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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集 第八章 帝君歸天

    大家正因丹陽子的自刎而震驚,悲痛之際,蛇籠谷之內也傳來了一聲淒厲奪魄的慘叫聲,這叫聲震動全谷,恰像一頭萬年猛獸受到了致命的一擊,傾生命的全部長吼一般!

    在場之中除了獨孤青松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外,其餘均驚愕變色。尤其是僅存的幾個紫衣大漢更形緊張萬分。

    獨孤青松雖知那是怎麼一回事,卻也放心不下,雙目一面監視紫衣大漢,一面也注意谷內的動靜。

    就在此刻,谷中暴出了藍衣老祖的狂笑,道:「帝君老賊,你也有今日!」隨着他更大叫道:「九龍神魔!看你不出,這麼説你是已變卦了!」

    獨孤青松一聽,大叫道:「元弟!蘭妹、秋妹!拔劍!絕不能放走一個在場的血魔幫人!」

    他話聲一落,驀展鬼王杖猛罩向紫衣大漢。

    幾個紫衣大漢亡魂俱沒,那還再顧得其它,頓形大亂,抱頭鼠竄。

    獨孤青松哈哈大笑道:「你們走不脱了!」

    元兒一聽獨孤青松的警告,早已騰身而起,白虹經天一閃,已有慘叫被殺,蘭兒秋兒也不怠慢,大帝神風掌一亮,擋住了幾個紫衣大漢的去路,她們是有心在獨孤青松之前顯功,三招兩式已斃了三個紫衣大漢。

    獨孤青松喃喃道:「武林殺戮過重,我還應留戀嗎?」

    隨聽峨嵋老人接聲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何況他們都是積惡如山,死有應得!獨孤青松,你並沒有做錯,何生退出武林之心?你還有重大責任在身,切記!」

    獨孤青松唯唯道:「是,前輩!晚輩自知責不旁貸!」

    「那就好,我先走一步!萬極天尊,我點過他三處穴道,尚留在峯頂,你自去帶下吧!」説罷他又向元兒招招手。

    元兒恭敬地走了過來。

    峨嵋老人便將取自黃龍子之手的紫龍劍交給他道:「元兒!你暫時便隨在獨孤青松身側,助他登上武林至尊之位,主持武林道義,一年之後自到峨嵋山找我吧!這把紫龍劍交你,但此劍太過鋒利,而你又殺氣過甚,記住師父的話,無論如何,不得妄殺一人,否則師父不僅會不認你,甚且會追討你,聽到沒有?」

    元兒拜倒在地,答道:「徒兒不敢忘師父金言。」

    峨嵋老人凝視了元兒一眼,轉頭對獨孤青松道:「好自為之,我走了!」

    獨孤青松躬身,道:「葛前輩!後輩有一言稟告。」

    「你説吧!」

    獨孤青松幽幽道:「晚輩自練成血影化形之後,多方責難,晚輩想救出母親叔伯後,願放血散功,不知前輩以晚輩此舉當否?」

    峨嵋老人一聽怒道:「獨孤青松,你這是什麼話?你可是想要推卸為武林維持正義的責任麼?你放血散功,那不就是自絕生命,不行!萬萬使不得!」

    獨孤青松拜倒在地,道:「青松一身殺孽,只要再世為人,並非想推卸江湖重任。」

    峨嵋老人目光一轉,問道:「你這話我有些不懂了!你放血散功,還能活得了?」

    獨孤青松微微一笑,道:「前輩但請放心!恩師救我育我,我不能使他老人家遺憾終身。」

    峨嵋老人點點頭,道:「你既有此番心意,而又不壞了大事,辜負了眾望所歸,我也無話可説,元兒殺氣過重,你嚴予督導吧!」説罷,他袍袖一拂,一陣清風起處,人已不見。

    元兒立時也對獨孤青松道:「青松哥!我去將萬極天尊帶來!」

    獨孤青松應允道:「你去吧!」

    轉頭只見藍衣老祖身如飄絮從谷底而來,他一見獨孤青松便大聲道:「青松兒,你媽他們呢?」

    獨孤青松答道:「我娘和叔伯們在幻女洞中囚禁,我正要去救他們。」

    藍衣老祖啊了一聲,道:「幻女洞,幻女洞!那是天險之地!」

    獨孤青松一聽藍衣老祖口氣,喜道:「師祖知道幻女洞之所在地麼?」

    藍衣老祖搖頭道:「我只聽説幻女洞兇險萬分,但並不知在那裏。」他未等獨孤青松答話,繼道:「現在且慢説幻女洞之事,我想只要有這麼一個地方,總能找到的,一會兒泰山、華山二老、公主和你師父地將就要到來,你準備如何應付?」

