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老人目光精芒一亮,也似乎出於意料之外的繼道:「想不到你兩人一個已達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之至高境地;一個也根基深厚,可造之材!」
但是那老人猛地全身一震,晃眼已到獨孤青松身前,獨孤青松不防之下,一把被他扣住左手脈門。
這時見老人鬚髮暴豎,好似無比憤怒,完全變了一個人,厲喝道:「你,你怎麼滿身的邪氣?」
獨孤青松也是心中一震,知道自己練鬼府陰功,這天地至邪之功,瞞不住這位名震一代的前輩。
可是他一時也説不清楚,吶吶道:「晚輩是鬼府別宮第三代衣缽傳人!」
老人手中一緊,只痛得獨孤青松齜牙咧嘴。老人更加憤怒,厲聲道:「你是那老鬼王的傳人,我饒你不得!」
他左掌微抬,獨孤青松猛感一股無比陽剛掌力罩向全身。
獨孤青松痛苦萬分,他從厲鬼上人丹室札記之中,知道天地二將性子剛烈,嫉惡如仇,所練武功也是純陽剛猛的路數,猛勇無匹,今夜要是被他一掌擊下,必無命在。
他知道此刻千鈞一髮,驀地聚運全身真力,強忍左手被扣的痛苦,右掌猛地向上一迎,暴聲道:「前輩容稟!」
一陰一陽的兩股掌力一接,獨孤青松悶哼一聲,搖搖欲倒。
本來陰陽相剋,也復相生,如兩人功力相當,雙方的掌力均可化於無形,甚且柔可克剛,獨孤青松尚可佔得一些便宜。
但此刻獨孤青松終不及老人百年之身,功力何等精深。但獨孤青松仍然佔得便宜,所以一掌只震得他搖搖欲倒,傷得並不太重。
老人怒目圓睜,正待第二掌擊去,元兒驀地大叫,道:「老前輩!他不是壞人啊!」
同時,地道中風聲颯然,兩道黃綠的影子晃眼射到,獨孤青松雖然受傷,目光一瞥已看清來的是何人,原來來的卻是金釵教主和綠羽令主兩人。
元兒一見,金劍唰地出鞘。
綠羽令主一見獨孤青松被執,劈手就是一掌朝那老人身上拍去。
獨孤青松大驚失色,大叫道:「施不得,停手!」
綠羽令主念動撤掌,元兒卻怒喝一聲,金劍幻起一道耀眼的劍花,唰地一劍揮向綠羽令主。
綠羽令主驚叫一聲,飄退一丈。
獨孤青松連忙對老人謙聲道:「前輩息怒!容晚輩慢慢稟告一切。」
老人精奇的目光閃了兩閃,微哼一聲,放了獨孤青松被扣的左手,沉聲道:「你要説不清楚,諒你也脱身不得。」
獨孤青松未答老人的話,連忙止住元兒,道:「小弟,那不是魔幫之人,你金劍歸鞘吧!」
這時,獨孤青松對着老人躬身一個長揖,道:「前輩!晚輩雖是鬼府衣缽傳人,卻非為非作惡之徒!與鬼府上代師祖不可同日而語。」
老人仍怒不可遏,道:「那你説説看,你是誰人之徒!」
「恩師厲鬼」
老人大怒,道:「你還説不作惡害人!」
獨孤青松連忙解釋道:「家師早年雖作惡多端,但後被聖僧點化,改邪歸正,易名大漠異人,而且從此未踏入中原一步。」
