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臨近草原一城
滾滾騎兵而至,軍容嚴整,旌旗一片,慢慢的集中在城前一里處,肅然列陣,靜靜而立,整個軍陣沒有一絲的喧譁,散發出攝人的威儀。
慕容正面無表情聽着彙報。
“……那艘神仙大艦飛走了,餘下真人都被掃空,冀州基本平靜下來,應武還沒有走。”
“他在防着我呢……”慕容正目光閃動,熄了再度入寇心思,在敵人大勝,氣勢鋒鋭之際對抗,不是個好主意。
而且夏天就要到了,天氣炎熱,戰馬容易生病、瘟疫,大批死亡損失,這不是用兵時,還是速回相對高寒的草原為上。
當然最根本原因,卻是自家二萬血狼軍,連着戰損,一下子損失六千。
血狼軍是鎮壓草原的根本,損失這樣大,草原部落初服,雖有聖人鎮壓,又在蠢蠢欲動了。
想了想,又看向一個人,這人並不是上面帶下來,而是西方聖人的弟子,這時合十,作個奇怪禮節,暗裏傳音説着:“大單于,這次南下,天道垂青還是獲取了些,您的位格已成,龍氣聚而不散,雖未晉黑龍,黑蛟卻已穩固了。”
慕容正自家有望氣士,心知所説不虛,龍氣漸成,絲絲白黑都有,又有一絲淡金浮於上方籠罩整體,只是現在下面稍有些騷動。
當下就對左右説着:“這次傷亡很大,這不能不補,臨走時我們就把這城洗劫一次……記住,別太耽擱,免得漢兵追上,以後每年入秋有的是機會。”
“是,大單于!”
眾人神情振奮,這草原有了狼王,擰成一股的力量就是不一樣,換往常哪個部族敢深入漢土,還能囫圇撤出?
當下,大軍攻城,殺氣衝出。
翼州
葉青笑了:“你這章程不錯,堪稱老成,這翼州就交給你了。”
看了看章程,又説着:“漢制不設州牧,這是祖宗規矩,朕更不可違背,你的職司還是刺吏,只有監督權。”
“不過朕臨時給你欽差權,可節制翼州,處理這翼州百萬新屯之民。”
郭嘉謙遜地一躬,笑着:“這實在是陛下的關愛,臣如何當的起?不過請陛下放心,三年內,必重建郡縣,到時就可迴歸正統,以郡縣治民,臣只負責監督就是了。”
“再過十年,人口繁衍,必可改土歸民。”
葉青聽了,看了郭嘉一眼,笑着:“朕自信你,不過卿是大才,怎能在地方蹉跎十年?”
“三年欽差,三年刺吏,這翼州穩定,就可入京。”
郭嘉還要遜謝,但見葉青説話堅決,並無商量餘地,便不再説什麼,只低首輕聲稱是。
葉青説完這些,一時沒有出聲,大戰勝利,事權一統,雖有擾攘,但大體平定了,下面就是修養生息,但和常人認識不同,修養生息並不意味着不動刀兵,這因噎廢食要不得。
“陛下,有幽州緊急報告。”突有術師報告,葉青一怔,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天色已陰,悶響的春雷,帶着水氣瀰漫過來。
行宮不遠處已是青鬱的樹木,隨風不時發出抖動聲,打開了報告一看,冷笑一聲:“你看看。”
郭嘉翻開一看,不由臉色微變:“成丘縣破?”
葉青雖有些怒意,終是心境不同,眸子閃着微光,揹着手出門,沿着走廊而行,而郭嘉只得跟上,心裏卻暗暗感慨。
有着訊盤道網,千里之外的事,只有幾分鐘就抵達中樞,這治理怎麼能和舊日相提並論呢?
葉青不言語,一級級漫步下階,站定了,觀看風雲,面無表情説:“此獠這樣倒行逆施,説明就要回草原了,他沒有打算在這時,和朕交手。”
葉青説着,雖有痛惜,卻不以為意。
此時草原龍氣初建,還虛弱的很,正是慕容正最弱之時,血狼軍損失五千以上,已經動搖了根本,再不回去就要受到草原羣狼的反噬。
雖望氣看上去,草原白柱衝出,似是成了氣候,但這是聖人掩蓋,葉青絕不相信草原短暫幾個月就成龍。
這是基本常識,不需要觀氣就知道。
殺外域道人的天功,還不足它一步登天!
