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霄道：“那人正是我。”
他補充了一下，又道：“可惜當時實力不夠，否則直接去殺了唐慶，若冰她們也就不用逃了。”
眾人都是心神一凜，淌下冷汗來。
現在唐慶可是紅月城之主，天下七大宗主之一，誰敢説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塵風也是醉了，擦了下冷汗，繼續説道：“那就難怪了，紅月城對雲霄兄的通緝令現在都還沒撤去。”
李雲霄目光一寒，臉色陰沉了下來。
塵風遠突然説道：“若是紅月城敢對雲霄公子不利，刀劍宗隨時歡迎雲霄公子前來。”
眾人都是一驚，這明顯就是不惜得罪紅月城，也要招攬李雲霄了。
李雲霄道：“多謝。”
塵風也是震驚於三叔祖的決定，雖然李雲霄很值得招攬，但為此得罪紅月城，似乎極為不智，他無暇多想，繼續説道：“姜家母女逃到北域玉蟾宗後，我們也繼續派人盯梢了一段時間，但已經沒有多大的信息價值了。後來的轉變在於紅月城內部，唐慶畢竟是外來勢力，雖然驅走了姜家母女，但想要坐穩城主之位非一朝一夕之功。”
“藉着東海戰事坐穩威望，還有東海戰事之中，將大量的反對勢力調到前線送死，唐慶進一步加大了對紅月城的掌控。但戰事結束後，各種反撲也持續不斷，紅月城內部的鬥爭異常激烈。在清洗掉大批元老後，唐慶才逐一真正掌控全局。但這個時候他似乎也意識到了，若是清洗繼續下去的話，紅月城極有可能跌落七大勢力的高度。”
“於是此時便採用了和解態度，通過迎娶姜若冰，在形勢上與姜家聯姻，來取得那些反對力量的好感，從而最終坐穩寶座。至於玉蟾宗……，紅月城一封函書過去，姜家的家眷就被遣送回紅月城去了。”
塵風説完後，整個會廳上一片寂靜。
非倪開口道：“唐慶不僅實力雄渾，而且老奸巨猾，據我們龍家的情報顯示，他背後可不是那麼簡單。”她也説出自己知道的情報來，況且這些事在七大超級勢力中，也算不上什麼秘密。
塵風臉上一寒，冷冷道：“宋月揚城之事都能被他擺平，並且突然一下就奪取了紅月城，這種梟雄之輩，豈會簡單！當年之賬，我遲早要跟他算了！”
塵風遠緩緩開口道：“商盟裏的這些老狐狸，沒有一個是簡單之輩！七大勢力之中，真正最有可能隕落的便是紅月城，想來他們也應該做過周詳的計劃，謀劃許久。”
江修真尷尬的笑了幾下，以他的身份地位，哪裏敢談這些，只能裝傻。
塵風詫異道：“三叔祖為何有此一説？紅月城遠在東方，獨霸一域，沒有任何競爭，應該沒有那麼容易垮吧？反倒是我們北域，羣雄並立。”
塵風遠道：“紅月城是諸多勢力共事，各自為政。若是遇上一名強有力的統領，便能成為鐵板一塊，實力超過其它六派。但若是統領懦弱無能，便是一盤散沙，除了名號響亮之外，甚至還不如北域十派或者商盟七首。”
塵風道：“原來如此，那姜楚然此人如何？”
塵風遠眉頭一皺，眼中閃動着精芒，道：“姜楚然此人看似温文爾雅，實則令人看不透他，城府極深。紅月城在上一代城主寧可為莫名失蹤後，便已經開始亂了，他能夠將局面撐到現在，也算是不容易了。其實整個紅月城局勢有兩大最重要的關鍵，一便是唐慶身後的力量到底有多強，二便是姜楚然是否真的死了！”
李雲霄瞳孔驟縮，露出無窮的悲色來，姜楚然之死，普天之下只有他和天思兩人親眼看見，其餘之人即便猜測，也無法證實。
塵風點頭道：“據當時進入了秘境的刀劍宗強者言，姜楚然最後是遇上了大敵，沒來得及出來，多半是隕落了。但那般絕代強者，即便打不過，也不至於身死，所以眾説紛紜，沒有一個確切答案。”
非倪也是説道：“不錯，當時我們龍家的禹卓大人也在。”她古怪的看了一眼李雲霄，道：“禹卓大人描述當時的情景時曾説道，雲霄公子也深陷其中，而且似乎比他們更晚離開。”
眾人都是一驚，所有目光盡數匯聚在李雲霄身上。
塵風遠眉頭一皺，道：“我總算是明白了紅月城的意圖，為何會全天下的追殺雲霄公子，原來姜楚然的生死只有你知道！”
每個人心中都是“砰然”一跳，都是看着李雲霄，這個困擾了眾人許久的謎團，似乎就要揭曉。
李雲霄一收眼底的悲涼，瞬間將情緒隱藏下來，冷冷道：“都看着我做什麼？就算我知道，那也是秘密。知道什麼是秘密嗎？秘密就是不能説的東西！”
