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人送黑髮人，本就是可悲之事。
尤其是自己兒子還死得不明不白。
護西大將軍一想到這裏，不禁虎目含淚。
“太子殿下，郡主所説的，可是真的？我兒真的是被那女人害死的？”
蒼芒太子一時語塞。
説是周雄是被葉凌月所害，倒也沒錯。
可若是説他真的是被葉凌月殺害的，那就有些牽強了，畢竟殺了周雄的乃是帝莘。
可若是説帝莘殺了周雄，又不對。
畢竟帝莘連動手都沒動手，只是周雄自己撞上來，活生生把自己給撞死了。
這等話，蒼芒太子實在難以在悲痛交加的大將軍面前説出來。
“本宮也不知如何説起，還是由暮少來解釋。”
蒼芒太子委實不想得罪人，只得將燙手山芋丟給了楚暮。
畢竟事情發生在楚府，楚府脱不開關係。
楚暮略一遲疑。
“暮哥，你倒是説啊。”
一旁的紀琳琅衝着楚暮使眼色。
周雄之死和葉凌月脱不了關係。
以紀琳琅對楚暮的瞭解，楚暮絕不會讓楚府和蒼芒太子乃至那個叫做帝莘的冒險。
如此一來，唯一的脱身之法，就是葉凌月。
橫豎周雄死時，葉凌月的確在當場。
楚暮的確也是打定了主意，讓葉凌月頂包。
可問題是，他昨晚還想的好好的，可是今日，當着葉凌月的面，楚暮竟一時説不出口來。
葉凌月在旁，用一種瞭然的目光，看着楚暮。
“暮少，我兒到底是誰害死的？”
護西大將軍咄咄逼人。
“大將軍光臨，老生有失遠迎，還請大將軍恕罪。”
楚暮遲疑之際，得了消息的楚老太君已經在楚秦氏和幾位夫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今日的老太君，一襲福壽袍，手持獸骨枴杖，精神奕奕。
她一到，原本僵持的局面，登時冷靜了下來。
護西大將軍見了老太君，也不得不矮了幾分氣焰，上前拱手行禮。
“年前一見，老太君別來無恙，看上去精神更勝以往，周某有禮了。”
周大將軍道。
“周大將軍客氣了。老生壽辰能迎來如此多貴客，乃是老生的榮幸。”
楚老太君回了禮。
她目光一掃，在楚暮、紀琳琅、蒼芒太子、帝莘身上都是頓了一頓。
最後目光落到了葉凌月身上。
在看到葉凌月時，老太君也是微微一詫。
這一身……老太君眸光微微一縮。
火紅色的羅裙讓葉凌月整個人看上去如同一團火焰，老太君依稀記得，當年，她初次見到葉敏師姐時，師姐也是一身紅衣。
一樣的顏色，還有……老太君的目光緩緩移動，在碰觸到葉凌月的目光時，她又是一驚。
當初“葉凌月”來楚府投奔時，老太君還感慨過。
葉敏師姐有蓋世之才，可惜了她的後人中，竟無一人得了她的真傳。
別説是真傳，就是與葉敏神似的也是一個都沒有。
可今日眼前的葉凌月，那眼神還有那神情，讓老太君生出了一種恍若隔世之感。
“怎麼可能。”
老太君苦笑道。
一個連天力都沒有的人，怎麼可能像葉敏師姐。
看來，她實在是有些老糊塗了。
“老太君，今日是您壽宴，照理説，周某不應該來鬧事。可週某委實是冤啊，我兒周雄，死在了楚府。楚府總該給我個交代。若是今日不交代清楚，就是鬧到了仙皇那，周某也絕不善罷甘休。”
周大將軍見了老太君，依舊是不依不饒，要弄清此事。
一旁的賓客們也都議論紛紛。
周公子死在了楚府，楚府不給個交代，只怕難以服眾。
“據老生所知，昨晚周公子出事，在場的共有五個人。這五個人如今也都在場。”
楚老太君意味深長，看了眼楚暮。
昨晚，楚暮反覆央求，打定了主意將罪責推到葉凌月身上。
楚老太君沒有贊同，可也米有反對，算是默認了楚暮的做法。
本以為，自己到場時，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沒想到，看到的卻是周大將軍鬧事的場景。
還是説……楚老太君看了看葉凌月。
也難怪，這是暮兒第一次見到凌月丫頭。
不得不説，今日的凌月丫頭，讓楚老太君都很驚豔。
還是説，暮兒也改變了主意？
楚老太君才一説完。
“老太君，當日我也在場，我看得分明，就是葉凌月害死了周公子。”
鳳菲郡主一個箭步上前，一口咬定葉凌月是元兇。
“老太君，昨夜奴婢也在場，我家姑娘沒有殺人。”
葉凌月身旁，水碧也慌忙跪地。
“你是葉凌月的婢女，自然是幫她説話。人就是她殺的，不信太子和帝大哥也可以作證。”
鳳菲郡主説道。
“太子殿下，您也在場？還請太子還我兒一個公道。”
周大將軍再度跪地。
“周將軍，並非是本宮不想幫忙，當晚本宮趕到時，令公子已經不幸身死，本宮並不知當時發生了什麼。鳳菲與本宮一樣，都是隨後趕到的，我倆的話，並不作數。”
蒼芒太子如實説道。
當時在場的，嚴格算起來，只有葉凌月和她的婢女，帝莘三人。
那婢女一口咬定，是周雄想要侵犯葉凌月，冒犯帝莘在後。
蒼芒太子事後想來，覺得此事雖然有些可能，可又矛盾重重。
帝莘也沒有開口解釋過，所以周雄到底是怎麼死的，説白了只有葉凌月三人知道。
“還有三人在何處？”
周大將軍虎目一瞪，在人羣裏一個掃視。
“當時，我在場。”
葉凌月也不多説，落落大方走上前來。
帝莘見葉凌月走了出來，眼眸閃了閃，也是不緊不慢，往前走了一步。
“你們三人中，到底是誰害死了我兒？”
周大將軍起身，走到三人身前，卻見其身上，自有一股剛猛無比的天力噴薄而出。
“拷心之法？”
那股天力可是非同小可。
那是周大將軍身處軍營多年，以自身的天力和對戰經驗領悟出來的一種特殊法門。
這種法門，會無心中干擾人的內心，讓人心生膽怯之意，拷問什麼，就回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