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神瞳，將火焰在眼睛中灼燒，力量匯聚在眼珠之內，久而久之，對色彩的感受，會越來越淡，最終整個天地，都變成黑白之色。
再沒辦法恢復。
這點，圖書館的缺陷上，儘管沒提，但張懸對醫道精通，對各種修煉瞭如指掌，逆向反推，很容易推測出來。
“色盲？那是什麼？”
悝聖呆住。
這個名詞，從未聽人説起。
“你不知道？”
愣了一下，張懸隨即恍然。
這個世界和前世的不同，沒有“色盲”這個詞也很正常。
遲疑了一下，解釋道：“色盲就是對顏色不敏感，無法分辨顏色的種類，就好像我這件衣服，你看是什麼顏色？”
“灰！”悝聖道。
“是有些略帶淡藍，並非灰色！”張懸搖頭。
看來眼前這位，已經對顏色失去觀察能力了，自己的長袍，略帶淡藍色，和灰完全是兩個概念。
“淡藍色？”
皺了皺眉，悝聖心中疑惑……這就是淡藍？
怎麼感覺……不像呢？
“如果這個看不出來，彩虹呢，能看出幾種顏色？”
張懸手掌一畫，真氣在空中激盪形成了一道七彩的虹橋。
“能看出來幾種顏色，不過……不夠七種，而且很多都很相似，分辨不出……”
仔細看了一會，越看悝聖越覺得心驚。
他小的時候，看彩虹，可以清晰分辨出七種顏色，現在卻只有三種，而且十分模糊……難不成，真成了對方口中所説的色狼……色盲？
不會真和老師留下的九幽神瞳有關吧？
這麼多年，他一直堅信老師創出的功法，眼前的青年連續説了這麼多證據，讓他情不自禁的產生了懷疑。
“可有方法補救？”
停頓了半天，悝聖忍不住問道。
“我才看出缺陷，還沒找到補救方法……”張懸搖頭。
圖書館只給出缺陷，他還沒接觸過，類似瞳技的修煉方法，因此，無法補充。
“不過，慢慢研究，總會找到！”
只要給與足夠的秘籍，補充成天道級別，應該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當初丘吾古聖的大悲天魔掌，也是錯的，也會讓人修煉的眼盲，自己也藉助無數功法，將只修改成功，現在施展，沒有任何大礙。
“哦……”
點了點頭，悝聖看過來：“這套九幽神瞳，你修煉不修煉？”
明理之眼的強大，他知道的很清楚，如果瞎了，真就啥都沒有了。
“我先將功法徹底理解，回去研究一下，再進行修煉！”張懸點頭。
這麼厲害的武技，修煉是必然的，只不過，目前的功法，能讓人眼瞎，肯定不會接觸，等有機會，多看看書籍，將缺陷補充完整了，再説吧。
反正目前對他來説，最重要的不是武技，而是修為。
修為太低，就算遇到洛若曦，也沒有任何辦法。
“嗯，不錯，必須好好研究，這三天，你可以跟我學，有什麼不理解的，仔細詢問，三天後，離開此地，就再沒機會了！”
悝聖點了點頭。
“多謝前輩！”
應了一聲，張懸盤膝坐在地上，眼睛看着空中的文字，實際上精神卻識海遊蕩，消化和理解九幽神瞳的知識。
“整套功法，一共三十多處缺陷，每一處，都對身體有極大的損害……”
研究了不知多長時間，全部理解了一遍，揉揉眉心，張懸一臉的無奈。
不是不想學，而是漏洞實在太多了，讓他一個有完美強迫症的人，實在下不去口。
強行修煉的話，真會越練越累，最終噁心的吐出來。
“怎麼樣，可有什麼不解之處，我可以為你解答！”
一側的悝聖見他停止觀看，笑盈盈的看過來。
“是有些不解，不過……你也解答不了，還是算了！”
知道對方是好意，遲疑了一下，張懸最終搖了搖頭。
不是他小看對方，自己的疑難，就算是卜商古聖也解決不了，不然，也不會修煉到眼瞎了。
“解決不了？”皺了皺眉，悝聖略帶不悦：“這套功法，我沉浸了幾百年，更是修煉到第二重，只要修煉上的問題，肯定都能解決！”
眼前這位，儘管眼力很強，一眼看出了九幽神瞳最大的缺陷，但這套功法，他研究了這麼多年，再加上自身修為高深，肯定不是對方可以比擬的。
“都能解決？”
見他一臉自信，張懸看過來，輕輕一笑：“那好，我剛好有幾個問題，沒搞明白，還望前輩予以解答！眼中神魔，能夠給人震懾，神、魔何種形態？具體模樣可有？如果只是隨意想象推測，如何能夠產生效果？”
