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篝火熊熊。
但南宮家派來的親衞們,卻是嚴陣以待,人人都瞪圓雙目,瞥向幽暗陰影,等待死士來襲。所有人都很清楚,必然會有攪局者出現,因為在魔神之城中對四大美人的愛慕者多得如過江之鯽一般,其中出現激進派絕不為怪。
“我真倒黴啊,豔福未享到,卻惹得一身騷。”帳篷中,蘇狂抱怨着,順手丟下一圈隔音陣,同時拜託石碑聖靈為他設置一座防禦陣法,免得出現紕漏。
在荒郊野外,敵人數字未知,實力未知,而己方盟友的決心同樣未知,説不準在南宮家的親衞中就有叛徒會給刺客們提供便利,何況一旦生死攸關時,那些親衞也未必肯拼命。因此,蘇狂必須自行警惕些。
今夜,成王敗寇!一旦能夠活得去到魔神之城中,就意味着接下來可能安然無恙,一帆風順。但倘若防線出現漏洞,蘇狂的所有計劃都將飲恨覆滅在此。
趙胭脂翻翻白眼,吃味地道:“哼,誰讓你是花花公子,已經有我們兩大美人做女奴,竟然得隴望蜀,依舊對魔神族的女人感興趣?贏得豪門千金的青睞,往往意味着江山美色兼得,所以別管為名為利為情,總之那些狂蜂浪蝶會很瘋狂的。”
徐青洛喟嘆:“豪門子弟中狂人多得是。尤其是一些順風順水成長至今的,根本不會將寒門武聖的死活當一回事。何況,一個豪門女郎的歸屬,意味着聯姻的成敗,那是兩大豪門間的利益,能引起巨大的權力風暴。你如今已在漩渦中央,必須得謹慎對待啊……”
蘇狂笑眯眯地攤攤手:“拭目以待。”
“你好像一點擔憂都沒有?”趙胭脂不禁覺得奇怪,她已經是擺出枕戈待旦的姿態,準備今夜不眠不休地警戒,因為刺客很可能不止一波。但蘇狂卻是輕鬆愜意得很,好像只是來魔神之城旅遊的。
蘇狂淡淡笑笑:“何必太擔憂呢?喻文州武聖會為我們準備的。”
“但他歸根到底,只是一個七元丹武聖啊。”趙胭脂嘆息,“仙藤神國中魔神實力很強悍,可想而知,一旦真的有大勢力瞄準你,必然會派來強者。十元丹武聖都可能因此出動!”
蘇狂一撇嘴,笑道:“那倒是不可能的。”
“嗯?為何?”
“南宮媚媚跟我的聯姻,就是一種姿態。”蘇狂侃侃而談,“本來,將我納為贅婿考核對象之一,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行為。因為它一沒法保障南宮媚媚必然會成為我的妻子,二沒有任何特殊成效,但只要那樣説,就意味着南宮門閥對我擺出一種全新態度——重視,卻也有待考核。也就是説,南宮家也想試探我。”
“你是説,他們故意放出那條消息,任謠言愈演愈烈,以此來試探你?”趙胭脂自幼耳濡目染,對權術也深有體悟,因此一瞬間就讀懂蘇狂的話語。
“沒錯,胭脂你真是冰雪聰明。”
趙胭脂雪靨微紅,但很快又疑惑地問:“但,那樣的話,就能保證不會有情敵對你瘋狂出手?一旦某魔神豪門的嫡系公子哥震怒,派來八元丹往上的武聖,我們豈非作繭自縛?”
“你以為南宮家沒有任何防範嗎?”蘇狂笑笑。
“你是説,我們一路行動時,有隱藏在暗處的保鏢?”趙胭脂狐疑地説。
蘇狂頷首同意,而那絕非蘇狂杜撰的消息,因為他已經確鑿無疑地感受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強者氣息,正在沿途跟蹤他們。如果是刺客的話,那傢伙一路有無數機會動手,但他卻按捺住沒有行動,那也就意味着他是保鏢無疑!
