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抱拳一禮:“見過堂主。”
胡天放正揮動一把巨劍,劍身與他齊高,與他肩等寬。
他宛如一頭巨熊在揮舞着長劍。
劍身漆黑無光,在他手上輕盈如揮動一塊木板,若非周圍呼呼的勁風,旁人還真無法相信這是一把鐵劍,委實太過沉重。
“好!好!”胡天放收劍而立,呼吸平和,氣不喘臉不紅,宛如揮動尋常的青鋒劍。
他笑眯眯的打量着楚離,慢慢點頭道:“一表人才嘛,老祝,既然是你的世侄,那便讓他跟着你罷。”
祝冷英忙擺手道:“堂主,這不合規矩,而且跟在我身邊也學不到什麼,我這世侄的資質還是不錯的,比我強得多。”
“哈哈,你這老祝,是不甘心吶。”胡天放搖着頭。
祝冷英上前接過巨劍,臉色頓時漲紅,身子微沉,彷彿微微陷了一寸。
楚離忙要上前幫忙,卻被祝冷英搖頭拒絕。
“哈哈……”胡天放搖頭笑道:“老祝,你這力氣還沒怎麼長啊。”
祝冷英咬着牙,臉色已經漲紅,吃力的道:“堂主,不是我沒長力氣,是你這劍更沉了!”
“不錯,又沉了一百斤。”胡天放笑眯眯的道:“放下吧,別逞強了!”
祝冷英慢慢的走到旁邊的鐵鑄兵器架上,把這寬大的黑劍慢慢的放到架上,地面似乎跟着顫了顫,兵器架卻穩穩當當沒有搖晃。
楚離打量着這黑劍,一臉好奇神色。
“這是天外隕鐵所制。”胡天放笑道:“小傢伙好奇,要不你上去舉舉看,要是能舉起來,我便破例讓你進堂,成為真正的萬劍城弟子。”
楚離忙道:“果真?”
“本堂主説話向來一口唾沫一個釘。”胡天來擺手道:“還能糊弄你這個小傢伙?”
楚離上前幾步來到兵器架前,伸手搭上寬大黑劍,深吸一口氣,雙手一起用力,劍身慢慢一晃,便要起來,卻跟着又落下去。
楚離臉色漲紅,手微微顫抖,搖頭苦笑道:“好沉的劍!”
胡天放卻好奇的打量楚離,露出好奇:“小傢伙還真給我驚喜啊,好大的力氣!”
楚離道:“稟堂主,我自小便力氣大,天生神力,沒想到這劍竟然舉不起來,最少有一千斤吧!”
“不錯,確實一千兩百斤。”胡天放點點頭道:“你練了什麼武功?”
楚離搖頭道:“神力訣。”
“唔,怪不得呢。”胡天來笑道:“要是你沒練內力,那才是真正驚人。”
他也是天生神力,憑的不僅僅是膂力,還有內力的增強,否則僅憑膂力舉起來也難以施展開劍法。
楚離道:“堂主僅憑力氣能舉起來嗎?”
胡天放興致極好,上前幾步來到近前,單手握上劍柄,輕輕一提,頓時寬大黑劍離開了兵器架,被他慢慢的揮了兩圈,又放回架上。
他手臂與楚離的大腿同粗,肌肉如鐵鑄的一般,藴着爆炸般力量,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楚離讚歎道:“堂主這才是真正的天生神力!”
胡天來擺擺手道:“我的力氣是大,也算是天生神力,但若沒有一直堅持鑄劍,可沒有這般力氣,你小子是個好材料,真要進了鑄劍堂,鍛上兩年的劍便能達到我這般力氣。”
楚離露出興奮神色。
“不過規矩不能廢,你還是先作記名弟子吧。”胡天放道:“老祝,規矩你給他講一講!”
“是,堂主!”祝冷英忙點頭。
他深深看一眼楚離,沒想到這小子如此機靈,看着沉穩,關鍵時候卻靈動,確實天賦過人,可惜不是大夢宗的弟子,可惜可惜!
胡天放笑道:“小傢伙,好好守着規矩,過了兩年沒問題,就讓你成真正弟子!”
“多謝堂主!”楚離抱拳一禮。
胡天放擺擺手,示意他們可以出去了。
祝冷英帶着楚離出了大殿,長長舒一口氣,扭頭看他一眼,沒説話繼續往前,加快了步伐。
楚離緊隨其後來到了一間小院。
這座小院旁邊就是城牆,與外城僅有一牆之隔,隱隱能聽到外面的腳步聲與喧鬧,確實不算是什麼好地方,但有一間小院,他已經很知足。
這記名弟子的待遇也是極好的,顯示出萬劍城的財大氣粗。
兩人坐在他小院的院中央,石桌石墩,坐上去冰冷,與楚離平常見到的玉桌玉墩截然不同。
“別看堂主親切隨和。”祝冷英沉聲道:“看着也粗豪,其實恰恰相反。”
楚離露出疑惑神色。
祝冷英道:“堂主冷傲之極,而且心細如髮,千萬別在他跟前太過緊張,越是放鬆越好,但越放鬆越容易出破綻,這其中的關竅你需要細細把握。”
楚離面露沉肅,緩緩點頭。
祝冷英長舒一口氣道:“不過你算是過了這一關,下面只要老老實實的就能熬到成為真正弟子,能夠進入核心地點,接觸到更多的消息與更多絕學。”
楚離抱拳道:“多謝前輩。”
祝冷英擺擺手道:“我先前沒告訴你堂主的性格,就是怕你緊張,也算是堵一把,你不緊張的話,可能露出破綻,也可能會表現自如,可一緊張,那堂主絕對會起疑,然後盯住你。”
楚離點點頭。
祝冷英道:“下面會有人來安排你要做的事,身為記名弟子便是雜役,説得好聽一些罷了,什麼活都要幹,安排你幹什麼就幹什麼。”
楚離露出苦笑。
祝冷英緩緩道:“你在老家是天之驕子,到了這裏卻不成。”
楚離深吸一口氣道:“前輩放心,我能做得來。”
“那就好。”祝冷英慢慢點頭。
還要看他能不能堅持下去,堅持不了就離開,萬劍城的記名弟子淘汰極快,就是因為吃不了那些苦,這是一道鐵門檻,沒人逃得掉。
祝冷英起身離開。
楚離大圓鏡智觀照着周圍,旁邊的幾間小院空蕩蕩的,應該都是記名弟子。
他先回了外城退了客棧,在外城遊逛了一圈,到了傍晚時才回到內城自己的小院,看到了小院外的石桌旁正坐着幾個青年,捧着碗在扒飯,狼吞虎嚥。
看到楚離過來,他們停了停,繼續狼吞虎嚥,顧不得跟他説話,僅是點頭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