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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集 第三章 翠雲精舍

    金陵翠雲樓乃是一家頗為出名的珠寶行,獨孤青松一派王孫公子之態,踱了進去,只見珠光寶氣,琳琅滿目。

    獨孤青松雖曾得過九箱珠寶,卻未曾啓視過,今日置身珠寶行中,倒是一怔,這時有個店夥上前,恭恭敬敬問道:「公子爺!敝行金銀首飾、珍珠翡翠,應有盡有,任公子爺選擇」

    那店夥話尚未説,獨孤青松已擺手道:「我非顧客,特來見貴行老闆,他在麼?」

    那店夥突然神情一肅,重行打量了獨孤青松全身一眼,問道:「公子貴姓?你認識敝行東家麼?」

    獨孤青松不悦道:「我有事見他,何必多問?」

    店夥仍躬身道:「公子有事,小子自然不敢多嘴,只是咱們東家有命在先,還是請賜下姓名,以便小子通報!」

    獨孤青松暗忖道:「想不到一個珠寶商,還有這樣大的架子。」隨口答道:「好吧,你就説一個姓冷名九的人找他有事。」

    店夥聞言,當堂倒退了三步,敢情他是早認識冷九,而獨孤青松居然冒冷九之名,故而驚愕,獨孤青松看在眼裏,也不説穿。

    這時店夥走至一箇中年掌櫃之前,低低説道:「來了!」

    獨孤青松這時百步之內蚊蚋之聲尚瞞不了他,早已聽到,心中暗道:「果不出我所料,東海梟君冷九早已來過!」

    他是聽藍匕壇主之言,知道東海梟君之名。

    那中年掌櫃舉目望獨孤青松一眼,這才輕聲對那店夥道:「你去通知東主吧,就説那少年人已經來了!」

    店夥這才又到獨孤青松跟前笑道:「公子稍候,小子立去通報!」

    店夥入內之後,獨孤青松端量了那中年掌櫃一眼,見他太陽穴隆突甚高,顯見是個內家高手。

    這時他已走了過來,含笑問道:「公子爺,一表非凡,想來定是本城望族。」

    獨孤青松微微一笑,漫聲答道:「我非本城人氏。」

    中年掌櫃一怔。

    獨孤青松反問道:「聽你的口言,好似也非本城中人。」

    中年掌櫃點頭,道:「敝鄉瀏河。」

    獨孤青松有意無意的道:「東海之濱。」

    中年掌櫃莫測高深的望了獨孤青松一眼,獨孤青松對他一笑。

    這時那入內通報的店夥已出來對獨孤青松,道:「公子爺!東主有請,請隨我來!」

    獨孤青松跟店夥身後,走進內進,誰知裏面卻儼然豪富之家,廣院深廳,且側面尚有一幢精舍,那像是行商之家。

    獨孤青松雖感意外,但見了那中年掌櫃身懷武功,也就不以為異,只是心中暗自猜忖道:「看來這翠雲樓珠寶行,又是江湖中心懷野心的何人耳目,恐怕就是東海梟君冷九居多。」

    他想着面上露出得色,又忖道:「如果真是你,今日你非中我之計不可。」

    店夥朝精舍走去,在門前停了下來,大聲道:「冷公子到了!小人告退!」

    誰知精舍之中,忽然傳出一個嬌滴滴悦耳的女子口音,道:「冷公子請進!」

    獨孤青松再也想不到翠雲樓的老闆會是個女人,他遲疑了一下,走了進去,精舍之中佈置雅緻,陳設合度,且有清香輕散,充分顯出主人乃是個極有教養之人。

    獨孤青松暗暗猜想主人必是個雅人。

    他轉過一屏風,驀然,一個美若天仙、温婉含笑的絕色少女立在他三步之外,兩人這一對面,同時一怔,四道目光便形膠住。

    接着,那少女神情一震,玉靨一紅,柔聲道:「公子真信人也!」

    獨孤青松也抖然驚醒,吶吶道:「那裏!」

    可是他忽然想起少女之話中不是已經明示東海梟君已經來過了麼?他未曾深想,隨按他原定計劃,尷尬的問道:「昨日小生在城外雜木林中遇一冷姓名九之人,託小生交貴行兩塊斷石碑,那冷朋友是否已經先來了?」

