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驕陽似火。
王卓驅車行駛在黃江區的外灘路上,身旁一側是波光烏濁的黃浦江江水,一側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
一邊是高速發展的物質建設成果,一邊是對環境造成的破壞污染後果,二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十點鐘的太陽像個大火球,外灘路上的美女卻一個個都像不怕曬一樣,吊帶短褲小涼拖,全身的布料加起來都不夠給王卓改一條大褲衩。
王卓一邊開車,一邊欣賞着繁華街景,車內放着輕鬆的流行音樂,好不愜意。
火紅色的跑車開上黃江大橋,王卓正隨着音樂的節奏輕輕搖擺,煞風景的事來了,前面的車輛減速停了下來,正前方車輛停得密密廓麻的,堵了個水泄不通。
塞車了?
黃江大橋上怎麼還能塞車呢?他好奇的放下車窗,探頭向外張望。
其實憑他的透視眼,只需一眼掃過,就能將前方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但最近他覺得富己太依賴透視眼了,有時候連必要的動作都·嘲得做,長此以往容易露出馬腳,所以他開始麴意的在沒必要使用透視眼的時候維持自然。
只見前方足足塞了數十米,卻不是因為有汽車意外拋錨或其它交通事故,在高高的斜拭橋架上,一個矮小削瘦的青年像猴子一樣蹲在上面,他的下方就是黃江大橋的外緣,只需輻輕一縱,就能一頭跳入波光粼粼的江水之中。
在他附近的橋面上,數輛警車、消防車、救護車嚴陣以待,所以才把大橋的這一側路廈徹底堵住了。
旁邊一輛雪鐵龍轎車的司機站在車邊,手搭涼棚觀望了一下之後,自言自語的罵道:”草泥馬,這又是討薪的農民工吧?”
受了他的啓發,王卓向那個青年定睛一看,他穿着廉價的衣衫,身無長物,還真有些像進城務工的外來人員。
反正也塞成這副德性了,而且那個青年看上去一時半刻恐怕不會下來,王卓索性推開車門下了車。
“老弟,車不錯D嗣。”開雪鐵龍的這位胖大叔笑着措訕道:“是路特斯吧,三百萬?”
“差不多。”王卓淡笑點頭。
旁邊立刻圍上來幾個人看車,他們早就覺得這輛紅色跑車醒目了,只是一來不認得片罵子,二來也不知道車主是不是那種牛逼哄哄眺公子哥,所以沒有湊過來。現在見王卓這麼好説話,那胖子又點出這輛車值三百萬,立刻蒯把他們吸引過來了。
“不是討薪的。”一個剛剛由後面走上來的小個子青年來到胖大叔和王卓身邊,搖頭道:“你們不知道,上邊有不允許報導自殺性討薪的規定,這招已經不管用了。”
“哦?怎麼個情況?”胖大叔立刻來了興趣。
王卓打量了一眼這位小個子,他看上去大概有三十歲左右,體型勻稱,毛髮較為濃密,所以颳得光溜溜的下巴一片青色,五富有些少數民族的特徵,像阿拉伯那邊的。他穿了條枋灰色的六分褲,上面有四個鼓鼓的口袋,肩上還挎着一隻相機包,看上去很大,沉甸甸的,應該是專業級的單反相機。
“維穩唄。”小個子笑道:“前幾年媒體一窩蜂的報導討薪新聞,而且還有跟進的後絝報導,確實解決了不少討薪難的問題。可沒慈到卻捅了馬蜂窩,被欠薪的人發現這招管用,都學了起來,聽説光州那邊最嚴重的時候,一天有六七起跳橋的跳江的,還是組團行動,磊多的時候在橋垛子上站了十多個。這種事影口自太大,連外國媒體都關注起來,後來就不讓掭導了。”
“誰不讓報導了?”胖大叔沒聽明白。
小個子只是笑了一下,伸食指向天空指了指。
王卓嗤笑一聲道:”不讓報導了,就能艄決問題了嗎?”
“能啊,怎麼不能?”小個子打量了他一眼,笑道:“媒體不關注了,他們鬧出來的季就只有時效性,沒有轟動性,也不會帶動其它人效仿了。等大家聽説這招不管用了之後,劐漸漸消停了。”
王卓啞然失笑,自己説的解決問題是指鍘薪,而小個子説的是組團跳江,看來解決前仆後繼的跳江問題才是地方工作重點,至於討孬不討薪的,只要不採用極端方式,你們就慢,匿討唄。
“那這夥計不是討薪的?”胖大叔指了指前方。
“不僅討薪的,也不是求資助的。”小個子點頭道:”要是家裏有重症患者治不起眺人,都想用這招引起媒體關注,然後獲得社會資助,那豈不是天下大亂了?你們看到下邊能警察了吧,那個傢伙要是打着這個主意,警蒙就直接告訴他這個道理了,他早就下來了。”
“有道理……”王卓點頭。要是媒體關注這種事,最後幫這種人爭取到了社會資助,圳後別人有樣學樣,都跑到這裏來跳橋,那全匡的橋樑都要人滿為患了。
“靠,那這貨到底是幹啥的?”胖大叔接頭了,啐了一口説道:“我到前面瞧瞧去!”
