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味着我們的修為精進了，眼力增加了，但笑笑的修為比現在的我們還要深厚得多；所以我們固然可以突破他之前讓我們看到的那層限制，卻還有更深層的限制，限制着我們的認知。”
月宮雪嘆了口氣：“這孩子身上的秘密真不少啊……”
“秘密再多又如何，難道就不是我們的兒子了？！”葉南天淡淡説道：“雪兒，你想得太多了，沒有這個必要……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笑笑餵養大，咱們的兒子，可是個從小就創造了太多奇蹟的奇葩。”
“反正我是見怪不怪了；你剛剛和兒子接觸，不習慣也在情理之中，慢慢也就習慣了。”葉南天安慰着。
月宮雪搖頭，仍自辯解道：“我不是……我是……”如是語無倫次的説了一會，突然説道：“葉郎，你有所不知，我隨着和那孩子接觸的越多，竟是越來越感覺到……他給我的感覺……居然跟那在樹林中出現的笑君主……感覺有些相近。”
葉南天聞言悚然一驚，一下子坐了起來。
那表情，簡直就好像是被毒蛇驀然咬了一口，竟是死寂。
葉大將軍定定的注視着月宮雪，眼中滿滿的竟震驚以及不可置信。
而原本正在以神念聽着兩夫妻牆根的葉笑，卻自輕輕閉上了眼睛。
……
“你是不是也感覺到了對不對？”月宮雪定定的看着葉南天，“只是沒敢説出來？因為你覺得那只是錯覺，完全不切實際的錯覺？”
月宮雪的身子顫抖得越來越厲害……
葉南天神色間掙扎了一下，卻自重新鎮定下來，面色恢復平靜道：“別胡思亂想了，你想到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既然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何謂多想！”
月宮雪輕輕地舒了口氣，眸子中流淌眼淚卻是越來越多。
“之前你曾經説過……你因為常年征戰，對於笑笑疏於管教，所以笑笑十六歲之前，很是紈絝……大抵是被你慣壞了……但，就是在四年前；笑笑因故重傷垂危，幾至殞命……那時候你身在北疆，宋絕的一身修為基本已經退步至平常人狀態，全然無能為力……但就是在這種狀況之下，笑笑突然恢復，然後就發生了種種不可思議的事情、奇蹟；甚至，一個根本就無法修煉的體質，在之後短短的兩年時間裏，突破至飛昇之境，登臨青雲天域……是不是這麼説的？”
月宮雪驚恐萬狀的睜大了眼睛：“那豈不是正吻合了……笑君主當日身死道消的那個時間點……”
“還有，關於我們的事情，兩次月宮來人，成冰梅恨我入骨，完全不會在意你的修為是否已經去到月皇承諾的高度，是笑笑，得到了飄渺雲宮的青睞，更拜入寒月天閣門下，以強橫至極的人脈，令到成冰梅功敗垂成。”
“這次或者可以説是笑笑的人脈關係，也可以説是幸運，可是第二次呢？”
“月宮霜寒兩位長老，聯袂而至，以她們兩人的個性，就算飄渺雲宮的太上長老玄冰在此，只怕也要打過一場在説，可是結果呢，在她們見到笑笑，與他談了一下之後，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轉而全力襄助咱們，這又為什麼？以理服人？月宮霜寒豈是所謂道理可以折服的角色！”
“若是兩位長老存有善意，想要幫我們，十八年前，我們又怎麼可能被分開？”
“為什麼那時候不幫我們，這時候卻全力相助？”
月宮雪恐懼的説道：“唯一的解釋……她們是笑君主的妹妹啊……”
“但為什麼之前不為笑君主報仇？以她們的個性實力為人，絕不會沉默至今，唯一合理的解釋是她們在此之前並不知道笑君主便是她們心心念唸的大哥？而在葉家集遇到笑笑之後，突然間就改弦易轍；更聲稱自己是笑君主的妹妹，對三大宗門不共戴天……”
“我在瓊華月宮待了這麼多年，從來就沒有聽説過，霜寒兩位長老竟是笑君主的妹妹。如果當年就知道，月宮又怎麼會對笑君主被圍攻之事不聞不問？只怕早已伸出橄欖枝，大力招攬了！”
“要知道，笑君主這等實力的強者，無論任何超級宗門而言，那都是絕佳的助力，更何況還是本宮長老的哥哥？最重視的人！”
“前次咱們遇險，霜寒長老對咱們固然有極大善意，但就當時的情況而論，她們已經是竭盡全力周全咱們的安全了，可是敵人勢大，盡都親眼所見，她們竟始終沒有想過要捨棄咱們，聯袂突圍，平心而論，當時霜寒兩位長老，全力突圍，求個全身而退，絕非難事，在那樣的狀況之下，咱們能説什麼？但因為什麼理由，她們竟沒有那麼做？”
“還有之後厲無量的突然出現，他會向我們伸出援手已經是一件難以理解的事情，我們當時的環境，可謂是必死之境，毫無轉圜餘地的必死之境，厲無量固然可以襄助我們一時，但若是沒有之後笑君主跟寒冰雪的聯袂到來，唯一結果只會是連帶賠上厲無量的一條命而已，可是他竟義無反顧的襄助咱們，在他出手的時候，分明就不知道笑君主寒冰雪會及時馳援趕至……”
“還有你提到的那個白衣人，這幾天裏你也説過，他跟寒冰劍客長得很像……我看，那人多半就是寒冰劍客寒冰雪本人？寒冰雪，那可是笑君主最忠心的兄弟！”
“那個白衣人，在葉家集的時候，始終稱呼笑笑為……老大吧？”
“這一切的一切，在在説明一個問題，一個真相……我相信以你的智慧閲歷，不會想不到，只是你不願意戳破這一切的迷霧，不願意正視這個問題……”
月宮雪越説，眼淚越多……
而葉南天的神色，同樣的越來越是複雜。
這些事情，便如月宮雪所説，連她都想到了，葉南天又怎麼可能想不到？葉南天是什麼人，一代軍神，何等的聰穎睿智，算無遺策；只要有需要，這天下間，當真就未必有什麼事情，是他無法想通的！
只是，他可以懷疑天下人，卻又怎麼會去懷疑自己的兒子？
質疑自己兒子，為自己、為自己的妻子所作出諸多辛勞的目的呢？！
但現在，妻子已經問到了，將事情放到了明面上，他又該如何回答呢……
“你這人怎地心思那麼的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剪不斷理還亂，何必庸人自擾，自尋煩惱，笑笑是我們的兒子，就永遠是我們的兒子……”葉南天安慰道：“雪兒，你想得太多了。”
話雖這麼説，葉南天的眼神深處，卻是多了幾分滯澀。
有一團陰影，揮之不去，終究是存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