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下,你過來看看。”在地上翻檢乾屍的狽人羅比站了起來,對劉震撼招了招手:“不太對勁!我翻看了三具乾屍,每具乾屍的體表上都有很多比毛孔更粗大的孔洞,雖然已經萎縮,不過通過放大鏡還是腦拼出來!”
劉震撼的眼睛眯緊了,死死盯住了地上的枯屍。
“老闆!後山沒有敵人潛藏的蹤跡!”阿杜騎着牛頓巨鳥一個低空側翔,不等看到巨鳥完全降落在沙地上,已經甩開鐙鞍跳了下來:“慕蘭人的空軍已經開始集結了!”
“升空迎擊!一個也不放過!”劉震撼馬上對羚牛武士鄧肯吼道:“不要顧慮鏡炮的使用次數,我們有磁暴武器和摩拉丁怒火,用人海優勢壓也壓死他!”
“好咧!”
一隊隊披掛着琥珀七彩砂戰甲的奇美拉航空兵扶搖直上,和天空中的看到航空兵擦身而過,兩個盤旋之後組成了整齊的空中編隊,耀眼的陽光照射在翡冷翠航空兵的金色藤甲和琥珀戰甲上,反射出彩虹一般迷離的光線。
“登登登”劉震撼帶着侍衞和祭祀、法師從石頭台階衝上了城樓,鏽蝕的石粉在沉重的腳步下被碾落,露出了裏面嶄新的堅硬部分。
戰爭的序幕終於拉開了!
現在已經是向午時分,毒辣的陽光也開始出現了一絲萎靡,萬里無雲的藍天之上,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慕蘭禿鷲騎士猛撲向了角鷹獸騎兵和彪人武士,看到古城遺址的上空騰起了大量的空騎編隊,禿鷲人馬上改變了飛行路線,象嗜血的狼羣一樣逼近了。
劉震撼用最快的速度抽出了鷹眼老套筒罩在了左眼上,努力壓抑住粗重地呼吸。從南向北,從地面到天空,全方位地巡視着戰場,慕蘭空騎的數量至多二百五十人,而翡冷翠空騎兵卻將近半個聯隊,劉震撼完全有理由相信,這些禿鷲人如果不逃跑,根本沒有第二條活路可走——翡冷翠航空兵有十二尊鏡炮,都鑲嵌着二十顆以上的晨星寶石,一炮一個禿鷲人都夠了。
翡冷翠比蒙武士們排查古城遺址的這段時間,比蒙大軍又向前推進了大概十五里左右,現在已經扎住了陣腳,而慕蘭軍隊已經集結完畢,卻象泥塑一般巋然不動,仍然屹立在原地,也不知道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葯。
慕蘭與比蒙兩軍之間的距離大概在五六里左右,分佔一南一北,彼此之間的戰鼓、號炮聲已經響成了一片,成排成排的鋒利兵刃在陽光下組成了閃爍不定的光牆。
“我們這個位置不錯!”劉震撼放下了鷹眼老套筒,一陣得意地暢笑——隨着比蒙遠征軍的持續推進,原本偏東緯度地古城遺址,現在已經變成了比蒙軍陣前方一千五百碼處的側右位置,視野正對着一覽無餘的戰場。如果雙方陷入混戰,翡冷翠重騎可以在最適當的時候,用最猛烈的衝鋒在慕蘭人地腰部狠狠拉開一道血口。
慕蘭人仍然沒有發動攻擊地意思,依然沉默如山,他們的傲慢讓比蒙勇士開始憤怒了!
悠長沉悶的牛角巨號在地平線上奏出一陣轟然巨響,比蒙軍陣中響起了高亢激昂的戰歌,煩躁不安的座狼用蹄爪撥弄了地面的沙礫,驍勇地沃爾夫軍官抽出自己的戰刀,策動着胯下的巨狼從本陣前一掠而過,用刀背在狼騎兵們整齊平伸的戰刀上抽打出一片鏗鏘有力的火星。
這是狼騎兵發動攻擊前的預兆,沒有人可以輕視驍勇的沃爾夫,八千名狼騎兵掩殺過大地時,就算是鋼鐵也會踏為碎片!
“咦!”劉震撼看到慕蘭戰陣中突然飛起一片密密麻麻的黑點,這些黑點就象鴉羣一樣掠過了天空,又重重地劃出一道道下墜的弧線,以雷霆萬鈞之勢砸向了比蒙大軍地戰陣,大多數的射程都不夠,只有極少數砸在了比蒙大軍厚實的人牆裏,一片片巨大的紅色浪花四處撲濺。
“什麼玩意?”劉震撼眼睛都看直了:“怎麼射這麼遠?”
