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銃夢酒吧,外灘最著名的主題酒吧之一,雖然低調,卻在圈內享譽盛名。
這家酒吧以帥哥眾多而聞名,而且個頂個的年輕、少壯、體能強,卻不是一家同志酒吧,而是家以寂寞富婆或前衞富家女為主要消費對象的夜場。
簡單點説,其實就是家鴨店。
其實就像去天下人間未必要漂娼一樣,到銃夢酒吧來玩的,也不一定就要帶“少爺”出**激情,或包個夜爽到天明,很多款姐到這裏來只是來排遣一下寂寞,找個帥哥聊聊天,僅此而已。
從事這種工作的青年,一般稱為少爺、小帥、小男,或者直稱為帥哥,很少有人説出鴨子二字,就像陪唱的女人要叫公主或小姐一樣,你若是稱其為雞,人家不發飆也要給你臉色看的。
王卓和阮明清還不知道,他們一不小心居然進了個鴨子窩,兩人聊着腦出血、植物人、護工之類的話題,渾不知銃夢酒吧裏有一些人正在議論他們。
一家成功的夜場,會有幾個客户經理,其實就是俗稱的媽眯、媽媽桑之類,他們每人手中都有數名少爺或小姐,還有一定的客户資源。如果被一個客户經理在夜場中一家獨大了,萬一他突然拉着隊伍走人,這家夜場也就可以停業大吉了。
銃夢就是一家成功的夜場,它的客户經理有六個之多,所以就算一個客人每天都光顧這裏,也經常能發現新面孔。而這個行業的人員換手率是極高的,所以就算這裏最資深的少爺,也經常遇到不認識的同事。
所以,由於一點小誤會,少爺們就把王卓當成新同事了。
與王卓他們這一桌距離大約十多米遠的一張桌子旁,一個面龐白淨的帥哥正和他肌肉發達的搭檔閒聊。”我説,那小子是跟誰的?以前好像沒見過。”
肌肉哥撇嘴道:”準是新來的,老趙不是剛從深圳那邊帶回幾個新人麼,這小子應該就是了。”
白麪帥哥連連搖頭:“我看他的樣子不像新人。你看他和那個美女聊的多投入,一點兒都不拘束啊,太他媽自然了!”
“誰説新人就不能是老手了?”肌肉哥嗤之以鼻:“沒準他已經在別的場子幹過二年了,你別忘了,老趙可不是隻會帶新人,他挖牆角也很有一手的。”
兩人正説着,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過來,身穿件貼肉的白色彈力衫,在不時閃過的紫色燈光照映下,格外搶眼。
“昌哥。”“昌哥。”二人立刻客氣的打着招呼,這位就是他們的直接領導周慶昌了,他手下有十二個少爺,在銃夢酒吧的六個經理中屬於中等水平。
“那小子是誰?”周慶昌撇了一下頭,問他們兩個。
肌肉男説道:“老趙帶回來的新人唄。好像有兩下子,就是不知道牀上功夫如何。”
白麪帥哥也嘿嘿笑道:“我看八成又是個繡花枕頭,外強中乾。不過他挺能侃的,八成又是個光玩嘴的!”
周慶昌皺眉説道:“不對,老趙帶回來的新人我見過,一對雙胞胎,還有個小胖子,和一個練健美的,這個不是。”
“還有個小胖子?”肌肉哥奇道:“這樣的能坐到台嗎?”
“人家乾杯不醉,還有根驢玩意兒,你説呢?”周慶昌頗為無奈的看了看兩個手下,肌肉男酒精過敏,小白臉花活兒不行,這兩人都是樣子貨,加一起都未必抵得上人家其貌不揚的一個小胖子暱!
“他媽的。”肌肉哥忿忿的一捶桌子,肌肉可以後天鍛鍊,爹媽給的過敏體質卻改變不了,認命吧!
“別傻坐着了!”周慶昌催促道:“那邊有個大媽已經來十分鐘了,你們要不想滾蛋,就趕緊過去把她招呼好!”
兩人無奈的説了聲哦,打起精神,擠出職業性的笑容,向那位噸位直指二百、年齡可以做他們親媽的濃妝女士走了過去。
近些年,詐騙犯們總以招聘男公關的名義實施詐騙,他們宣傳説只需年齡十八週歲至四十五週歲,身高體重相貌不限等誘人條件,月薪三萬,還有機會和夢幻美女共度良宵,其實這謊言假到不能再假!
事實其實是,幹這一行的,二十五歲都算過口兒了,真正的黃金年齡就是二十歲左右,而身高體重相貌不限也是扯淡,人家闊太和富家女是花錢出來瀟灑的,誰會放着帥哥不挑,卻去光顧中年微軟男和小矮子、瘦竹杆、大胖子的生意?
