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真正的邪惡都不會讓自己暴曬在眾目睽睽之下,因為偽善的外表和虛假的mianju是保護邪惡最重要的工具。
我雙手上套着鎖鏈,小女孩坐在我的身邊,我們兩個被所在木頭捆紮成的牢籠中。幾頭看起來像是被馴服的中型妖獸拉着我們往前走。
小女孩蜷縮在角落裏,頭髮雖然長但是有着微微的自然捲,臉上雖然有些灰塵,但是卻依然能夠看出她原本的皮膚應該很白,而且,小女孩的眼睛和這裏的村民很像,仔細看的話能夠發現小女孩的眼珠裏閃爍着淡淡的藍色光芒。
她一直沒有説話,衣不蔽體,沒有穿鞋,身體微微發抖,似乎還沒有從剛剛的驚嚇中緩過勁來。
“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低聲問道。
小女孩聽見聲音抬起頭來看着我,隨後搖了搖頭,低聲説道:“我原來沒有名字,主人也沒有給我取名字但是老爺爺給我取了名字,他叫我丫丫……”
我一愣,隨後輕輕地挪到了她的身邊。坐下後靠在她的身側,她看起來稍稍有一些害怕,不過還好,沒有太過分的緊張。
“你是從哪裏來的?為什麼會被抓起來當奴隸呢?”
我低聲問道。
“我是另一個村子的人,後來發生了戰爭,村子裏的人幾乎都死了,我被主人抓起來後帶了回來,就變成奴隸了。”hei下一章節已更新
簡單的話語,其實説的是一個很殘酷的現實。
“那你在這個村子裏有多久了?”
我繼續問道。
“嗯。差不多有兩年了吧,是老爺爺照顧我的,原本還有個大姐姐,後來她被抽中當誘餌,就再也沒回來。所有抽中紅色石頭的人都沒活着回來,所以,我很害怕……”
對於這樣一個小女孩來説。也許太早接觸到了殘酷和死亡。
丫丫又一次沉默了下來,默默地將頭貼在膝蓋上,我聽見她低聲呢喃:“我大概也回不去了吧,老爺爺已經快走不動路了,我不能幫他幹活了……”
她説的老爺爺大概就是之前在祭壇前為丫丫求情的老頭吧,雖然沒有奉獻出自己的生命,可我覺得他至少有勇氣為丫丫開口,便是一種勇敢。
氣氛有一些凝滯,我哈哈一笑,伸手揉了揉丫丫的腦袋,她抬起頭奇怪地看着我,下意識地想往旁邊躲,我一怔,卻看見她的脖子和手臂上能夠看見一些紫色的傷痕和還未消腫的淤血。
“我,我以為你要打我。主人就總是這樣打我……”
她眼睛裏閃爍出惶恐,並非裝出的可憐,而是確確實實已經種在她心靈深處恐懼的種子萌芽了。
“放心吧,大哥哥不會打你的,有大哥哥在你也不會死的。”
我用盡可能輕鬆的口氣對她説道。
“大姐姐走的時候也這麼説,她説會回來的,結果後來就再也沒回來。丫丫不相信……”
她不斷地搖頭,我也許能夠體會到她現在的心境,當期待轉化為無望,當折磨變成了習慣,當恐懼替代了快樂,在這個看起來最多隻有五六歲的小女孩心中,也許只有黑暗了吧。
也許是感同身受吧,也許是有一種同病相憐的共鳴,我望着丫丫的時候就彷彿看見了九年前的自己,而她比我更悲慘,因為她無力反抗。
丫丫低着頭,這時候我湊過去,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她一愣,抬起頭凝望着我,小傢伙的眼睛很大很漂亮,那是她身上唯一沒有被灰塵所污染的地方。
“我們來拉勾吧。”
我笑着説道。
“拉勾?”
