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食物,任何比蒙都會有自己的偏愛,這與信仰無關——比蒙諺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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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黑色的海馬消失在昏暗的夜色裏,海倫再也支撐不住了,軟軟地倒在了劉震撼的懷裏。
“怎麼了?”劉震撼很關切地問道。
“你知道你剛剛有多麼危險麼?”小狐狸的回答都有氣無力,微眯着眼,病態的美里帶着十足**。
“危險?”劉震撼曲起自己肌肉粗壯的胳膊,“呵呵我的小姑娘,忘了我是被魔獸詛咒的祭祀了吧?我可是擁有部分龍力的祭祀,怎麼會有危險呢?”
劉震撼這話其實帶着點罕見的謙虛,偵察連那會,劉震撼就是一直重點培養的捕俘手,之所以沒讓他出過任務,那是因為指導員嫌他出手比較沒分寸,動不動就是殺招,酷喜一招斃敵。
陰差陽錯,讓他現在獲得了這麼強大的龍力,已經算是標準的殺戮機器了。但這些話,劉震撼只能自己在心底暗爽,因為有些東西是解釋起來是很麻煩的,海倫年紀太小,有的事情不需要讓她知道的過多反而更好。
劉震撼雖然看上去貌蠢,但實際上心底雪亮着呢。
一想到這個,劉震撼就“呵呵”地傻笑一番,準備矇混過去。
“李察~~!”海倫的話裏明顯帶着埋怨。
“祭祀是什麼?”海倫説道:“祭祀是神廟的使者,是比蒙前進的明燈,如果説比蒙戰士是火焰,我們就是熱油,能讓他們燒的更旺。十個比蒙戰士的力量永遠也比不上四個戰士加一個祭祀的組合;倘若祭祀需要自己上陣和人硬拼,那還要魔寵幹什麼?”
“可是我自己身邊哪有什麼戰士啊?果果?”劉震撼撫摩着懷裏的果果的腦袋,無奈地聳聳肩膀。
“等你回到比蒙王國,只要確認了你的身份,憑着天生靈魂歌者這個稱號,王國裏無數的勇士都會爭搶着作為你的追隨者的,到時候,甚至連神廟都會因為你身份的特殊,派駐強大的聖殿騎士保護你的安全。”海倫朝他翻了翻白眼,火紅的大尾巴豎起來,在劉震撼胳膊下搔了搔。
“那不是還沒有嗎?”劉震撼一把抓住海倫的大尾巴,又揉又搓:“剛剛那會,你也看到了,那個鯊魚騎士,歐比斯拉奇!又是魔法又那麼壯,不耍點小腦筋,真要*果果和你的魚鷹,俺和你加起來,兩百來斤就算交代了。”
“不要這樣弄我的尾巴!”狐族少女的“G”點就是尾巴,海倫被劉震撼的大手一陣猛搓,頓時渾身一陣躁熱,媚眼如絲,嬌喘連連:“那以後不准你再做和這種強大的武士面對面交手的蠢事了厄祭祀裏哪有這樣的!還有被魔獸詛咒這件事,今後不要再掛在嘴邊了給別人知道,對你天生的靈魂歌者身份,簡直是褻瀆。”
“這我知道。”劉震撼被海倫的小模樣撩撥的心癢癢的,厚皮賴臉地湊了過來,“這種事情不消你説,我比誰都清楚這其中的關門過節。”
“你真不象以蠢笨馳名泛大陸的匹格族,倒象我們福克斯,精明的讓我驚訝!”小狐狸一把推開了牛皮膏葯一般的劉震撼。
“我可以考慮入贅。”劉震撼越發恬不知恥了,“小子無能,隨妻改姓!俺倒插門,不就是成了你們福克斯人了?”
海倫的目光一下黯淡了,一縷淡淡的悲切籠罩在她的臉上。
“怎麼了?”劉震撼覺察出了一絲不對。
“沒什麼。”海倫把身子輕輕地埋在了劉震撼的懷裏,用修長的指甲輕輕撫摩着劉震撼粗糙的臉,仰着臉動情地説道:“李察,今後無論什麼情況,無論有多困難,你都不會放棄我嗎?”
“那還用説?”劉震撼微笑的臉在夜明珠的光線裏透出了一股毅然。
海倫哭着撲了上來,“吧唧吧唧”親的劉震撼一臉口水。
劉震撼心底掠過了一絲不安。
這件事讓他堵在心裏好長時間,都沒能讓他睡着,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海倫如此反常,是身份?就因為匹格族是福克斯的附庸族,難道這就是原因?