當然也不排除有些人有特殊喜好,比如那位小胖子就是個特例,他能説會嘮,又幹杯不醉,打扮後還頗有幾分學生氣質,很容易引起一些富婆們“同桌的你”的回憶,倒也可以招徠到一些生意。但要和那些高大英俊仿似明星的帥哥同行比起來,還是遜色一籌的。
所以三十歲出頭的周慶昌,就是“過口兒”的典型代表,原因就一個,他年紀大了!
讓他去和那些龍精虎猛的小帥們競爭,只能吃些殘羹剩飯!
還有“和夢幻美女共度良宵”,更是謊言中的謊言,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就像小姐也能遇到漂娼的帥哥一樣,但更多時候,她們能遇到的只能是些猥瑣大叔、泡不到妞的醜男、爺爺輩的老人家罷了。
看看白麪帥哥和肌肉哥正在賣力逢迎的那位大媽,就知道這一行的真實生態了!
周慶昌觀察了片刻自己的兩個不怎麼得力的手下,見他們把那個大媽哄得很開心,這才放下心來。
確實,哪個長的又帥又取向正常的男人會喜歡那種大媽暱,可是工作就是工作,銃夢是高級夜場,可不能出現挑客人的情況,若是被老闆知道了,挨幾個耳光還是小事,扣錢可是狠的,要是屢犯的話,老闆一發怒,真能讓自己帶着少爺們走人的!
掃了一眼不遠處的一張桌子,周慶昌很不甘心,憑什麼別人的少爺接客都是些大美女、小闊姐,鈔票像草紙一樣隨便的賞着玩,而自己的少爺卻這麼不爭氣,只能服伺些中年大媽暱?
“本事不如入啊……”他嘆息一聲,擠出笑容,向幾個剛剛走進酒吧的江洲灘少奶奶快步迎去。
王卓還不知道自己成了別人羨慕的對象,他和阮明清聊着曾巖的病情和未來,心裏的滋味頗為複雜。
救曾巖的時候,他其實把握不大,但當時覺得既然遇到了,就不能見死不救,所以就毅然出手了。可是曾巖自勺命雖然救下來了,人卻變成了無意識、無反應的植物人,而且還沒有醒過來自勺可能,那這條命算不算救下來了呢?
就算曾巖沒變成植物人,而是甦醒過來了,那他的下半生也是可憐的、悲慘的。而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阮明清不僅要照顧幼女,還要照顧他這個植物人,還要給他守活寡,而他所有親近的人都會或多或少的受到他的拖累,並且是此累綿綿無絕期的!
王卓覺得,自己這次恐怕是好心幫倒忙了,如果不出手相助,對曾巖和他的親友來説,這是一次短痛,但在自己的幫助下,短痛不僅變成了長痛,還多了個“無限期”的前提!
所謂醫者父母心,又所謂救死扶傷,王卓在醫學院的洗腦教育中,已經聽過了無數這種大道理,但經歷了這件事之後,他第一次感覺到,理想只是現實汪洋上的一棟海市蜃樓,平時很美好,但當大浪掀起時,就會化成一片泡影了……“阮姐,你放心吧,曾哥吉人自有天相,他連腦出血都沒死暱,以後肯定會有醒過來的那一天的。”
王卓説着昧心的話,輕聲安慰黯然神傷的阮明清。
“希望真能這樣吧。”阮明清向他感激的點點頭,王卓卻從她的目光中捕捉到了隱藏在心底的灰心,看來她也知道,曾巖不可能醒過來了。
在很多影視劇甚至新聞中,都有植物人一朝醒來的橋段,但曾巖的情況和那些是不同的,不客氣自勺説,如果他是個窮人,或者身份地位不高,醫院早就放棄搶救了,或許在腦出血的當天就死去才是他最好的結局。
手機輕震,王卓起身説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阮明清點點頭,端起咖啡杯,用小勺輕輕攪動起來。
電話是肥龍打來的,王卓走進較為安靜的洗手間,一接聽起來,就聽到肥龍豪放的笑聲。
“領導,我剛剛參加完了一次私拍活動,收穫很大啊!那兩個小模特又嫩又水靈,還他媽的聽話,我現在就找兩張精彩的發給你吧!”
“滾你的蛋吧。”王卓沒好氣的説道:
“你別忘了自己是去做什麼的,趕緊給我辦正事去!”
“卑職得令!”肥龍嘎嘎賤笑道:“那我和攝友們出去宵夜去啦,拜拜!”
打發了這個齷齪的傢伙,王卓沒好氣的撇撇嘴,走到便池前,掏出自己的250號兇器,開閘泄洪。
“我勒個去!”
身邊突然傳來一聲驚訝的讚歎,嚇得王卓險些把尿憋回去。
“哥們兒,天賦天賦異稟啊!”那個也在泄洪的帥哥一指王卓的兇器,羨慕的説道:
“你這個大玩意兒要是挺起來,得有二十多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