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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集 第一章 金釵教主

    夜色迷濛中,三輛黃幔垂簾的轎車,在崎嶇的大盤山道上緩緩而行,護車之人竟有百十人之多,緊緊盯著轎車。

    前面開路的正是血魔幫江南總堂堂主仇琪與九龍壇外三堂的胡堂主,只見兩人面上焦急異常。

    江南總堂堂主仇琪憂慮的道:「胡兄,我看事情不妙,此刻已到九龍壇警戒之內,怎會不見有弟兄迎接?」

    胡堂主答道:「九龍壇外三堂弟兄均赴援杭城,人數驟減,那會有人派在此地?」

    仇堂主搖搖頭道:「胡堂主,要是那假冒江南總堂所派之人便是那獲得東海奇叟、大漠異人血襟的小子,我看事情不會這樣簡單,唉!總管這次怎會恁地胡塗,竟會被他騙過?」

    胡堂主一笑道:「仇兄,你未免太過擔心了,就憑著咱們九龍壇外三堂的力量,難道那小子還想劫車不成,幸虧路上遇著仇兄,如今我胡凌敢保證是萬無一失了。」

    「話不是這麼說,現在雖有我與胡兄開路,鄧兄王兄斷後,平常之人莫說劫車,恐怕不見其人早已望風而逃了,但那小子不同,如今咱們又正走在大盤山險道之上,如果他真要劫車,那可是十分麻煩的事。」

    胡堂主一笑,未曾答話。

    就在這時,前途忽有兩個黑衣人匆忙奔來。仇堂主和胡堂主一掠數丈,全神戒備,迎了上去,喝道:「來者何人!」及見是兩個老人,並非是獨孤青松,疑念頓消。

    來人也已開口道:「來者是從杭城江南總堂來的麼?」

    仇堂主答道:「正是,兩位是何人?」

    「啊,你們來得正好,此刻那狂徒小子正在大鬧盤龍堡,恐怕還有縱火焚堡之虞,兄弟奉總管之命,在此等候堂主多時了,總管交下所運送之物暫勿運往堡中,各位堂主速回堡中擒那小子,那小子這回恐是插翅難飛了!」

    「啊!有這等事!哈哈!」

    胡堂主突然眉飛色舞起來,接著大聲道:「仇兄!我胡凌要先行一步了!」說著他一聲呼嘯,將手一抬,護車幫徒中忽有二十人左右,急縱而至,胡凌高聲道:「堡中有事,隨我走吧!」說罷他當先一縱數丈,急奔而去,那二十人緊隨其後,也急急而奔。

    江南總堂堂主大聲焦急道:「胡兄,此中恐怕有詐,請胡兄三思而行。」

    胡堂主遙答道:「此功不立,還等何時!」

    人影幾縱,他已飄走數十丈外,趕向盤龍堡。

    仇堂主急得頓腳,恨聲道:「好個粗莽的傢伙!」

    他突然欺近兩步,一把抓住了一個報訊的黑衣老者,暴聲道:「你兩人是誰派來的,說!」

    「雪山飛龍何總管。」

    仇堂主突然暗地加勁,誰知那人手腕一抖,仇堂主立感一股深厚的內力一震,當時將他震退三步,黑衣人臉色一沉不悅道:「何總管派人,豈可欺辱,反正總管如此交代,信不信由你!」

    仇堂主暗驚於來人功力之高,正想問明姓名,驀地身後風聲颯然,鄧堂主與王堂主飛縱而至,王堂主身形未定,即高聲問道:「仇兄,出了事麼?胡兄為何率眾而去?」

    仇堂主不知如何作答。兩個黑衣人忙答道:「那狂徒小子正在大鬧盤龍堡,死傷狼藉,總管有命,請堂主速回合力擒那小子。」

    王堂主、鄧堂主一怔。

    仇堂主立時大叫道:「不,事恐有詐,王兄鄧兄,你們認識這兩人麼?」

    黑衣老人一個答道:「弟子身屬刑堂堂主、王堂主、鄧堂主怎會識得?」

    鄧堂主雙目一轉,身形一閃也想欺身捉住兩人,可是他身形一動,黑衣人早退三步,大聲道:「總管之命,你敢違背,九龍壇出何差錯,你可別說我兩人未曾將訊息傳到,我兩人先走覆命去了!」說罷兩人轉身急奔而去!