    獨孤青松聞言一怔,道:「他們難道對我是血影子之事仍不放過?他們找我有何目的?」

    藍衣老祖雙目炯炯地盯視着獨孤青松,立時肅然道:「師侄孫,想你是個聰明之人,你雖有峨嵋老人全力支持,並誓不再用師門武功,但此事並未了,所以我特別帶着蘭兒和秋兒先來一步通知你,好讓你事前有個準備。」

    獨孤青松立時目射寒光,道:「師祖,他們真是如此逼人嗎?」

    「因你與武林禍福關係太重,他們不得不慎重處理。」

    獨孤青松微哼了半聲,面罩寒霜仰首望天,半晌默然無語。

    就在這時,九龍神魔從谷內大踏步而來,他滿臉堅毅之色,手中提着一顆人頭。

    他一雙環眼圓圓睜着,走至藍衣老祖和獨孤青松之前,激昂大聲道:「外孫,我殺了他!」他將萬極帝君的人頭高舉,臉上的表情激動無比。

    獨孤青松連忙走過去接過了萬極帝君的人頭,慰聲道:「外公,你辛苦了!萬極帝君作惡多端,死有應得。」

    九龍神魔大聲道:「是啊!外孫,今日我萬分激奮,你看不出麼?外孫,他殺了你爹爹,你為何顯得這麼平靜呢?」

    獨孤青松仍然平靜道:「是的,外公!外孫一日也未忘卻父仇,但母親性命攸關,我要從速救援。外公,你知道幻女洞在什麼地方麼?」

    九龍神魔突然顯出悲容,道:「是的,我知道幻女洞的所在,瑩兒就囚在其中,他們竟不允我去見我的女兒。我未進去過。外孫,那地方十分兇險,你還得要小心!」

    獨孤青松點點頭。驀地,他轉頭對藍衣老祖,道:「師祖,他們什麼時候來呢?我已有了決定。」

    藍衣老祖凝視着他,問道:「你決定了什麼?」

    「到時自知。」

    忽然,蘭兒開口道:「你們看,師父他們來了!」

    大家轉頭望去,果見公主和地將、華山、泰山老人遠遠而來。蘭兒和秋兒便要迎了上去。

    獨孤青松臉上神色一整,正式道:「蘭妹,秋妹!且慢,小兄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兩位可肯助我一臂之力?」

    蘭兒秋兒聞言止步,道:「青松哥,有何吩咐,儘管開口,小妹們只要力所能及,絕不推辭!」

    獨孤青松黯然道:「小兄只要救出母親叔伯們後,除對冷雁蓉留戀難捨外,此心已一無牽掛。兩位小妹如願相助,可否在十日之內去一趟洪澤湖畔,將蓉妹帶到此山始信峯上等我呢?我要見她一面。」

