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稍微複雜了些,誰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彼得一臉急躁,把彼得叫走的俄國人一臉的悔恨,李金方很茫然,高揚事不關己看熱鬧,法魯克和達尼還有吉拉諾爾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一羣俄國人個個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你給關節復位的手法很奇特,但也很有效,你是怎麼做到的?”
最先開口的倒是那位跟着彼得一起來的醫生,他瞠目結舌的看着安迪何用了不到十秒的時間,把李金方的肩關節拆裝了一遍後,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李金方知道事情不對,他看到了被送進去的重傷員,但他最關心的還是彼得的胳膊,於是他對彼得小聲道:“剛才那人你認識,還有,你的胳膊怎麼樣,拍片了嗎?”
彼得一臉的急躁,道:“對不起,我的朋友情況很危險,現在顧不得我的胳膊了。”
年輕的俄國人臉上的神色很精彩,終於,他對着彼得道:“隊長,你再急也沒有用,還是先看好你的胳膊吧,否則你連手都動不了,根本什麼都做不成。”
説完後,那個年輕的俄國人朝着安迪何低頭,急聲道:“對不起,非常抱歉,我被所謂的尊嚴衝昏了頭腦,對不起,請幫幫我們的隊長吧,這都是我的錯。”
看着一羣俄國人又是絕望,又是悲傷,又是無奈的表情,再看看彼得盯着核磁室的樣子,高揚突然想起了布魯斯。
高揚心軟了。
長嘆了一聲之後,高揚對着安迪何點了下頭。道:“幫他們一把。”
安迪何點了點頭。朝那個跟着彼得一起來的醫生伸出了手。那個醫生很是配合的,立刻把手裏的片子遞給了安迪何。
把兩張片子一看,安迪何立刻道:“沒事兒,好弄。”
高揚嘆了口氣,道:“我是説快死的那個。”
安迪何把頭一揚,道:“哦,那個啊。”
説完後,安迪何對着那些俄國人正色道:“你們的朋友。他應該是近距離受到了爆炸衝擊波的傷害,身上多處骨折,而且肚子一直在變大,對嗎?”
一眾俄國人都在連連的點頭,安迪何吐了口氣道:“肯定是嚴重的內傷,或許還有嚴重腦損傷,現在對他來説內出血最致命的,為了找出內出血的出血點,是需要做核磁共振檢查,但問題是他傷的太重了。等他做完檢查,我這樣説吧。等他做完檢查,他也就差不多該死了。”
一羣俄國人立刻圍住了安迪何,彼得急聲道:“該怎麼辦?您能救他嗎?”
安迪何搖頭道:“不能,現在只有上帝才敢説肯定能救活他,我不是上帝,我不敢保證能救他,但他現在還有一線生機,如果等他做完細緻的檢查,他就死定了,我現在只想知道為什麼不先開膛,做手術邊止血的同時尋找出血點?”
被彼得叫做魯金的俄國人急聲道:“他們不敢,他們水平不夠,最好的醫生現在不在醫院裏!”
安迪何攤了攤手,道:“好吧,這個確實沒辦法。”
彼得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站到了安迪何面前,顫聲道:“你有辦法的對嗎?拜託了,求你了,救救他,我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求你了!”
“拜託!”
“法克!你到底想怎麼樣,快説!否則老子斃了你!”
一個俄國人急眼了,安迪何的臭脾氣哪受得了被人威脅,他所打交道的患者,基本上就沒幾個好東西,他能怕人威脅?
安迪何把眼往天上看了過去,以顯示他對於威脅的不屑。
彼得知道他面對的是什麼人,於是彼得用哀求的聲音道:“求你了,幫幫我們!”
一個很驕傲的人,為了朋友開始苦苦哀求了,高揚正要讓安迪何別廢話了,卻見安迪何伸出了兩根手指,大聲道:“兩點,第一,你們的戰友或者説朋友是死定了的,醫生給他檢查,只是例行公事。
第二,我有可能能救活你們的朋友,但只是可能,我救活了,那是我創造的奇蹟,他死了,那是正常的。”
安迪何放下了手指,語速很快的道:“你們的戰友能不能救活,我連一分的把握都沒有,但我們的頭兒同情你們,所以我可以試試,你們能接受戰友的死亡率是百分之九十九,我就試試創造奇蹟,你們不接受,那就算了。”
幾個人扭頭互相看了一眼後,彼得把牙一咬,大聲道:“全靠你了!我們接受你的一切條件!”
安迪何看向了剩下的俄國人,當所有的俄國人都點頭之後,安迪何把手一揮,大聲道:“進去把人推出來,手術室應該準備好了,送手術室去。”
既然決定了讓安迪何來做,幾個俄國人立刻推開了屋門衝了進去,這時安迪何對着彼得道:“手術可能需要作很久,你的胳膊別拖着了,過來,把你胳膊接上吧。”
彼得搖頭道:“不,不,我可以等。”
安迪何把眉一皺,大聲道:“閉嘴,老子讓你過來!”