    三個堂主一陣面面相覷。王堂主性子稍急,一頓腳叫道:「鄧兄,總管為人多疑量小,好進讒言,這違命之罪,我可擔當不起,兄弟走了!」

    他也一招手,率著他屬下的二十幾個幫眾,匆匆而去!

    剩下鄧堂主大叫道:「三車珍寶,本幫命脈,我鄧度縱落個違命之罪,丟了性命,也要盡我護車之責,仇兄!你放心,我不離去!但咱們也不宜再前進,就在此候總管到來迎接!」

    江南總堂堂主仇琪忽對鄧堂主一揖,謝道:「鄧兄助我之情,我仇琪無任感激!」

    誰知那兩個黑衣老者忽又去而復返,大聲道:「不好了!剛才得報!刑堂堂主喪命,總管重傷了。」兩人說罷,反身又走了!

    鄧堂主聞言,臉色蒼白,顆顆汗水自他額上流下,顯得既焦急又痛苦。

    江南總堂堂主仇琪看在眼裡,說道:「鄧兄對我仇琪的一番情意,我已心領,現在看來堡中果是刻不容緩,鄧兄走吧!我想那小子既在堡內,這裡也就安全了。」

    鄧堂主道:「我既答應仇兄不走,話已出口,怎好反悔?」

    「事情要權衡輕重,盤龍堡是九龍總壇,本幫根基重地,豈可為那小子所損,幾車珠寶雖失仍可再得,盤龍堡經營二十年,卻非一朝一夕之功。」

    「好,仇兄既如此說,那我走了!」說罷,他也一招手,領著他二十幾個屬下幫徒,揮手而去!

    仇堂主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山腳,這才轉身高聲招呼道:「堡裡有事,大家在此暫候!」

    仇堂主話音一落,忽見一個弟子朝他走來,仇堂主看清這弟子面貌,竟是個面生之人,他以為是九龍壇外三堂弟子,說道:「三堂主均已趕回盤龍堡,你為何還留在此地?」

    那弟子淡淡一笑,走在仇堂主三尺之處站定,鎮靜的道:「仇堂主,我問你一件事,你還記得烈馬狂生在百丈峰饒你一命麼?」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令仇堂主愕然一怔,「你」

    他「你」字才一出口,驀地那弟子身形一晃,欺前三步,仇堂主方感不好,那人一隻手已按在他胸前心脈之上,冷冷道:「堂主,今夜你乖乖聽話,否則我不會再饒你性命了。」

    他左腳一旋,轉到了他背後,換左掌按著仇堂主的背心,又道:「你是明白人,我只要內勁一吐,你五臟便被震碎,你權衡一下吧!」

    江南總堂堂主仇琪痛苦至極,他方知著了人圈套,說道:「好,我既落在你手裡,告訴我,你是誰?」

    「我剛才已經告訴你了!」

    「你就是百丈峰頭的烈馬狂生?那麼大鬧盤龍堡是假的了!」

    「不假!我沒那麼多閒情和你囉嗦,快吩咐你的手下將車上的珍寶搬下來吧!」

    仇堂主暗中咬牙,道:「你劫走珍寶,無疑斷了血魔幫命脈,我仇琪遲早都是一死,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便任憑搬去。」

    「什麼條件?」

    「在你珍寶得手後,容我與你決一死戰!」

    那黑衣弟子一陣哈哈狂笑,朗聲道:「仇堂主,我要非聽你與那姓鄧的堂主一番對話,知你尚能體諒別人的話,此刻你早是我掌下野鬼了,好吧,我就成全你!」

    這時,江南總堂的四五十個弟子聽得獨孤青松狂笑之聲,方知堂主被人箝制,一鬨撲來。

    獨孤青松掌下加力,喝道:「堂主,制止他們衝來,否則你立刻了賬!」

    仇堂主慘笑一聲,高聲道:「諸位兄弟,退回原位,不得魯莽!照他的話將車上鐵箱搬下來吧!」

    江南總堂眾弟子不得已,將黃幔垂簾轎車中的鐵箱搬下,每車三口鐵箱,總共九箱。

    獨孤青松心想:「這九鐵箱我怎樣才能運走?」

    他正為難之際,驀地黃影暴閃,左面山壁之上「嗖!嗖!」縱落九條黃影,一色黃衣,頭盤鳳髻,正是金釵教的九鳳旗主,她們縱落地後,並不開口,卻每人佔據了一口鐵箱,提了起來,一縱丈許。