無論如何,得拿下這個祭祀的身份,那樣我也是貴族了!劉震撼滿腦子糨糊,心情一會沮喪,一會又興奮,一會又在擔心美人魚會回來報復,胡思亂想了半宿,才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劉震撼被竹筏子的一下巨大的晃盪給震醒了,還好龜殼固定的很好,要不然非得滾海里去不可。
劉震撼揉揉眼睛,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了,批着狼皮褥子爬出了龜殼,迎面是黑乎乎的一堵牆。
劉震撼又揉了揉眼睛。
原來是一艘船的船身,巨大的木船足有兩層樓那麼高,劉震撼的竹筏頂在了人家的錨繩上,卡住了。
海倫也出來了,一臉的繾綣,正在扣着不知什麼時候被劉震撼解開的紐扣。
“船?”海倫的臉色頓時變的難看起來。
愛琴大陸中,只有幾個特別強大的人類國家和海族有貿易往來,這些國家都有強大的實力,最起碼擁有龍騎士那樣恐怖的存在,才得到了海族的承認,劃出特定的航道給予放行。
而這些人類國家無一不是奴隸貿易比較猖獗的,據海倫的所知,海上航行的船,除了去遙遠的東方進口絲綢、茶葉和瓷器外,剩下的全都是販奴船。
敢將船公然開入西雅海國的範圍,這個人類國家該有多強大的武力作為後盾啊!
如果被他們看到有個狐族美女,而且沒有護衞
海倫不敢再想了,她在怨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早點晉級到戰爭祭祀,早點學會生命之召喚“星雲連鎖閃電”。
“李察!”海倫抓住了劉震撼的胳膊,幾乎語無倫次了:“我們快走!”
這時候樓船上的船舷也探出了一個水手的半截身子,一雙寒光熠熠的眼睛盯住了他們倆。
劉震撼和海倫也仰着腦袋看着他,海倫和劉震撼又被震驚住了。
這個水手穿着敞着胸口的亞麻布衣,露出了毛茸茸的胸膛,扶着船舷的手臂全是粗壯的腱子肉,暴力特徵明顯。
如果光是這些的話,還不至於讓海倫感到驚訝,關鍵是這個水手的面孔居然是一個正宗的比蒙獸人。
黑白相間的汗毛長滿了這個水手的臉膛,雖然經過了細心的修理,但眼睛兩側的黑圈毛,就象兩塊鐵膽,把這張臉襯托的更加兇惡獰厲。
狗熊!劉震撼第一感覺就是這個。
海倫拉着劉震撼的手在微微顫抖。
“是彼爾族熊人嗎?”劉震撼壓低聲音問道。
“不是。”海倫悄悄掩住了嘴,“比蒙裏,彼爾族熊人只有胸口長白毛,要不就是渾身白毛,沒有這種黑白相間的。”
“喂~~~~”那個比蒙水手在船舷上開口了,他説的是正宗的愛琴通用語:“兩位尊敬的旅人,你們為什麼這麼不小心,撞到了我的船上?”
“不好意思!”劉震撼説道:“我們馬上就走!”
“等等!”這個比蒙水手的目光刷地亮了。
海倫覺得一陣天昏地暗,她感覺這個見所未見的奇怪比蒙獸人的目光正在盯着自己周圍,宛如兩朵煙花,爆出兩團炙熱的火焰。
那是一種貪婪到了極點的佔有**在燃燒。
比蒙水手一按船幫,輕描淡寫地從船上跳了下來,落到了竹筏子上,就地一個翻滾,站到了兩個祭祀的跟前。
他的身子如同一座鐵塔,昨天的那個強壯的鯊魚武士和他相比,身材都小了一圈;馬鼻亞麻短褲下的兩條粗壯毛腿踩在竹筏子上,佛肚竹在“吱吱”作響;但只憑這副身板而言,已經充滿了打家劫舍的潛質。
“你們想去哪兒?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以送你們一程。”比蒙水手和藹地説道,但他這種和藹卻更讓海倫感到害怕,小狐狸整個人縮到了劉震撼的背後,只露出了一雙驚懼莫名的美麗大眼睛。
“我們是去比蒙王國東北部行省威瑟斯龐。”劉震撼冷然一笑,最好這個傢伙別幹蠢事,不然他倒是不介意再牛刀小試。果果也從他肩膀上攀到了他的腦袋上,齜牙咧嘴地盯住比蒙水手一陣咋咋呼呼。
