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有很多的不公平,有時候我們會感覺很無力,因為無論我們怎麼努力還是沒辦法改變這些不公平。
比如學校裏有的人不努力卻能夠考前幾名。而有的人無論怎麼背書卻永遠都記不住。比如在公司裏,有的人奮鬥了一夜的勞動成果卻成了那些在酒吧瘋了一夜的人的作品。
比如有的人生下來就註定比別人拼搏十輩子還要有錢。
這就是世界,這就是社會,這就是人生。
可是,畢竟這些比如都沒有殘酷到喪失人性,而我眼前所看見的這些孩子,這些還在睡夢中的無辜的孩子,卻大大地刺激了我的內心。
那個掏錢買孩子的男人笑嘻嘻地往前走,配陰婚是什麼?我再瞭解不過了,男孩兒死了,魂魄被通靈的父親留了下來,寄養在玩偶之中。用養小鬼的方式養着,可是時間長了魂魄不會長大可是孩子的心卻長大了,它便希望結婚,父親就會弄個女童回來,這就是配陰婚。
配完陰魂之後女童會怎麼樣?一般都不會活過三年,福壽斷絕,死後魂魄還會被糾纏,連投胎往生的機會都沒有。
這遠比殺了她更殘忍!
我往前邁了一步,此時那個厲鬼賣家看見了我,陰沉沉地笑道:“哎呦,這位小兄弟看來也有意向,怎麼樣?有錢嗎?有錢你也能帶一個回去。哈哈!”
我抬起頭喝道:“帶你媽個x!”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罵這麼難聽的髒話,可是我想罵,因為實在是忍不住了!
四周的人和厲鬼都變了臉色,面前的厲鬼賣家臉色也是一變,陰森森地説道:“買不起也別罵人啊。你要是有錢就是大爺。我隨便給你罵,要是沒錢,你就滾一邊去,別妨礙我做生意。”
我卻沒有理睬他,徑直往前走,直接走到了鐵籠子前,一把抓住鐵籠子上的鎖鏈就想用刀將其劈斷,看見我這個舉動,厲鬼賣家頓時臉色大變,喝道:“你要幹什麼?怎麼?想劈斷鐵鏈救人是嗎?來人啊。把這小崽子給弄死!”
它一聲大喊,又有幾個厲鬼衝了過來,我頓時大怒,回頭看去,卻見自己被幾個厲鬼團團包圍,臉色陰沉了下來,低聲説道:“都是該死的畜牲,今天來一個我滅一個,來一羣我就打到你們魂飛魄散!”
可就在我要動手的時候,卻看見這厲鬼賣家猛地飛了起來,高聲喝道:“黑狼大人在不在?黑狼大人啊!這裏有人砸場子,還請您來幫一幫啊!”
它這麼一喊,我立刻回頭望了過去,卻見遠處整個鬼市內最高的一座建築上落下一面黑色的大旗,這黑色的大旗上畫着的是一頭白色的野狼,隨後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建築中傳了出來,説道:“開黑矛,誰鬧事就直接殺了!”
此話一出,我立刻聽見四周有不少厲鬼喊了一聲“是!”緊接着,四周的天空中有不少厲鬼飛了出來,每一邊都有三四個厲鬼,而這些厲鬼的肩頭扛着一根黑色的長矛,看着非常重,每一根至少有四米長,這些厲鬼扛着也露出了吃力的神色。
“什麼玩意兒!”
