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一棟看起來並不起眼,甚至有點破舊的小樓前,我和老三肩並肩站在一起。在我們面前的牆壁上掛着一個小木牌,上面寫着:靈異事件處理。
最後一個“理”字甚至都已經被抹掉了半邊,我皺了皺眉頭,這裏就是蔣天心住的地方?
和我印象裏太不一樣了,在我印象中像蔣天心這種級別的高手,就算不是佔山為王,自立洞府,也肯定有個大宅子,或者是大別墅什麼的,可眼前的這棟小樓,牆壁上貼滿了各種各樣的小廣告,路邊上還有一個髒兮兮的垃圾桶,就靠在馬路邊上,來回的車輛會發出刺耳的聲音。
前面還有一個棋牌室,後面是個情趣用品店。再旁邊則是一排各種各樣的小餐館,沙縣小説,蘭州拉麪,菜飯骨頭湯之類的。
“老三。你沒搞錯吧?這裏就是蔣天心的住所?這個看起來好像不太對勁吧。”
我奇怪地問道。
老三拿出地址看了看,又對照着門牌號瞅了瞅,點點頭道:“肯定是這個地方沒錯,只是這模樣好像是破了點。而且,門邊上這塊木牌好像也和我們靈異圈有關係,試一試吧。”
老三説話間走了上去,敲了敲木門,喊道:“有沒有人在家啊?”
沒一會兒我聽見裏面傳來一個半睡不醒的聲音,問道:“誰啊?我正睡覺呢……”
帶着不耐煩的口氣。一陣凌亂的拖鞋聲後木門被打開了,我看見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穿着藍色的睡衣,睡眼朦朧的蔣天心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瞅了瞅他,他又瞅了瞅我,隨後我聽見他明顯吃了一驚,直愣愣地看着我説道:“是你啊,你怎麼來了?”
我一見面前出現的人還真是蔣天心,也微微點了點頭道:“我來找您幫忙,方便進去説話嗎?”
蔣天心微微點頭,打開了木門。我和老三走了進去,爬上木質的樓梯,上了二樓,一看這地方確實不大,大約也就兩室一廳的樣子,木質地板肯定有年頭了,走路的時候傳來“吱嘎”的響聲,四周的牆壁上貼着老式的牆紙,不過此刻已經有些剝落,傢俱都比較老舊,客廳內放着一張辦公桌,一張長沙發,茶几,和一台估計就21寸左右的電視機。
“喝茶嗎?”
他隨口問了一聲。
我搖搖頭道:“不用麻煩了。”
蔣天心也沒再多問,給自己倒了杯水,隨後示意我們兩個坐下。
“什麼風把你這位新晉的妖脈大命師吹到我這裏來了?”
他半笑着説道。
“您沒看出我有什麼不一樣嗎?”
我故意問了一聲,蔣天心一愣,凝神看了我一眼,這一看,卻見他臉色微微一變,吃驚地説道:“你的靈力被封了?”
同時快步走了過來,伸手點在了我的額頭上,又點住了我背後脊椎上的靈覺,眉頭一下皺在了一起,説道:“高手啊,用這麼少的靈氣就將你全身的靈力都封印了,手段絕對是超一流的。”
站在我身邊的老三急忙問道:“您能幫我們頭兒解開嗎?”
蔣天心坐回原位,奇怪地反問道:“出手的是個高手,他用的靈氣量僅僅相當於催動一張鎮魂符的靈力,但是卻將你全身的靈氣都封印住了,一方面是他的手段高明,另一方面是因為他的靈力太精純,能夠將靈力提煉到這種程度的高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過,要破開你身上的封印,莫良就行啊,你讓它出手不就行了嗎?”
他説出這句話後,卻看見我眉宇間流出淡淡的哀愁,見我眼底流過一絲淺淺的悲傷。
“明白了,不在了是吧。那你可以回長春,怎麼想到來找我了?”
