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馬流星拳!
中年文士在黎明公子的笑聲中,聽見了這一種炸雷般的吶喊。
他不明白,為什麼世間會有一種拳法叫做河馬流星拳,不僅是他,使用這種拳法的主人也不太明白,因為它的創造者其實是某個惡搞的穿越男!但不明白也不要緊,這不妨礙它的威力……當中年文士聽見這一聲吶喊,他就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讓無數的重錘狠狠地砸了一遍,全部粉碎了,就連一塊完整的骨頭都沒有留下。他甚至感覺到自己內臟全部炸碎成漿,直衝咽喉而出。
可是,在衝出咽喉的一刻。
一隻冰凍得就連靈魂也會凝固的手掌,按在面門上。
沒有任何痛苦,中年文士只是感覺自己整個人包括靈魂也給凍結起來了,包括痛苦也一塊兒凍結。
中年文士倒了下來……然後,摔成了一地碎片,他的**和靈魂,化成了無數碎片,再在黃金擂台的戰敗者規則下湮滅,最後化為烏有,彷彿從來都沒有到世間來過一般。
不僅是他,就連他所契約的所有戰獸,也同一時間爆體死亡。
有一本黃金寶典自虛空中炸出來。
跌落。
當它摔在黃金擂台上,已經變成了一本黯淡的廢棄寶典,不復先前黃金寶典的炫目光彩。
黎明公子的笑聲有如刀斬,他莫明其妙又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一時間,他根本反應不過來。明明是自己全盤算計好,絕對不會出任何意外的戰局,怎麼一下子就死掉了一個左臂右膀那樣的得力助手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嶽泰坦那傢伙前來這裏扭轉了戰局?
不,黃金擂台一擺。應該不會再有任何人加入才對。而且有人闖入,自己也應該第一時間知曉。
如果不是那個傳説中擅長逆轉的嶽泰坦,那麼。這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呢?明明佈局好一切,整個戰場萬無一失的大勢,怎麼會發生意外?
“去死!”當身上按壓的戰獸爆體。在擂面上蓄力已久的葉空,形成金剛巨猿般跳起來,將瞬天一拳打爆腦袋的黑袍老人,整個抓在手中,巨手將黑袍絞擰成麻花狀,最後暴戾地將黑袍老人的身體擰撕成兩截。血光自斷截的屍骸中噴射出來,原來被打得狼狽不堪的天羅王子,也化成一片天火,將那些血光統統付之一炎。
天火焚燒中。血光裏有個黑球狀的靈體。
飛射而出。
速度快如閃電。
近在咫尺的瞬天和雪貪狼都阻之不及,赤足少女和葉空也攔截失敗。
可是,就在這時間。一隻比金剛巨猿般數米之高的葉空更加巨大。更加醜陋的手臂,伸過來。靈敏又輕巧無比地捉住那個自黑袍老人殘骸中逃遁出來的黑色靈體。
下一秒,那醜陋的巨臂收回去。
有個醜得簡直讓小兒止啼讓人噩夢一輩子的恐怖巨獸,堪比小山那般屹立在黃金擂台中央,醜陋無比的血盆大口一張,那恐怖怪獸將手掌中的黑色靈體輕易吞掉,隨即,又粗劣無比地打了個飽嗝,彷彿吃到了很滿足的大餐似的。
吃掉黑色靈體後。
那些傀儡戰獸全部爆體死亡,腐朽的骸骨散落得滿地都是。
陣陣屍臭變成一股股黑煙,嫋嫋自黃金擂台升起,隨着天羅王子身上散發的天火,以及雪貪狼身上一**擴散的寒風,漸漸,骸骨和黑煙不斷地消亡,漸漸化為灰燼,僅殘存一灘灘難以抹除的污穢。
“我也該走了!”瞬天金色的身軀迅速黯淡,身體的能量如流螢般消失。
“能夠與你一起戰鬥,是我們的榮譽。”葉空以前對瞬天這個傢伙可以説是厭惡之極,但是現在,他臉上卻是一片罕見的真誠,揚拳,做出一個嚴肅又鄭重的武士禮。這種禮儀,一般是小輩向前輩致敬的,也就是説,現在的他,不再當面前這個人是敵人,而是將他當成是一位心生敬重的前輩。
“哈,我也很高興,我也想不到,還會有這樣的一天,也許是上天垂憐,讓我這個瘋子在迷茫中甦醒,為守護家園付出一點綿力……”瞬天平時威嚴的臉上,洋溢出一種鄰家大叔的熱情和笑意。
他的目光,不再深沉。
也不再充滿殺機。
反倒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解脱……瞬天,這個曾與岳陽、葉空、海胖子等小輩再三戰鬥的王者,這個曾經因為失敗而瘋掉的驕傲天才,現在,他完全不像平時所見,反而像個即將遠行的家中長輩,眼神帶點榮耀,又帶點欣慰地看着葉空、雪貪狼和天羅王子等三人。
最後,他把目光看向那個正由醜陋怪獸褪變還原成為滿臉猥瑣的海胖子。
這時的眼神,不再是以前的那種厭惡和仇視。
而是親切。
看向自己子侄般的親切。
“我會永遠地記住你,大叔,雖然你以前與我們為敵,但是在今天,我對你的印象完全改觀!好樣子,我海胖子雖然是個渣,不值一提,但在我的心中,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個曾經讓我苦戰的驕傲王者,更加忘不了今天這個讓我這種沒心沒肺的白痴也為之感動的前輩大叔!”海胖子走到漸身光華漸散的瞬天面前,深深一鞠,顫抖的雙手伸出來,似乎想擁抱這位昔日的生死對手。