可惜漢朝國力同樣讓外域消耗太多,再打下去也動搖根本,得不償失……最關鍵是社會晉升已開啓,青制頒佈下去,每一年和平都迎來新的蜕變成長,時間在自己這面。
“公孫瓚和公孫度回軍了麼?到了哪裏?”葉青突然問。
郭嘉立刻回着:“受任命太守,兩位已經回軍,或幾日後就到幽州。”
公孫瓚,字伯珪,遼西令支人,因母地位卑賤,只當了郡中小吏,聲音洪亮,機智善辯,涿郡劉太守很賞識,將女兒許配給他,後逐步做到中郎將,以強硬的態度對抗北方遊牧民族,作戰勇猛,威震邊疆,不失一方良將。
歷史上雖有着殺死了劉虞,挾持朝廷使者的事,但現在完全不可能了,大可用之。
同樣公孫度,字升濟,遼東襄平人,初小吏,繼升尚書郎、冀州刺史,後被免官,中平六年,經同鄉徐榮推薦,被董卓任命為遼東太守,公孫度到任後,厲行嚴刑峻法,打擊豪強勢力,使令行政通,董卓亂起,各地軍閥無暇東顧,公孫度趁機自立為遼東侯、平州牧,繼則東伐高句麗,西擊烏桓,南取遼東半島,越海取膠東半島北部東萊諸縣,開疆擴土;又招賢納士,設館開學,廣招流民,威行海外,公孫度的鋭意進取和苦心經營,使遼東地區在漢末三國的戰亂年代,獲得了安寧。
同樣公孫度雖有野心,但同樣是一方良將,這時兩人回去鎮守幽州,慕容正要咬下這硬骨頭,在正常情況下,不可能了。
不過有聖人在,還是要防備些,葉青思索半晌,遂站定傳旨:“傳朕旨意,派遣張遼將軍率騎軍五千北上,警示邊郡,結堡自守,隨時注意偵查草原上的動靜。”
自有人應命傳旨,葉青沉默片刻,已是霽顏悦色,淡淡一笑説:“朕還送你出去。”
郭嘉連忙辭謝,待出門時,已通身都是細汗。
“既是這樣,二萬道兵就隨我回軍洛陽……蜀地和長安的事情,必須解決一下了。”葉青迴轉了書房,對新召來的幾人輕描淡寫説着。
過去特意留的這靶子,還真吸引了不少頑固派過去,一些地方豪強、失勢家族和清流,無論他們理由是什麼,都是必須掃入歷史垃圾堆,為新時代的洪流開道。
這幾人都不以為意,他們都是漢臣,對這些人沒有好感,只是應諾。
葉青站起身,漫步踱着,嘴角閃過一絲冷笑:“諸葛亮,你軍前立功,朕也給你機會,你去遼東,一面主持屯田,監督公孫度對付高句麗。”
諸葛亮心裏明白,應着:“是!”
葉青又靜靜聽完幾人述職,淡淡説:“對付這些小敵,不用朕親征,回洛陽,朕擇選幾個大將就是——你們説的簡明得體,很好,着實累了你們了,下去歇着罷!”
帝國無日不戰,這是葉青定的國策,除非真的無敵可尋,但是程度又必須控制在一定範疇,這樣低烈度戰爭,是磨礪軍隊的磨刀石,是滾滾不斷的功勳來源,是武將根本所在!
國事商完,諸臣退了下去,過了片刻,葉青一笑:“龍君久等了。”
一道金光一閃,龍君分身,驚雨和恨雲出現。
龍君分身分身更是暗暗驚訝,自己是分身,但卻是真仙,可是沒有皇帝允許,就無法遁光靠近,這龍氣越來越可怖可畏了。
“我們要去東海南海建立水府了。”驚雨説着,有點不捨。
聽了這話,葉青一笑,龍君佔有北海,她們兩個佔有東海和南海,很明顯有為兩個女兒鋪路的打算,葉青也樂見於此。
當下笑着:“你們先去建立水府,我回返洛陽,等長安蜀地都平定,再稍穩定些,就冊封你們東海龍王、南海龍王、北海龍王。”
“有此名義,至少在下土,都名正言順了。”
龍君聽了很是滿意,笑看小兒女告別,最後下得台階,見葉青相送,就對葉青説些話。
“別擔心記功問題。”
龍君説:“你所建大功,上面不會不給賞賜,而且你入了青帝一脈,青脈必會為你爭取。”
“最重要洞天陽化,本來別州都沒有這種分量的人物,硬生生出五個地仙,怕是要佔一半資源。”
葉青沉默許久,一笑説:“所以我才要治政,把這分量提高些。”
説十倍,這實在嚇人,這時不説。
“你也別太擔憂,天庭肯定支持你力壓諸聖,少不得封一個南廉洞天真君,相應資源支持都少不了你——這就是天爵。”
“天爵連升二級,直接跨過少君堪磨,這在史上不多見,但也不少,有舊例可循。”
“凡爵應侯是必給無疑,這本是你實力應得,不會不給。”
“但你太引人注意了,這應州怕是不能給你,最多給你個南滄郡太守,並且要派皇子來都督應州了。”
葉青聽了,只是一哂:“只給應侯不給南滄郡太守,我就推辭不受,天庭在上坐鎮,諒朝廷不得不給。”
“並且不給我應州大權,而且還有皇子督州的話,反正名不其實,我就改向朝廷要漢侯和南滄郡太守之職,免得名不正言不順,在一郡都受到掣肘,甚至日後給朝廷可乘之機。”
龍君聽了就是一嘆,葉青對政治實在理解,只是這擺明了割據,怕有些隱患。
又見着葉青一笑:“至於開疆裂土,我寧可向北,雖説是草原,但實際上臨山有大片可開墾耕田,深入五百里才真正是草原,這就脱得朝廷窠臼了。”
“有此基業,也足夠了,還是實力在握爽快,不要説日後朝廷了,單在這裏,和這幾個聖人勾心鬥角我也煩了。”
“見着我真很煩?”帝女疑惑聲音,顯出身影。
“呃……你也要回去?”
“我還能回哪裏?”帝女瞥了他一眼,飛入雲端不見,卻是洛陽。
葉青笑了笑,不再多説,送龍君父女而去。
次日,大軍拔營,歸途洛陽,而在中軍,一隊隊騎兵奔馳過去,打着關羽、張飛、黃忠、張郃幾將的旗號,他們將會西進扣關,先期解決長安問題。
“關隴不難,漢中不算很難,入蜀還是件絕難之事。”戲志才看着軍隊遠去,有意在葉青面前喟嘆。
葉青知道他勸説穩紮穩打之意,笑着:“不急,先得隴,再立足漢中,觀望蜀地,所謂‘得隴望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