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腦子都打成了狗腦子,高揚卻是一點都不知道,他的耳朵現在已經從完全聽不到聲音的狀態,變成了極強烈的耳鳴。
高揚知道自己耳膜必然受創很重,右耳朵還好一些,雖然就像堵了一團棉花,開槍的話,已經能聽到極微弱的槍聲了,但是左耳朵卻是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一絲一毫的聲音都聽不到。
基本上什麼都聽不到,高揚就算想依靠聽腳步的聲音來分辨位置然後射擊,這種極不靠譜的手段都不能用了。
橫掃了兩梭子子彈後,高揚覺得不能這麼浪費子彈了,眼看着煙霧越來越濃,只要有個帶夜視儀的人的上來,瞄準了給他來一槍就是被爆頭的下場。
無奈之下,拿起剩下的一個衝鋒槍彈匣,向後爬了兩步,把開着的門關上之後,再把另一具屍體上的彈匣也拿在了手裏,向後爬去,一直退到了大伊萬的牀邊。
高揚小腹還是劇痛,捱了全力一記膝撞不是那麼容易捱過去的,現在勉強行動也行,但是非常的吃力,而且完全不敢做戰術動作,只能一點一點的挪。
只能退回到屋裏防守了,最安全的位置一般是牆角和門後,但是高揚想了想,還是到了大伊萬的病牀旁邊。
病牀正對着門口,在牀邊並不是最安全的位置。
高揚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如果伊凡他們的攻擊行動夠快,逼着cia的人已經決定要連大伊萬一起幹掉,那麼有人破門而入。高揚就只能和大伊萬一起被亂槍打死了。但如果cia的人還沒有決定要把大伊萬立刻打死。或者攻擊的人沒有接到打死大伊萬的命令,那麼他們開槍的時候就一定會有些顧忌。
高揚是把大伊萬當成了自己的掩體,如果大伊萬要被處死,他就只能跟着一起死了,但如果cia還不想打死大伊萬,那麼大伊萬就能給他創造一些寶貴的時間,哪怕能讓衝進來的人開槍的時間晚了半秒,乃至零點一秒。對高揚也是個有利條件。
在這種室內的短兵相接中,時間已經不能用秒來做計時單位了,一秒鐘足以發生很多事。
門關上之後,雖然有煙霧可以從門縫裏飄入房間,但是並不能大量進入,高揚總算擺脱了瞎子的處境,只是他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後退的餘地。
守住大門,就是勝利,守不住大門,就是死。
高揚覺得身子越來越軟。左邊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浸透了,身上濕乎乎膩呼呼的很難受。他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摸了一把,脖子上下兩端都有一個傷口,但是都不深。
脖子上的血管很多,高揚也不知道自己被打斷了那條血管,但他知道肯定不是頸動脈這樣的大動脈。
大動脈被打斷,血就該和噴泉一樣噴出來了,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分鐘,他早死了。
雖然不是大動脈,當血管也應該不會太小了,按流血的量就能看出來。
高揚很着急,卻也無可奈何,他想給自己簡易止血也不行,手頭上沒有任何可以止血的東西不説,就算有,他也沒時間給自己止血。
情況越急,就越得冷靜,高揚端着槍,一直瞄準了門口的位置,雙手非常的穩。
高揚堅信一定會有人來救援自己,只要能撐下去,就一定能得救,但如果一個慌張,沒能用一發子彈打死攻入的敵人,那他就死定了,這時候,就得一發子彈解決一個敵人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高揚現在站起來都困難,所以他是坐在地上的,就靠着右側的牀幫。
坐在地上基本上失去了活動的可能性,不過現在高揚也不需要活動了,在一個屋子裏跟人槍戰,而且還是敵人人數更多,哪有什麼閃避的空間和時間,第一槍就幹掉敵人才是正理。
高揚全神貫注的盯着門口,眼角的餘光突然發現牀上的白被子動了一下。
被子下面就是大伊萬,被子動了一下,就是大伊萬動了。
高揚坐下之後,頭的高度和躺着的大伊萬差不多,微微扭頭看了一眼,卻發現大伊萬睜開了眼睛,正在看着他。
“你是誰?你是來救我的嗎?”