蔣天心繼續問道,雖然看起來他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大叔,但實際上他的心卻很細。
我嘆了口氣,將南昌的事情前前後後説了一遍,蔣天心認真的聽完後沒動聲色,喝了口水,問道:“四年前奇山大會上我就勸過你,讓你把魘鷹之命給抽掉,但是你沒聽,如今四年過去了,你還是走了這條路,不算晚,但是也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時候了。如果是四年前,魘鷹之命和你靈魂的契合度沒那麼高的話,我和星聯手是能夠非常輕鬆地將魘鷹之命從你靈魂中剝離的,但是四年後的現在,魘鷹應該已經和你的靈魂有了大幅度的融合,而且依靠我一個人的力量要想剝離魘鷹之命,難度很大,我需要一點時間準備一些工具。你先在我這裏住下吧,這幾天我要在你的身上做一些準備工作。”
聽到蔣天心願意幫忙,我心裏的大石頭多少有了着落,回頭看着老三説道:“老三,你先回去,在上海應該比較安全,你告訴大我在上海一切安好,一定會在七日內趕回去。”
老三點點頭,卻突然説道:“如果蔣天心前輩願意出手幫忙的話,那何不跟着我們一起去南昌呢?有您坐鎮,不怕國字號第五組不放人!”
蔣天心卻沒吭聲,我輕輕搖了搖頭道:“人在江湖,都想過太平日子,不必強人所難,更何況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就該由我們自己解決。你先回去吧……”
老三聽了我的話,留下了我的行李後離開了蔣天心家,他一走,蔣天心回頭望着我道:“準備工作需要兩天時間,我這幾天會先想辦法將你身上的靈氣封印給打碎,我這間小屋子你就睡這裏吧,基本都在子夜時分解封靈氣封印。我出去一次,你自便吧。”
他一邊説着一邊走出了家門,似乎是出去買什麼東西,而我則坐在舊沙發上,這棟小樓看起來並不華麗,卻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我站起身來,走進比較小的房間內,房間中的佈置很簡單,一個老式的牀頭櫃,一個衣櫥,一張看起來還挺結實的單人牀。
我躺上單人牀,第一個反應是這牀居然非常舒服!稍稍翻了翻身,這牀簡直太棒了,躺在上面的感覺就像是被人輕輕地擁抱,不算特別軟,但是也不會特別硬,那種恰當的程度正貼合了温暖的擁抱。
“真沒想到,還有這麼舒服的牀。看來這兩天至少不怕自己睡不着覺了。”
我從牀上站起來,走進了蔣天心的房間內,房間大一些,傢俱也多了一些,不過依然很樸素,當然,也足夠亂。
隨地亂扔的衣服,雜誌,還有一些酒瓶子和食物包裝袋,給我一種好久沒人收拾的感覺,唯一不亂的地方就是他房間角落裏的一個小櫥櫃。
我走到小櫥櫃前,透過玻璃門看了進去,首先看見的是一張zhaopian,zhaopian上有不少人,其中我首先認出來的是站在正中間的羅焱,之前我曾經受過這位超級高手的照拂,對他身上那種霸道的氣質特別熟悉,zhaopian上的他看起來更年輕,沒有抽煙,但是依然穿着黑色的外套,滿臉的不爽,扁着嘴巴,似乎不願意拍照的樣子。
接着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側,差點沒亮瞎了我的眼睛,我看見了年輕時候的蔣天心,估計也就二十多歲,留着清爽的短髮,穿着乾淨的白襯衫,温文爾雅地微笑,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特別書生氣的感覺,和剛剛那個穿着睡衣上街的蔣大叔簡直判若兩人。
接着,我的目光落在了zhaopian上的一個古怪的骷髏上,他們拍照居然帶上了一個骷髏,骷髏手上還拿着一本playboy,真是夠惡搞的。
我微微一笑,隨後看向了另一張zhaopian,這一眼看去,我的全身就像是觸電一般顫抖了一下,那張zhaopian的正中間站着一個男孩兒,一個帶着温暖笑容的少年,一個讓我感覺非常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