“哈哈,你小子可是給我很大的教訓……我以前走錯了一步,無人糾正,最後一直錯下去,越陷越深,幸虧你給我當頭一棒,不然,我也不會是今天的大叔了!”瞬天主動給海胖子一個擁抱,他這樣做,加速了身體的崩潰和能量的消散,要不是他的生命守護戰獸‘金色王者’盡力維持,瞬天估計連一秒鐘也撐不下去了。
“一路走好,大叔。你是我們小輩的驕傲。有你們的看護,有你們的榜樣,我們會看護好通天塔。看護好我們的家園,通天塔絕對不會淪陷!我們沒法給你承諾更多,我們的能力有限。無法為你做些什麼,這,是我們唯一能跟你承諾的!”海胖子説着説着,忽然兩行熱淚奔流而出。
熱淚,穿過瞬天越來越虛化的身體。
滴落擂面上。
而擁抱着海胖子的瞬天,卻哈哈大笑:“我早就死了,當天我就該死在你的手中,只是上天厚愛,讓我有個贖罪的機會!哈哈。我這是大賺了,何必執意生死……我已經覺悟了,死亡。其實是另一種開始……在我開始那一段旅程之前。我要把我最後的一點心意,送給你。我昔日的對手,一個讓我打心眼瞧不起但其實早已經成長到讓我這個前輩無法瞻目的小傢伙……小子,看你叫我大叔的份兒,我就將我最珍貴的寶貝送給你……那,是我一生中參悟到的,獨一無二的……”
瞬天在身體完全消散之前,將召喚寶典的天賦和金色王者一起化成一團金光。
將它貫入海胖子的額頭。
然後,整個化成金光,散化成螢光點點,一點一點,湮滅。
失去主人的召喚寶典轟然落地,滿臉金光的海胖子俯下身子,在大顆大顆的金色眼淚滴灑在那本黯淡寶典上面的時候,伸手將它撿起來,特別珍重地收起來,輕輕地擦拭,那怕上面沒有一丁點的灰塵和污漬。
“我會為它,找一個最好的主人!”海胖子仰首向天,喃喃自語:“它的下一個主人,一定也能散發出比你更加光輝的光芒,請你在上天看好了……”
葉空和雪貪狼,都在海胖子的肩膀上拍拍,卻沉默不語,沒有開口安慰他。
天羅王子也不説話。
卻與那個不知何時又已經背叛主人脱離了契約的赤足少女,相視一笑,後者更是笑容滿面地看着氣得七竅生煙青筋暴起的黎明公子。除了正在擂台上靜立不知外界變化的厲氏兄弟,全場兩個陣營的對立依然涇渭分明,不過與此前不同的是,原來人多勢眾的黎明公子,此時只剩下孤家寡人,而葉空和海胖子這邊,非但無損,還多了一個赤足少女的強力援助。
“胖子,原來你是裝出來了!”黎明公子恨聲如咒,在這一刻,他恨不得在海胖子這貨的身上咬下一塊肉,否則不足解恨。
從來沒有吃過虧、從來沒有上過當、更從來沒有看走過眼的黎明公子。
竟然讓一個猥瑣又愚蠢的死胖子給騙了。
這,簡直就是平生最大的恥辱。
即使是讓敵人狠狠地在臉上打一巴掌,黎明公子也沒有那麼憤怒,也沒有那麼恥辱……因為,這是智商上的挫敗,這是他最驕傲的智商上的挫敗!因為小看了這個死胖子,竟然在完美無缺的佈局中,被敵人逆轉,在一戰中就失去了最得力的左右臂膀。
“我錯了,父親,我錯了,你批評得對,我真是太小看世人的智力了!我以後一定改,一定改!”黎明公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憤怒和恥辱的情緒按壓下來,現在,不是憤怒的時候,而是洗刷恥辱的時刻。
“遲了!”葉空冷冷地吐出這麼一句。
“……”雪貪狼不説話,但目光看向黎明公子,就像看個死人。
“是不是很生氣呢?是不是很想在我身上用力咬下一塊肉來吃呢?”海胖子臉上笑得一團花兒似的,笑得身上的肥肉亂顫:“老實説,我很同情你,也很理解你,因為,我們都是一樣的人,都是一樣的傻瓜,都是一樣的睜眼瞎子!不過我比你稍微好一點點,那就是,我從來不將自己的眼光當成是絕對標準,我知道自己是個渣,所以我一向用別人的眼光作標準,比如那個你做夢也想超越並且打心底嫉妒的嶽泰坦……身為一個老大,沒個有眼光的小弟,那可是很悲劇的,你看你就是例子,本大少混得好,混得風生水起,憑什麼啊?就是本大少有一個好小弟,不對,本大少有許多個小弟……比如猴子啦冰塊啦王子啦……哎呀,誰打我?”
海胖子沒得瑟完,就讓葉空拖到一邊活埋了。
黎明公子的臉扭曲得厲害。
不過,他竭力地保持着最後的驕傲:“在黃金擂台上,在我數百件的寶物面前,在我數百個天階戰獸前,你們玩再多花樣,也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被金磚活埋了一大半的海胖子,死剩一張嘴,掙扎出來嚷嚷:“知道你寶物很多,但黃金擂台就算了,因為厲切和厲割這兩二貨,你以為他們真傻啊,他們只是悶騷,心裏憋着不説出來,你看他們快用噬金蟻把你的黃金擂台啃光了,你還是拿點稍微強力的寶物出來吧,比如像黃金焰神旗那種級別的什麼出來……哎呀,猴子你真埋啊?我可是你老大,你敢以下犯上……救命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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