獨孤青松説着,突然從懷中取出一本黃皮薄書,雙手遞給老人,道:「這是恩師生前札記,語多懺悔,其中並有昔年追隨祖師鬼王的一段記載,似與天地二將前輩有關,請前輩過目。」
老人接過黃皮薄書,連聲道:「真的麼?真的麼?你在此稍等,但別存逃念,我去去就來!」
顯然他怒容稍斂,語氣也柔和得多,身形一晃,已不知去向。
在場的四人同時驚歎老人功力之高。
獨孤青松對金釵教主和綠羽令主之到來,感到驚訝,但內心又有一份欣喜,道:「令主和教主為何也到了這齊王故宅之中?」
綠羽令主仍不改以前冷峻的口吻,道:「維護武林金鼎之責,豈是你小子獨有?小子,你説寒波劍客功力已復,他現在那裏?」
獨孤青松聽出她語氣雖仍冷峻,卻並無惡意,笑答道:「洪澤湖畔!」
但是金釵教主這時見獨孤青松與老人對了一掌,面色蒼白,立時無比關懷的道:「小哥!你受傷了麼?」
她的話柔和親切,獨孤青松心中一震,想起她可能是自己的親孃,全身微微一顫,心中激動萬分,但他卻不敢貿然相認,只是兩道目光怔怔地盯在金釵教主的臉上,瞬也不瞬。
金釵教主也是全身一顫,低聲道:「小哥,你為何這樣看我?」
獨孤青松實在激動萬分,但他強作鎮定,低聲道:「在下有幾句話想請教教主!」
金釵教主柔和的笑道:「小哥!你有什麼話,儘管説吧!」
獨孤青松突然問道:「教主,你有孩子嗎?」
獨孤青松仍然是大盤山下的那句話。
金釵教主全身又是一顫,笑道:「小哥,你不是問過了麼?」
獨孤青松全身一涼,萬分失望,喃喃道:「是的,我是問過了,請恕在下失態,教主!」他説着竟是泫然欲泣。
金釵教主也在同時猛然轉過頭去,單手掠了掠髮絲,有意無意之間,黃袖在臉上一拂。
這些細微的動作那能瞞得過獨孤青松。
獨孤青松一旋身,轉到她的前面,低聲道:「教主,你為何揮淚?」
「沒有!沒有!」金釵教主急急地回答,又對獨孤青松一笑。
獨孤青松迷惘了,他將一眶淚水直往肚裏吞,悲聲道:「教主恕我失禮!」説着他臉上又現出以往那落寞之色,朝地道之前走去。
金釵教主飄身到了他身前,急問道:「小哥,你要去那裏?」
這時獨孤青松一反剛才滿臉希冀的熱情,只冷冷答道:「教主,那小弟是武尊無名劍豪的後人,他爹爹正與武林三奇趕奔洪澤途中,綠羽令主不是也正要去看寒波劍客?在下有個不情之求,就是請教主將他帶去見他爹爹吧!」
誰知他的話音剛落,驀聽元兒怒聲道:「我不和她們一起去!」説着金光一閃,竟和綠羽令主打了起來。
原來獨孤青松與金釵教主説話之際,元兒與綠羽令主一直在互相怒視,運功準備出擊,元兒雖不知為何,但他直覺的意識到綠羽令主似乎對他不懷好心。
獨孤青松心念一動,立知又是綠羽令主那仇視一切用劍之人的毛病發作。
獨孤青松雖對綠羽令主已敵意全消,但他對綠羽令主的仇視用劍之人的惡習,大生反感,忽又轉回,喝道:「小弟住手!」
金光一斂,元兒已經停手,但綠羽令主卻猛地一掌劈去,怒叱道:「我不劈死你這小子,枉稱綠羽令主!」隨着左手一揮,三點綠影射向元兒!
