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生前如何聲名煊赫,如何的叱吒風雲,但,面對着絕頂強者!尋仇,只有以死謝罪。
剩下的人一個個都是渾身顫抖,卻是一動也不動。
“老夫忝為星辰雲門太上大長老……在此宣佈,不管今後如何,是否還有星辰雲門存在,均不得違背此項新立之門規!”
沈重山白髮蕭然,挺立着,厲聲大叫:“從此以後,星辰雲門弟子,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藉口,就今日之事生出復仇之心,但有違者,逐出門牆,收回技藝,再不復為星辰雲門弟子!”
“從此以後,星辰雲門關閉山門一萬年之中,凡本門弟子,此後萬年之內不得出現於江湖之上!”
“從此以後,星辰雲門弟子,若有違反門規,終生不得踏入星辰雲門半步!上天下地,所有星辰雲門傳人,皆不承認違反門規者身份,違者,天厭之!天棄之!”
“老夫以丹田之血,精魄之魂,於此時此此地向蒼天起誓!”
沈重山一口鮮豔的鮮血驀然噴將出來,那口鮮血血之中中,閃閃發亮,竟好似包裹有他自己的一絲魂魄一般!這口血普一吐出來,整個人瞬時又更加委頓了三分。
高空之中,一聲霹靂轟鳴乍響,隨即便見一道紫色的閃電,悍然劈落下來。
一個充滿威嚴氛圍的聲音,驀然響徹長空,整個青雲天域的人,這一刻,不管身在何方,不管位在何地,不管在做什麼事情,都是同一時間裏,聽到了這兩個字。
“準誓!”
天道承認。
葉笑眼見事態演變如斯,既定方案已不可施行,不禁狠狠地咬咬了牙,嘆了口氣,心下暗暗打定主意,就算今日最終不得不放過星辰雲門,卻絕不能放過這個沈重山。
一個能夠如此狠心對待自己師門中人,乃至狠心對付自己的狠人,就算其身心俱創,神魂大損,就算立下天道誓言,仍舊可能造成極端可怕的遺患,在當前這樣的態勢之下,留下這樣一個隱患,一旦在對上神秘組織的關鍵時刻,星辰雲門在其運作下,製造出些微的干擾影響,都足以影響大局!
沈重山轉過頭來,望着葉笑,顫巍巍的慘笑:“笑君主大人,剛才你説……你要讓老朽活到最後,但,老朽恐怕是不能領受您的這份恩典了……”
“老朽忝為星辰雲門太上長老之首,於本門的威權可謂至高無上,既然享有這份尊榮,自然也要為這份尊榮付出義務。”他蒼涼的笑了笑:“出面針對笑君主、橫天刀君還有聞人楚楚姑娘師徒的門人,倒行逆施也好,罪有應得也罷,他們仍舊是在執行宗門命令,為宗門出力,宗門無力護其周全,一朝灰灰,老朽身為星辰雲門太上大長老,自有該承擔的責任義務在身!還有就是,老朽始終還是個人,也還是有感情的!”
“老朽個人,同樣會在這裏,就當年星辰雲門的罪孽,作出償還。”
沈重山説罷,颯然一笑,蒼老的身軀,竟然在這一刻,重新變得筆直,一派淵渟嶽峙的宗師風範,穩穩站立。
與此同時,星辰雲門僅剩的另外兩位太上長老,齊齊一掠而出,站到了沈重山身邊,三人同時面對葉笑,盡都挺直了身體,齊齊鞠躬行禮:“笑君主,當年的事情,對不住了!”
這句話剛剛説完,葉笑才止來得及大叫一聲:“慢着……”
卻為時已晚,三人同時自盡,全無半點猶豫怠慢,三具肉身卻並不如第一位太上長老一般,瞬時化為齏粉,而是被玄異火焰所焚,就此熊熊燃燒起來,
葉笑眼睛登時一眯,好決絕的手段,那玄異火焰,卻是靈魂之火,最是霸道無匹,素有燃盡一切的美譽!
其實在剛才,若是沈重山三人舉掌自盡的方式與前一位自盡的太上長老相同的,肉身化為齏粉,神魂普顯,然後才是神魂自爆,但其間卻又一瞬的遲滯,葉笑自信有把握可以截下三老,阻止三人自毀元靈,但卻萬萬沒想到三老如此決絕,直接採用最極端的靈魂火,先焚身,再燃魂,令到葉笑欲救無從!
異火熊熊仍在燃燒,沈重山絲毫不見痛楚,只餘無盡淡然的聲音幽幽傳出:“星辰雲門所能給出的償還,便是如此,君主大人若是還想要的更多,儘可以放手而為!星辰雲門弟子,若笑君主仍有所求,便各自逃生吧……若有戰鬥,拼死力戰就是!”
“這是我……作為星辰雲門首席太上大長老……最後一道命令!”
這句話剛剛説完,聲猶在耳,那一片熾白的火焰已經將一切盡屬燃燒殆盡!
地面上,什麼都沒有了,連一點點骨灰都不存。
三位長老的身體,徹底化作了虛無。
但他的眼睛,卻似乎依然在火焰中,凝視着葉笑。似乎在説:葉笑,這一賭,我贏了嗎?
説句老實話,在來到此地之前,葉笑一方任誰也沒有想到,這一次來,竟然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己方明明實力佔盡優勢,只要一開打,就能輕易覆滅對方,但為什麼,卻從一開始就好似被對方牽着鼻子走呢,還要一直牽到最後……
包括葉笑在內的所有人幾乎都傻了。
沈重山,這個老匹夫委實是……太狠了!
他不但對別人人,對自己更狠,竟然完全沒有給他自己留下半點退路。
直接就那麼灰飛煙滅、煙消雲散。
“星辰雲門!”
葉笑又再度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看着那已經熄滅的火焰,苦笑一聲:“沈重山,你賭贏了!”
突然喝道:“我們走!”
不管是以葉笑,還是厲無量的身份,都做不出屠戮無辜,屠殺不還手的敵人這等事情。
説罷,便即一掠而起,率先長身入長空,隨着霹靂一聲轟鳴,葉笑整個人已經身在雲端。
他轉過頭,冷眼觀視着星辰雲門的大本營位置,輕聲道:“如的此仇恨累積……星辰雲門,在此後的萬年歲月中,必然會出現震古爍今的絕世高手……”
“沈重山,你用如此極端的方式,逼我退去;我明白你的苦心。今天就衝你的這份苦心,便就此收手,我會等着星辰雲門的後來者,來找我報仇。”
“事已至此,我若是仍在堅持落手,便是我之本心都已不許。無論你的手段卑鄙也好,下作也罷,乃至無賴什麼的都好,但只是這份手段,這種拒絕,這點坦然,便已經足夠讓我葉笑敬重你!”
“笑君主,葉笑,便等着你們星辰雲門的復仇之人就是,等你一萬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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