胖大叔剛走出沒幾步,正好有一個阿姨迎面向回走,他連忙迎上去打聽。
“唉……”
這位高個子的阿姨嘆息一聲,一邊向前走,一邊説道:“世風日下啊,這世道沒處訪理了。”
“他受啥冤屈了?”胖大叔亦步亦趨的急忙跟上,身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
高阿姨又前走了幾步,來到王卓他們十幾個人扎堆聊天的地方,這才説道:“那個人DL馮亮,你們有誰聽説過嗎?”
馮亮?大夥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馮亮?!”小個子眼睛一亮,上前一步問道:“大姐,那小子就是馮亮?”
“你知道他的事-)”高阿姨看了他一眼,説道:“二審判決下來了,判他賠十二萬,他不想活了!”
“草!”小個子一跺腳,按緊了相機包,撒腿便向前方跑去。
“怎麼個情況?”一個西裝領帶的白領男好奇的詢問。”馮亮你們不知道,南京彭宇總知道吧?”高阿姨用力吐了口氣,好像要籲出胸[F的煩躁:“他倆的案子一模一樣。彭宇賠ii-了,馮亮賠不出,不想活了。”
“我草!”白領男愕然片刻,才罵了一聲。
南京彭宇誰不知道?家喻户曉啊!那可是扭轉了華夏五千年傳統道德的一起轟動事件酏直接當事人!自他以後,全國人民遇到摔倒眺路人不敢救助,誰學雷鋒誰被罵成傻逼,很多學校專門開主題校會教育學生不要盲目救人,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把它送到警察叔叔手墾邊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
眾人紛紛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高個子阿姨簡明扼要的講了一下馮亮案的始末,頓時讓聽眾們義憤填膺,破口大罵評審此案的法官生兒子沒屈眼,生女兒全身都是屁眼。
馮亮案簡直就是南京彭宇案的翻版,不過這夥計的身份是個高職院校學生,也就是俗稍的野雞大學。
他的家在江南省某市,冬天回家過年的時候,遇上了十年一遇的一場大雪,他帶弟弟上街的時候遇到個在雪地上摔倒的老太太,兩人攔了輛出租車,把老太太送醫院去了。
“怎麼又是老太太?”胖大叔哭笑不得的問。
“老齡人口中,女性佔十分之-t,所以老太太出場的頻率比較高。”白領男一邊説,一邊翻出了一副眼鏡戴上。
送到醫院後,馮亮幫老太辦完簡單的手續,還想學習雷鋒做好事不留名呢,沒想到首接就被老太趕來的孫子抓住了,想跑?沒門!
馮亮當場就苦逼了。
老太今年八十八,屁股摔得開了花,盆胃碎裂對八十八歲的老人來説基本是沒可能癒合了,所以老太的餘生要在輪椅上度過,她-[咬定,是馮亮兄弟在街上打鬧,將她撞倒的!
證人?沒有!證據-)也沒有!但老太信誓旦旦,就是咬定了這一説法。然後馮亮就被隹上法庭,一審判決賠償十二萬,二審維持厲判,民事訴訟的二審就是終審,此案已結,盞棺定論了!
判決結束後,馮亮就成了當地人恥笑的列象,成了傻逼的代表。父母親友鄰居同學紛彰罵他,你小子明知前面已經有彭宇在先,還他媽的學雷鋒,做好事,你是傻逼啊?這回好了吧,終審了,讓你賠十二萬,你賣腎去賠吧!
聽完事情的始末之後,一個小青年頓時叫了起來:“沒證據判個卵啊?那法官才是他姬的傻逼吧!”
高個子阿姨白了他一眼,冷笑道:“法官説,既然你拿不出證據證明老太不是你撞僭的,那就要承擔責任。”
小青年兀自不服:“草!法律不是講,誰主張誰舉證嗎?”
旁邊他的一個同伴陰陽怪氣的説道:“列呀,當年彭宇不就是在主張他無罪嗎?他舉in不了他無罪,那就承擔一半賠償唄。”
小青年愣了一下,哭笑不得的説道:“這是什麼狗屁邏輯,原告不是老太一方嗎?”
“老太一方説他們有證據。”高阿姨冷笑一聲,説道:“他們説,人如果不是你們馮黃兄弟撞的,那你們吃飽了撐的送她去醫院?夫什麼別人看到了不管,就你們那麼好心?顯烈是心裏有鬼!””卧槽!”
突然有人大叫一聲:“快看,那小子站起來要跳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