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人民醫的門口,彭院長終於如願以償的再次看到古楓,當然也看到了那拉長了一張俏臉的丁家大小姐。
這兩個都是得罪不起的主,同時也都是要巴結的人,但在場面上,彭院長卻必須保持着院長應有的架勢與風度,所以只是含笑站在門前迎接,並沒有像那些阿三阿四似的屁顛顛的跑去替人開車門,只不過當他接觸到丁寒涵那冰冷眼神的時候,臉上還是有些不自在。
“古先生,你好,有失遠迎,還望恕罪啊!”彭院長含笑向古楓伸出了手。
他這句話與這個手勢讓古楓愣了愣,先生兩字在大遼來説是對有學問有地位有資格的老師的一種尊稱,可不是阿貓阿狗都可以稱之為先生的,再看他那隻伸出來的手,在電視上他已經知道這是現代人與人交往一種習慣,不過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他還是不能適應這種習慣的,而是按他自己習慣那樣拱手抱拳道:“先生不敢當,老先生只管喊我古楓就可!”
彭院長見古楓這怪模怪樣怪腔怪調的樣子也是愣了好一陣,隨後聽到那先生面前是一個老字,心裏卻有那麼點不是滋味,個個都説我老?難道我現在真的七老八十了嗎?真是豈有此理。心中雖然滿腹小肚雞腸,但臉上卻是笑意不減,“呵呵,彭某虛長你幾歲,就託大喊你的名字吧!”
“喂喂喂,拜託你們兩個別酸了行不行,我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丁寒涵同時賞了兩人一個白眼,沒好氣的道:“別在這裏瞎磨蹭了,我爺爺那裏還等着你們救命呢!”
聽到這話,彭古二人相顧一眼,同時苦笑,不過腳上卻也加快了幾步。
進入傳染隔離病房之前,古楓穿上了從未穿過的一身裝備,從頭到腳被包了個結實,只有兩個眼睛露在外面。
在丁寒涵的眼神監督下,彭院長也沒敢跟古楓咯嗦,再説現在也不是咯嗦的時候,直直的把他領進了丁老頭的重症監護隔離病房。
看到躺在牀上已經奄奄一息似的爺爺,丁寒涵的眼眶當下就紅了,幾乎是控制不住的撲上去喊:“爺爺~~~”
在醫生與護士的勸慰下,她好容易才稍稍離遠了病牀,卻刷地一下掙開幾人的手,淚眼婆娑的衝着古楓道:“姓古的,你要求的事情,我通通都答應你,並以人格擔保一定辦到,現在你立即就醫治好我爺爺好嗎?”
如果是衝她這種語氣,古楓多半還是會再給她一點難看,可是看在她淚流滿面以及最後那一句軟得不能再軟的“好嗎”份上,他沒什麼都沒説,點點頭就掏出了身上一個事先準備好的小盒子。
盒子裏是大大小小長長短短排列得相當整齊的銀針,足足有數十根之多。
古楓帶着手套的三根手指伸進了盒子裏,卻幾次三番的沒能把選中的銀針取出,急得額上都冒了汗。
一班醫生護士見狀,臉上均是嘲諷與啼笑皆非的表情,這活寶是彭院長從哪找來的,連針都取不出來,還想冒充大牌裝老中醫呢?可笑,太可笑了。
“哧~”有的人終於忍不住發出了冷笑,有的人卻想轉身離去,大半夜的誰有閒心思看這種不知所謂的鬧劇啊,還不如回值班房睡大覺呢。萬一這傢伙把人給整死了,連累了自己呢?
當心思各異嘴臉不同的醫生護士偶一抬眼的時候,發現他們至高無上的彭院長正以森寒陰沉的表情看着他們的時候,全都不免一驚,紛紛垂下了頭。
“姓古的,你到底會還是不會啊?要你真不會,現在説還來得及,要是你不會還給我裝蒜,出了什麼問題,我真的要跟你玩命的!”丁寒涵見他如此笨手笨腳像塊大碌木似的,也發急的朝他呼喝起來。
“嚷什麼嚷,給我閉嘴!”古楓原本就急,這下被她一喝就更是急得一頭大汗,聲音比她更大的吼。
看到眼前這出不想承認都不得不承認的鬧劇,彭院長的臉上也極為尷尬,心裏卻疑雲團團:難道這個小子真的是繡花枕頭根本就沒啥鳥用?自己把泥丸當成珍珠了?
心裏正感失望正要無奈的宣佈散場的時候,卻見滿頭大汗的古楓突地縮回了手,然後也不管什麼無菌不無菌的三扯兩扯的扯下了塑膠手套,伸手再一抄,銀針已經捏在了他的手上。
這下,彭院長與丁寒涵終於明白了,這傢伙不習慣帶手套,沒辦法在帶着手套的情況下找到手感。
他們兩人明白了,身後的那班醫生護士自然也明白,不過他們卻更是對古楓嗤之以鼻了,連手套都不能習慣,你怎麼上手術枱,怎麼操刀呢?
眾人正心思各異的當下,古楓卻已經動了,靜如水,動如風,只見他下針如風似的連扎丁老頭身上要穴:山根、太陽、耳尖、尾尖、湧泉、蹄頭、四神聰、強間、腦户、目窗、正營、率谷、承靈、腦空
動作之快,認穴之準,下針之神,饒得彭院長見多識廣也不免臉色變了再變,一班雖然沒什麼見識,但也曉得厲害的醫生護士也開始感覺這眼前的愣頭青有那麼點古怪了。
“唉——”隨着丁老頭從喉嚨裏發出的一聲混沌又沉悶,似嘆不像嘆似咳不像咳的怪異聲響後,丁老頭竟然悠悠的睜眼醒了過來。
“靠,真神了!”一個醫生再也控制不住驚歎起來,病房內騷動一片,醫生護士無不交頭接耳悄聲的議論紛紛,在他們看來,這老頭已經陷入了類似植物人的深昏迷狀態,別説是針刺,就連電擊都不可能醒來了,可是幾根小小的銀針,卻竟然奇蹟般的讓他醒來了。
這,除了稱之為是奇蹟之外,也只能稱為奇蹟了。
眾人再次看向古楓的時候,眼中再也沒有了譏諷與嘲笑了,有的只是驚詫與歎服,放眼整個市人民醫,試問有誰能將這種不可能變成可能呢!
古楓收了銀針,拍拍手準備開方子,回過頭來,見一班醫生傻了痴了的站在那兒夢遊一般,唯一稍稍清醒的可算是那個彭院長了,於是朝他招了招手。
彭院長就那樣神差鬼使的走到他面前,在他的示意下掏出了紙和筆,就像是一個虔誠虛心的實習學生一般。
“麻仁八錢,菜菔子十錢,玄明粉十二錢,前兩味煎湯,衝入玄明粉一次灌服。”古楓淡淡的説完,這就抬步往外走去,在經過丁寒涵的時候,輕輕的提醒一句“別忘了你所答應的!”,然後就緩緩的消失在門外。
輕輕的,他走了,正如他輕輕的來,紮了幾根銀針,人醒了,可誰都沒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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