説實話,郝仁對黑劍騎士的起源與轉化儀式本身興趣並不大,他來這裏,主要是因為數據終端掃描到的一個信號。
聖武庫中始終有規律性的脈衝在釋放出來,這個信號簡短且重複,但卻與另外一個信號有着微妙的匹配之處那便是諾蘭在地心中採集到的神秘脈衝。
在進入聖武庫內部之後,數據終端所感應到的信號變得更加明顯,現在它已經開始鎖定這個信號的最初源頭了。
這個被廢棄的初代聖武庫給人的最大感覺便是空曠曾經存放在這裏的七十七萬把機械劍以及配套的大量設備都已經被遷移至南方,這裏便只剩下讓人頭暈目眩的巨大空洞以及無數整齊排列的平台和支架。在聖武庫的中心,升降平台所連接的是一個十字形的長橋通道,長橋分別指向四個方向,其中兩個方向上可以看到無數整齊排列的劍座,另外兩個方向則分別指向服務器區以及進行靈魂灌注操作的“注靈車間”,在經過數據終端的仔細掃描後,它最終確認那信號是從注靈車間的某個角落傳來的。
郝仁指向那個方向:“我們可以去那邊看看麼?”
“當然,隨意遊覽,”康斯坦絲無所謂地點點頭,“只不過這裏的絕大部分設備都已經被搬走了,有價值的東西不多。”
郝仁笑了笑沒有説話,在數據終端的指引下,他來到了注靈車間,這裏大概是被遷移最徹底的地方,幾乎百分之九十九的設備都已經被搬走,只留下一個個整齊排列的機位空地以及寥寥幾台怪模怪樣的裝置,但信號並不是從其中任何一台裝置內傳來的它來自注靈車間中央的一座黑色方尖碑。
“這是什麼東西?”他好奇地指着黑色方尖碑,後者大概有一人高,表面光滑無比,但在魔力的驅動下,偶爾會有一些文字和符號從那光潔的黑色面板上浮現出來,卻似乎並無什麼意義。
康斯坦絲露出奇怪的表情:“奠基之石……你們不知道麼?”
郝仁心中頓時有點緊張:這似乎是傳承者應該知道的東西?
但他並未把這點緊張表露出來,而是很自然地點了點頭:“我們確實不清楚。別見怪,我們在這方面能記得的東西確實不多。”
或許是因為在這個紀元傳承者們的記憶衰退情況着實嚴重,康斯坦絲也就不疑有他,而是淡淡地解釋道:“這是隨着紀元重啓而一併出現的事物。我們也不知道奠基石的來歷,只知道每次新紀元開始之後就一定會有一些像這樣的石頭零零星星地分佈在新紀元的‘起源點’附近,即傳承者們的身邊。久而久之,我們便把這種黑色石塊當做是紀元交替的結晶,世界湮滅重塑過程中所留下的‘印記’,因此即便這些石頭沒有任何用處,我們也認為其有着特殊的意義……”
説到這裏,她伸出手去輕輕撫摸着“奠基石”的表面:“在傳承者所建立的每一座重要設施中,都會有一塊這樣的奠基石,以象徵着世界的延續,即便設施廢棄,奠基石也不會被拿走。”
在紀元交替過程中出現的石塊?或者説……即便經歷紀元交替,也不會跟着世界一起湮滅的石塊?
郝仁心中頓時對這所謂的奠基石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也學着康斯坦絲的樣子把手放在奠基石上,同時下令讓數據終端也貼近這座方尖碑的表面。
“搭檔,讀取到完整信息了!”幾乎就在同時,數據終端驚喜的聲音便在他腦海中響起,“原來如此……這東西為自己恆定了一個‘概念’,只有在被接觸的情況下才會釋放出內層信息!”
郝仁微微垂下眼皮,以遮擋自己突然波動起來的目光:“信息內容是什麼?”
“好像是一套非常複雜的密匙……還有一個解碼數據庫……”數據終端説道,緊接着再次驚呼起來,“與諾蘭在地心讀取到的那些信號完全匹配!搭檔,奠基石裏面記錄的是地心‘那東西’的解碼規則!”
“立刻發給諾蘭。”
“瞭解,解碼本已發送,諾蘭已開始解碼。”
郝仁將手從奠基石表面收了回來,數據終端也隨之飛起,不動聲色地落在他肩膀上。
“我們大概瞭解黑劍騎士的轉化儀式究竟是怎麼回事了,”莉亞在旁邊説道,“以我的標準,它確實不適合歐文大公即便你們用黑劍騎士的生物機械改造技術強化了他的身體,又用機械劍輔助他思考,但讓他的靈魂進入機械劍並通過遙控的方式控制自己原本的身體,這根本不能算是解決了靈魂損傷的問題。還是把這件事交給我吧,我有十足的把握讓他完全恢復健康。”
莉亞説的信心十足,一點都看不出來考場翻書的模樣。
康斯坦絲臉上始終略帶着一絲冷漠與淡然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她轉向莉亞,鄭重其事地彎腰致謝:“那麼,我將代海伍德感謝你們,你們拯救的不僅僅是一位將軍。”
“多的話就不説了,”莉亞擺擺手,“一切都是為了進行這次‘紀元交替’,不是麼?”