獨孤青松低哼了一聲,單臂一揮,已將綠羽令主的掌力擋了回去,接着一晃身擋在元兒之前,伸手一劃,三根綠羽令便到了他手裏,冷冷道:「小弟!請你將金劍借我一用。」
元兒遞過金劍,獨孤青松接在手裏,突聽金釵教主大聲道:「小哥!你要怎樣?」
獨孤青松憤然道:「綠羽令主仇視一切用劍之人,滿手血腥,不知多少人枉死在她手裏,今夜我已忍無可忍,我便要用劍殺了她。」
綠羽令主一聽,驀地發出一陣慘笑,道:「好啊,小子!你斃我綠羽林管事劉姥姥,我饒你不死,你還要插手管起我來了,你簡直吃了豹子膽!」
獨孤青松大聲道:「令主,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敢!」
獨孤青松驀地金劍一抖,大喝道:「令主,今夜我非殺你不可!」
無名劍豪騰翔二劍至高馭劍之術,何等凜厲,金光暴現,罩向綠羽令主。
綠羽令主念頭尚未轉過,劍鋒已及她咽喉,她那能躲閃得及,一聲淒厲大叫,面如死灰。
金光忽斂,獨孤青松金劍架在她頸下,激動的厲聲喝道:「令主,你還仇視用劍之人麼?」
綠羽令主厲叫道:「你殺吧,小子!你不敢殺就不算人。」綠羽令主氣恨得全身抖顫。
獨孤青松因金釵教主否認有子,失望之餘,對人生感到既灰暗又憤恨,一時激動,這股氣便發泄到綠羽令主的身上。
他雙目射出兩道殺光,金劍一緊,綠羽令主頸上涔涔鮮血直流,順着劍身流至劍柄,一滴一滴的血從他握着金劍的手腕滴下。
金釵教主看到這種情形,臉色慘變,驚得嘶聲狂叫道:「孩子,你不能殺她!」
「我為什麼不能殺她?」獨孤青松也狂叫着。
金釵教主全身一凜,又叫道:「她是你的姨母,她是你孃的妹妹啊!」
獨孤青松雙目凸睜,更加狂叫道:「那麼我娘是誰?你説,我娘是誰啊?」
金釵教主頓時面現哀求之容,輕叫道:「天哪!你為什麼一定要逼我承認?我雖生了你,但我並未盡到孃的責任,我怎能承認啊!」
金釵教主説着突然掩面痛泣,又喃喃道:「孩子,娘對你不起,娘一直沒有勇氣承認啊!」
頓時寂靜,無比的寂靜!也萬分的緊張,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獨孤青松慢慢將金劍撤回,綠羽令主昏厥過去!
獨孤青松全身狂顫,兩道目光盯着金釵教主。
金釵教主也微張着嘴,同樣地望着獨孤青松。
那是他們渴望了一生的時刻,最興奮,也最痛苦,可是他們卻呆視着,誰也不知應怎麼辦。
空氣好像凍結了一般。
突然──獨孤青松「哇!」的一聲狂呼:「娘」
猛然間他朝前一撲,跪在金釵教主的身前,兩手緊緊抱住她的兩腳,痛哭道:「娘!對不起孃的是我啊!我不能承歡膝下,娘啊!松兒好想念娘啊!」
他聲淚俱下,哀哀痛哭。
十幾年的積怨化成點點血淚,拋落在母親的膝前。慘痛的回憶,使獨孤青松盡情的哀哭、盡情的發泄!
金釵教主也淚如雨下,全身一陣陣抽搐,竟連一句話也説不出來。
良久,良久,金釵教主輕撫着獨孤青松的頭頂,柔聲道:「你起來吧,孩子!一切噩夢都過去了,你娘不是好端端的在這裏麼?」
獨孤青松收住哭泣,他低聲應道:「娘,是啊!松兒再也不離開娘了!」
金釵教主點點頭,可是又淚落如雨。
獨孤青松幽幽道:「娘,你説是麼?我再也不離開娘了!」
金釵教主又搖搖頭,道:「孩子,你別説傻話了,江湖動盪、混亂,你是武林奇才,尚有一番事業要你去做,你怎能時常在我身邊?」
「娘,我也加入金釵教,不是常和娘在一起麼?」
金釵教主婉然一笑,道:「金釵教,顧名思義都是女子,你怎能加入金釵教?」
獨孤青松也是一笑,站在身旁,可是就在這時,驀地,綠羽令主一躍而起,厲聲慘叫道:「小子,我今夜算是栽在你手裏了,我們走着瞧吧!」
她話一落,頓時朝前急竄而去!