    少女含笑道:「家父已在昨夜回來,久不見公子到來,又出去尋找公子了!」

    獨孤青松猛聞少女稱東海梟君為父,才知她正是東海梟君的女兒,不知如何,竟對他原定計劃甚難啓口,臉上突然脹得通紅。

    少女也見獨孤青松除一襲青衫外,身無長物,雙眉微微一聳,但隨即又含笑問道:「家父對那兩塊斷石碑,甚為珍視,公子未曾隨身攜帶,想是已妥放他處」底下的話她忽然未再説下去,因為她忽然見獨孤青松臉色漸沉,不禁轉口詫問道:「公子,難道出了意外?」

    少女雙目突射精光,凝視着獨孤青松,待他答話。

    獨孤青松終於仍照原定計劃,黯然道:「不提那兩塊斷石碑還好,提起來幾乎因它送了小生的性命,斷石碑被一個穿金袍的男人和一個穿紅衣的女子搶走了!他們搶走石碑不算,還想要殺小生呢!」

    「啊!」少女的臉色大變,全身一凜,久久未曾説話。

    獨孤青松連忙道:「那兩塊斷石碑真是很要緊麼?」

    少女轉頭望了獨孤青松一眼,獨孤青松立從她的眼色之中發現一片愁雲,同時更有一重對他的憐憫之色。

    少女低聲道:「古公子,後來他兩人又如何放你走了呢?將經過告訴我後你快走吧!我爹爹若是見了你,對你定然不利!」

    獨孤青松故作驚訝的道:「啊,他會對我怎樣呢?」

    少女更加憐憫的道:「他會殺了你!」

    獨孤青松全身故意一抖,驚怖的急急道:「後來我説出那是冷九交給我的」

    少女忽然大聲、緊張的道:「你説出這翠雲樓的地方麼?」

    「沒有,沒有,我説是交我保藏的。」

    少女點了點頭,輕輕吁了口氣。

    獨孤青松繼道:「我説了之後,那兩人始放我走,並約後天晚上仍在那座雜木林中等冷先生,交回兩塊斷石碑給他,所以今日我特來一説。話已説清,我要走了!」

    誰知就在這時,灰影一閃,東海梟君冷九已站在獨孤青松身前,他出手如風,一把已扣住獨孤青松的手腕。

    獨孤青松又故意一聲驚叫,運氣將自己的臉色逼成蒼白,連叫饒命!

    東海梟君這才將扣住獨孤青松的五指鬆些,怒喝道:「你剛才的話是真的麼?」

    獨孤青松又喊饒命,道:「那一字不假!小生實在無能為力啊!」

    東海梟君似乎怒到了極點,他左手一伸,便點了獨孤青松的軟穴,右手一帶,抖然將獨孤青松摔出了一丈外,委頓在地。他厲聲道:「小生!小生!你小生個屁!蓉兒看住他!後日夜間我定要去再會會那老殺才血魔幫主,哼!小子,你若説了假話,那便有你好受的了!」

    東海梟君腳下一點,便掠出精舍之外,一閃不見!

    獨孤青松計已得售,心中暗笑,暗暗運氣解開了穴道。

    蓉兒嘆了一聲道:「古兄,如你的話不假,你乃仁人君子。如今只看後日我爹爹是否順利取回石碑了,否則我爹爹仍不會饒了你。」

    軟穴被點,仍可説話。獨孤青松穴道雖解,卻裝着全身癱軟的樣子,驚懼的道:「小姐無論如何救救小生,小生今生感激小姐,唉!天上飛來橫禍,要知如此,當初我死也不受此託。」獨孤青松悔恨連聲。