“這……”
悝聖愣住。
所謂的神魔，的確沒人見過。
他當初觀想，只是在心中儘量想象殺戮之地的模樣，以殺氣來代替神魔，給人震懾。
正想説出自己的修煉之法，就聽到青年繼續開口：“如果只是觀想殺戮，殺戮之氣進入識海，眼中帶着殺機，和異靈族人有何區別？神魔，是威嚴，而非殺戮，真要這樣做，就等於走偏了修煉的道路！”
身體一震，悝聖面容發白。
觀想殺戮的時候，自己的確有一段時間，難以控制體內的殺意，曾專門跑到地窟，斬殺異靈族人。
對方這樣一説，簡直違背名師身份和做人的道理。
“第二個問題！”
見他回答不出來，張懸繼續道：“以眼進攻別人，靠的是靈魂衝擊，其中牽扯不少紋路，我剛才看了一下，其中第八十七道，能夠吸收對方精神力量，目的是為了鎖定元神，更好的進攻，但……如果有人提前預知，趁機加以進攻，這招會不會直接崩潰，甚至遭到力量反噬？即便沒察覺，元神遠勝過你，強行進攻，也會受損吧！”
悝聖啞然，説不出話來。
對方説的正是【眼中神魔】的另外一個缺陷所在，當初老師和他講過，即便卜商古聖這種強者，也無法彌補。
不過，這雖然是缺陷，戰鬥的時候，交鋒轉瞬即逝，很少有人能夠發現，並且加以反擊。
就算是缺陷，也不太重要。
只是……陡然一問，真的不知如何回答。
“第三個，金剛怒目，伏虎降魔，利用火焰淬鍊眼神，寒冰淬鍊瞳孔，冷熱交替，冰寒相融，眼中生出太極，符合了天地自然，但是……天道為一，一生萬物，兩種相反的力量，在眼中流轉的時間長了，儘管能夠讓符文力量大增，明理之眼中的紋路，更加璀璨，卻也會壓低自身的其他靈魂力量，如同封印一般，讓自己原本的元神攻擊，變得薄弱……”
“第四個問題……”
張懸一個個問了出來。
每問一個，悝聖臉色就白上幾分，連續十多個，身影越來越虛淡，隨時都會摔倒。
已經不是驚訝，而是恐懼了。
九幽神瞳，儘管是老師所創，卻也是擁有缺陷的，按照正常情況，瑕不掩瑜，只要認真施展，不會出現太大問題，甚至就算是他，都會忽略這些。
眼前這位，只看了這麼一會，居然將其中出現的漏洞，一個不差的説出來，如果不是學習，而是敵人，單憑知道這些，就可以輕鬆破掉他的絕技，一招之間將眼睛刺瞎！
冷汗順着脖子，流了下來。
九幽神瞳，自從學習後，一直覺得是天下無敵的絕技，與人對戰，只要施展，百戰百勝！
聽到對方這樣説，才明白，是沒遇到真正的高手，真要碰上，他這雙眼睛，能不能保得住，都還是未知之天。
善遊者溺，用眼睛的進攻的，早晚都會死在這上面。
“只一會，看出了這麼多缺陷……我還想着給他指點……”
身體僵直，憋的説不出話來，悝聖鬱悶的想要爆炸。
剛才信誓旦旦的説要給人家指點，結果對方問出的問題，他一個都答不上來……
只覺得麪皮火辣辣的疼痛，隨時都會承受不住。
“這是第十三個……這樣吧，今天先説到這，前輩，可想好了如何回答？”
青年的聲音繼續響了起來，語氣中帶着安慰：“不用緊張，慢慢想，有的是時間，反正還有兩天多……實在不行，我先睡一會，等你想好了叫我，幫我解答完畢，我再繼續詢問後面的問題！”
“咳咳……”
嘴角抽搐，悝聖晃了兩下。
以前都是他考核後輩，給對方解答，怎麼……現在同樣是解答，弄的卻跟對方考驗自己一樣？
最關鍵的是……這些問題能夠回答出來倒也罷了，而是根本解答不了的！
不説是他，當就算年的老師，如果能夠解答，也肯定重新修改法訣了……
老師都解答不了，讓他想着回答……別説兩天，兩年也做不到！
留下意念，考核後人，現在卻被後人難住了……
從哪裏跑過來的怪胎？這麼厲害？
思索了不知多久，發現對這些問題，一個都回答不上來，只好無奈的向青年看去，卻見這傢伙，果然躺在地上已經睡着了，嘴角不停留着口水，不知夢到了些什麼，臉上滿是笑容。
“這……你是第一代殿主，還是我是？”
嘴角抽了一下，悝聖眼前發黑，只覺得一陣鬱悶，整個意念都不停晃動，似乎承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