金釵教主一掠身,擋在綠羽令主的身前,雙目含着哀求的神色,道:「雯妹!獨孤青松是愚姐的孩子,他對雯妹無禮之處,請雯妹看在愚姐的面上,饒他這次吧,一切都是我不好,害得雯妹」
金釵教主話未説完,綠羽令主一聲淒厲的慘笑,一閃身想從金釵教主身側越過。
金釵教主張臂一攔,又道:「請雯妹千萬饒他這次,雯妹!好麼,饒了他!」
綠羽令主驀地目露兇光厲聲道:「你要我怎樣饒他?他沒有把我殺死是不是?」
獨孤青松突然搶到綠羽令主身前,跪地連連叩頭,求道:「姨母!松兒罪該萬死,姨母罰我吧!」
綠羽令主一聲冷笑,一掌推開金釵教主,飄身三丈。
金釵教主拂塵一擺,跟身而上,哀叫道:「雯妹,松兒不知道啊!你饒了他吧!」
遠遠傳來綠羽令主慘痛的聲音,道:「我若不報此仇,綠羽令主從此在江湖除名!」
「你不能這樣啊,雯妹!」金釵教主緊追而去!
獨孤青松也搶身追去,回身對元兒道:「你爹正往洪澤途中,恕我不能陪你了!」
可是,前面同樣傳來金釵教主的聲音,道:「你不要跟來了,唉!你這禍惹得不小啊!」
獨孤青松那會因此便停身,他想這事由他而起,他應該負起責任來,不要連累金釵教主才是。
可是目前忽地人影一閃,原先那老人已站在他的前面,面現笑容,顯出十分仁慈可親,道:「孩子,你做得對,不必自責過深,要是我,我早把她殺了,來,孩子!跟我來!」
這時元兒也縱身而至。
老人又道:「好,你也來,現在我信了,你們都不是壞人!」
獨孤青松急急道:「可是綠羽令主會連累我娘啊,我一定得去!前輩!」
「不會的,縱然就是連累你娘,孩子,你娘也是樂意承受的,你不看見你娘對你負疚很深麼?她實在是個好母親,孩子!我為你慶賀!」
「不,我一定得去,老前輩!」
「我為你保證,可以麼?」老人仍然仁慈的説,但是雙目中奇光一閃。
「您憑什麼保證?」
老人呵呵道:「你知道我是誰麼?孩子!」
這時,獨孤青松心中一清,猛然記起目前這老人多半是震懾一代的武林奇人,也是一朝帝君的名將,天地二將之一,只不知他是天將,抑是地將?
老人又從容道:「孩子,你聽説過剿滅齊王侯望謀反的天地二將麼?我就是地將羅輝,暫跟我來,保你沒錯。」
這時獨孤青松激動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心中忖道:「能夠遇上天地二將,那是武林人夢寐難求之事,我如何竟愚蠢若此,而加以拒絕?以後大叔知道了這件事,也會罵我的。」
同時獨孤青松也要知道地將是如何救了劍豪後裔和武林三奇。
他與元兒跟着地將老人彎彎曲曲轉過了幾條地道之後,步進了另一間土室之中,獨孤青松與元兒方跨進門去,不禁吃了一驚,房中赫然擺着兩具石棺。一具石棺緊緊蓋着,一具卻棺蓋掀開,顯然便是地將棲息之地。
房中除石棺外,用具都是木製,地將老人指着一張長板凳,示意獨孤青松和元兒坐下,説道:「那具石棺內躺着的便是天將齊哥哥,他已死了七八十年了,我也守着他等死了七八十年,另一具石棺自然是我的了,可是」
説着他突然面色一沉,肅然繼道:「我與齊哥哥禍福同當,生死與共,今生我是不能離開這裏了,可是」
忽然地將老人潸然淚下,聲音哽結。
獨孤青松一聽這天地二將真是義薄雲天,不由得對地將除生萬分的敬意而且無比的同情他,説道:「老前輩,你是有何難言之隱麼?」
