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娶個老婆可真不容易。
尤其是還有個很受歡迎的老婆。
帝莘半是心塞,半是欣慰地摸了摸心口。
一個奚九夜,一個薄情,還有紫堂宿,還有人界那些數不清的愛慕者,帝莘以為,只有想法子讓自家洗婦兒冠上自己的姓,才能徹底讓那些虎視眈眈的男人們斷念。
尤其是紫堂宿那廝,趁着他不在九十九地,要抓緊把自家洗婦兒變成自己人。
帝莘想到了洗婦兒方才的“呆萌”的反應,就心底一陣樂呵。
他當即就修書一封回諸神山,報平安的同時,也向啵啵和冥日夫婦倆表態想要迎娶凌月。
這兩位長輩,對帝莘和葉凌月而言,是他們如今為數不多的共同長輩,如果兩人答應了這門婚事,帝莘決定,擇日就挑選良辰吉時,迎娶葉凌月。
在寫完給諸神山的信後,帝莘又提筆寫了一封信。
這封信,卻是寫給天魔廷的夜北溟的。
儘管夜北溟早已不是當初的夜北溟了,可帝莘知道,他依舊是葉凌月在這世上至親的人。
他也想自己和凌月的婚事,得到凌月父親的許可。
這兩封信,看似輕鬆,可帝莘落筆時,卻覺得很是困難,兩封信,帝莘足足用了近一個多時辰,才寫完了。
落筆的一瞬,帝莘如釋重負。
看看天色,已經是入夜前後。
葉凌月依舊是不見蹤影,按照帝莘對葉凌月的瞭解,自家洗婦兒這會兒應該在研究兵王符才對。
帝莘也知,葉凌月一旦開始專研一件事,必定是不眠不休。
此時,不適合去叨擾她。
帝莘想了想,將信命人送了出去,自己則是踱出了院落。
夜色寂寥,經歷了劇變後的帝魔家族,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淒冷中。
帝莘走回來時,正面迎上了幾名巡邏的親衞隊員。
“鳳隊長。”
眾親衞隊員見了帝莘,忙行禮。
看到帝莘那張和早前判若兩人的臉,那些親衞隊員們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隊員們心中嘀咕着,乖乖,感情鳳隊長長得比天仙還天仙。
一男人,咋就能長得這麼好看?
他們也是前幾日才知道,鳳隊長真正的身份,竟是神界神帝,不僅如此,他和帝魔家族還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不用多禮,你們和往常一樣,叫我隊長即可。”
帝莘看到這些共事了數月的隊員,眼神温和了些。
雖相處得時間不長,可帝莘與這些隊員們也算是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這麼晚了,隊長怎麼還在巡查?”
隊員們見已經臨近三更前後,帝莘還孤身一人在外,不免奇怪。
“老習慣了,我四處走走,你們繼續巡邏。”
帝莘並無睡意,他和隊員們交代了幾句,讓他們注意巡查,就徑直往前走去。
帝景天和奚九夜逃走後,帝魔城和帝魔府倒還算是安生。
過幾日,帝莘和葉凌月就要離開帝魔城,返回諸神山了,帝莘打算再巡查一番,有必要的話,在帝魔府佈下一些禁制。
他最先巡查的事帝景天的舊居。
帝景天離開後,他的院落被帝風接管,這個時辰,帝風書房的燈火還亮着。
帝風剛接手帝魔家族的事,看樣子,還需要忙碌一些時日。
帝莘見並無異常,就拐了個方向,這時,他聽到了一個哭哭啼啼的聲音。
聲音是從禁院方向傳出來的。
帝莘蹙蹙眉,看向了禁院。
帝雲裳離開後,禁院曾經一度荒廢過。
幾日前,帝風下令,復建禁院,如今住在裏面的是曾經的帝三小姐,也就是帝釋伽的孃親帝釋伽。
已經是深夜,可帝綺羅依舊是哭鬧不止,不肯歇下。
她的近身嬤嬤也毫無法子,只能不斷安慰着。
“夫人,您身體還未痊癒,還是早些休息的好。”
“滾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想害我!釋伽,你怎麼還不來救娘。這些人想要害死為娘。”
帝綺羅自那一日,被廢了修為後,就瘋瘋癲癲,有些語無倫次。
她一直反覆叨唸着,説是帝釋伽會來救他。
可帝釋伽早已死了。
帝莘推門而入。
聽到了動靜,帝綺羅一喜,她不顧嬤嬤的阻攔,踉蹌着奔了出來。
“釋伽!是你嘛,你終於來接娘了。”
屋檐下,掛着一盞昏黃色的燈籠,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了那。
看清了來人,帝綺羅不禁打了個寒顫。
“是你!帝雲裳,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帝綺羅看到了帝莘,嚇得魂飛魄散。
她眼底,滿是恐懼之色,跪倒在地,不停地打着哆嗦。
她竟是將帝莘看成了帝雲裳。
帝莘的容貌,的確和帝雲裳有幾分相似,只是比起帝雲裳來,他更加俊朗,帶了幾分帝王之相。
只是夜色之下,帝綺羅壓根分不清母子倆的區別。
帝莘也沒出手懲治帝綺羅,這女人,他早前本不想留。
只是自家洗婦兒強烈要求,先留帝綺羅一命。
至於具體的原因,自家洗婦兒説,帝綺羅身上,可能有關係到帝雲裳的更多線索。
畢竟,知道帝雲裳當年的事真相的人,已經不多了。
既然洗婦兒想要留下她的狗命,帝莘倒也無所謂讓她多活幾年,前提是,帝綺羅不能再離開這座禁院。
禁院的門,在帝莘背後關上了。
這座小小的禁院,曾經囚禁了帝雲裳幾百年,從今往後,這裏就是帝綺羅的牢籠。
風水輪流轉,誰又能想到,當年在帝魔家族中,最被看不起的帝莘母子倆,有朝一日,能否一朝翻身。
帝莘將帝魔府巡查了一番後,又在幾個存在防禦缺陷的位置,下了禁制,確保萬無一失後,他折身準備去找葉凌月。
天就快亮了,也不知自家洗婦兒研究兵王符研究的怎麼樣了。
帝莘走了幾步,在一座建築前,不覺停下了腳步。
帝魔家族的宗祠,在經歷了這一場重大變故後,依舊是保留着原貌,屹立在夜色之中。
帝莘望着宗祠,原本一片平靜的心,悄然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