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拼!)
第五百五十七章讓她守身如玉等我回去
北蠻王是個女人
雖然從外表上來辨認的話有些困難。
她的臉色很黑皮膚很差,這是長期生活在荒蠻之地留下的印記,這輩子也無法改變。就算是塗抹上長安城徐錦記的胭脂水粉,就算是穿上凌芙莊的華美錦衣也沒有任何意義。大隋宮廷裏的禮儀教授,也會頭疼於怎麼讓她看起來像是個女人吧。
為了顯示自己的威嚴和勇氣,蠻人一般都會在臉上塗上亂七八糟的顏色,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嚇住敵人,北蠻王的優勢在於不用塗抹亂七八糟的顏色她的臉就足夠亂七八糟了。
和野獸打交道的時間久了,北蠻人最先學會的就是如何辨別危險。比如他們可以在幾十個人一夥的情況下圍攻一頭斑斕虎,卻絕對不敢對超過五隻以上的狼羣進攻。他們只是落後,卻並不傻。
所以北蠻王在看到方解將神使拋在地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騎白獅子的年輕男人惹不起。
她有些艱難的從謝先生的屍體上站起來,身上的肥肉隨之而顫抖着,波浪一樣壯觀。北蠻人的衣服很少,只是圍着一些獸皮或是樹葉,到了草原上之後才學會穿上草原人的皮甲。但遺憾的是,沒有任何一件衣服能套在北蠻王身上,所以她露出來很多肉,卻毫無美感可言。
她用畏懼的眼神看着方解,猶豫了一會兒後忽然拜伏了下去,身子趴在地上,兩隻手平放在地上。肥肉在地面上鋪平的時候,擠壓出來的氣體吹起來一陣塵土。
這是北蠻人叩拜山神的動作。
隨着蠻王匍匐在地,圍在四周的蠻兵們也如潮水一樣拜了下去。
方解看着這些人,忽然有一種再次穿越的錯覺。這個世界的文明發展已經很繁榮,大隋的文化和方解前世時候歷史上某個時期格外的相似。而蠻人就好像讓方解又往前穿越了幾千年,出現在人類才剛剛開始征服這個世界的時期。
方解不懂得蠻語,回身看了看,招手讓親兵把一個謝先生的親信押了上來。
“你懂蠻語?”
方解問。
刀子壓在那個鐵甲武士的脖子上,這個人卻依然挺直了脊樑。方解看得出來這些鐵甲騎士很不同,不是北遼人,應該是謝先生從江南帶來的隨從,只是一直沒有出現在北遼地,應該是他刻意留在暗中的助力。這些鐵甲騎士身上都帶着一股彪悍的氣息,哪怕戰敗,他們也沒有低下頭。
見他不回答,方解沒有浪費第二句話。
他擺了擺手,壓着鐵甲騎士的驍騎校立刻抽刀將砍下去,百鍊精鋼打造的橫刀將鐵甲騎士脖子上鍊甲斬開,然後是他的脖子。甲冑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包裹着脖子的鍊甲,為了保證靈活所以這一截鍊甲很薄。
人頭滾落,血噴出來足有一米高。
方解指了指第二個鐵甲騎士問:“你懂不懂蠻語?”
第二個鐵甲騎士看着自己剛剛被殺死的同伴,張了張嘴想要説話卻又止住,可方解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在問完話之後沒有立刻得到回答,方解再次擺了擺手。驍騎校上前,揮刀,劈砍,人頭也隨之落下。
第三個被壓上來的鐵甲騎士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抬起頭看着方解,眼神里已經有恐懼在蔓延出來。他本以為方解會問他同樣的問題,誰知道方解只是走到他身前看了看,然後再次擺了擺手。
第三顆人頭被砍了下來,沒有絲毫的遲疑。
方解走到第四個鐵甲騎士身前,這騎士不等方解問就急切的説道:“我懂蠻語!”
方解點了點頭,示意驍騎校將其拉過來推到北蠻王面前。
“告訴她,我不是來阻止他佔領草原的,也不是北蠻人的敵人。我要殺的人已經死去,如果北蠻人的隊伍立刻後撤的話,我也會帶着我的隊伍離開。”
鐵甲騎士用蠻語翻譯了一遍,北蠻王看了方解一眼後再次拜伏下來。她嘰裏咕嚕的説了很多話,方解雖然聽不懂她説的是什麼,卻能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來摯誠和謙卑。方解注意到北蠻王即便在拜伏的時候,手裏也一直抓着那根金光燦燦的權杖,砸死謝先生的時候她用的是自己的王冠,顯然對這根金杖很在意。
可是,這種金杖顯而易見不是北蠻人自己可以做出來的東西。
“那是什麼?”
方解問。
被押着的鐵甲騎士連忙回答:“那是謝先生送給北蠻王的權杖,謝先生告訴北蠻王説他是神靈派來的使者,代表神靈承認她的王位,但是北蠻王要服從神使的命令,不然神靈就會降罪,整個北蠻部族都會因此而遭受神罰。”
方解微微一怔,忍不住看了一眼腦殼都被砸穿了的謝先生。
這樣一個謊話,竟然煽動了整個北蠻部族走出蠻荒之地。如此的荒謬,可偏偏真實發生了。可是方解轉念一想,就算文明已經進步到了蒙元帝國這個階段,草原人還不是因為信仰而發生了戰爭。這個世界和另一個世界,有多少次戰爭是離得開信仰?