    江南總堂弟子一聲吶喊,便要圍阻。

    仇堂主突然狂笑阻止道:「眾兄弟,任她們去吧!在金釵教手中取回珍寶總比在烈馬狂徒手裡容易得多,小子!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回你棋輸一著了。」

    獨孤青松早已大怒,右手連點仇堂主三處穴道,怒道:「今日第二次饒你不死,十二個時辰後,穴道自開,你要與我決一死戰,只有看以後有沒有機會了,躺下!」

    獨孤青松左掌一推,仇堂主已癱痿在地,可是這時金釵教九鳳旗主已出去了數十丈,獨孤青松怒喝道:「金釵教的丫頭,你們今夜鐵箱連命一齊與我留下!」

    獨孤青松腳下一點,正待縱去,驀感迎面一股凜厲的風聲撞到,他立改前縱為向後躍退,一躍三丈。

    舉目看去,大吃了一驚,雙目再也收不回來,而迎面到來之人也與他同樣吃驚,兩人四目相對,臉上同時起了幾種變化

    來人是個道姑裝束的中年女子,面貌端莊肅麗,雙目柔和親切,對獨孤青松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慈愛光輝,獨孤青松目光與她一觸,無形中百感叢生,童年孤苦的記憶不知不覺一齊襲上心頭,幾乎泫然欲泣!

    這是一種太微妙的感覺,心靈上起了這種感應,敵對之勢早消於無形,甚至把九箱珍寶之事也忘記了!

    那黃衣中年道姑也是同樣的雙目盯住獨孤青松,她倒握拂塵,臉上流露出驚疑而又喜悅的神情。

    片刻後,兩人目光一分,獨孤青松心中一震,想起了珍寶之事,喝道:「你是何人?為何阻住我的去路?」

    黃衣道姑一笑,道:「我是誰,你還不知道?還有誰能指揮得動九鳳旗主?」

    獨孤青松一聽暗道:「莫非她就是金釵教教主?」

    獨孤青松正想著,道姑又已笑道:「現在你已知道我是誰了吧!那麼你是誰?剛才聽你與那姓仇的堂主說,你就是百丈峰掌劈群雄的烈馬狂生?」

    獨孤青松答道:「不錯。」

    道姑柔和一笑,望著獨孤青松走近一步,輕聲道:「烈馬狂生十年前揚威天山,小哥!你今年幾歲?」

    獨孤青松臉上一紅,答不出話來。

    道姑又笑道:「不要緊,小哥!你既自稱烈馬狂生,想當與真正的烈馬狂生有非常的關係,但聽說烈馬狂生他便是昔年的寒波劍客獨孤子奇,你能告訴我,你與獨孤子奇是怎麼稱呼?」

    獨孤青松對這金釵教主一開始便有種特別的感覺,聞言想了想,答道:「獨孤子奇是我的叔叔。」

    金釵教主聽得全身一震,臉色一變,彷佛雙目已蘊著淚光,可是隨又平靜下來問道:「這樣說來,你,你是武林六奇之首聖劍羽士之子了?」

    金釵教主說到了獨孤青松痛心之處,他雙目一紅,大聲道:「你不要問得太多,我也不知道,大叔說是的。」

    金釵教主一聽,拂塵一擺,一退三丈,轉身叫道:「鳳兒,轉來!」

    可是這時早已失去了九鳳旗主的蹤影,想是去得遠了,金釵教主驀地嘬口發出一聲柔長悅耳的清嘯,說時遲那時快,三點黃影從側面山壁之上晃身而至,同時躬身道:「恩師有何吩咐?」