    蓉兒又重重嘆了口氣,柔和的目光望着獨孤青松,好似忽有所決定,款步行至獨孤青松身邊,姿態之美妙,真如仙子臨凡,更有一股淡淡幽香,飄入獨孤青松的鼻端。

    獨孤青松一反驚懼之容,如夢如痴的道:「小姐,你是我有生所見最美的女子。」

    蓉兒聞言似覺一怔,隨即婉然而笑,道:「豈敢當古兄謬讚,如今我便替你解穴,你去吧!」

    蓉兒又温柔的望着獨孤青松笑笑。她的一顰一笑看在獨孤青松眼中,都顯出她的温婉、高雅而動人的清麗。

    獨孤青松低聲阻止道:「小姐如放我走了,你爹爹知道豈不怪罪於你?不,就讓我等到後日再説罷,我心領小姐的惠施。」

    蓉兒沉吟一下,道:「爹爹一向寵愛我,他不會太責怪我的。我看你也是一表人材,再説這件事你並沒有錯,我爹爹後日晚間如遭挫折,他真會廢了你的。」

    獨孤青松低聲謝道:「謝小姐的好心!但我不能連累小姐。」

    獨孤青松説着內中感到一陣內疚,同時對蓉兒更加傾心,暗忖道:「我要和她做個朋友多好啊!」獨孤青松輕輕道:「小姐,我能知道你的芳名麼?」

    蓉兒柔和的道:「我叫冷雁蓉。」

    「冷雁蓉,這名字好聽極了!容我叫你一聲冷姐姐好麼?」

    冷雁蓉臉上一紅道:「因為你受着委屈,要是在別的情形下,你這樣説我可不會答應。」

    獨孤青松知道她已經允了,心中十分高興,連忙道:「謝謝冷姐姐的寬容!」

    冷雁蓉同情的一笑。

    這天獨孤青松便裝着癱軟在翠雲樓珠寶行裏的精舍之中,冷雁蓉竟也十分耐心的陪着他談天,獨孤青松對於雁蓉真是一見傾心,越看越愛,暗暗道:「我非交她這個朋友不可!」

    當天晚上,冷雁蓉竟也取來一牀被子蓋在他身上,悄聲道:「秋氣襲人,夜裏涼得很,我爹爹晚上不會到這裏來,你蓋着不用怕!」

    獨孤青松感動的望了她一眼,道:「小姐真是好人,我要怎樣感激你才好!」

    冷雁蓉笑笑道:「這算不得什麼。古兄無端受此委屈,我真有些過意不去!」説罷,她姍姍而去!

    獨孤青松望着她的背影,臉上流露出傾慕的微笑。

    當夜二更時分,獨孤青松揭被而起,施展出鬼影無形輕功,悄然奔至城外那座雜木林中,隱起身形,他判斷藍匕壇主必會如期在三天內到來。

    藍匕壇主乃血魔幫中壇主,其身分之高僅次於幫主夫婦,血魔幫絕不讓他就此死在獨孤青松的手下,他那晚必帶了斷石碑而來,但幫主夫婦也必將調集血魔幫無數高手,甚且九龍神魔、白骨真君、九州島大俠和幫主夫婦本人都將隱身一側,靜待獨孤青松取得斷石碑,為藍匕壇主解過被點穴道後,一哄而上,圍攻獨孤青松,這是預料中事。

    他等了片刻,果見人影嗖嗖,眨眼間雜木林中來了十幾個人,正不出獨孤青松所料,血魔幫萬極天尊親率着三壇壇主、九州島俠。幫主夫人追魂豔娘也率着四個雲髻高綰的二十幾歲女子到來。

    這些人無不是血魔幫的精華,單以武功而論,真是足可虎視天下而無愧色!

    藍匕壇主臉色蒼白,默默地隨在血魔幫主的身後。

    血魔幫主萬極天尊仔細的看過這座雜木林的形勢及附近地形,轉頭對九龍神魔道:「金壇主!你隱身在南邊半里之處的山邊,聽訊號行事。」

    九龍神魔應聲而去!

    血魔幫主又對白骨真君道:「洪壇主你隱西邊。」

    白骨真君也奉命而去!

    最後九州島俠阻北,幫主夫婦親自斷絕東面,如此一來,已形成包圍之形勢。獨孤青松知道最弱的一面,是白骨真君把守的西面,暗暗記在心中。

    但是他又心想,當今武林任何一人如被這些人包圍住,勢必均無法生離,那麼東海梟君被自己騙來,擾亂性的襲擊,如一旦他被圍,喪生此地,如何對得起他的女兒冷雁蓉?