我冷眼向上望去,就在這時候,其中一根黑矛向我直刺了下來,對於這種看起來又沉又笨重的兵器我一向不放在眼裏,它要是能射到我那我也太遜了。
看着黑矛從空中落下,我遊刃有餘地往後一躍,可就在這一刻,黑矛詭異地在我面前消失,我雙眼明明一直盯着眼前的黑矛,可為什麼它會突然消失,緊隨其後而來的便是劇烈的衝擊,我的後背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打了一下,我一個踉蹌,身子跌入了人羣中,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天空中的黑矛便向我直刺而下,衝着我的腦袋狠狠砸來。
就在這時候,我看見一個身穿huangse大褂的男人衝到了我的面前,拽住了我的手臂之後將我從地上提了起來,隨後他另一隻手往空中一抬,一道強光照射在了每個人和厲鬼的臉上,而在這陣祥光中,我感覺自己被他拉着手一路狂奔。
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躲在了鬼市內的一處偏僻陰暗的角落裏,四周都是一些遊蕩的迷茫亡魂,沒看見厲鬼和活人的蹤跡。
我晃了晃腦子,正要從地上站起來,卻被面前的人一把按在了地上,我抬起頭看着眼前的男人,低聲説道:“你是誰?剛剛乾嘛救我?”
面前的明顯是個男人,不過用白布蒙着臉,只露出了眼睛,頭上戴着兜帽,眼角有明顯的魚尾紋,但是還不算太老,看起來應該差不多是四十到五十歲之間的樣子。
“哼,小子你太沖動了。”
他冷哼了一聲,一開口便説我太沖動了。
我皺了皺眉頭,説道:“剛剛不是衝不衝動的問題,而是有沒有良心的事兒!不行,我還得回去砸了那場子,那些孩子都得救出來!”
我説話間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可卻還是被眼前的男子給擋住了,他低聲説道:“救?怎麼救?那裏有十來個孩子,你怎麼帶着他們逃跑?而且以你的本事那些黑矛躲的過去嗎?剛剛你就被黑矛打了個措手不及,黑狼甚至都不願意親手對付你,你拿什麼去救?笑話!這祁門鬼市之中真正厲害的是黑狼,它乃是羅剎一族的戰將,實力還在鬼王之上,遠不是你能打的過的對手,而且它手上有五根黑矛,能幻化無形,專克佛門道門法寶,就算是靈符碰到了它也會被污染,你説要救人?不過只是送死罷了!”
自己的行為被這麼抨擊,我立刻雙眼圓瞪,喊道:“要是救不了我也要殺幾個厲鬼,這他媽的還有沒有人性了?陽間拐賣孩子,陰間也來這一出?都是殺千刀的嗎?”
他望着我,低聲説道:“你先冷靜一下,事情不是你這麼做的,我們得從長計議,在這之前,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周玄通,應該算是你的前輩了。”
説話間他將臉上的布揭了下來,我看見了一張年近五十歲的臉,但是卻有着滄桑而衰老的氣息,他默默地站在我面前,身上穿着粗布的huangse大褂,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會威脅長春百姓的惡棍,反而更像是一位旅行者。
但是,我不會被一個人的外貌所欺騙,立刻緊張起來,喝道:“你就是周玄通,我找你很久了!”
見我如此警惕,他卻微微一笑,很淡然地説道:“我知道你和我師傅在找我,師傅他老人家已經到了陰間,但是陽間的事情不是我做的,那些鬼器也不是我埋的,我是被栽贓的!”
他的辯解在我聽來顯得毫無用處,皺着眉頭説道:“栽贓?哼,有意思,那你倒是説説什麼人在栽贓你?還有為什麼要栽贓你?”
周玄通正要開口,卻聽見身後有聲音傳過來,他急忙用白布矇住臉,隨後拉着我的手説道:“這裏不是説話的地方,我們還給地方,你先離開祁門鬼市,往東走,會看見一座黑色的小山,小山前有兩個修羅鬼神把守,你到了之後它們會給你開門,進門之後我們再談。”
説完之後他急急忙忙地和我分開行動,而我則回頭看了看還飄浮在空中的黑矛,以及遠處的黑色旗子,咬了咬牙,低下頭,向着鬼市外面走去。
不是我不想救人,而是我現在還沒能力救人,如果當時在奇山大會我能答應蔣天心的提議,抽出魘鷹留下青龍,現在或許還會主動一點。
但是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公平,而現在的我只能默默忍受。
身披黑衣,低着頭,我混跡在人羣和厲鬼之中,就像是這陰間的一粒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