“怎麼可能?五里路啊!哪有投石車可以砸到這麼遠?按照愛琴人類的工藝,九十磅地石彈也只能砸出六百碼左右,四十七磅的石彈也只能一千五百碼左右啊!”夏宮衞隊的幕僚長羅伯特·巴喬緊張地調試着青銅瞭望機的焦距。
“我的天!”羅比的聲音都發顫了。
“怎麼了?”劉震撼把鷹眼老套筒插回了腰裏,俯身湊到了羅比讓開的青銅瞭望機一看,不同得倒吸一一口涼氣:“赫!”
慕蘭人的轅門外,一字排開了足足上百部投石器和兩台煙囱裏冒着白色蒸汽的鐵甲戰車,強壯的工兵打着赤膊,純熟地操縱着這些遠程攻擊武器,拍稈第一次強有力的兔起鶻落,一個個巨大的玩意就被拋向空中,不過好像拋射的並不是石彈,倒象是一個個巨大的皮囊。
“我操!居然是侏儒工匠發明的攻城戰車!”劉震撼看着鏡片中清晰無比的蒸汽鐵甲車,驚訝的迦子詡快合不攏了。
“怎麼可能?我看看!”茉兒不敢置信地湊過來一看,喃喃驚呼:“戰神在上!”
法師和祭祀們也都挨着看了,一個個面面相覷,瞠目結舌。
神魔大戰時代,侏儒一族和地精一族都是以研究和製造機械裝備蜚聲愛琴大陸的智慧種族,侏儒擅長的是蒸汽動力驅動,地精精於齒輪動力驅動,他們以強大的科技能力彌補本族在元素運用上的劣勢。
和創造了燦爛文明的地精相比,侏儒一族的大多數作品都是紙上談兵,真正拿的出手的並不多,這也造成了他們無法和地精相提並論地原因。神魔大戰開始之後,個性怯懦的侏儒不敢面對強大的魔族,紛紛乘坐着自己製造的“齊布林飛行器”逃向了別的大陸。目前愛琴大陸生活着的侏儒,都是當年沒有能力逃跑的普通侏儒後代,再沒有了製造機械作品的知識傳承。
“這些拋射的皮囊裏盛的是鮮血!”劉震撼用鷹眼老套筒隨着空中飛落地彈道一起運動,沙地上撲騰起的紅色巨浪讓他明白了這是什麼,這不是比蒙戰士的鮮血,而純粹是皮囊破裂後濺出的液體。
“好遠的投射距離!”羅比握住一青銅瞭望機地握把,臉色煞白地深吸了一口氣:“這個蒸汽攻城戰車竟然可以投射兩千五百碼距離!而且是雙軌投射,一次就是兩發!我地坎帕斯!”
“為什麼投石器和蒸汽攻城戰車卻用來拋射盛滿鮮血的皮囊?”劉震撼掃視着身邊的法師和祭祀們,想尋找一個確切的答案,但是大家的臉色也同樣寫滿着不解。
“難道是宗教儀式?”海倫哭笑不得地説道,就連她自己也有點覺得荒唐,哪有軍隊在戰鬥前先弄出一大片鮮血來做祭奠儀式的?血漿是會凝固地,戰場上一下子到哪去取這麼多鮮血?這得事先花上多少人力物力來準備?
“難道是遲滯狼騎兵?想用鮮血把他們滑倒?”奧特加大師翻了翻白眼:“是!這片岩漠區的地面上全是沙子,吸起血來估計比海綿還快!應該不大可能吧?”
不僅是站在古城城樓上的翡冷翠比蒙們一頭霧水,遠征軍團所有的比蒙戰士同樣也是莫名其妙。現在根本不夠投石器的射程,慕蘭人難道瘋了麼?哪有這麼白痴的敵人?
西風中傳來了濃濃的血腥味,慕蘭人的投石器和侏儒攻城戰車連續不斷,起碼拋射了兩千袋血漿,按照每袋血漿一百磅的重量來算,超過一百五十噸地血液連綿不斷砸在了比蒙軍陣的前列,也有少量被投進了比蒙步兵陣之中。
剽悍的比蒙戰士不再去理會對手這種無聊的舉動了,八千名狼騎兵就象決堤的洪水,加速加速再加速!慕蘭人地軍陣就在眼前,彎刀在揮舞,巨狼在長哮,沙羅曼祭祀的“洗渾戰歌”在血腥味濃濃的戰場上盪漾!
比蒙大軍的步兵方隊也開始了快速的前插,比蒙戰士根本無所畏懼——在平原地帶,想*投石器阻礙進攻根本是在自殺。當狼騎兵衝近時,這些投石器會成為慕蘭人自己的絆腳石!精明的卡恩統帥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站在古城城樓上的劉震撼心裏隱約有種不妙的預感,慕蘭軍人哪會做出白痴的舉動?他們的素質已經在橫斷山脈戰役中表現的淋漓盡致了!