“南宮家族,真的是良苦用心啊。”徐青洛一撇紅唇,“但我們卻很倒黴。因為他們煽動起的敵視情緒,會在魔神之城持續很久。你必然淪為那些男武聖的眾矢之的啊……”
“那才是南宮家想看到的啊。”蘇狂嗤笑,“他們苦心孤詣地製作出死局,自然是想騙我入彀!呵呵,尤其是那些對南宮媚媚垂涎三尺的傢伙,一定會對我羣起攻之,而他們的來歷嘛,很可能涵蓋魔神之城的所有豪門。而我們雙方結怨後,也就意味着我成為除掉南宮家族外所有豪門的仇視對象!屆時,我縱然像待價而沽也沒用,只能老老實實就範,加入到唯一對我友善的南宮家族中去。”
“那一招好陰險啊。”趙胭脂嬌呼,雪膩玉手捏着精緻下巴,美眸滴溜溜地轉着,好像勾魂攝魄的狐狸精般既妖又媚,面露疑惑,“看來南宮家的智囊真的非常厲害。但我們決不能輕易中招啊,你的計劃不是保持中立嗎?只有成為所有豪門爭先恐後的結交對象,我們才能左右逢源,長袖善舞,從中攫取利益。”
蘇狂淡淡笑笑:“是啊。不得不説,南宮家一上來就是絕户計,意圖斷掉我首鼠兩端的想法,而且做得很隱晦,甚至直接打着將美人許配給我的名義,從我的性格弱點着手。那簡直是神來之筆!可惜的是,所謂的‘烈炎好色’,只是我佯裝泄漏給他們的假情報,那也意味着我們能夠瞧得清清楚楚,從而找到破局之策。”
“你先別忙着吹噓,倒是説説該如何是好啊?”趙胭脂接着狂翻白眼,嬌媚地一瞪美眸,盯着他,“就算你已經知曉他們的伎倆,又能如何呢?他們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裸的陽謀。我們明知如此,卻也只能忍受刺客,也必須去對付那些來勢洶洶的情敵。”
在魔神之城中的那些魔神武聖來找茬時,以蘇狂的性格,又豈能忍氣吞聲?他本就崇尚快意恩仇的,而那些武聖來勢洶洶,必然會對蘇狂大加羞辱的。
蘇狂聳肩:“很簡單,既然是堂堂正正的陽謀,那就堂堂正正地接下!”
“啊?”趙胭脂和徐青洛都沒有搞懂蘇狂的話中含義。
蘇狂淡淡笑道:“很簡單啊。南宮家族煽動那些南宮媚媚的仰慕者來騷擾我,意圖讓我跟他們結怨,那就統統將他們打退即可!”
“嗯?”徐青洛疑惑地搖搖臻首,“那樣的話,豈非是讓南宮家如願以償?因為你大展神威,擊潰那些仰慕者的話,必然會令他們覺得丟盡顏面,彼此結下仇怨啊。”
蘇狂卻是聳肩道:“魔神尚武,因此他們對待任何事情,往往都性喜用絕對武力解決。因此,只要我揍得他們服服帖帖,令他們心服口服,就沒人會對我心存怨恨。何況,你們都忘掉一件事:我,本就對南宮豪傑小姐沒性趣。也就是説,當我贏得他們後,再幹脆利落地拒絕聯姻,所有人都會認為我光明磊落。那時候,那些魔神武聖一來忌憚我的實力,二來覺得我已喪失對他們的威脅,又何必再跟我為敵呢?儘管我擊敗他們,但我在獲勝後,只要給他們保留三分顏面,那些武聖就不會懷恨在心的。”
“真的嗎?大多數人都是小肚雞腸的,縱然在眾目睽睽下他們只能認慫服輸,佯裝對你沒有怨言,但心中必然會依舊怨恨得很吧?”趙胭脂深諳人心,那種爾虞我詐她在大豪門間的陰謀中司空見慣。
蘇狂一笑:“我們要的,就是表面上的服輸不就行了?”
至此,趙胭脂恍然明悟。
沒錯!只要彼此能夠維持表面上的和平,那就足矣。因為那樣的話,蘇狂就能夠繼續跟他們背後的豪門交易,不至於撕破臉皮。也就能夠繼續蘇狂左右逢源的計劃。
在利益面前,除非雙方結成死仇,鬧騰得不死不休,否則一點點爭風吃醋而已,誰會真的在意嗎?
“所以嘛,只要我不在他們的挑釁決鬥中下死手,就能夠破除掉南宮家的那點伎倆。”蘇狂的眼中閃着睿智光澤,“但可想而知,南宮家既然有第一步計劃,後續必然極盡煽動慫恿之能,令那些傢伙陷入暴怒,對我萌生殺意。那樣的話,説不準我就會失手,釀成災禍。畢竟,對快意恩仇的魔神來説,你殺我,我就殺你,天經地義嘛。”
“那你得注意忍耐啊……”趙胭脂喟嘆。
“在五十年份時光石的誘惑面前,我願意拋棄所有節操。”蘇狂厚顏無恥地賤笑着。剛烈的時代已經完結,猥瑣,才是如今的主流啊!
沒待多久,在帳篷外驟然傳來金戈鐵馬的呼嘯!
“我們是虓虎山匪幫!來此打家劫舍,快點將你們所有的財貨交出來,讓帳篷中的所有人都給我滾出來!”咆哮傳來,赫然是名八元丹武聖的強悍身手。而蘇狂則穩穩當當地呆在帳篷中,對此懶得理會。
趙胭脂和徐青洛彼此對視,美眸中都不禁有一絲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