想起地老天荒一戰，他心如刀割，怎麼也不願意自己親口説出姜楚然的死訊。
眾人都是一臉苦笑，紛紛搖頭起來。
非倪嘟囔道：“雲霄公子太不爽快了，大家都是分享情報，你卻藏掖着。”
李雲霄冷冷道：“那你也可以閉嘴，不用分享！”
非倪渾身一震，李雲霄的目光如同萬載寒冰，一望之下竟讓她不寒而慄，她臉色瞬間就蒼白下來，猛地咬住嘴唇，不再説話。
塵風遠也是眉頭皺了起來，道：“既然雲霄公子不願説，我們也不便勉強。姜楚然的生死固然重要，但影響的只是東域局勢，對我刀劍宗而言則並無大礙。紅月城城主是姜楚然也好，是唐慶也好，哪怕其他人也罷，都是一樣的。但老朽有一個疑惑，還望雲霄公子能夠解答。”
李雲霄道：“什麼疑惑？”
塵風遠凝聲道：“那個地老天荒中，能夠將姜楚然擊傷之人是誰？！”
所有人都是一驚，全部豎起耳朵來。
李雲霄臉色陰沉不定，道：“一個存活在地老天荒中無數年的怪物，佔據着別人的**活着。”
塵風遠追問道：“那怪物現在何處？可否從地老天荒內出來？”
李雲霄從楊元書的記憶內看到了天思出來，並且寧可月也隨了過去，嘆息了一聲，道：“已經出來了。現在何處我也不清楚，若是刀劍宗能夠查出那東西的下落，別忘了告知我。”
眾人都是心中大駭，一名能夠擊傷紅月城城主的怪物，這樣流竄在大陸上，多麼危險的一件事。
但這種怪物，天下間有幾人可以降服他？
塵風遠也是難看起來，點頭道：“此事我會回稟宗主，甚至可能傳給聖域，雲霄公子不會介意吧？”
李雲霄眉頭一皺，恨聲道：“不介意，讓聖域幫我打聽此人下落也好，但此人遲早得死在我手中！”
“哦？雲霄公子哪來這般自信？”塵風遠一愣，不解的問道。
李雲霄臉色一冷，一字字道：“因為當今之世，無人殺的了他！”
以天思之能，就算遇上封號武帝這樣的強者，哪怕打不過，再不濟也能逃走。何況天思身邊還有月瞳之祖歸墟，幾乎等同於兩個超凡入聖的高手形影相隨，心意相通，就算是傲長空出手，也絕不可能殺的了天思。
除非傲長空這些年來已經提升到了他無法想象的地步，畢竟十大封號武帝每一個都是天資卓絕，二十餘年過去了，百尺竿頭再進一步也是必然的。
李雲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始龍的模樣來，忍不住渾身一顫。
要説天下間真有把握擊殺天思的，也許就只有那活着的真靈，真龍之子了。
塵風遠哪裏知道他心念電轉一下就想了這麼多，只是略微沉吟一下，便點頭道：“的確，天下間罕有人可以殺他。”
塵風繼續之前的話題，説道：“原先我們的推斷是，極有可能是唐慶背後的勢力潛入地老天荒中對付姜楚然，這才方便了後來奪取紅月城之事。如此看來，姜楚然的失蹤完全算是一個意外了，算是幫了唐慶的大忙。”
非倪的臉色已經恢復了過來，點頭道：“原本姜楚然在的話，至少可以引出唐慶背後的勢力，讓我們估摸一下。現在對唐慶身後的恐怖力量完全沒有任何頭緒。”
李雲霄輕哼了一聲，道：“這繭必須一層層的剝，打了看門的狗，主人自然就會出來了。”他站起身來，直接告辭道：“情況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多謝諸位，就此別過。”
塵風臉色一變，驚道：“雲霄兄，你不會是要去紅月城吧？”
李雲霄道：“怎麼，塵風兄想跟我一起去？”
塵風一臉冷汗，忙道：“此事切不可魯莽，若是雲霄兄是想阻止婚宴的話，無異於羊送虎口。況且你可否想過，這對於若冰小姐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姜家在紅月城待了下來，可以延續下去。”
李雲霄冷冷道：“笑話，殺了唐慶，姜家自然就能延續下去。”
塵風道：“可你現在去，不是殺唐慶，完全是送死啊。”
李雲霄道：“即便是送死，也得去。”
塵風眉頭一皺，道：“我不明白。”
李雲霄突然一笑，淡淡説道：“因為之前有人替我送死了，所以現在我也得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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