彼得一怔之後,安靜的閉上了嘴,站到了安迪何面前,安迪何把手裏的x光片往旁邊的椅子上一扔,抓住了彼得肩膀,來回轉了幾下之後,猛然一推。
彼得悶哼了一聲,安迪何沒好氣的道:“真他媽費勁,另一邊。”
彼得平移了一步,安迪何抓住了彼得胳膊,一手按着肩膀,轉了幾下之後,又是猛然一推。
彼得這次忍不住叫了一聲,安迪何放下了手之後,恰好一堆俄國人把那個重傷員推了出來。
彼得活動着肩膀,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安迪何,而安迪何卻是一臉不耐的道:“去手術室。幫不上忙的誰也不許煩我。不相干的就在這兒等。還有,快給我安排會説英語的護士,找不到就來個翻譯,快點兒。”
安迪何一進入醫生的角色,就總是一張臭臉,一副臭脾氣,但這時誰也不敢吭個不字,幾個俄國人把不知所措的護士一推。把急聲叫嚷的醫生一攔,然後兩個俄國人推着手術牀就跑。
安迪何也跑了起來,雖然他這時候脾氣臭,但他的動作可絕不會慢,而法魯克和加拉諾爾也跟了過去,要是找不到護士,他們就得擔任翻譯了,吉拉諾爾的英語非常好,擔任翻譯應該是沒問題的。
彼得也跟着走了兩步,但還是在電梯外停下了腳步。因為電梯不大,而且他想起了安迪何的警告。
彼得一臉的恐懼神色。站在走廊裏,看着人們把他認識的那個重傷員推進了電梯。
大部分俄國人都留了下來,但是等電梯門關上之後,一個人急聲道:“我們,我們去手術室外面等吧?”
彼得搖了搖頭,道:“不,不,我們在這裏等,先在這裏等,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俄國人憤憤的砸了下牆之後,才惡狠狠的道:“半路上遇襲了,是路邊的炸彈,離帕柳卡的車很近,駕駛員當場死亡,帕柳卡,帕柳卡,你看到了。”
彼得吐了口氣,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額頭,然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又能動了,再次下意識的活動了下肩膀後,才一臉悵然的道:“是護送任務嗎?保護對象怎麼樣?死了幾個弟兄?”
“是護送任務,保護對象完全沒事,死了一個敍利亞的司機,我們的弟兄只有帕柳卡受傷了,其他人都沒事,帕柳卡發現的早,車隊總體還是安全的,帕柳卡讓汽車後退的時候,敵人引爆了炸彈,是遙控的,然後我們遇到了密集的機槍火力射擊,但是敵人的射擊沒有持續太長時間,我們打退了敵人的攻擊後把帕柳卡搶了回來,事情就是這樣,願上帝保佑帕柳卡不會有事。”
“願上帝保佑他。”
彼得他們説的是俄語,但是,現在高揚能聽懂俄語。
彼得一臉的擔憂,他回頭看了高揚一眼,遲疑了一下之後,還是朝着高揚走了過去。
高揚微笑道:“怎麼,有不能説的秘密,需要清場嗎?”
彼得搖了搖頭,道:“算了吧,沒什麼大不了的,再説這時候全靠你們救命了,我還能提出什麼要求來。”
高揚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急也沒用,坐下在這兒等吧,手術至少需要幾個小時,甚至十幾個小時,慢慢等吧,這時候,其實越慢越好,如果快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唔,還是安心的等吧。”
快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傷員死了,否則不可能很快的結束手術,只是高揚沒説出來。
彼得也懂,他點了點頭,對着高揚道:“不管,不管結果怎麼樣,謝謝你和那位醫生了,我們這些人,都欠你們的人情。”
高揚點了點頭,看着欲言又止的彼得,輕聲道:“你是不是想問,我們的醫生有多好?”
彼得趕緊道:“沒錯,謝謝。”
一羣俄國人都在緊張的看着高揚,高揚伸手畫了一個圓,沉聲道:“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外科醫生,毫不誇張得説,如果他無法挽救你們的朋友,那麼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其他人能救回你們的朋友了,我可以向你們保證這一點。”
雖然不是醫生,但作為軍人,他們都知道那個重傷員的情況有多糟,他們是不會救人,但不妨礙他們對傷情做出最簡單的判斷,何況那個重傷員的情況,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來已經離死不遠了。
所以這個時候所有的俄國人已經在心理上做好了準備,他們也知道自己的戰友是什麼情況,差不多都已經絕望了,但是聽到了高揚的話之後,一羣俄國人的總算是看到了些希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