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轟轟轟!
三聲沉重的聲響,從地底傳來,九洲會館上空,一陣煙塵激盪。
九洲會館外,光子面色激變,一雙眼死死凝視着會館的方向。
他在心中默唸着,阿姐,一定要平安無事。
帝莘,你一定要保護好阿姐,若是阿姐這一次能平安無事,我就勉勉強強承認你這個姐夫。
九洲會館內,付堂主懸浮在了半空中。
望着地底突然出現的黑洞大窟窿,窟窿深不見底,一陣陣陰寒的冷風從地底吹出。
帝莘和奚九夜單手抓住了葉凌月的左右雙肩,勉強保住了葉凌月的身子不下墜。
再看看葉凌月,她身形紋絲不動,突如其來的變故,對她毫無影響。
帝莘和奚九夜互看了一眼,只是一瞬,兩人都決定,暫時保持現狀,不鬆手,待到葉凌月領悟之後,再想法子救起她。
可忽的,兩人身子微微一震,身子不由往下墜了幾分
他們感覺到,周遭的空氣裏,多了一股龐大的力量,那力量,就如大山般壓在了兩人的身上。
而且那力道,不斷地加強。
這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付堂主也欲出手幫忙,可同時也發現了這股怪力的存在。
那怪力之強,竟是完全籠罩住了方圓一里多的範圍,方士出身的付堂主,在這股怪力的作用下,體內的骨頭髮出了咯咯吱吱的響聲,像是要散架似的。
這在場的可都是堪比神通境的存在,肉身強度非比尋常,連他們都不好受,若是換成了普通人或者是修為差點的武者,一旦沾上了那股怪力,只怕立刻就會爆體而亡,粉身碎骨了。
那是什麼力量?
帝莘和奚九夜很快就意識到,這股力量,是從葉凌月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兩人目光一轉,凝視着面無表情,依舊盤腿懸空而坐的葉凌月的臉上。
難道説,這就是方才她在神通池裏領悟到的神通技?
十重天,乃是一種得天獨厚的神通,更甚至於,它是一種特殊的陣法之力。
它分為十重,每增加一重,作用在身上的重力就會加強一倍,而且十重天的妙用是,遇強則強,像是帝莘和奚九夜這種,自身實力就很是逆天的人,在突然對抗十重天時,也是措手不及。
葉凌月得到了那頭“小丑魚”後,就立刻領悟了一重天之力。
她沉浸在忘我的境界內,在不知覺的情況下,食用了一重天神通。
她自己是戴了天地鐲,還回味無窮,全身心琢磨着十重天的妙用。
可苦了一旁的帝莘和奚九夜。
兩人凌空而立,僅憑一手要保護着葉凌月不下墜,再加上十重天的作用,都吃力的緊。
“兩小子,這丫頭就拜託你們了,我老人家骨頭松,就不蹚這趟子渾水了。”
付堂主也是狡猾了,看到苗頭不對,就躲得遠遠的,隔山觀着帝老虎和奚老虎鬥。
“小子,你看夠了沒有,有你這麼盯着別人家的女人看的?把你的髒手拿開。”
帝莘見奚九夜時不時偷瞄着自家洗婦兒,再看看他的手緊緊握着洗婦兒的肩膀,胃裏醋海翻騰,沒好氣着。
奚九夜冷嗤了一聲。
光是一句“別人家的女人”,奚九夜就很是不爽了,他譏諷地勾了勾唇角。
“你確定,沒了我的幫忙,你一個人能行?”
連奚九夜都覺得,在這股怪異的神通力的作用下,他只能勉強穩住身形,四周的環境還在不斷惡化,多逗留一會兒,危險就會增加一分。
“廢話……”
帝莘話音才落,奚九夜的眼神微微一變。
帝莘身後,一塊足有百餘斤的牆石猝然砸落,狠狠砸在了帝莘的脊樑上。
在一重天重力的作用下,牆石的重量和衝擊之力都加倍,帝莘本可以躲閃,可他若是閃開了,勢必就要鬆開手,那不長眼的石頭就會砸在葉凌月的身上。
帝莘悶哼了一聲,用背脊硬是擋住了那一塊牆石。
血肉之軀,硬撼牆石,他的臟腑猛地一顫,嘴角滲出了絲血色來,可即便是如此,帝莘緊握着葉凌月肩膀的手,卻是沒有鬆動半分。
奚九夜不由側目。
再看看帝莘,面上依舊是無動於衷,一雙眼,只是死死盯着葉凌月神情的變化,彷彿**上的痛楚,對他而言,沒有半分作用。
這男人,為了一個女人,竟做到了如此地步。
奚九夜心下震撼,不知做何感想。
又是一陣天翻地覆,身後,一座座建築垮塌。
這時,一陣驚呼聲傳來。
“奚大哥,你小心了。”
奚九夜身後,洪明月忽然躥了出來,她痛呼了一聲,擋住了奚九夜身後斷裂的一段柱垣。
“你怎麼回來了?”
奚九夜見了洪明月,面色微變。
“我擔心你有危險,九洲會館快塌了,我們快離開吧。”
洪明月嬌軀無力,靠在了奚九夜的身上,她的面色一紅,口中吐出了一口鮮血來,身子眼看就要向下墜,她的手抱住了奚九夜的一隻手臂。
眼看洪明月就要滑落到了窟窿裏,奚九夜看看葉凌月,再看看洪明月,再看到那張酷似“夜凌月”的臉時,他猶豫了片刻。
地面又是猛地一震。
這女人,是為了救他,才受了傷。
他已經錯過了“夜凌月”,難道還要再錯過一次。
他不能看着“她”在他面前再死一次。
奚九夜面色一沉,鬆開了抓着葉凌月的那隻手,將洪明月攬在了懷裏,身形疾閃而開。
奚九夜一撤手,已然受傷的帝莘難以支撐葉凌月的重量,眼看葉凌月是身子就要往無底的窟窿墜下。
“洗婦兒!”
帝莘一看,肝膽欲裂,他體內,一股妖力驟然爆發。
那一刻,帝莘的腦海中,什麼都不剩。
他只知道,無論如何也要救下凌月。
哪怕是付出一切……
他亦不再控制身形,身子隨着葉凌月一起,筆直往下墜去。
身後的驚呼聲,讓奚九夜一驚,他驟然轉身,早已忘卻了懷裏的軟玉温香,只見了兩道人影,就如流星般,朝着窟窿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