丫丫奇怪而不解地望着我。
我笑着點點頭道:“大哥哥我是從外面的世界進來的,在外面的世界,人與人之間相互約定就會將小拇指勾在一起。大哥哥向你保證,丫丫你不會死,我也不會死,我會帶着你離開這裏,過上幸福的生活。”
她猶豫着,最後輕輕地舉起手,冰冷的小拇指輕輕地勾住了我的手指,我低聲説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大哥哥答應丫丫,會帶着丫丫活着離開這裏。”
丫丫低聲説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丫丫,相信大哥哥……”
“哼,還玩這種騙人的把戲。”
牢籠旁邊的一個獵户瞥見了我們的行為後冷笑着説了一聲。
我抬起頭瞪了他一眼,左手手心裏魔火一躥,嚇了這個獵户一跳,立刻將手上的wuqi對準了我。
“閉上你的嘴。”
我低聲説道,獵户咒罵了一句,卻故意走到了牢車的後面。
行進了約莫大半天,在接近傍晚的時候我們終於到了地方,關鍵是密林中行進速度不快,前方能夠看見一片樹木並不生長的光山丘,山丘前面是一條大河,後方則是一個估摸有十來米高的大洞。
“下來!”
兩個獵户將牢籠的門打開,把我們給拉了下來。
我拉着丫丫的手,小傢伙躲在我的後面,緊緊地貼在我的身邊,就像是一隻已經被驚嚇過度的小貓。
庫卡是這一次狩獵隊伍中領頭的戰士,另外還有兩個戰士,三十多個獵户。
“到這邊來。”
一個戰士對我們吼道,走過去後看見庫卡手中拿着一張獸皮地圖正在研究,見到我們走過來後便開口説道:“前面的山洞裏就是守衞鐵礦的妖獸,是一頭灰色妖獸,體長三十多米,不過高度不過五六米,但是因為外皮堅硬如同鋼鐵,因此普通的劈砍是無法產生效果的,而且我們的人進入山洞後戰鬥太不利了,因此你們進去把它引出來,剩下的戰鬥就交給我們了,聽明白了嗎?”
庫卡一邊看着地圖一邊説道,連正眼都沒看我們一下,我挑了挑眉毛道:“你這人起碼的禮貌都不懂嗎?説話的時候要看着別人知道嗎?”
庫卡皺了皺眉頭,回頭望着我,不耐煩地説道:“你是奴隸,明白嗎?”
我冷笑一聲,開口道:“怎麼?還真以為我怕了你?有本事你把你身上的那套盔甲給脱了,看我不一把火把你們這羣牲口都燒死!”
我剛説完,身邊的一個戰士上來一腳踹在了我的腰上,我閃身躲過,回頭就是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這些傢伙穿着的盔甲似乎非常剋制我的魔火,與其用拳頭和魔火去拼,還不如打一巴掌先解解氣。
“你敢羞辱我!”
被我打了一巴掌的戰士大喝一聲,説話間就拔出劍來,不過卻被庫卡攔住了。
“誘餌不能殺,要不然我們的人就要犧牲。”
庫卡倒還有幾分理智。
我臉上帶着冷笑,低聲説道:“聽説在你們這裏當誘餌的奴隸都死了,我想你們也不認為我們能活着回來吧。既然如此,那就給我們吃頓好的,當做斷頭飯吧。”
庫卡沒理睬我,揮了揮手,幾個獵户帶着我們走到了隊伍最前面,其中一個拿出用樹葉包着的幾塊被烤焦的肉塞給了我們。
“吃吧,吃飽了就滾進去。”
獵户説完後大笑着往後退了下去。
我看着樹葉裏包着的肉,就那麼幾塊,而且一看就是被燒壞的,大片大片的黑焦色,散發出濃濃的糊味。
我吃不下去,可是卻看見身邊的丫丫蹲在地上,就像是流浪貓一般狼吞虎嚥地吞嚥着燒焦的肉,我急忙將她拉開,説道:“這肉都焦了,不能吃。”
可是緊接着我卻看見丫丫眼睛裏露出迷茫的眼神,低聲説道:“可是,大哥哥,那是肉啊,丫丫好久沒吃肉了,好香啊……”
這一刻,我輕輕地抱住丫丫,紅着眼眶低聲説道:“等大哥哥帶你出去吃好吃的,吃好多好多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