    血魔幫主佈置完畢離去後,獨孤青松轉回翠雲樓躺身原地,始終苦思不出一個妥善的辦法。

    他輾轉難眠,伸手忽然觸及懷中地將老人送給他的那本手抄記事,心中一動,暗道:「有了!」

    正想取出來觀看,因為地將曾言此中集天地二將一身藝業的精華,天將善奇門星宿之學,其中必有玄奇陣圖,如果將雜木林預布成一座迷離陣圖,豈非萬全?誰知精舍之門呀然而開,獨孤青松雙目微睜,只見冷雁蓉悄然而至,看見獨孤青松仍躺在原地,似乎放心下來,喃喃道:「奇怪,我剛才分明看見一條黑影進入精舍的。」

    她喃喃説着,竟探手獨孤青松胸口,試試獨孤青松的呼吸和心跳。

    獨孤青松聞着從冷雁蓉身上散發出的芬芳氣息,心中一陣迷眩,一驚道:「誰,是誰?」

    冷雁蓉速退三步,低聲道:「古兄是我!剛才我似乎看見一條黑影掠入精舍,放心不下,故來看看。」

    獨孤青松答道:「啊,是小姐!小姐這樣關懷小生,小生感激不盡,剛才沒有人來此,小姐安心歇息吧!」

    冷雁蓉又為獨孤青松將被子理好,輕聲道:「古兄,你也安心歇息,明夜我準備陪爹爹走一趟,或不會出何差錯。」

    她此話一出,獨孤青松心中大震,暗忖道:「這如何使得?要有何閃失,自己將終生難安!」連忙驚道:「小姐,你一個女孩子家,怎能去那種兇險之地?」

    冷雁蓉緩緩道:「不打緊的,爹爹能去的地方,我便能去!這些事告訴你,你也不太明白,我們明天再説吧!你好好的睡。」

    「不,小姐!那些人都是來去無蹤的啊!那種江洋大盜殺人不眨眼,你還是不去的好。」

    冷雁蓉一笑,柔聲道:「古兄,你為人誠懇,我也感謝你的好心。但是我告訴你吧,你聽過十年前天山摩雲峯比武的兩個人嗎?」

    「嗯,我聽説過,好像是東海奇叟和大漠異人兩人。」

    「是啊!這兩人被江湖中當作神人一般看待是麼?我爹爹就是東海奇叟的徒弟,我也得了爹爹的全部真傳,我能去的。」

    獨孤青松一聽之下,幾乎就想跳了起來,他作夢也想不到東海梟君竟是東海奇叟之徒,可是他那裏知道東海梟君卻是東海奇叟追殺了二十年的孽徒?

    但是獨孤青松輕輕搖頭,道:「小姐,我不相信你的話,我聽説東海奇叟在天山與大漠異人比武坐化時,襟前留下了什麼神功被人搶去了,你爹爹要是他的徒弟,為何會任人搶去?」

    冷雁蓉嘆了口氣道:「那時我與爹爹正在雲貴邊陲荒山絕谷之中,與世隔絕,不知這事,才讓一個名叫烈馬狂生的人搶去,我們此番到中原來,就是想找烈馬狂生索回師祖爺的血襟,不料就聽到武林金鼎在齊王故宅中的消息,那兩塊石碑正是和那事有關,爹爹因它還背上受了劍傷,而又失在你的手裏,你想爹爹氣是不氣!」

    獨孤青松聽到此話,心中忖道:「原來如此,那我們以後有得好看的了。」隨即他閉目無言。

    冷雁蓉又安慰了獨孤青松幾句,離開精舍而去!

    獨孤青松待她去後,取出了地將記事,翻看了一刻,驀見上面有個名叫「九炷香」的陣勢,看了看陣勢的説明,心中一喜。

    這時,天色已近五鼓,獨孤青松一躍而起,又飛奔至那座雜木林中,剝皮立陣,按着「九炷香」的陣式,剝了九株大樹的樹皮。

    >他在陣中試一走動,玄奇莫測,在晨曦微現中,滿心高興的轉回翠雲樓的精舍之中。

    次日,冷雁蓉又到精舍中來,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裙衫,更顯得她明潔動人,她一到,獨孤青松已笑道:「冷小姐,你真是美比天仙,小生何幸,識得小姐」