    來的竟是三個十五六歲的絕色少女,頭上每人插著一支金光耀目的金釵。

    金釵教主嚴肅的道:「快到前途把鳳兒都叫回來!」

    三女應聲:「是!」一頓腳已飛出五丈。

    獨孤青松暗暗讚賞不已,說道:「教主,這三個是什麼人?」

    金釵教主微笑道:「那是我座下的金釵三弟子,怎麼?功夫還過得去?」

    「比起九鳳旗主又強了。」

    獨孤青松忽然心中一動,又問道:「教主,你為何又把九鳳旗主叫回來?九箱珍寶,價值連城,難道你不想要了?」

    金釵教主臉上顯出動人的親切之感答道:「小哥,我正有此想,如你願意,我想與你交個朋友,好麼?」

    獨孤青松萬萬不料她有此一說,心中雖然高興,但是口中卻道:「教主,你不記恨九鳳旗主百丈峰頭一掌之仇?」

    獨孤青松突然轉念,暗忖道:「這教主行事太怪,莫非她有何企圖?她看來是個慈愛可親之人,心地如何,我怎知道?江湖之上笑面狼心之人多得是,我又怎知她不是這種人?」

    金釵教主含笑望著獨孤青松臉上的變化,微微點頭道:「小哥,你身懷武林神人血襟至寶,不太放心是麼?鳳兒奉我之命在百丈峰加入奪你血襟之列,這也難怪,但那九箱珍寶,我決留下給你,並告小哥,金釵教在江湖之上尚無惡行,異日本教行道之時,望小哥多多照護。」

    金釵教主的話說來非常誠懇,獨孤青松謙聲道:「教主客氣了!」

    金釵教主又望著獨孤青松柔和一笑,轉身走了幾步,獨孤青松竟有些眷戀難捨一般,不自覺的低聲道:「教主,你要走了!」

    金釵教主搖頭又是一笑,可是她突然眉頭皺了皺。

    獨孤青松知她久等九鳳旗主不來,心中有些生疑。獨孤青松也在此時想到一事,問道:「教主,我有一事請問,教主好像對聖劍羽士和寒波劍客都很熟悉,你能告訴我聖劍羽士和寒波劍客是何模樣麼?」

    金釵教主一聽此言,陡地面色一沉,雙目射出兩道奇光,冷聲道:「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

    「不為什麼。」

    獨孤青松怔了半晌,始吶吶道:「教主,那麼有個名叫﹃仙姬﹄之人,你知道她是誰麼?」

    金釵教主全身一陣輕微顫抖,臉色更加難看,猛然掉頭,背身而立。

    獨孤青松奇怪的問道:「教主,你生氣了麼?」

    金釵教主搖搖頭,幽幽答道:「我沒有生氣,我生誰的氣?小哥,難道你對自己的身世一點也不知道嗎?」

    獨孤青松黯然道:「大叔只說我的爹爹是聖劍羽士,並未告訴我的娘是誰。我懷疑那﹃仙姬﹄即是聖劍羽士的妻子。」

    金釵教主微微點頭,聲音低得幾乎無法聽清,道:「是,她就是聖劍羽士的妻子。」

    獨孤青松全身一陣戰慄,想起了一個青布包頭的老婦,可是金釵教主又繼道:「據我所知﹃玉劍仙姬﹄並未生子,而且她早在十幾年前便死了!」

    獨孤青松一聽此言,頓時有如淋著一盆冰水,從頭頂冷到腳跟,他迷惘而不解,茫然喃喃道:「那我是無母之子,我是我爹爹生的嗎?」

    這幼稚的話說得金釵教主失聲一笑,道:「那有男人會生孩子的?」

    獨孤青松再也忍耐不住,一陣激動,大聲道:「天下知我身世的,我知道就有四人,赤葉夫人、赤葉公主、綠羽令主和大叔,可是他們沒有一個肯告訴我,這是什麼道理?本來赤葉公主要告訴我,可是她被赤葉夫人的銀牌令阻止,只說了一半就不說了。」

    誰知金釵教主卻冷笑一聲道:「天下知你身世的,只有兩個人,你爹爹和另外一個。」

    獨孤青松驚愕得說不出話來,突然他臉上又罩上了那落寞的神色,冷然問道:「教主,你怎會說這種話?你怎會知道?」

    「你如不信,先去問他們吧!看看他們誰能說出你的身世?」

    金釵教主說這話,並未轉過身來,這時她更向前走去。血魔幫江南總堂眾弟子自仇堂主喝止後,便未再有何動靜,只分散在一旁,冷冷望著兩人。

    就在這時,三點黃影如飛而至,金釵教的金釵三弟子回來了,一見金釵教主便急聲叫道:「恩師!九箱珍寶被兩個乘坐黑輿之女搶去了。」

    金釵教主大怒,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獨孤青松全神一震,急問道:「那乘坐黑輿之人是否由四個綠衣女子抬著?」

