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門,一旦跨過去了,可能就到了另一個世界,也就再難回頭——
我如是,阿呆也是如此。
我跨進了靈異世界的大門,就再也不能回頭,一路走來,也有過讓我回歸平靜生活的機會,可這些機會看似存在,但是到了如今,卻都成了過眼雲煙,若我回頭,世界就遲早被滅,所以我回不去了。
阿呆經此一役,終於進入了殭屍真祖的境界,雖然最後又倒退回來,可是它畢竟已經進去過一次,也開啓了它的潛力,阿呆,終究會成長為強悍的殭屍真祖,同時也意味着它的本性遲早會暴露,總有一天,我會迫不得已地和它一戰,而且如果大戰,我知道,死的一定是阿呆。
阿呆清醒後又一次失憶,只是感覺自己的屍氣成長了不少,隱隱之間,似乎感覺到在它身上發生了什麼大變化。
我將阿呆帶回了四合院,入了夜,大家都睡了,我難以入眠,坐在欄杆上看着房間裏閉着眼睛的阿呆,沒一會兒,戀心兒走到了我的身後,勾住了我的手臂後將頭貼在了我的肩膀上,低聲問道:“怎麼了?”
我低聲説:“阿呆入了殭屍真祖的門,將來多半是要變成殭屍真祖的,我恐怕會和它一戰,真到了那個時候,也許我會下不去手。”
戀心兒默默地説道:“其實你心中已經有了這個答案,只是你不敢面對。你不想失去阿呆,所以不敢出劍。但是,也許我説的話會比較殘忍,你出劍之後,對於阿呆來説,也是一種解脱,你覺得徹底變成殭屍真祖,釋放本性對阿呆來説是好事情嗎?我覺得不是,真到了那一天,你應該揮劍,應該終結它的痛苦。”
戀心兒總是會用不一樣的觀點來説服我,而我每一次都明白她的話沒有説錯。
黑蛋和阿呆,兩者是我身邊潛力最大的,它們一個也許能夠變成聖獸,一個也許會變成殭屍真祖,但是無論是否能夠成長到那個地步,它們卻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那就是我的兄弟。
“哦,對了,這幾天我和黑貓睡在一起,它和我説了很多心裏話哦,説很喜歡你哦。”
戀心兒忽然笑着説道,這笑容卻給我一種笑裏藏刀的感覺,立刻尷尬地打了個哈哈道:“這個嘛,它畢竟是貓妖,本性比較粘人,最後在這個世界呆的時間長了,就不會粘着我了,哈哈!”
戀心兒卻搖搖頭説:“其實你被其他人喜歡,我也很開心。甚至你要是願意,黑貓也不介意的話,可以考慮收了它哦。畢竟,也許我現在的修為只能陪你百年,之後我總有駕鶴西去的一天,而黑貓能夠陪你千年萬載,做我做不到的事情……”
我卻臉色一正,嚴肅地説道:“別説傻話,百年很長,有你就好了。”
戀心兒微微一笑卻不在言語,勾着我的手臂,我們安靜地坐着,如同一對老夫老妻一般。
大叔和白骨連續消失好幾天了,阿呆的事情暫時落下帷幕,半屍天天盼着被阿呆咬一口,徹底讓它變成殭屍,而且自從見到了阿呆狂暴後的殭屍真祖模樣,它就將阿呆當神一樣供着,天天跟在阿呆屁股後面,也算是當了阿呆的跟班。
這貨我也不知道咋形容了,原本是一個挺會算計的傢伙,怎麼自從見了阿呆之後就和不要命了似的,天天死纏爛打的。
我問了好幾個人都不知道大叔的下落,也不見他倆留下什麼字條,而就在這個時候,在我準備出發去和許佛他們匯合的前一天夜裏,門外進來一個人,一開始門衞還以為是乞丐,因為來人穿着實在是太破爛,身上到處都是一個個窟窿,連襯衫帶衣服都破了大洞。而且看起來很髒,頭髮也很凌亂。
“喂喂喂,你什麼人啊!這裏是死人住宅,你快點出去,聽見沒有啊……”
門衞一邊嚷嚷,一邊想要將乞丐趕出去,卻見乞丐並沒有任何反應,徑直就往裏面闖,一邊走一邊大聲喊了起來:“端木大哥,端木大哥……”
喊聲驚動了睡夢中的我,我急急忙忙跑出房間,看見兩個門衞抓住了這個乞丐的手,將他按倒在地,只是這喊話的聲音我卻很熟悉,隱約間聽起來好像是鄧然。
“對不起家主,這乞丐往裏面闖,身子還挺靈活的,我們把他弄出去……”
門衞對我道歉,我卻揮揮手説:“等一等。”
快步走過去,將乞丐額前的頭髮給撩了起來,露出了鄧然的臉,果然是這小子,我急忙讓門衞送了手,鄧然一把抱住了我的肩膀,哭的是稀里嘩啦地,用已經沙啞的嗓音喊道:“端木大哥,師傅徹底瘋了,徹底發瘋了啊!他把我給廢了,廢了……”
我一頓,伸手按在了鄧然的靈覺上,脊椎還是好的,可是脊椎內部的靈覺脈絡已經被震碎,難怪鄧然會變成如此落魄的樣子,難怪他會被兩個門衞給按在地上,當初他説自己先一步追蹤空淨,在我們看來,應該是沒什麼大礙的,可是誰也沒料到,鄧然的靈覺居然被廢了!
