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烏雲在出現了幾十秒後徹底消失,但是那樣壯觀,靈異的場面,我絕對不會忘記。
拖着滿是雨水的身體,和一顆震驚的無以復加的心靈,緩緩走回了船艙內,我和老屁兩個人到現在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我好歹也是見過一些世面的人,看過龍氣,見到過妖獸,還和吸血鬼,狼人交過手,還在陰間見到過陀羅木,但是全都沒有今天給我帶來的震撼那麼強烈。
徐福隨後走進船艙內,將雨衣脱下來之後,他身上火焰一躥,身體就烤乾了,接着走到我面前,低着頭看着我説道:“這就是我和你師傅一直在對付的人,你現在明白為什麼蔣天心不讓你加入了吧。誒……”
我木訥地點了點頭,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大叔一直不讓我參加這場戰爭的原因。
“老屁,你告訴船長,如果不想死就儘快強行靠岸,不然的話,在海上飄個一年都有可能。”
老屁聽到這話後,還是愣着,直到被徐福踢了一腳之後,他才驚醒過來,連滾帶爬地衝出了船艙。
“後悔嗎?”
徐福坐在我對面,看着我問道。
我一怔,抬起頭看着他,問道:“後悔什麼?”
徐福笑了笑説道:“後悔跟着我來了台灣,後悔拜了蔣天心為師,後悔走出那個孤兒院,後悔加入陰陽代理人協會,如果後悔,你可以離開。”
我渾身一顫,是真的一顫,從我的手指,一直到我的心裏,都在發抖,離開?後悔?這些詞語就好像是小蟲子爬進了我的腦子裏,在我的心靈深處不斷地扭動,讓我沉悶地説不出話。
“哼,看來,蔣天心……”
徐福冷笑一聲,就在他説話到一半的時候,我卻霍然站了起來,緊握雙拳堅定地説道:“不後悔!為什麼要後悔?我從來不後悔,因為一旦後悔了就代表我所有的選擇都是錯誤的。我選擇跟着大叔沒有錯,我選擇加入陰陽代理人沒有錯,我選擇來台灣沒有錯,就算我這條命沒了,也不要緊!我這一生,從來就不後悔!”
徐福看着我,怔住了,過了片刻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拍着自己的頭骨,那樣子別提多滑稽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笑,我居然有一種考試合格,通過測試的感覺。此時老屁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大聲説道:“船長,船長死了!”
我一下子驚住了,我記得剛剛我們爬上甲板的時候,他還在對我們説話,怎麼一下子就死了呢?我和徐福連忙跟着老屁衝到了船長的房間,果然看見船長坐在椅子上,身上還有一些雨水,應該是之前和我們説話的時候淋的雨水,此時的他看起來面色發青,我初步觀察了一下,身上沒有任何傷痕,也沒有鬼氣的痕跡。
“怎麼死的?中毒嗎?”
老屁緊張地問道,我檢查了一下房間,卻什麼可疑的都沒有找到,一時間我根本就判斷不出船長為什麼會死!
“老萬!讓開,老萬!”
我聽見背後傳來一個聽起來很粗的聲音,一轉頭,看見一個穿着白色制服的中年男子衝了進來,這人我沒見過,不過聽到背後的老屁説,他就是船上的二副文遠公,他跑到船長遺體邊上,伸出手搖了搖船長的身體,看起來表情非常難過,不過,卻沒有眼淚掉下來。
“你們,都是你們幾個上了船,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都怪你們!”
身為二副居然指責我們,很顯然他這麼一説,四周水手看我們的眼神就頓時變了樣,老屁立刻滿臉笑容地打圓場。
“老文,你不要在這裏鬧,老高的死還沒查清楚呢,你不要亂説,這些人也都是老高認可才上船來的,現在老高死了,我們都很難過,但是死亡原因還需要調查!”
説話的是船上的大副,他叫陳沉,據説幹海員的年頭比船長還要長,但是一直沒有機會做船長,一直只能做大副,人還是不錯的,就是心思重了點。
“哼,姓陳的,就是你招來了這一羣怪人,害死了老萬,你以為你就能當船長了嗎?做夢,有我在一天,你就不可能得逞!”