    蘭兒秋兒臉色慘變,問道:「青松哥,你想做什麼?」

    「現在不要問我,你們答不答應我這件事?」

    蘭兒和秋兒道:「只要師父答應,小妹必定做到。」

    「我想你師父不會反對吧!」

    泰山、華山老人、公主、地將片刻間便已到來。

    公主冷冷道:「蘭兒、秋兒,你們不用説了,我不會答應的。獨孤青松為惡為善尚未定論,師父不允你們再與他來往。」

    獨孤青松面色一寒,但是並未答話。

    公主繼續道:「獨孤青松!你別怪我心狠,你功力與日俱進,但血影化形功也隨着功力深厚,漸漸迷失本性,你雖有峨嵋老人全力擔待,但你絕得不到我們的諒解。」

    獨孤青松仍未出聲,他雙目只望着地將。

    地將一咬牙,恨聲道:「我與她的意思相同,我們師徒之分已斷。獨孤青松,你自己看着辦吧,別盡是看着我。」

    泰山、華山二老也互望一眼,道:「獨孤青松!葛老不死的到那裏了呢?」

    獨孤青松冷言道:「回山去了!」

    「他可是對你也失望了?」

    他們冷瞥了地上二十幾具屍首,臉上又現憤色,道:「血影子殘殺成性,無可救藥。」

    獨孤青松又只哼了半聲。

    公主和地將忽見九龍神魔站在一旁,駭然一驚,道:「金老魔,你怎地會站在這裏?」

    地將更是不問好歹,呼地就是一掌,大喝道:「你這魔崽子,我與你沒完。」

    九龍神魔方側身一閃,獨孤青松驀地橫裏一掌切入,道:「請師父住手!若要明瞭真相,藍衣師祖可告訴師父。」

    「什麼?你們之間還有什麼真相?」

    獨孤青松未曾開口,秋兒搶着答道:「是的,他殺了萬極帝君。」

    「什麼?我不信。」

    九龍神魔怒道:「地將老前輩,你老了!想不到一代神將如今竟分不清是非皂白,可悲之至!」

    地將聞言全身一凜,鬚髮皆張,暴喝道:「金老魔,你敢輕視老夫?來!來!你接我三掌。」

    「哼,你莫得意,論掌力我並不怕你,但你是我外孫的師父,看在外孫的面上,敬你三分,這三掌我不接了!」

    地將暴怒道:「獨孤青松誓不用本門武功,已非我的徒兒,這三掌非接不可!」

    九龍神魔怒哼了半聲,轉身不理。

    藍衣老祖怕地將下不了台,一掠身攔住了他,道:「金老魔已叛離了血魔幫,你不能不信他已放下屠刀。」

    地將愕然怔住了,吶吶連聲,道:「這是真的嗎?奇蹟!奇蹟!」

    藍衣老祖驀地對獨孤青松大聲道:「你到底打何主意?」

    正在此刻,元兒已抱着萬極天尊和那座武林金鼎疾奔而來。元兒尚是十四五歲的孩子,雖武功內力均有根柢,但抱着萬極天尊那巨偉的身軀,直累得滿頭大汗。

    他奔至獨孤青松身前,道:「青松哥,我已將他帶到,現在如何發落他呢?」

    獨孤青松將萬極帝君的人頭藏過身後,不讓萬極天尊見到,想了想道:「元弟!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説。」

    元弟步至獨孤青松身側,獨孤青松附耳對他道:「你騎着我的龍馬速到洪澤湖畔,將冷雁蓉姑娘和赤葉夫人、摩娘她們在十日之內請到此地黃山始信峯,我有話説。」

    元兒喜道:「青松哥!你可是要宣佈登任武林至尊?」

    「此刻不要多問,你去吧!金鼎留在此處。記住,務必在十日內到達,遲恐不及!」

    元兒疑惑地點點頭,道:「青松哥,小弟遵命!」説罷,他騰身騎了龍馬,道聲:「再見!」他身掛紫龍劍,龍馬四蹄登處,便疾奔而去!

    這時,獨孤青松才對泰山、華山二老及公主、地將朗聲道:「列位前輩!獨孤青松承栽培之盛德,有生之年難報萬一,不幸偶然機遇,獨孤青松練成了血影化形功,玷辱前輩之清譽。青松元當一死以謝恩德,但因母親尚在難中,急待救助,待青松救出母親叔伯後,自有交代,列位前輩可肯對獨孤青松十日之寬容,十日之內,青松定在始信峯上候前輩們到來。」

    公主怒道:「獨孤青松,你又是母親未救,到時再搬出峨嵋老人為後盾,哼,這只是你緩兵之計,我可不能再聽你的了!」

    獨孤青松想不到公主仁藹之人,竟一反平常,堅欲置他於死地,不禁長嘆一聲道:「前輩!誰欲阻我救母,我獨孤青松寧可殺天下人,以全孝思。前輩乃仁義之高人,難道此點尚不能容情?」