    金釵弟子答道:「正是,兩乘黑輿共有八個綠衣女子,黑輿中人一老一少,搶著珍寶後向北而去!」

    金釵教主舉手「啪!啪!」各打了三人一個耳光,怒叱道:「你三個膿包!鳳兒呢?」

    「追下去了!」

    獨孤青松冷哼半聲,道:「用不著追了,那是綠羽令主的人馬!」可是他心中卻無比的氣憤,心想:「我尚未找你綠羽令主,你竟先動起我來了!」

    金釵教主氣得拂塵一揚,破空有聲,怒道:「笑話,你以為綠羽令主我就怕了?西天目綠羽林,我早有心拜見拜見她!」說著她一頓腳飄出了七八丈,金釵三弟子也跟著掠身五丈。金釵教主又轉頭對獨孤青松道:「就算我金釵教主欠你九箱珍寶。」

    獨孤青松大聲答道:「教主那裡話,珍寶原是血魔幫之物,你欠我什麼?」

    獨孤青松話聲剛落,忽見一個九龍壇黑衣弟子遠遠奔來,大叫道:「好小子,看你再往那裡跑?總管和諸堂主都追來了,你跑得了?」

    獨孤青松聽了暗暗好笑,忖道:「此人是報警,還是為總管他們開路的先鋒?」

    那黑衣弟子身法奇快,眨眼已到了獨孤青松的身邊,揮掌就打,獨孤青松一閃,運起九陰神功,正要反擊,那人卻突然輕聲喝道:「小子,珍寶為綠羽令那丫頭搶去,你已誤了咱們大事,還要等那老狐狸來糾纏不清麼?你還不快去搶回那幾箱珍寶,否則,看他會不會饒你,走吧!」說著,他又一掌打來。

    獨孤青松一楞,細看原來正是那兩個盤龍堡中的土牢卒兒之一,這時卻聽金釵教主「咦」了一聲道:「你不是血筆秀才?」

    獨孤青松想起那被血筆秀才稱做「峰兄」之人,正想問他一聲,血筆秀才已輕聲喝道:「死丫頭,嚷嚷個什麼?」

    金釵教主被他罵得面色一沉,拂塵一擺,挾著一股破空之聲,擊了過去,血筆秀才一晃身,怒道:「死丫頭,今夜我沒那閒情和你糾纏,待我治癒子奇老弟的傷後,找個時間我好好教訓教訓你!」說罷他又虛作手勢,一掌打向獨孤青松,口中大叫道:「好呀,小子!再接老爺子一掌試試。」接著他沉聲怒道:「小子,還不快去!」

    獨孤青松突然想到那批珍寶可能與殲滅血魔幫有莫大的關係,他身形一閃,也從斜刺裡一掌封上,但他和血筆秀才一樣,手底下卻全無力道,隨即傲然大笑道:「魔幫老兒,今日少爺有事,下次再碰見你,你可別怪我下手毒辣!」

    血筆秀才身形一旋大叫,道:「小子想逃,你簡直是在做夢。」

    「哈哈!少爺要走,誰能阻得住?」

    他嘬口一聲長嘯,山頂「唏聿聿!」龍馬飛瀉而至,獨孤青松迎著來勢,拔身十丈,就在半空中騎上馬背,對金釵教主一拱手,道:「教主,少陪了!」

    一側江南總堂眾弟子大聲吶喊道:「狂徒小子要逃!」

    一齊朝龍馬圍攻,龍馬微一點地,又竄身數十丈,獨孤青松騎在馬背上,暗想:「我要不給這些魔崽子們厲害看看,還道我真是懼怕了!」

    他這樣一想,運起九陰神功,狂傲的大喝一聲,道:「你們與我躺下!」

    半空中駭浪排空的掌力,呼地倒卷而下,江南總堂眾弟子拚命揮掌一接,仍然禁受不起,「啊!」同聲大叫,每人踉蹌跌退了七八步,一屁股倒坐在地!好在獨孤青松在數十丈外發掌,他們又人多,合力抵敵,因此未曾受傷。

    可是等他們驚嚇之餘,站起身來,獨孤青松早已人蹤杳然,就連金釵教主和剛才大叫小嚷的九龍壇黑衣老者也不見,留下三輛黃幔垂簾的空車仍停在一旁,大家不禁面面相覷,暗暗叫苦不迭。