隨後不顧我們的反對,文遠公就帶着眾人離開了,走的時候還抱走了我檢查到一半的船長的屍體。
“誒,你們來我的辦公室吧,有點事情,還是要和你們交代一下。”
我和老屁互看了一眼,總感覺太巧了,明明不算長的航海路線,卻在中途遭遇了強大的熱帶風暴,而且還是人為弄出來的,這已經夠讓我們吃驚了,船舶無法靠岸,接着船長就死了,現在看起來整個船上的人,除了陳沉都將我們當成是敵人了!
一般來説,一個船上,大副是管甲板,二副是管鍋爐的,所以,理論上來説大副和二副的權力差不多,就看誰的人員好了。
我們三個跟着陳沉走進了他的房間,一進房間,我就感覺有一絲不可思議。一般來説,海員的房間都不是那麼整潔的,因為都是跑遠航,而且都是在海洋上顛簸,船體一顛簸,立刻就會把整理好的房間給弄亂。
但是,我一走進陳沉的房間,卻還是感覺他的房間非常整齊,百里長風弄出來的這一個熱帶風暴,很強勁,別的船艙都是亂七八糟,但是他的卻如此整潔,這説明,他經常來整理。
一個大副,在船上有那麼多的工作要做,他居然還有心思整理房間?很顯然,這個陳沉在船上混的不怎麼樣。
之前老屁就告訴我,這條船上説話最有份量的是船長,接着是二副,因為文遠公是船長的同鄉好友,小時候一起玩到大的。
陳沉是外來的大副,很多事情船長都和他説,也不放權。就連這一次老屁的事情,陳沉聯繫的最多,但是錢大部分都進了船長的口袋裏。
“你們隨便坐吧,要喝點什麼嗎?”
陳沉自顧自地拿出了一個水晶杯,然後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紅酒,我仔細一看,90年的尼伯龍根,算是好酒了。
“這一次的事情,真是抱歉,不過現在大家都在一條船上。船長一死,那個文遠公就是船上説話份量最重的人。如果你們不能證明自己是清白的,那個文遠公一定會將你們丟下船去的,船員有時候和你迷信,誒……”
我還算鎮定,但是老屁卻嚇的不輕,他走過去一把拉住陳沉的手,一臉苦悶地説道:“陳大哥,你可要幫幫我們啊,這裏又是颳風,又是巨浪的,我們被丟下船就是一個死字啊!”
我和徐福不動聲色,一直在觀察對面的陳沉,不過讓我失望的是,我沒有從他的臉上看見任何疑點,其實在我看來,他殺死船長的可能性最高,畢竟做了這麼多年的大副,想要一條自己的船,所以殺了船長,也不是不可能。
“您有什麼事情要和我們説嗎?”
我開口問道,陳沉顯然有些意外,因為我和徐福表現出來的鎮定。
他緩緩打開身邊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來一封信,遞了過來,我一愣,接過來打開一看,竟然是船長寫給他的,這筆跡我讓老屁巧了一眼,老屁肯定這是船長的親筆信。
信上説,船長老萬覺得最近總是在晚上總是做噩夢,然後每一次都會夢見一個可怕的白衣男子站在他的面前,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他每次醒來之後都發現是自己在掐自己的脖子。天天做這樣的噩夢,讓他心力交瘁,感覺非常的疲憊,白天還要強裝精神,不讓別人看出來。在信裏最後,船長老萬説,希望有人幫忙為他解惑,這個事情交給陳沉來辦,因為不能讓文遠公知道,怕他多疑,所以才寫了信給陳沉。
看完信,我皺了皺眉頭問道:“這信寫了好幾天了,你為什麼沒找人來幫他呢?而且,他既然做了這樣的怪夢,他難道就不催你儘快嗎?”、
陳沉聽到我的問題,微微一笑回答道:“他當然催了天天催,日日催。我告訴他,靈異人士沒那麼好找,他就自己去找了個道士,結果別人都告訴他,這只是一個夢,可能是心裏暗示。其實我知道,絕對沒這麼簡單,因為,我曾經在夜裏,看見過有白影在我們船上飄。不過,船上鬧鬼,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因此我什麼都沒説。”
老屁也震驚了,他焦急地問道:“為什麼不説?你應該知道這兩個人都是那方面的專家啊!”
此時,陳沉舉着手裏的酒杯,臉上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容説道:“因為我想讓他死啊。”
他此話一出,我和老屁,同時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