“雖然不順路,但我們可以送送你們。”比蒙水手攤了攤雙手:“不需要這麼有敵意,我也是比蒙,某種程度上來説,我和你們還是同類。”
“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我可是祭祀,不可能有我不認識的比蒙種類,難道你是某些已經滅絕的比蒙的遺脈?”小狐狸從劉震撼後面怯怯地問道。
“祭祀?”輪到神秘的比蒙水手吃驚了,他仔細地再次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這兩位,男的是蒜頭大鼻子,身軀雖然很強壯,但個頭和他有着不小的差距,不過那雙眼睛倒是讓他有點印象深刻,那雙眼睛散發着的是無所畏懼的光芒。
至於那個女的倒是根本看不清,她嬌小的身子被那個昂藏的男人給擋住了。
“很奇怪嗎?俺還是天生的靈魂歌者呢!”劉震撼的眉毛微微一挑。
“沒想到兩位居然是高貴的祭祀,真是失禮了!”比蒙水手被劉震撼看得一陣毛骨悚然,他感覺面前這個豬頭一樣的男人看着他的眼神,就象是個屠夫在打量一頭待宰的羔羊。
那雙眼睛讓比蒙水手感覺到了裏面藴涵了很多有關於血腥的,但是這種被刻意掩飾了,只有識貨的人才能感覺出他在不經意間的綻放。
“為什麼這麼説?”小狐狸覺得對方似乎沒什麼敵意,也稍微放寬了心,從劉震撼身後走了出來。
比蒙水手本來是不怎麼相信的,這下倒是有點信了,小狐狸身上穿的正是火紅的祭祀袍,雖然有點舊損,但上面的複雜的符錄花紋和戰神徽章是假冒不來的。
“請原諒我的失禮。”比蒙水手很恭敬地説道:“我雖然是來自遙遠東方大陸的比蒙,但能夠為祭祀效勞,是所有比蒙的榮幸。”
“東方?絲綢大陸嗎?那裏有比天堂更加美麗的景色,有比傳説中鑽石山谷更富饒的土地!”海倫掩飾不住小女孩的興奮,雀躍着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是的,美麗的狐族小姐。”東方比蒙低下了頭,海倫的美貌讓他有點眩暈。
“你真是個紳士。”劉震撼看出了這個比蒙的確沒什麼惡意,也收斂了自己的敵意,順嘴拍了個小馬屁。
“哪裏哪裏。”東方比蒙謙虛地回答道。
船舷上又探出了幾個黑白相間的腦袋,指着竹筏興奮地指指點點。
“請兩位尊敬的祭祀上船吧,這艘竹筏用來穿越廣闊的海洋,實在是有點配不上美麗的狐族小姐的身份。”東方比蒙説道。
“謝謝!”海倫回了一個貴族的曲膝禮節。
“恭敬不如從命!”劉震撼也很紳士地手撫胸口,朝他點點頭。
船舷上的水手馬上放下了繩梯,爆發了一陣高興的歡叫聲。
“怎麼了?”劉震撼奇怪地看了一眼那個正在興高彩烈地向船上揮手的東方比蒙,一個祭祀上他們的船就值得他們這麼興奮?
劉震撼搬起了自己的那個大龜殼,把夜明珠和傢伙什全塞了進去,用腦袋頂住了龜殼,和小狐狸順着繩梯爬上這艘大船。
那個東方比蒙也用粗棕繩捆住了竹筏子,“騰騰”爬上了船,三兩下就把那艘竹筏拽上了船。
一羣甲板上的東方比蒙全一窩蜂圍了過去,十幾號人就象拆一個積木,把一艘竹筏拆了個七零八落。倒把劉震撼和小狐狸晾在了一邊,不聞不問的。
“抱歉!”那個剛剛和他們説話的東方比蒙從人堆裏擠了出來,手裏拎着一根佛肚竹,在衣服上噌了噌,“啪嚓”一聲,粗大的佛肚竹象根豆芽一樣,被他毫不吃力地折成了兩截。
“按照愛琴大陸的慣例,我的名字叫古德約翰森,你們可以叫我古德,我是“蓬萊號”航船的水手長兼護衞。”叫古德的陌生比蒙伸出了左手。
他的話有點含糊不清,因為他另外一隻手握着竹子往嘴裏送,那根堅硬的竹子在他嘴裏就象嚼着香甜的甘蔗,竹子纖維被嚼的一陣“咯吱”作響,“咕嘟”一聲被嚥了下去。
他那接近等寬的身體後面,站着一羣點頭哈腰,同樣啃竹子啃的不亦樂乎的東方比蒙。
劉震撼和海倫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