“到底怎麼回事?”
我搖了搖鄧然的肩膀,卻發現他已經虛弱地昏迷了過去,我趕忙讓人幫忙將鄧然抬進了房間中,玉罕以温潤的中藥加以滋補,鄧然才慢慢醒轉了過來。
他一醒過來,雙眼先是無神的,接着卻猛地從牀上跳了起來,如同做了一場噩夢一般,渾身大汗淋漓,看見我後,這小子的臉上又帶上了哭腔,搖搖頭説道:“端木大哥,可算是找着你了。”
我趕忙安撫道:“沒事了,這裏是我的地界,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靈覺會被廢了,還有你説空淨大師徹底瘋了?怎麼會徹底瘋了?他是徹底入魔了還是開始亂開殺戒了?”
鄧然喝下一口熱水,之後靠在牀框上,低聲説道:“那日和你們分開之後,我就一路追蹤我的師傅而去,在追蹤了兩日之後,才勉強跟上了他的行蹤,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入魔的緣故,總是走一些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不過最後,卻還是進了一個小山村。這小山村地方不大,百十來口人,村民挺淳樸的,見到師傅進了村,就上前招呼,卻沒想到,師傅見了這些村民就開了殺戒!當場就將一個村民給劈成了兩半。我嚇了一跳,急忙出手制止,説來也奇怪,師傅一看見我立刻就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嘴裏還唸叨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自己不斷地向後退。”
我一愣,隨後問道:“他念叨什麼?”
鄧然回憶了一下後説:“好像是一些瑣碎的話,諸如我不想入魔,我還能回頭。給我一個機會,我不是大魔之類的話。”
我微微皺起眉頭,聽這意思似乎當時空淨大師還有一點理智,接着鄧然繼續説道:“後來他逃離了山村,我也跟着追了過去,師傅跑的很快,我追起來比較累,又過去了足足三日時間,才追上他的腳步,可是卻沒想到,這一次他居然回了白馬寺!”
我們四周這些人聽到後都是一愣,鄧然接着説:“師傅回了白馬寺後就躲進了自己的禪房內不肯出來,我偷偷在暗中看過他,發現他一直拿着行痴和尚的畫像發呆,又説了之前那些話,好像是在和這副畫對話一般,非常不可思議。”
鄧然説到這裏沉默了一下之後才説:“我不敢和師傅正面交手,就想等你們前來,當時我給許佛大人發去了請求支援的一些信件,不過卻遲遲沒有等到他的出現,之後我又給你們四合院發來了一些求救的信,還打了電話,但是一直都沒有等到回應。”
的確,之前我們都在和妖族交戰,這事情還真沒顧上。
“之後,有一日洛陽下大雨,我看見師傅忽然從禪房內衝了出來,在大雨之中不斷奔跑,還發出大笑的聲音,很是奇怪。我想要阻止他,就現出了身形,卻沒想到和他發生了戰鬥,我被他打傷,靈覺被廢,拼死逃了出來,一路流浪才到了這裏!”
鄧然的話絕對是真實的,空淨的問題一看就非常嚴重。
我一皺眉頭回頭問道:“你們當時誰都沒接到過鄧然的電話嗎?有人接到過他的電弧嗎?”
聽見我這麼一問,四周的人都搖了搖頭,卻在此時我聽見周易低聲説道:“好像蔣天心前輩接到過一個古怪的電話,之後就帶着白骨離開了四合院,難道他們來是去找空淨了不成?”
周易這麼一説,我臉色登時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