    就在這夜天明的時候,盤龍堡中雪山飛龍何總管分向遠在千里之外的藍匕壇、白骨罈發出了告急火鴿,同時,他祈望著九龍神魔快些助成九龍弟子練那九龍玄功,早日返回盤龍堡主持大事。

    再說獨孤青松騎著龍馬,向北狂追綠羽令主的兩乘黑輿,他一出大盤山便將血魔幫九龍壇的黑衣脫去,恢復他原來的裝束,青衫飄飄一路追了下去。

    至晨,已到東陽縣城,並不見黑輿的影子,他剛要策馬進城之際,忽見金釵教主早已靜立在城外等他。

    獨孤青松大奇,忖道:「龍馬奔行如飛,她怎麼可能比我還要快?」

    金釵教主待他到了跟前,笑笑道:「小哥,我們又在此地相遇了!」

    獨孤青松眉頭一皺,心想:「她必是有意等我。」隨也下了龍馬,可是卻直接道:「教主,你可是特地在此等我?」

    金釵教主親切溫和的笑道:「小哥,你說得正對,昨夜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深感不安,所以乘坐綵鸞先你一步在此相候!」

    獨孤青松這才知道金釵教主為何會比他先到的道理。他笑問道:「什麼事忘了告訴我,教主?」

    金釵教主含笑道:「說來也非什麼大事,你是不是到西天目山綠羽林中找綠羽令主?如果是的話,你可千萬別隨身帶劍,因她恨透了天下施劍之人。」

    「啊,這事我早已知道,你不提起我倒幾乎忘了,教主不知,綠羽令主與我有一段深仇」

    獨孤青松仰天傲然想了想,突然又道:「教主,我這次上西天目山,乃是尋仇和要回九箱珍寶,壁壘分明,我雖不善施劍,但卻非帶劍不可!」

    金釵教主一驚,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表示我不懼於她,且存心破她禁忌!」

    金釵教主面現關切和憂慮的道:「綠羽令主得異人傳授,恐非你此時功力所能敵,你這樣做豈不自招殺身之禍,且莫說是要回九箱珍寶了!」

    獨孤青松見她為自己憂慮,心中十分感動,知這金釵教主慈愛可親,可是他就不知道這金釵教主為什麼對他這樣的關切?

    突然,金釵教主好似想起了什麼,雙目一亮,問道:「小哥,你在百丈峰上是假借烈馬狂生之名,據你昨夜之話,好像已會過黑輿人物,是不是?」

    「是的,一個綠衣怪老婆子,白骨幡主叫她﹃燕﹄,看情形好像他們早年是對情侶。」

    「唔,對了!她是綠羽林中的管事劉姥姥!還遇著誰了?」

    「還有個綠衣少女,凌空收去白骨幡主的腐骨毒液,輕功驚人,但我卻未見其真面目。」

    金釵教主驀地靨現笑容,格格笑道:「對,那是綠羽令主的女兒。她倒助了你一臂之力呀!」

    獨孤青松臉上一紅。

    金釵教主隨又莊容問道:「那麼,她們知不知道你並非真的烈馬狂生?」

    獨孤青松搖頭道:「血魔幫如未傳揚出去,恐怕她們還不知道。」

    金釵教主驀地滿面春風大笑,道:「好,只要你仍以烈馬狂生之身分到西天目,保管你非但不受攔阻,且要被接待為貴賓,但記住你不能叫她識出你的真面目,萬一危險時,你叫綠羽令主的小名││小雯,萬事都能逢凶化吉。小哥,好好記住我的話,有空到我金釵教太湖西洞庭山一遊,我要走了!」

    她發出了柔長的輕嘯,一隻全身羽毛鮮麗的綵鸞從空而降,金釵教主深情的望著獨孤青松笑笑,道:「小哥,再見!」

    她跨上彩鸞,拂塵旋揮,已翔空而去!

    獨孤青松望著金釵教主消失在天邊雲際,心中頗感若有所失,那種在白馬莊時大叔離去所生的空虛之感又襲上心頭,他望空默默祝福道:「教主,願你一路平安!」

    可是,不知何時,也不自覺的,兩行清淚順著他清秀的臉頰緩緩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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