究竟是什麼用意?該死的!
“坎…帕…斯…”劉震撼的鷹眼老套筒從手心裏無聲地滑落,楔刻着“鷹眼術魔法陣”的魔法道具,在城樓堅硬的石頭地面上“啪嚓”一聲摔成了碎片。
地平線上一堆又一堆的封沙堆中,冒出了一片又一片蠕動着的紅色大軍,迅速匯聚成了血一樣的海洋,沒有人可以想象這片紅色向前蠕動的速度有多麼快速!沒有人可以想象這個場面是多麼的毛骨悚然!
天地之間的聲音彷彿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了“嚓嚓嚓嚓”的齧齒聲和沙礫顫動的恐怖迴響。
螞蟻!
是那種長着海馬腦袋、有着巨大複眼、拇指粗細的紅螞蟻!
是那種連巨獒也吃不消它們齧咬的兇悍螞蟻!
天啊!這片曠野上遍地都是的封沙堆……竟然全是蟻巢!
劉震撼差點一口氣沒上得來,活活窒息而死,果果和小鸚鵡鑽進了他的衣領,不敢再看了。
比蒙大軍的整整齊齊的步兵方陣在這種可怕的突發事件面前,一下子陷入了混亂,面對鋪天蓋地從地下湧出的螞蟻大軍,誰也無法保持着剋制和理性。
站在古城遺址城樓上的劉震撼和所有的侍衞、法師和祭祀們在這一瞬間如墮冰窟。
滿目土黃色的沙地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一片巨大的紅色,源源不斷從蟻巢中湧出的螞蟻大軍何止億萬,正在把大地上這片刺目的紅色浸染的更加鮮豔,更加褐紅,也更加血腥。
比蒙大軍的步兵方陣正陷落在慕蘭人拋射的血漿大地之中,無數的螞蟻大軍,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的目標,也正直指這片血泊之地。
城樓上的比蒙們搖搖晃晃,幾乎無法再支撐自己再看下去了,大團大團的眼淚從每一個比蒙的眼中無聲落下,打濕了地面。
完了!
慕蘭人拋射上百噸的血漿,並不是宗教祭祀!也不是出於別的目的!原來只是想把這些嗜血的螞蟻從地下巢穴中全部引誘出來,而那些帶着比蒙主力到達這片岩漠曠野的飛駝騎士,毫無疑問也是早有蓄謀!這從頭到尾就是一場陷阱和騙局!慕蘭人一步一步將比蒙大軍帶入了死亡之地!
比蒙遠征軍現在已經沒有後退的可能了,想衝過幾十里路長的螞蟻海洋,無疑是做夢,攻擊面前五里處的慕蘭大軍成了唯一的選擇——只是這種選擇首先也要付出一場巨大的代價,闖過五里長的螞蟻之路!
無數在高速奔馳的狼騎兵們已經出現了翻倒在地的身影,同伴淒厲的嗥叫和巨狼的慘嚎,就算是最驍勇的沃爾夫也要心驚肉跳,面前的紅色蟻羣就象一羣嗜血的鯊魚,正在源源不斷地向活動的**湧來。
太可怕了!只要是翻倒在地的沃爾夫,頃刻間就被這些瘋狂的螞蟻大軍啃成了血淋淋、白生生的骷髏骨架!
“為什麼?為什麼?”劉震撼崩潰了,象個失戀的傻瓜一樣,喃喃重複唸叨着這句話。
他想不通,為什麼兩萬比蒙精鋭軍隊,需要面對的卻是這樣的戰鬥;他更想不通,為什麼慕蘭人的軍陣還是安如磐石,絲毫沒有出現一絲一毫的慌亂,難道螞蟻大軍和他們定下了靈魂契約不成?
“李察!”海倫尖叫着拉住了劉震撼的胳膊,拼命地搡動着:“快救他們!快去救我們的戰士!快……”
“救?”劉震撼淒涼地一笑,怎麼救?就算是超階魔獸,面對數以億計的螞蟻,又能如何?這些渺小的生物一旦匯聚成巨大的數量,足以吞噬一切。
獒人戰士和河馬詩人們一個個象泥塑木胎一般,傻楞楞地站在城外。
他們現在不是警戒,而是在渾身發抖,古城遺址前方一百碼處就有封沙堆,紅色螞蟻就象巨浪從巢穴中湧出,已經湧到了河馬詩人和獒人戰士身前不足五十碼,圍成了一個可怕的包圍圈,不知道什麼原因,卻始終咬合着鋒利的下齶,不敢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