貔貅這輩子就只有一個兄弟,是羅焱。就只有一個師傅,是女媧,就只有一個愛人,是玉兔。
也只有一個人是讓它最佩服的,此人便是司馬天。
當年它還是懵懂無知的幼體之時,被唐門追殺,羅焱和司馬天救了它,其實確切點説,如果不是司馬天出現,兩句話就逼的唐凌峯罷手,還順便敲詐了唐門一筆,或許現在的聖獸,已經成了唐門的一條看門狗。
它很佩服司馬天,甚至跟着羅焱一起喊司馬天“祖師爺爺”,它這輩子誰都不服,不服天不服地,只服司馬天。
甚至當年的貔貅身上的氣質和司馬天如出一轍,在那個司馬天像流氓的時候,它也像流氓。
這些記憶我的腦海中都有,所以,貔貅情不自禁地喊出祖師爺爺的一刻,我知道,司馬天來了。
白衣飄揚在風中,他緩緩落在我的身邊,貔貅已經閉上了嘴,一雙金色的瞳孔一直盯着司馬天,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了它的面前,伸出手輕輕放在貔貅的臉上,剛剛還對我惡語相向,甚至和我動手的聖獸,此時卻一點都沒有反抗。
司馬天笑着説道:“好多年沒見了,小貔貅。”
此時司馬天臉上的笑容,我這輩子就見過一次,那是在當年嬴政被他收拾了之後,他笑着摸我頭的時候露出的笑容,很乾淨,很澄澈,如同一灣清水一般,卻又不呆板,不稚嫩,更似風華絕代。
而此刻的他,就帶着這樣的笑容,看着貔貅,貔貅重新變回了人形,我收起了黑暗天機眼,望着貔貅趴在地上,司馬天摸着它金色的頭髮,日光下的這一個聖人,一頭聖獸,卻似闊別多年的師徒,又好似多年未見的主僕,情義緩緩散開。
“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而來吧,你會攔我嗎?”
司馬天笑着問道。
貔貅卻搖了搖頭道:“我不攔你,你知道的,我不會攔着你。”
司馬天點點頭,長袖一揮,轉身向我點點頭,卻也沒有解釋為什麼來晚了,走到茅屋之前,輕輕釦響了茅屋的大門,裏面傳來女媧的聲音,説道:“我不見外人。”
司馬天臉上笑容不變,規則之力開啓,竟然將這四周的茅屋在極短的時間內拆成了碎片,可是女媧卻未動氣,而是看了司馬天一眼後説道:“誒。許佛那老頭什麼意思?”
“他讓我告訴你,新局雖然已經出現,但是鴻元依然是唯一的主宰,無論新棋盤上翻起多大的浪,也都只是虛幻。你以為元始天尊能成為第二個鴻元?你以為他已經凌駕於鴻元之上,其實都是假象,鴻元還是鴻元,你的老師還是你的老師,能逆他之人,唯有端木森。”
這番話説的女媧眼神里光芒驚變,卻冷哼一聲道:“既然如此,為何不試試我的方法?將他扼殺在封印之中?我,老子,你,許佛,貔貅,端木森,西方二教主,這麼多的強者,如果一起出手,害怕不能將被封印起來的鴻元滅殺嗎?為何一定要靠一個人去打?”
女媧眼中殺氣吞吐不定,司馬天卻搖搖頭道:“你可知道當年留下四世血脈加持,十聖獻心可滅鴻元的人,是誰嗎?”
這樣一個問題,卻問倒了女媧,司馬天緩緩靠近女媧,用很輕的聲音説了一個名字,我沒聽清楚,顯然是司馬天不願意讓我聽見。
接着我看見女媧的臉上露出更大的驚訝,隨後眼神不自覺地向我這邊瞟了一眼,緊接着問倒:“你們沒弄錯嗎?確定是他所説的?”