大伊萬的嘴一張一合的,高揚立刻把頭扭了回去之後,大聲道:“躺好別動,也別説話,我耳朵被炸聾了,我聽不見你説什麼,待着別動,別干擾到我。”
大伊萬在聽到高揚的話之後,立刻識相的平躺下來不動了,看看屋裏滿地的屍體就知道,坐在他牀邊的這個人是來救他的,從昏迷中醒來就看到這麼場景,雖然很驚悚,但大伊萬真的很高興。
只是大伊萬非常想知道坐在他旁邊的這個白髮老頭是誰,花白的頭髮,滿臉的皺紋,大伊萬努力回憶,然後突然覺得這個人他似乎見過。
作為一個心臟病人,大伊萬很快就想了起來,這不是他去開普敦大學附屬醫院檢查時,見過好幾次的哪位巴納德教授嗎。
大伊萬驚詫萬分,而這時,門突然被踢開了,兩個端着槍的人猛然衝入,大伊萬的腦子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他身邊的巴納德教授啪啪兩槍後,兩個衝進來的人身體打着旋就倒在了地上。
兩人衝進門的時候就開槍了,他們並沒有打算繼續留着大伊萬這個活口,兩個人與其説是想幹掉高揚,倒不如説是隻想打死大伊萬。
雖然高揚的動作不能説慢,但其中一個還是有機會打出了至少三發子彈,不過大伊萬隻覺得身上一疼,兩個攻入的人也就倒在了地上。
當衝進來的兩人都倒下之後,大伊萬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震驚的目瞪口呆,然後就看見巴納德教授朝着門爬了過去。
進來的兩個人都帶着夜視儀,臉上扣着面罩,只不過其中一個穿着西服,另一個穿着黑色的戰術服,另外他們每個人的眉心處都多了一個彈洞。
高揚幾乎要虛脱了,但是看着衝進來的人其中一個身上穿的是西服,這讓他很高興,如果不是沒人了,那麼攻入的肯定是穿着戰術服的特別突擊隊,而不會是穿着西服的人。
等了等,沒有人再進入之後,高揚往旁邊看了一眼,卻見大伊萬一臉痛苦的神色。
高揚知道大伊萬應該是中彈了,剛才那個穿戰術服的人明顯是想朝躺在牀上的大伊萬開槍,否則的話,情況會怎麼樣還真是很難説,但他沒時間去查看大伊萬的傷勢。
爬到了屍體旁邊,高揚先是一把拽下了一個夜視儀,扣在自己的頭上後,隨即拿下了一個面罩,但是想想帶上面罩需要的時間,他最終還是沒有把面罩給自己戴上去。
在穿着作戰服的屍體上看了看,沒看見有手榴彈,這解釋了高揚的疑問,他知道為什麼兩人攻入的時候為什麼不先扔手榴彈了,因為他們沒有了,扔光了。
有了夜視儀,就能繼續封鎖走廊,高揚想了想,沒有用屍體手中的m4步槍換下手上的衝鋒槍,趴在門口,迅速朝外探了探頭,發現走廊裏並沒有人之後,高揚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看情況,他這條命應該是保住了。
高揚扭頭看着大伊萬,因為他趴着的時候角度太低,他並不能看到牀上的大伊萬是什麼情況,於是他大喊道:“你怎麼樣?”
大伊萬平躺着看了看自己的左臂,一發子彈穿過了他的左臂,還有一發子彈在他的腋窩處的衣服上鑽了個洞,還有就是左側胸上被開除了一條口子,不過,傷都不重。
大伊萬長舒了一口氣,神經兮兮的笑了幾聲後,大聲道:“我沒事,死不了。”
説完之後,大伊萬才想起來那位巴納德教授説自己耳朵聾了,於是他舉起了右臂,做了個ok的手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