    藍衣老祖忽向獨孤青松使了個眼色,道:「哼,不怕你飛上天去,還怕找不着你嗎?」

    獨孤青松笑道:「是的。」

    公主和地將無話可説。

    獨孤青松朝眾人一揖到地,道:「那麼晚輩去了!」

    他望了九龍神魔一眼道:「外公,我們走吧!」

    他一手提着萬極帝君的人頭,一手忽地將金鼎取在手內,九龍神魔抱起了萬極天尊的身軀,展開輕功,與獨孤青松一縱二十丈,其快如風。

    可是,驀地華山老人大喝道:「獨孤青松,你豈可將武林金鼎帶走?」袍袖一拂,一陣清風展處,便追了過來。

    獨孤青松不禁一陣無名激動,將武林金鼎交給九龍神魔道:「外公,你先走一步,在前途等我。」

    九龍神魔接過金鼎,奔向前去了。

    獨孤青松身形一煞,轉身望着華山老人,滿臉寒霜。

    華山老人也定住身形,喝道:「獨孤青松,你要將武林金鼎帶往那裏去?」

    獨孤青松雙眉一挑,道:「老實説,你管不着。」

    「這武林至榮至尊之信物,豈容在你手中玷辱了它,今日我就非管不可。」

    獨孤青松哈哈狂笑道:「公主、地將有恩於我獨孤青松,我獨孤青松縱然天膽,也不敢與師執之輩為敵,但你華山老人雖是前輩世外之人,如不問是非,一味倚老賣老,我獨孤青松卻不是好欺之人。」

    「我管你好欺不好欺,你欲將武林金鼎帶走,我就不依。」

    「哼!」

    華山老人猛然大怒,狂喝道:「獨孤青松,你要不聽,恐怕後悔不及了!」

    「哼,你為我所不齒。」

    華山老人一聲怒吼,撼山栗嶽的一掌劈到。

    獨孤青松心中殺氣升騰,旋身三丈,陡然運起了血影化形,轉眼間便成了一條血影子,以尖厲之聲怒叫道:「華山老人,我尚尊你是前輩人物,你如不識趣,可莫怪我狠下毒手了!」

    華山老人一見血影化形,一聲驚喝,人就倒縱數十丈。

    公主一見獨孤青松血影化形,厲叱道:「孽畜,你敢!」身形急掠,風捲而至。

    獨孤青松一見公主加入,他不願與其為敵,血影化形身如飄絮,無聲無息的一轉,已在數十丈外,再幾個飄身,早已不見了他的身形。

    華山老人仍在怒叫道:「武林金鼎被他帶走,這總要追討回來。」

    公主嘆了一聲,道:「他既言十日之內要到始信峯有所交代,想他尚非背信之人,暫且放過他吧!到那時再説。」

    華山老人只好暫作罷論。

    幾人就在黃山專候獨孤青松重臨。

    且説獨孤青松離了蛇籠谷,全力狂奔一程,追上了九龍神魔,猶憤憤道:「外公,可惡的華山老人,要非公主橫身干預,今日我便要他的好看。」

    九龍神魔點頭道:「外孫,這些時你也太受氣了。」停了停繼道:「我們且到那裏去呢?」

    獨孤青松道:「外孫想讓外公暫到鬼府別宮住一時,那地隱蔽至極,無人可找到,金鼎也就先寄在該處。外公只要將幻女洞之地址告訴我,我自能找到他們,救出母親再會見外公,好麼?」

    九龍神魔黯然神傷,道:「也只有如此了,那麼萬極天尊如何處置?」

    獨孤青松望了萬極天尊一眼,道:「他,我帶他去幻女洞,就不怕那萬極幻女加害我母。」

    於是他們在黃山深山絕峯之中行了一日,先找到飛龍泉,獨孤青松為鬼府掌門人,現在身臨故地,倍增親切之感。

    想起年來的一切事端,不禁感動起來,對九龍神魔道:「外公,你可願在此長居?」

    九龍神魔未加可否,道:「外孫!外公今後唯武林至尊是聽,賢外孫如登尊主之位,我自願充當護法,生死寄以金鼎之存亡。」

    獨孤青松激聲道:「感謝外公愛護。」説着一聲長嘯,騰身而起,片刻後,一陣嘩嘩的水響,飛龍泉立時滴水皆無,現出了鬼府別宮的大門。兩人縱身而入,直達鬼王殿。

    獨孤青松大聲道:「外公,你看如何?武尊在此建府又有何不可!」

    九龍神魔連聲讚道:「這真是鬼斧神工之建築,賢外孫!我就在此等你吧!」

    獨孤青松和九龍神魔就在鬼府別宮之中歇息了兩日,第三日獨孤青松依照九龍神魔所説的位置,帶着萬極天尊兼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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