,發出了爆豆子似的聲音。
更詭異的是,隨着聲音的傳出,原本少年身量高低的骨架,變長變粗,足足變成了成年男人的高矮。
再看他骨骼的粗細乃至紋路,這哪裏是一名十三歲少年的是骨架,分明是一個二三十歲成年壯漢的骨骼構架。
真相已經是昭然若揭,很顯然,丁郡守的兒子的實力是沒問題,可他根本超過了孤月海選拔弟子的年齡界限,偏還想矇混過關。
誰料到,孤月海的這位長老,生了雙火眼金睛,竟一下子就看成了真假來。
“妄想用區區的縮骨功,來矇蔽本長老,混入孤月海,真是痴心妄想。”
老嫗説罷,收回了精神火種,在眾目睽睽下,那一具血肉模糊的骨架子,轟然倒塌。
丁郡守的幾名侍衞,哪敢再多説,只能是灰溜溜地抬起了丁郡守和早已不成人形的大少爺的屍體,急忙逃走了。
“你們一個個都看見了,這就是欺騙者的下場。”
白髮老嫗也是動了真怒。
過去的二十多天裏,有不少類似的情況出現。
她因為本命精神火種的緣故,天生就是個火爆脾氣,對那些被識破者,無一例外都是殺雞儆猴。
老嫗的震懾,無疑有些效果。
原本等待選拔的人羣中,有幾人流露出了異色來,生怕被老嫗識破,遭了毒手,趁着老嫗不注意,一個個都溜走了。
老嫗板着臉,讓門下弟子繼續進行初次選拔。
人羣的最外圍,葉凌月頓覺腳底裏躥上了股涼颼颼的涼氣。
這老嫗,好厲害的眼力,好霸道的手段。
她連對方使用了縮骨功都能看出來,要知道,就算是葉凌月本人,在沒有使用鼎息的情況下,也很難看得出一個人的骨齡。
葉凌月心虛着,不知道她待會兒上前選拔時,對方會不會看出她服用了封骨丹
葉凌月猶豫了起來。
“吧嗒。”葉凌月的臉頰上,忽的一熱。
回頭一看,就見了小帝莘揮舞着“小爪子”湊了過來,在她的臉上啃了一口。
小傢伙渾然沒被方才那血腥的場面嚇到,散發着奶香味的小身子不願意呆在竹筐裏,他咿咿呀呀着,要葉凌月抱抱。
葉凌月心軟的同時,原本動搖的決心,又堅定了幾分。
為了讓小帝莘快點長大,修復元神,只能是加入孤月海。
她和鳳莘、巫重這幾年經歷了那麼多險難,哪一次不比眼前的這位白髮老嫗難纏百倍。
別説是一個孤月海的長老,就算是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得闖。
葉凌月摸出了一顆隱形丹,藏在了指間,待會兒一旦發生了什麼緊急情況,她也好進退有度。
抱着如此的念頭,葉凌月排在了隊伍的後頭,等待着白髮老嫗的選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