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谷,裏面有九曲十八彎的通道。
最讓人抓狂的是,這迷宮一般的通道,有許多道路相連通,並非唯一前進的選擇。在暴風驟雨之下,進入者很容易迷失方向。直到現在,岳陽才明白,為什麼不許在天空中飛行,因為天空中飛行的話,那麼迷宮的一切都將盡現眼底。至於不允許召喚戰獸,應該是防止戰獸以嗅覺或者某種感應導向,讓進入者只能依靠自身的能力,在雨谷中找出真正的通道。
這,就是試煉的一種。
岳陽在三岔道口等了好久,發現那位副殿主走了兩遍,還沒有找到真正的方向,不禁一陣無聊。
這位副殿主,也擁有一種過人的記憶能力,只要是走過的地方,他就絕對不會再重複。但是,面對完全陌生的十字交叉道路,他只能賭博性地選擇一個方向,而無法像岳陽那樣,直接用天目慧眼看破真相,走上正確的道路。
“啊……”
在遙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慘叫。
儘管狂風呼嘯暴雨傾盆,但那種遇襲受傷的慘叫聲,仍然如閃電劃破長空那般清晰。
就連走上了分叉路的副殿主,也立即返回,臉上露出警惕戒備的神色。
除了自己,竟然還有人進了這個地方。
而且,看樣子還不是一個。
副殿主趕到目的地,發現有個黑衣男子,正握着滴血的匕首。
那把聖級的匕首,漆黑如墨,每一滴鮮血落地,都會在積水的地面,污染燃起一團青煙。那位黑衣男子,一看副殿主自遠方趕來,立即冷笑起來:“我道是誰,原來是衞戍殿主。中央神殿不是聲明不會插手探險嗎?為何出爾反爾?”
“魔醫韋經略,我原並無插手之意,只是你們太過亂來,竟然在這裏面相互廝殺,惡意謀奪寶物,若我中央神殿不進來干預,豈不是坐看營地裏面眾多探險者送命?”名為‘衞戍’的副殿主久經戰局,隨機應變極快,一下子抓住話頭,反而指責對方的不是。頓一頓,他又疑問道:“是誰,竟然向你這個渾身是毒的魔醫下手?是帝剎皇的人,還是天域皇的人?”
“都不是,是鬼眼王。”黑衣的魔醫韋經略冷笑一聲。
“鬼眼王來了?”衞戍聽了,微微一愕。
“不僅是他,還有六盤王、天水王和吞海王都來了,只是他們在這個雨谷如魚得水,遠遠拋下我和鬼眼王先走一步了。”魔醫韋經略呼出一口黑霧,籠罩自身,原來受傷虛弱的身體,迅速恢復。
衞戍副殿主目中的殺機半隱,又閃過一絲可惜,似乎為錯失的良機感到後悔。
當然,他的謹慎也有一定的道理。
魔醫韋經略在等級和實力雖然不及他,但毒名在天界遠揚,比普通的王級天階還要受人敬畏。
即使有再好的機會,衞戍副殿主也不會輕易出手。像魔醫這一種對手,如果一次不徹底殺死他,那麼後患無窮。再説,現在鬼眼王、六盤王、天水王和吞海王都來了,即使衞戍副殿主自認為等級實力稍高眾人一籌,也不敢輕敵。
如果能找個盟友,比如聯手魔醫韋經略,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以二對四,總比自己單挑四王要強。
衞戍副殿主想到這裏,立即笑道:“魔醫,現在形勢迫人,我們兩人何不聯手?若能探得雨谷寶物,你可以優先選擇,對待盟友,我們中央神殿從來不會背後暗手。”
魔醫韋經略立即諷刺道:“是的,我如果讓鬼眼王打得腦殘了,肯定會相信你的話”
“其實無論是形勢被迫也好,還是共同利益也罷,我們的聯手都沒有壞處,何必非要倔強地以寡敵眾?”衞戍彷彿沒有聽見魔醫的嘲諷,他哈哈一笑:“鬼眼王,相信就在遠方潛藏,只要我們聯手,除去他,敵人只剩下六盤王、天水王和吞海王。你也知道,六盤王狡猾而且惜身,估計他會保持中立,不參與我們之間的戰鬥,剩下的天水王和吞海王,兩人一向不和,就算被迫聯手,戰力也肯定遠遠不及我們,我保證,只要你聯手,我衞戍在整個戰局都會全力以赴,絕對不拿盟友的性命作為勝利的交換物,如何?”…,
“説得很好聽,不過,我不會再相信任何人。鬼眼王與我是幾百年相交的好朋友,都會為了利益下手,更何況是你?”魔醫韋經略收起漆黑如墨的聖級匕首,率先前行,拒絕了衞戍聯手的提議。
“好吧,我們還有時間,你慢慢考慮。”衞戍並不着急,雙方聯手的舉動,平時可有可無。
只要到了急需的時候,有盟友援助就行。
到了那個時候,不僅是自己,魔醫韋經略他也肯定需要一個臂助,那樣聯盟自然就迫於形勢確定下來了。在戰場上,這種事,衞戍經歷得多,完全瞭然於心。
在快走出雨谷迷宮的時候,衞戍忽然聽到了極其輕微的聲音。
雖然在風雨聲中,顯得不太清楚,但衞戍可以肯定,這,就是鬼眼王。
假如自己能夠在鬼眼王的偷襲之下,反擊成功,徹底重創鬼眼王,相信魔醫韋經略一定會相信自己的‘誠意’。
無論是為了達成聯盟,還是消除一個潛在的競爭對手,任何一點,都值得出手。衞戍副殿主暗暗戒備,接下來肯定是鬼眼王的暗襲……如果不是在這個法則力量充斥的雨谷,而是在別的地方,那麼衞戍完全可以放心地等待鬼眼王的進攻。因為,以他一個副殿主的實力,要對付一個王級強者,那是綽綽有餘……可惜在這個雨谷,實力大打折扣。
當然,鬼眼王他肯定也有更大的限制。
如何把握住機會,全力一擊,重創鬼眼王呢?