他沒覺得北蠻人可憐,也沒覺得謝先生無恥。
“告訴她,那個神使是假的。”
鐵甲騎士有些為難的看了方解一眼,最終還是用蠻語將方解的意思説了一遍。他沒敢擅自改變方解的話,因為這已經沒有必要。謝先生死了,他們這些人會是什麼樣的結局,全在面前這個黑袍年輕男人手心裏攥着。
聽鐵甲騎士説完,北蠻王臉上立刻露出鄙夷之色,她轉頭朝着謝先生的屍體咒罵了幾句,然後撿起一塊石頭砸了過去。方解皺眉,讓鐵甲騎士阻止北蠻王這樣做。
“有時候人活着不能得到別人的尊重,但我們要尊重他的屍體。”
方解轉身:“告訴蠻王,這裏是她的地盤了。以後誰要是想搶她的地盤,就拼了命的去把敵人趕走。因為神靈已經將這裏送給了北蠻人,如果有人來搶,神靈也會保佑北蠻人,不管敵人多麼強大最終勝利的還是北蠻。”
鐵甲騎士詫異的看了方解一眼,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複述了一遍,然後看向方解。
方解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們都留在北蠻吧,如果你們能幫他們學會如何在這個草原上生存,比如如何放牧,如何創造自己的文字和語言,當他們從你們身上獲取這些經驗的時候,你們就是北蠻的神。”
説完這句話,方解轉身而去。
……
……
草原上的風好像很少有停息的時候,從戰爭開始之後人們總是錯覺風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方解躺在草地上,身邊放着一壺新酒。草原上的釀酒手段和中原不同,馬奶酒不如中原糧食酒凜冽但仔細品味也別有一番風味。到了草原上這段日子,方解已經漸漸適應這種帶着些腥氣的酒液。
“回去之後有什麼打算?”
他問。
雖然還沒有完全康復,但項青牛已經可以正常行走。畢竟他的修為還在,身體恢復起來遠比一般人要快得多。經歷過大輪寺那一戰之後,雖然他並沒有親眼目睹最後的結局是什麼,但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許多,比以往沉靜了不少。
“你回軍進中原之後先去哪兒?”
項青牛沒有回答方解的問題,而是問方解一個問題。
“應該在西南。”
方解回答:“雖然看起來阻礙最小的地方是西北,只有金世雄手裏那幾萬已經疲憊的士兵,但西北三道比他們還要疲憊,經歷過這幾年的戰爭,西北已經養不活隊伍了。黃陽道的糧食雖然也被羅耀搜刮的差不多,可現在已經開春,沒有戰事,黃陽道那邊一個豐收年就能緩解糧食的危局。羅耀現在感知不到我在哪兒,在我不能抵抗他的時候我還只能躲着他,他不會想到我回去他的老窩。”
“就算想到了,江南的戰事一旦打開他也沒時間分身,而且他似乎不急着找我。”
項青牛嗯了一聲:“那我回到清樂山之後,過一陣子就帶着人去黃陽道找你。”
方解點了點頭,看着蔚藍蔚藍的天空沉默了一會兒問:“你説,王爺還活着嗎?”
項青牛愣了一下,然後苦笑:“我從來不認為有人能殺死他,可這次不一樣了……我知道他在我與大自在交手的時候離開是為了找到明王,然後將明王放出來。他不殺明王是故意的,並不是他沒有把握沒有勇氣,而是將明王從囚籠裏放出來之後,明王,大自在,還有二師兄,他們三個人之間的敵我關係就複雜了。”
“大自在醒悟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明王脱困,第一件事未必就是和二師兄拼個你死我活,若換做是我的話,我會先把叛徒誅殺。可即便如此,二師兄應該也擔心已經活了千年的老怪物還有什麼保命的手段,所以他才會將我先送下山來。不過……現在不是還沒有探聽到他已經死了的消息嗎。”
方解嗯了一聲:“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項青牛笑了笑:“你是怕我幫你之後,我會成為明王你會成為闊克台蒙哥嗎?”
這話有些尖鋭,但並不傷人。
方解眯着眼睛搖了搖頭:“我從沒想過這個可能。”
“為什麼?”
項青牛問。
“因為以後你不一定打的過我。”
項青牛怔住,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他站起來,拍打了幾下身上的浮土:“我要走了,有什麼沒有臨別贈言之類的?什麼一路順風多多保重的話就不要説了,太俗。”
“回去找個妞兒把處男之身破了吧。”
方解很認真的説道:“那玩意留着也沒什麼收藏價值,老處男一輩子都不值錢。”
項青牛臉一紅,挺了挺肚子道:“誰告訴你我要留着了?道爺只是還沒遇到讓我心甘情願獻身的好女人而已。真要是遇到了,道爺説不定連你都不管了,直接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玩生小孩去。”
“你知道怎麼生嗎?”
方解嚴肅的問。
項青牛啐了一口:“滾蛋!”
他威脅道:“你信不信我回去睡了沫凝脂?!”
“不信”
方解回答。
項青牛撓了撓頭髮,然後嘆了口氣:“媽蛋……我自己都不信。那個女人跟我不對路,也就你這樣的沒準能降服。不過看起來她一直想殺你,你們倆之間十之七八是一輩子的仇人了。”
方解笑了笑,想到那張絕美的臉後搖了搖頭:“回去之後告訴她,她可要守身如玉,長安城東二十三條大街上我對她説的話一直算數,讓她等着吧。”
項青牛問:“你對她説什麼了?”
方解笑道:“説不得。”
項青牛疑惑的看了方解一眼,總覺得這傢伙和沫凝脂説的不會是什麼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