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何進心中不能決斷,也是正常,因再進一步,就有王莽的嫌疑了,或自絕於漢室,而我得了第三條。”
“袁紹又向何進進策,召集豪傑,引兵向京城。”
這可不是不久前的豪傑入京,不久前都是不帶兵,現在是帶兵進京,張飛頓時跳出來:“此欲學武王莽乎?”
“第四條消息,袁紹寫信告州郡,假傳何進的意旨,逮捕宦官親屬。”
這消息三人都沒有聽到,頓時大大變色,簡雍就説着:“主公,這袁本初懷何心也,這是逼着宦官魚死網破。”
可以説,這東漢最關鍵的政變,完全是袁紹一手導演,步步要對宦官趕盡殺絕。
張讓的兒媳婦是何太后的妹妹,張讓作公公向兒媳婦叩頭説:“老臣得罪,應與新婦都歸私門。思累世受恩,現在要遠離宮殿,戀戀難捨,請再一次進宮,能夠暫時看望太后、皇上顏色,回去死也無遺憾了。”
説着,就淚涕而下。
兒媳婦就驚恐,堂堂十常侍之首,中常侍,封列侯,靈帝常謂“張常侍是我父”的人,竟到這地步,已垂垂請死,就對舞陽君説,舞陽君告訴了太后,太后詔命各常侍都復進宮。
而八月,何進入長樂,公開請求何太后同意,盡誅殺諸常侍以下,選三署郎進宮守衞。
殺光宦官,派外兵入宮,這就明顯是篡權的節奏。
諸宦官於是請求太后召進,歷史上説,這是假傳太后詔,但是是真是假,有個腦子的都明白。
何進,或者説在袁紹步步之下,已是篡權節奏,為了當天子的兒子,何太后何惜一個哥哥呢?
故何入宮中,張讓責問説:“先帝曾與太后不和,幾把太后廢了,我們哭泣解救,拿出家財千萬,和悦先帝,只想依託何氏的門户。現在居要殺滅我們全族,太過分了吧?您説宮中污穢骯髒,公卿以下忠誠廉潔的是誰呢?”
於是尚方監渠穆拔劍斬何進於嘉德殿前,中黃門把何進的腦袋擲給尚書,説:“何進謀反,已經殺掉了。”
袁紹藉機帶兵入宮,將宦官全部殺光。
張讓數十人帶天子走河上,三國上説“劫質”,下一句就打臉了,追急,張讓悲哭辭曰:“臣等殄滅,天下亂矣。惟陛下自愛”
皆投河而死。
要是“劫質”,為什麼不以天子逼袁紹讓步,而是盡投河而死?
而且殺盡了宦官,的確皇宮被外兵控制,而後董卓依先前召令入京,不久即廢少帝劉辯,另立劉協,又殺何太后,殺何太后之母舞陽君,何氏家族滅亡,而漢朝從此才進入崩潰程序。
日後又有二件事,一件就是袁紹偽詔進軍洛陽,如果換個角度,就是不顧天子,進攻中央。
而董卓西走長安後,袁紹又棄掉獻帝,另立新君,以便駕馭,他選中的是軟弱漢宗室幽州牧劉虞,想另立中央,只是劉虞拒絕了。
不知道為什麼歷史上沒有清算這袁紹,但葉青看的清清楚楚,此人早在少年時,就有奪取天下的野心,並付之行動。
葉青這些未來的話,當然不能説,別的卻沒有隱瞞,細細分析給眾人聽,這叫統一思想,也是讓眾人接觸高層戰略的意思。
聽着這些,關羽鳳目帶着一絲殺氣:“吾文中常侍趙忠憤而警告説,袁本初不應朝廷辟召,專養亡命,他到底想於什麼——現在看來,我也想問問,此人到底想於什麼?”
葉青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嘆了口氣,説着:“可惜我官卑言輕,騎都尉只是一個空銜,手上沒有一兵一將,備身為宗室,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些,有心殺賊,無力迴天啊”
“哼,王允此人外寬內忌,派人監督我們不説,還處處給主公設障礙,攔着主公不能封亭侯還罷了,不給一兵一將,又談什麼重用”簡雍憤憤的説着:“只要給主公一千人,就能在此時發揮作用。”
葉青聽了,表情似笑不笑,説着:“這還是有苦衷,現在西園十校尉,一半兵權都掌握在袁紹手中,此時連曹操都不得不受其號令,他哪能討得到兵權
説罷起身,搖着扇子徐徐踱步。
簡雍看了葉青一眼,憤憤的説着:“也不能這樣説,真的討要,一部或難,一曲難道難了?不給我們一兵一將,得了文遠張遼),就立刻弄到了校尉之職,派去雁門募兵了,還送美人和千金,比對待我們還殷勤”
一曲就是五百人,這的確討得到。
葉青隔窗眺望着漆黑的夜色,頭也不回説着:“我們在王允心目裏,或還沒有這分量罷”
説着葉青倏然回身,目中一閃:“是麼?”
簡雍看着他寒光一閃的眼神,心裏不禁一緊,又是大喜:“主公,你有什麼打算了?”