鬼眼王很強,擅長精神攻擊的他,只要任何人看見他的眼睛,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實力較弱的,甚至有可能讓鬼眼王直接用鬼眼催毀靈魂,秒殺當場。
可是鬼眼王也有一個弱點,那就是眼睛在特別光亮的地方,會受到傷創。
這一個弱點,衞戍副殿主正好知道。
“呼呼”
似是風聲,又似是雨聲。
衞戍卻心裏明白,這是鬼眼王模仿出來的風雨之聲,這正是對方偷襲的開始
鬼眼王,已經等你好久了衞戍副殿主於剎那間,爆發起全部力量,渾身閃耀如太陽,光華如勁矢,穿射過雨幕,直照得整個雨谷都一片光亮,幾乎讓人無法睜開眼睛。於衞戍副殿主的左右手,各凝聚出一個堪比太陽的光球。
在轉身一剎那,衞戍將雙手的‘太陽球’,雷霆萬鈞地衝着身後疾飛而來的影子轟向過去:“鬼眼王,乖乖的變成瞎子吧”
太陽球轟然爆炸。
爆炸的衝擊波讓整個雨谷都在顫抖,能量光華,讓天地失去了顏色。
一片光華,久久充斥着雨谷。
直到三分鐘後,才漸漸地暗淡,恢復如昔。
魔醫韋經略原來不想惹事,但實在奈不住心中好奇,他想看看中央神殿的副殿主究竟會強大到什麼境界,王級天階,是否能夠接下這種威力的一擊呢?鬼眼王與衞戍副殿主一戰,是慘敗重創,還是平分秋色?
出現在他眼前的景象,讓他感到震驚。
震驚得難以置信
久久,魔醫韋經略如中雷殛地呆立當場,腦袋不會思考似的,麻木一片。
也不知何時,三個影子,悄然無聲地滑行到魔醫韋經略的身後,他們本來想借此良機,幹掉魔醫,誰不想一看前面的景象,立即驚愕停下,同樣呆立,久久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在四人的面前,周圍的谷地炸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除了法則之力保護的周邊,地面完全炸成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坑洞。
坑洞中心,有孤零零的一根柱子。
上面站着一個人。
副殿主衞戍。
衞戍還保持着揮舞兩個堪太陽的能量球向敵人攻擊的姿勢,不過,他已經死了。
就連自己是什麼時候死的也不知道的衞戍,臉上還有一種得意的神色,彷彿看見了鬼眼王變成一個瞎子那種倒黴狼狽相。然而,他死了……身上沒有一點點傷痕,除了眼神失去了活人應有的色彩,除了生機斷絕,其餘一切如常,甚至身上的寶鎧,都還在繼續維持着身體的平衡。…,
是誰,殺了來自中央神殿的衞戍?
這可是擁有天階六級巔峯實力的副殿主,比起王級天階更加強大的衞戍,竟然無聲無息地死在這個雨谷,是誰有那麼大的能力,可以於舉手投足間,做到這一點?
魔醫臉上的神色駭然。
他無法想像。
“衞戍,外表無傷。但他身體內部,最少有三種致命傷。一是腦袋中的能量晶核,已經徹底粉碎,只要沒有它,衞戍就不可能戰鬥;二是魔心,已經讓人摘取,同理,沒有魔心,即使衞戍不死,身體也無法維持;三是與靈魂相連的致命星點,衞戍正好流傳遊走到手臂上的致命星點,讓敵人發現,並且毀滅,這樣一來,衞戍即使有千百般寶物護體,即使有復活天晶,也不可能再活下來。因為,他的靈魂都已經完全湮滅了。”有個極高瘦長的影子飄飄而來,聲音就像冰塊一樣冷磣人心。
“鬼眼王,不是你做的嗎?”。聯訣而來的三個影子最左邊的影子驚叫起來。
“可笑,六盤王,你認為我鬼眼可以殺死一箇中央神殿的副殿主嗎?要有那種實力,我何必前來冒險,直接到中央神殿挑戰,挑戰個副殿主噹噹,不是更好?”極高瘦長的鬼眼王,揹着眾人,而且閉着眼睛。
“不是你乾的,那會是誰呢?”三個影子中間的一個發出疑問。
“肯定還有另一個人,有可能不止一個。”三個影子最右邊的影子作出如此判定。
“能夠在我們趕到之前,輕易就殺掉衞戍,來人最少有皇級實力,現在,輪到我們身陷險境了。”魔醫韋經略大笑起來:“顫抖吧,在遠古遺物的面前,所有的人命都不值錢,死一箇中央神殿的副殿主不算啥,死幾個王級天階更不算啥在真正強者的面前,我們只不過是稍大一點的螻蟻罷了,哈哈哈”
“好了,殺死中央神殿副殿主的人,不一定是我們的敵人。”鬼眼王冷笑道:“我認為,我們現在唯一要擔心的,就是中央神殿,現在他們徹底找到出兵的藉口了。”
在集營地的神殿庇護所,有一個披着隱匿斗篷的男子。
當他看見桌上的水晶球無聲地碎裂成片,立即站起,向門外那幾位恭敬垂手而立的神殿長老,揮手,發出一道命令:“衞戍那個探路的傢伙,果然讓人宰掉了,立即出發,以報仇雪恥之名,滅盡裏面的所有天階。至於外面的集營地,等我們離開後,立即讓暗界那些渣滓發動攻擊……西天界,已經安靜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