地將老人點點頭,激動的道:「天將齊哥哥死得不明不白啊!」
「他是怎樣死的?」
「皇上賜縊而死!」
「為什麼?」
地將突然暴吼道:「我怎能知道?齊哥哥人中之龍,皇上寵愛有加,招為駙馬,誰知剿滅叛賊齊王之後,不到三月,突告賜死,死時他只對我説了聲:﹃萬極幻女﹄,死期已至,便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的聲音漸漸低沉,繼道:「誰知不到三天,公主也忽然失蹤,後來我搜盡枯腸,始終想不透這﹃萬極幻女﹄是何含義。經過了一個月的苦思,我忽然想起剿滅齊王之際,曾有一個與鬼王在一起的人稱﹃萬極帝君﹄,當時齊王羅致的武士如雲,鬼王與萬極帝君是其中的佼佼者,可惜那役被他們逃去。」
獨孤青松聽得心中一震,暗道:「莫非這萬極帝君與萬極天尊有何關聯?」可是他並未説出口。
地將又道:「江湖茫茫,我到那裏去找那萬極帝君?而且我也不願離齊哥哥而去,於是便想到這齊王故宅,移屍此處,實望能再見那﹃萬極帝君﹄或是鬼王均可,好歹也要把齊哥哥的死因弄明,就這樣一住七八十年,如今自知大限將至,唉!﹃萬極幻女﹄恐將成我永生之謎了!」説罷他黯然神傷!
獨孤青松道:「老前輩,你別難過,想來既有﹃萬極幻女﹄這一線索,終必有水落石出之日,天將齊老前輩必不致含恨九泉!」
地將老人聞言目射奇光,忽道:「今夜我留你到此,就為這事。」
説着他步至空棺取出一本手抄記事之類的紙本,慎重的交給獨孤青松,道:「我地將羅輝,生時無多,願將此天地二將一身所學精英,奇門星宿、醫道地理並三招所向無敵的﹃天威掌法﹄致贈於你,請你查出﹃萬極幻女﹄之真相,你幹麼?」
獨孤青松全身一震,吶吶道:「我我」
地將雙目灼灼盯視着獨孤青松,緊張的道:「你不願意麼?」
獨孤青松搖頭道:「老前輩!天將齊老前輩,一代奇人猛將,晚輩為前輩效力,義不容辭,又何須作此交換」
獨孤青松語尚未説完,地將驀地將紙本朝他身上一擲,大聲道:「拿去,你雖無心受饋,我卻有意傳功!」
接着他又在石棺中取了一個小小瓷瓶交給元兒,道:「金丹三顆,療傷至寶,拿去!你與汝父在此故宅留居數月,我已暗察多時,你殺機過重,不足以當大任,記住我這句話,對你或有大助!好吧!你們走吧!」説罷他便朝那石棺移了兩步,慢慢跨進石棺之中,躺了下去。
獨孤青松與元兒同時一驚,躬身道:「謝前輩之厚賜!」
地將一揮手,道:「去吧!」
但他目中奇光一閃望着獨孤青松,道:「我生期無多,願你能速去速來,告我真相。」
隨即棺蓋輕移,慢慢的蓋上。房中立時顯得有些陰森可怖,兩具石棺並排放着,誰能相信其中一個竟還是個活人呢?
獨孤青松和元兒離開齊王故宅,獨孤青松對元兒道:「小弟,你先趕奔洪澤見你爹爹,我尚有事須留金陵數日。」
元兒點點頭,連夜出城而去。
當夜天已將近黎明,獨孤青松飄身出了北門,沿江奔行十里,消失在一個小集裏!
獨孤青松就寄居小集一家客店中,他先不入房,卻轉到店側馬廄裏,輕呼道:「雪兒!」
龍馬聞着主人的聲音,低鳴歡嘶,獨孤青松笑叱道:「噓,別吵醒了睡夢中的客人!」
他悄悄開了馬廄,將龍馬牽了出來,然後人不知鬼不覺的進到客店中,取了鬼王杖,躍身登馬,又徑投金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