“有什麼打算?”葉青一哂,説着:“只是趁這時在洛陽帝都,中樞之地,多增些名望,以求自保罷。”
漢時紙帛昂貴,竹簡難削。
蔡倫在京師洛陽發明了造紙術,以樹皮、麻頭、破布、舊漁網為原材料造紙,大大提高了紙張的質量和生產效率,擴大了紙的原料來源,降低了紙的成本,為紙張取代竹帛開闢了的前景,為文化的傳播創造了有利的條件,因着此功,蔡倫被封龍亭侯(陝西洋縣)。
這可真的是憑造紙封亭侯,比葉青現在地位還高。
不過這時造紙技術尚且不完善,好紙昂貴,劣紙難以保存,葉青卻有改良技術,而使自己揚名。
不過這時卻不説,只是説着:“我得了關內侯,騎都尉,入了宗譜,已是心滿意足,只怕有人忌恨,被殃及池魚——我現在就辭出去,繼續住客館就是了,包下院子,這樣安全更有保障。”
説罷大笑,笑罷,看向了西園,此時,曹操,或是總督,又在於什麼呢?
西園
曹操出來,彷要驅散疲倦一樣挺了一下身,接着,仰首望天,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氣,見着垂手十幾個親兵,無聲嘆息一聲,住了腳,招手叫着一個人過來,問着:“本初有着回應了嗎?”
“沒有”這官忙垂手説着:“袁大人,看了笑笑,就沒有説話,説過會要和主公議事。”
他的臉色白中透青,看來夜裏也沒有睡好,一副心事重重樣子。
曹操聽了,站定了,他並不知道歷史上,曹操曾勸説袁紹,要“依制而行,不要私下撲殺”,但是現在心情卻是一樣,甚至更清晰
當下又問着:“本初沒説別的?大將軍怎麼樣的想法?”
這官又把身子一躬,説着:“大家怎麼樣想,袁大人沒説,我也沒敢問。袁大人只説西園軍隊要輪換,沒有別的話。”
曹操偏頭想了想:“輪換?——你傳我的話,叫我們的人到樓內説話。”
説着沿着走廊甬道向西,過了幾處廊房,曹操看着稍遠處,一大片池塘,荷葉濃綠,蓮花已開,岸側是合抱柳樹,裏面掩映着一座樓,這就是辦公之處了。
親衞早已等在樓前,見曹操過來,就開了門。
曹操就看着文書,吩咐親兵:“你看看人來了,就盡數喊進來就是。”
一時,便聽微響,首先就是一個三十歲的官員,腳步輕輕上來,行禮説着:“卑職給總督請安”
“哦,是車大人。”曹操手虛抬一下,微笑説着:“請起,坐着隨便説話,不要拘禮,你我都是同一世界的人”
既稱總督,自不是土著,卻是主世界的人,這車家是州里有名的世家了,這車晁起身入座,微一欠身從容説:“是,總督有什麼吩咐,儘量説,下官必遵命。”
説罷才真正坐下。
曹操聽了,盯着摺子説:“我叫你來,是想問問,現在你對情況怎麼樣看,對這個袁紹怎麼看?”
“總督大人,這有什麼疑難,這袁紹的底細,我們已結合內外查清楚了,這人就是個亂臣賊子。”車晁淡淡的説着。
主世界三千朝,什麼人沒有看見過,什麼手段沒有使過,最重要的是旁觀者清,他們可沒有受到三國演義的影響,沒有先入為主的觀念,當下就説着:“因母病故服喪,接又補服父喪,前後共六年,贏得名聲罷了,不過是尋常得名手段,不分正邪。”
“但袁紹拒絕朝廷辟召,隱居在洛陽,又轉結識黨人,和黨人領袖陳蕃、李膺過從甚密,從中結黨營私,甚至引起中常侍趙忠警告,不過由四世三公的家世,而避免殺身。”
“這些還可以算是投機,還不分正邪,現在一方面緊抓兵權,連總督大人領有的兵權都在滲透,控制大半西圓軍。”
“一方面又屢次迷惑何進,和另外一個政治集團進行生死搏殺,以亂政局,特別是引外兵入京——我們查得袁家已經動員了。”
“這種種跡象,無非就是此人想挑動兩虎爭鬥,從而漁翁得利,考慮到此朝皇帝年幼,謀逆之心已非常明顯。”説着,車晁微睨了曹操一眼,見曹操一臉漠然,就住口不説。
曹操卻不是原版的曹操,不受這世界的人情和家世影響,而且當總督十幾年,早就心裏雪亮,只是臉上一沉,説着:“你既曉得,那我們怎麼辦?”
車晁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淡漠説着:“此下土世界,朝廷安危與我們何於?就按照這書所寫,讓這袁紹挑撥,亂了這天下就是了,只有這樣,總督才能從容收拾天下。”
正説着,門口之處,六七個人就一起進來。
個個帶着黃氣,本身都是主世界的應州世家,又在這裏佔了不少位置,現在都齊集在了曹操(總督)門下。
要是葉青在此,就會發覺,這青氣是怎麼來了——七八個世家聯合,自有這股鬱郁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