司馬天點了點頭,開口道:“我師傅在道的盡頭見到他,問他後得到的結果。只是他出不出來,外人也很難進入。而且,我師父讓我帶個口信給你,西方靈山之主並非真主,真主我師父已經有了眉目,待我們找到真主之時,便是靈山重現新光之日。所以,這道門之人,你還是放了吧,你的計劃,在如今的局勢下,只會幫倒忙。”
司馬天這一番話,説的女媧臉色再變,而且我也聽見了之後關於靈山的口信,心中有了絲絲感應,兩年多前我在道門大會上偶遇的那個身有佛魂的小子,可能就是靈山真主,但是也可能是空淨,許佛這盤棋下的很大,很深,我竟然也看不穿。
“我會考慮的,近期會給你答覆。”
女媧終於鬆了口,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司馬天説了一聲告辭,就要拉着我離開,女媧卻開口道:“端木森需留下來一日,明日我會放他走。”
司馬天一愣,然後望了望我點點頭道:“好,小森,你記得到第二個匯合點找我們,米洛克已經找到了通天教主的下落。”
其實説實話,我也不知道女媧將我留下來幹什麼,我和這妖怪的老祖宗不熟,就是我長的像她老公而已,難不成還想將我當她老公使了?
我心裏越想越歪,最後晃了晃腦子,看見女媧勾了勾手指,新的茅屋彈指間已經建成了,我走進茅屋中,她坐在暗處,不似其他聖人喜歡站在有光的地方。
我聽見她開口説:“你和伏羲很像,當然,我的意思是長相,你們的氣質很不同。”
我沒插話,聽着她説道:“他更大氣,當年我路過百族的時候,遠遠地看見一個男人站在百族之前**,我對他有印象,因為曾經在師尊的大殿中見過他,他也經常去聽師尊講道。只是其他人聽了道就自己去修,唯有他將這道講給百族去聽,讓百族去修。我便很好奇,站在百族後面望着他,忽然就着了迷。我還記得那一日,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皮衣,頭髮很長,笑的時候很燦爛。後來他看見了我,就走過來,拉着我的手,將我拉到了百族之前。然後笑着説道‘我們請了一個大美人來,以後,讓她也來講道’。很多妖族給我跪下,可是更多的族羣歡呼着,過去我一直高高在上,今天忽然走下了神壇,卻感覺很開心。從那一天開始,我就愛上了他……”
這樣的往事,女媧講了一夜,我聽了一夜,不枯燥,就好像是在聽我自己的故事一樣,直到清晨的時候,女媧忽然對我微微一笑道:“走吧,我們還會再見的,那些人類我會放了。但是如果你們靈山拿不到那滴心頭血,或者你死了,我還會執行我的計劃。”
走出女媧的小茅屋,我看見依然坐在暗中的她,世人眼中的女媧光芒四射,傳説中的她補過天,救過世,愛世人勝過愛自己,可是如今我見到真正的她,卻想説:“她只是一個失去了孩子,失去了丈夫,被師尊拋棄的可憐女人。神話背後真正的她,萬年不腐,永世不滅的女媧,其實如此可憐。”
我緩步走出籬笆牆,看見殘龍站在外面,莉莉安娜已經跟着司馬天走了。
“走吧,我們去找米洛克他們。”
殘龍聽見我的話後疑惑地看了看籬笆牆內,慢慢飛了起來,我卻笑着説道:“已經不要緊了,只是一個寂寞的女人發發牢騷而已。”
只是,很顯然,這一次失蹤案沒有這麼快結束,因為那一隻我在通天會弟子記憶裏看見的黑色的爪子還沒有找到其主人。
和米洛克他們匯合後,已經是半天以後了,根據他們這幾天的偵查,確定重傷的通天教主將整個金鰲島沉入了眼前這片巨大的湖泊中。
該隱對於我來晚了幾天表示了極大的憤慨,我倒是無所謂,對於這個老吸血鬼的話,全都當做是垃圾,自動忽略。
“這幾天我們偵查的時候發現,除了絲絲聖力往外透出之外,這裏沒有任何的奇怪之處,也沒有金鰲島的弟子進出,感覺像是被封鎖了。”
羅切特説道,拿出了幾張拍攝到的照片,我看了看後奇怪地説道:“你們沒覺得湖面太平靜了嗎?一點風都沒有,這湖面連波紋都沒有。”
米洛克微微一笑説:“我們注意到了,也做了測試,你看着啊。”
説話間,米洛克撿起了地上的石頭,然後用力往前一扔,石頭落在了湖面上,發出了“叮叮噹噹”的響聲,這湖面居然是假的!而且沒有一絲波紋,是因為這根本就不是湖水,而是一面巨大的藍色鏡子!
“這是鏡子!”
我吃驚地説道。
“確切點説是寶石,一面巨大的藍色寶石,不過用幻術做成了湖面的樣子罷了,我飛過去看過幾眼,能夠看見下面有人的血氣流動,所以金鰲島肯定在這寶石下方,現在就看我們怎麼突破進去了。”
該隱補充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