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陽市政法委,今天政法委系統例會,不僅公檢法的主要領導參加,而且海關的白卓文關長今天也要參會。
今天的會議主要是彙報近期整頓社會治安的成績以及為積極響應省委精神,展開政法、海關係統自省自查,打擊和遏制走私的成果彙報。
上午九點左右,政法委辦公樓下陸續有領導小車停駐,各方大佬開始從趕來參會。政法委熊丹陽今天起了個大早,在會議開始前他在辦公室仔細的整理衣着。
他是個很注重形象的人,在政法系統會上,他是領導,必須要注重儀表。最近,政法委在他的領導下,取得了不錯的成績,無論是司法工作還是公安工作,最近開展的一系列專項行動都卓有成效,社會反響良好。
“書記,海關白關長也到了。”秘書小心的提醒道,他就站在窗口看着樓下,每到一人他便提醒一句。
熊丹陽嘴角彎起一個弧度,道:“今天晚上不要按排活動了,晚上我和宣傳部連部長有約了。”最近政法系統取得的成績,連韓要佔大半功勞,如果不是他努力的展露宣傳的才華,政法工作哪裏會有這麼大的成績?
“叮,叮!”桌上的電話響起,熊丹陽努努嘴示意秘書接聽。
“呃,是!”秘書電話放在耳邊,身子猛然一挺,馬上按住話筒,道:“熊書記,蕭書記的電話。”
熊丹陽皺皺眉頭,快步走過來拿起話筒,朝秘書揮揮手,示意他退開,而後他才哈哈笑道:“蕭書記,我們人都到齊了,就等您到會議就可以開始了。”
“會議推遲半個小時開始!”電話那頭傳來蕭寒木然的聲音,熊丹陽愣了一下,道:“好的,我們一定等您到了再開會。”
“不是等我,是張書記要參加今天的會議!你要先做一下準備。”蕭寒道“啊……”熊丹陽一驚,隨即心猛然往下沉,道:“張書記要來?哎喲,這怎麼沒早通知呢?我這一點準備都沒有。”
“是剛才張書記臨時的決定,不用什麼準備,你們平常怎麼樣,今天就怎樣。”蕭寒道。
“是,是!領導在不在一個樣,我明白,明白!”熊丹陽道,他話還沒説完,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嘟嘟的盲音。
他馬上掛了電話,回頭對秘書道:“快,快,通知人把環境衞生火速搞一下,把辦公室單主任過來一下,跑步!”
熊丹陽的神色有些慌亂,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時候張青雲為什麼會突然來政法委,而且事事先不打招呼。市委書記過來,今天會議的性質完全就不一樣了,如果熊丹陽沒記錯,這是張青雲來淮陽後第一次參加政法系統內部會議。
這段時間,到處都在風傳張青雲要調離了,而且根據省城傳來的消息,這應該是**不離的事情。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來政法委尼?
一連串的疑問在熊丹陽的腦海裏面解不開,可惜現在時間緊張,他沒有機會將這些思路都理順,他唯一能做的是小心應付,先保證今天不出疏漏。
會議推遲半個小時,半小時後,熊丹陽率領政法全體領導在樓下迎接張青雲的到來,張青雲在蕭寒的陪同下一一和大家握手,臉上自始至終掛着笑。
他對熊丹陽道:“熊書記,我都説了,你們沒必要迎接我,我就是來旁聽你們的會議的。最近聽説你們的工作做得很好,今天這個會議是一次總結會,我過來也來分離一下你們的成績。”
“謝謝書記,謝謝書記。您能來我們大家都高興。”熊丹陽道,其他政法的領導也都隨聲附和,場面非常融洽。
張青雲不經意的瞟了一眼章立強,章立強還以一個笑容,神情很自然。張青雲心中暗暗點了點頭,看來蕭寒和鍾家華的嘴還是很牢的,看目前的情況應該還沒露出風聲來。
張青雲突然襲擊來參加政法委內部會議,他的目的就是要讓現在淮陽政壇和社會各界的注意力迅速轉移,現在大家太過關注他的離職問題了,各種傳甚囂塵上。
張青雲想通過視察政法委的舉動來闢謠,他要擺出一副馬上將要重視政法工作的架勢來。如果張青雲要調離了,他怎麼可能在這個當口還要準備揭這邊的蓋子呢?很多人考慮問題都會是這個模式,張青雲要達到的就是這種效果。