    他本不善奉承,這一説首先自己滿臉通紅。但他對冷雁蓉愛慕之色,溢於言表,冷雁蓉也臉上一紅,輕聲道:「古兄,你非我輩中人!」

    但她話未説完,驀見獨孤青松雙目奇光一現而斂,不禁心下一驚,道:「古兄,為何你雙目隱射奇光,莫非你身懷絕藝?」隨即她又自言自語,道:「啊!那是不可能的,你有多大年紀,怎能練到神儀不露、英華內藴之境,那是我多心了!」

    但獨孤青松卻雙目逼視在她的臉上道:「小姐!明夜之後,我們還有相見之日麼?」

    冷雁蓉搖頭道:「恐怕沒有了!你能不能度過明夜,還得看你的造化呢!縱然我爹爹明夜不加罪於你,也必驅逐你去,我問你,你會恨我爹爹麼?」

    「不,我為什麼恨他?石碑失在我手,我正過意不去呢!」獨孤青松嘴裏説着,心中卻在暗笑,道:「以後沒有見面日,恐怕見面之日還多哩!」

    晃眼兩天過去,在這兩天中,獨孤青松早與冷雁蓉談得十分投機,冷雁蓉的善良、純潔使獨孤青松有更深刻的印象,而獨孤青松以一介書生的身分,竟幾乎無所不知,尤其對武功一道,他竟也能説得冷雁蓉佩服之至。

    這時,冷雁蓉方才注意到獨孤青松那身練武的骨格,實在是百年少有,她心中無形中也泛起一重奇想,忖道:「要是他能拜在爹爹的門下,想來他的成就在我之上。」

    她這樣想着,神情便是一呆。

    獨孤青松早已看在眼裏,問道:「冷小姐,你在想什麼?」

    冷雁蓉臉上飛起一朵紅雲,道:「啊,沒什麼!我是想今夜已到約定之期,但冀天能從人願,取回那兩塊石碑」

    獨孤青松道:「我想一定能夠取回來的,未知小姐和你爹爹準備何時動身?」

    「大概總在三更過後。」

    獨孤青松點點頭,忽然道:「小姐,我昨夜做了個夢,真是奇怪!」

    「夢見什麼,有這麼奇怪?」

    「啊,我夢見自己被七八個大漢惡兇兇的追趕,結果我便逃到城外那座雜木林中,奇事就在這時出現了,我發現林中有九株大樹的皮被剝得精光,那時我正要被他們趕上,忽然聽見你的口音在我耳裏説道:﹃古兄,繞着那些沒有皮的樹走,左三步,右四步,他們追你不上的,而且你還可以打他們。﹄我就照着你的話做,果然他們竟連看也看我不見了,我心裏一高興就醒了。小姐,你説這夢奇不奇怪?」

    冷雁蓉一笑,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古兄,你別想太多了!」

    獨孤青松暗道:「冷雁蓉,我若不早告訴你,到晚上你和你爹爹縱有飛天之能,恐也無法脱身了!」

    當夜初更時,東海梟君和冷雁蓉同時來了精舍一趟,東海梟君冷九冷冷對獨孤青松道:「你有沒有命,就看今宵。」

    獨孤青松一聲不響,卻在心裏暗笑。待他們去後,他躍了起來,就在精舍中找到筆墨,就壁上題了幾個大字,道:「謝梟君、小姐助陣之隆誼!」

    一溜煙出了翠雲樓,回到客棧之中,帶着龍馬鬼王杖,趕出城外,將龍馬放了,道:「雪哥,聽到我之嘯聲,就奔來吧!」

    他提着鬼王杖,施展出鬼影無形輕功,便朝雜木林奔去,這時雖二更不到,但他知道血魔幫為慎重之計,附近必放有卡哨,可是鬼影無形輕功何等快速,內功稍差之人,根本就休想看見他的人影。

    一忽兒他已射入林中,隱入「九炷香」陣中,等着藍匕壇主的到來。

    四外蟲聲稀疏低鳴,秋星隱隱,不久便見十幾條人影急馳而來,但離林尚有半里之遙時,人影忽分,分佈穩妥,只有藍匕壇主腳步踉蹌的蹣跚而來,獨孤青松知道他內傷已快發作,臉上陡現冷峻之色,喃喃道:「今日我雖不要你性命,哼,爹爹斷臂之仇,在所難逃!」

    他目光炯炯的望着藍匕壇主,他越走越近,獨孤青松從他蒼白的臉上,仍可看出隱隱含着兇戾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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