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調查組的調查十分迅速的在省附屬醫院內展開。
文女士,古楓,包心惠,候陂谷,衞松良,中西醫科室其他的醫護人員,還有當時在走廊外排隊等候的病人及家屬都成為了有力證人,再加上當時的監控錄像,李義的故意傷害罪可謂是證據確鑿。
市公安局局朱大常立即下令,以涉嫌故意傷害罪拘捕李義,而愣頭愣腦還搞不清楚自己犯了什麼事的李義連傷都沒看完,就被請進了公安局。
另外,在周院長的證詞下,專案組找來了接報後趕來現場卻未作任何處理的新寶派所出所馮所長,馮所長的證詞又牽出了直接下令讓他收隊的區分局副局長許立良。
對許副局長的審訊中,終於牽出了李局長。
當天下午,李局長就以涉嫌防礙司法公正而就地停職,李局長停職的消息一傳出,舉報他的信件與電話如雪片般飛進了紀委部門。
這件事情演變到最後,也許所有人都沒料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過其中有一人卻是絲毫都不感覺意外的,這個人就是古楓,因為從李義踢倒輪椅弄得錢老頭摔倒的時候,他就已經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不管是驕橫跋扈的李義,還是他護犢子的父親,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
不過,這件事雖然是古楓在暗中一手一腳的操持,但最後的得益者卻不是他,而是彭院長!
之前因為彭院長牽橋搭線,讓古楓給錢老頭治病,使得癱瘓的錢老頭有了重新站起來的希望,已經使得彭院長與錢副廳長建立起了一些友誼!
這件事情發生之後,彭院長態度端正,不惜以下犯上的阻撓李局長干涉此事,更贏得了錢副廳長的好感,在錦上添花之下,彭院長算是真真正正的靠到了錢副廳長這條大船,所以李局長一停職,衞生廳就下了通知,彭院長成為深城市衞生局代局長,主持衞生局工作。
古楓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替他小小的歡喜了一下,同時良心也得到了些許寬慰,勾搭上別人的妻子是不道德的,儘管已是前妻,但也算是通過這件事對他進行了一點補償。
彭院長的老表周院長,在此次事件中也受益匪淺,他不畏強權的鬥爭行為,雖然沒有直接獲得錢副廳長的肯定,但省附屬醫卻獲得了兩項醫療科研項目的研究權。
相對於他們的風光,真正出人出力出手段的古楓就顯得有些慘淡,因為只得到了錢家送來的一面錦旗,上書“見義勇為”四個大字!
至此,這件事算是落幕了,但它並不算是完美的。
李義雖然被拘捕了,聽説最少會判三年。李局長也停職了,聽説不但不可能官復原職,還很有可能會被雙開,因為通過審查還查出了一些別的問題。但有一個人卻成了漏網之魚,那就是挑唆李義來鬧事,製造此事件的始作俑者單建文。
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後,他並不承擔什麼責任,所以最後被無罪釋放了,連治安拘留都沒有。
不過,調查組雖然把他放了,古楓卻並不打算放過他。
“第三隻手”的調查重點既然已經到了單建強那裏,那麼單建文的作用已經不大,因此古楓沒有什麼必要留着他!
所以,古楓決定把他做掉,免得他老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的搞屎搞棍!
……
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天。
被停職的李局長變成了以前無人問津的李大年,原來門庭若市的家裏冷冷清清的,從前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屬全都不見了蹤影,只有整日以淚洗面的黃臉婆一直在旁邊陪着他。
人嘛,總是這樣現實的。
當你興旺的時候,得勢的時候,你好,好得一無是壞,似乎完美無缺,甚至淌出的汗味都是甜的,放個屁都是香的。
這時候,人們讚揚你,恭維你,歌頌你,誰進廟門燒的香都是你燒的。恨不得把天下最美的鮮花都插在你頭上,把天下最美的言語都貼在你臉上。
這個時候的你沒有缺點,沒有毛病,沒有任何問題,這個世上再沒有像你這麼偉大這麼完美的人了。
可當你一旦失勢,一旦倒黴的時候,那麼你完了,你壞,壞得頭上長瘡腳底流膿,這個時候再找不到比你更衰的人了!
你的一切都會有問題,長相有問題,名字有問題,爹孃不是好東西,你笑是笑裏藏刀,皮笑肉不笑;你哭,變成了喪門星,死了爹孃的倒黴孩子,就連你走幾步走路也象個“偷斧子的”,老納法眼一開就知道你是個妖孽……反正你全身上下,哪哪都是毛病!
離你遠的,對你口誅筆伐,千聲討萬聲罵,恨不得食你肉剝你的皮,把你當活靶子打;離得近的,昨天還親密無間,馬屁聲不停,求你,恭維你。一轉眼間臉孔全變了,像躲避瘟疫一樣躲藏你,那些平時鬼鬼祟祟的小人全都成了正義使者,紛紛跳出來檢舉你,揭發你!
現在的李局長李大年,就親身感受到了這種眾叛親離四面楚歌的滋味,而這種幾乎是被棒到了天下摔下來的落差更使得他有種無所適從,惶惶不可終日之感!
此刻,李大年正默默的坐在沙發上抽煙,電視正開着,裏面一對年輕男女正摟着熱吻不停。他的眼睛雖然看着屏幕,可是眼神十分的空洞,電視裏到底演的什麼,他全然不知情。
李大年坐在一旁的妻子也是唉聲嘆氣不停。
“老李,你倒是想想辦法啊,你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兒子被判刑吧!”
李大年抬起無神的眼睛看了妻子一眼,沒有回答,依舊悶頭抽着煙。
“你倒是説句話啊!”
李大年突地就怒了,站起來道:“你讓我説什麼?如果有辦法的話,我還用得着你來説嗎?”
女人被李大年突如其來的怒火吼得一愣,好一會才道:“你跟分局的楚局長不是很熟的嗎?找他幫幫忙啊!”
李大年冷哼道:“你知道個屁,這個案子是市局局長朱大常親自督辦的,我找分局有什麼用?你個傻婆娘,難道你到現在還不知道那免宰子闖了什麼禍嗎?他打的是衞生廳錢廳長的兒子,你聽清楚了沒有,是錢廳長的兒子,別説我只跟楚漢中只是泛泛之交,就算我跟朱大常是親兄弟,也不可能救得了他!”
女人張嘴,最後卻是什麼都沒説,只是捂着臉嗚嗚的哭起來。
李大年聽到哭哭啼啼的聲音,心裏更是不耐煩,嚯地站起來道:“哭哭哭,你除了知道哭你還知道什麼?”
説罷,這冷冷的拂袖出了家門。
下了樓之後,李大年沒有開自己的車,只是茫然的走在大街上,一陣寒風吹來,讓他身上泛起一陣冷意,低頭看看,這才發現自己連外套也沒穿上就走出來了。
不過也正因為這股冷意,使他的頭腦有些清醒起來,不由的回憶起整件事情發生的經過……
正是這個時候,一輛豐田霸道使到了身旁。
坐在駕駛室裏的年青人探腰推開了副駕駛室的車門,“李伯伯嗎?”
李大年微愣一下,這個年青人的容貌很是陌生,所以就疑惑的問:“你是誰?我好像不認識你吧!”
年青人淡笑起來,,“我是誰沒關係,你認不認識我也沒關係,重要的是我認識你,知道你是李義的父親就夠了!”
李大年皺起了眉頭,遲疑的問:“你是我兒子的朋友?”
年青人點頭,“是的,李伯伯,你請上車,我有一些關於李義的事情和你説説!”
李大年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坐到了副駕駛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