官場上的智慧常常都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淮陽的問題有些張青雲還沒來得及動作,這其中政法系統就是例子。在臨走前,他也要動作幾下,至少要敲打一下某些人,説不定也能給下任領導留下一些突破口。
會議因為有了張青雲的參加,氣氛自始至終都很嚴肅,張青雲來淮陽以後,其實對政法的關注相當少。他只是不斷的給蕭寒還有熊丹陽施加壓力而已,政法工作能有今天的“成績”,其根本因素還是張青雲施壓的緣故。
他自己沒親力親為,和下面的人接觸就不多,恰恰因為如此,下面的人對這位張書記心中有更多的敬畏。這是一種心理因素作祟,張青雲長期高高在上,反倒讓大家摸不清書記真正意圖,這種信息的不對稱正是心理問題的根源所在。
今天的會上,G‘A局長章立強,檢察院馬鳴檢察長,法院高暢院長等人都發了言,其中高暢的發言除了説成績以外,他還説了很多關於司法獨立的話,他道:“最近這段時間,我們全市着力來狠抓綜治治安工作,整頓社會秩序,打擊走私犯罪取得了不俗成績,這是值得肯定的。但是另一方面,我們也要看到,我們有很多事情是沒有按照法治辦事的,有些行為甚至干涉到了司法的獨立性,這個苗頭我認為今後要遏制住,否則社會影響會很差……”
他這話説得很露骨,張青雲一一從眾人臉上掃過,他發現蕭寒和熊丹陽兩人臉色都很難看。所謂干涉司法工作,説嚴重點是指司法程序,或者法治遭到了破壞,這個問題可大可小,真要上綱上線,不是個小問題。
“高院長,你能不能夠舉個例子?”蕭寒沉聲道,在會上出了這樣的事,而且張青雲還在場,讓他臉上掛不住。
高暢咳了咳道:“回蕭書記的話,這樣的例子太多了,比如説這次公安局查處紅星夜總會的案子,當時就沒有按照法律程序走,紅星夜總會涉嫌SE情服務,但是具體案子的定性不能由公安局來定吧!我記得公安局行動後,當頭報紙上就有了新聞,上面就提到了這個案子的定性問題,這究竟是哪裏的問題?這是不是對司法的不尊重?”
“高院長,這個事情我説明一下,當時這個事情完全是報社的問題,事後我們找他談過。您也知道,對於這次事件的當事人,我們最後都還是移交到檢察機關起訴的,在這期間,我們完全是依法辦事的,沒有出現沒按流程走的行為。”章立強插言道。
“哼。”高暢哼了一聲,不做聲,會場氣氛很尷尬,張青雲哈哈一笑,説話了,道:“高院長剛才的發言應該要引起我們的重視,司法獨立這是我們要努力做到的,這是法治社會必須要堅持的事情。但是,目前來説可能還有些特殊條件的限制,我們在某些方面還只能做到相對的獨立,但是我們不能因為這樣,就認為司法獨立不重要,任何肆意踐踏法律,干涉司法的行為都是嚴重的,這一點,我們作為領導幹部必須要牢記。這個問題既然高院長今天提到了,”他頓了頓一下,眼睛看向熊陽,道:“熊書記,你要重視這件事情,要在政法系統中加強司法獨立意識的培養,這是一個長期而重要的工作,不能放鬆。”
熊丹陽連連稱是,臉上的神色很不自然,感覺顏面無光。張青雲説了這些話就不發言了,繼續旁聽,但是對高暢這個人,他卻是用了心思。
高暢今天能夠當着這麼多人來講司法的獨立的問題,可能有兩個原因,如果從好的方面想,他可能是真看到了目前淮陽的問題,想利用張青雲參會的機會發出自己的心聲,讓他能夠意識到問題的所在。
但是還有一種可能性,那主是現在政法系統內部鬥爭比較激烈,高暢今天起高腔是一種很好的自保手段。他趁張青雲在的時候大唱司法獨立的高調。
如果別人想要排擠他,就會有顧慮,因為排擠他,很容易被別人扣帽子。別人會問事處為什麼排擠高暢?就是因為他説了要維持司法獨立性的話嗎?這一頂帽子扣下來誰也受不了。
不管哪種情況,高暢這個人值得關注,很多事實證明法院是政法**的重災區,高暢今天能夠起這樣的高腔,先不管他究竟懷有什麼目的,單單是他的這份勇氣和膽量就是值得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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