郝仁接過話:“那麼接下來我們就要談談有關這次紀元交替的事情了……首先我想確認一點,究竟要到什麼程度,才算是完成了紀元交替?必須要打到世界湮滅為止麼?還是説……只要消除了被湮滅之力控制的爪牙,就算是完成了這次紀元交替?”
“消除湮滅的爪牙?”康斯坦絲忍不住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這如何可能……湮滅的爪牙無窮無盡,只要戰爭持續,湮滅力量就會不斷擴散、蔓延、感染,世間萬物都會成為它的爪牙,僅僅是堅持的時間長短而已,所以湮滅的爪牙是不可能被消滅乾淨的。與那些爪牙戰鬥,世界一點點被蠶食,然後在世界的最後一小塊淨土、最終的戰場上與它們展開決戰,當一切都灰飛煙滅,才算完成紀元交替……而在最終戰場上堅持抵抗的人,則會成為新紀元的第一批開拓者,這就是世界的規則。”
康斯坦絲以毫無懷疑的語氣説着這些事情,但郝仁卻第一時間從中聽出了端倪。
“也就是説,其實從未有人試過在世界毀滅之前將湮滅的爪牙全部消滅掉,事實上每一次世界末日都是被迫的是傳承者們無法對抗湮滅爪牙的攻勢,才導致世界一點點淪陷並最終毀滅,是這個意思吧?”
不等康斯坦絲回答,薇薇安也開了口:“所以關於‘是否需要拼到世界毀滅的程度才算完成紀元交替’這件事,根本就沒人可以下定論,因為自始至終就沒有人能嘗試另外一條路!”
康斯坦絲張了張嘴,但終究説不出反駁的話來,只能緊皺眉頭慢慢説道:“如此想來……倒確實是這樣。但這樣又如何?無數個紀元過去了,先祖們在鼎盛時期都未能真正在世界末日降臨前戰勝湮滅,我們這個紀元又是有史以來情況最惡劣的一個紀元大量傳承者失去了記憶,古代知識殘缺不全,在這種情況下,難道你們認為我們有可能真正消除所有的湮滅爪牙麼?”
看着情緒逐漸不穩的康斯坦絲公主,郝仁淡淡地説道:“誰説沒有可能?”
康斯坦絲:“你……”
“你不信也好,認為我們無知也罷,都不重要,”郝仁擺了擺手,“事實上關於紀元交替的真相,我們也需要再調查一些東西。但沒關係,我們可以先把這場仗解決掉,既然是面對世界末日的戰爭……那麼世界樹神殿便可以放手來做了。”
康斯坦絲困惑地看着郝仁,不知道對方這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旁邊的莉莉卻已經高興起來:“哇!房東,所以你的意思是咱們可以莽一波啦?”
薇薇安鄙夷地看了哈士奇姑娘一眼:“瞧你高興那樣有本事上戰場別慫。”
“我什麼時候慫過!”莉莉呲牙咧嘴,“戰略撤退和戰略防守怎麼能叫慫呢!”
薇薇安:“……”
郝仁:“……”
而在同一時刻,位於地心附近的臨時基地中,諾蘭正指揮着大量工程機械降落在緊貼着地心建造起來的一片合金平台上。
從郝仁那邊傳來的解碼信息已經被錄入數據庫,在簡單的比對之後,諾蘭便已然確定這些東西便是訪問地心中那個神秘“物品”的關鍵所在。
在這些日子以來的破解過程中,諾蘭對地心的那層加密屏障可以説是一籌莫展,後者的防護力遠遠超出了所有人最初的預料而這讓諾蘭錯愕不已。
她意識到地心中的東西來自一個技術水平極高的創造者,而當郝仁把有關紀元交替和湮滅輪迴的情報傳給她之後,她便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地心的東西是誰留下的了。
那應當來自上古,來自文明尚未衰退的那個失落年代。
它會是什麼?它的作用又是什麼?
工程機械們在平台上降落,而平台上已經提前豎起了大量針塔,每一座針塔的下方都是一根長長的數據刺針,刺針的下端探入地心那層灼熱的外殼,與地心深處的神秘屏障保持着物理連接。
多日來,這些刺針便是諾蘭的深入極限,而她通過刺針訪問地心中的數據源始終沒有任何進展。
“注入解碼信息,開始對數據流重新編譯。”
諾蘭站在艦橋上,看着分析界面上不斷刷新出的一行行數據,以及中央全息投影上的“待接收”字樣,而在旁邊的另一個窗口上,工程機械們正在緊張地調整着每一個數據刺針的狀態。
艦橋上響起了彷彿心跳般的聲音:咚,咚咚,咚,咚咚……
地心中傳來的心跳聲似乎比往日更加急促,也更加雜亂。
“信息注入成功,重新編譯完成,發送初接觸脈衝……發送完畢。”
諾蘭緊盯着所有的界面。
在幾秒鐘煎熬般的等待之後,中央全息投影上突然跳出了一行文字:
接收到訪問請求,數據庫開放。
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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