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敬軒眼睜睜的看着兒子被抓走，走廊裏傳來楊洛狂傲的笑聲，讓他的心一陣陣抽動。
坐在那裏愣了一會，突然一個激靈拿起電話打給畢冠霖。
“畢書記······”
他的話還沒有説完，就被畢冠霖打斷：“我知道你給我打電話的目的，起航被調查和省裏沒有關係，是公安部經濟犯罪偵查總局下來的調查組，而且還是副局長親自帶隊。袁寧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不然公安部怎麼可能連個招呼都不打，把我們都弄得措手不及。”
袁敬軒感覺到一股冷氣在後背竄到頭頂，心裏把袁寧罵了個狗血淋頭，這還用説，一定是得罪什麼大人物了，不然公安部沒事跑瀋陽調查你公司幹什麼。就是有人舉報，上面也會通知省裏調查。不過，再怎麼説那也是自己的兒子，總得想辦法把他撈出來，不然就是死路一條。
“畢書記！您能不能幫我······”
下面的話他沒有往下説，畢冠霖沉思一下説道：“我試着和他們溝通一下，只要弄清楚原因，保住袁寧應該沒有什麼問題。”袁敬軒千恩萬謝的掛斷電話，坐立不安的等待畢冠霖的消息。
在政府機關，永遠都沒有秘密可言。袁寧被警察抓走，楊洛給袁敬軒送花圈，而且直接送到辦公室的事情短短幾分鐘就傳開了。市委就不説了，市政府那邊都炸開鍋了。
楊洛這小子膽子也忒大了，給市委書記送花圈送到了辦公室。就憑這一點，袁敬軒完全有理由把他抓起。可到現在楊洛安然無恙，還在逍遙······
聯想到前一段時間的常委會，崔連青、李兆國徹底和袁敬軒撕破臉，有鼻子靈敏的，已經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袁敬軒失勢了，市政府已經完全和市委對立，市公安局他也指揮不動，所以楊洛這個砸車打人的傢伙還能到處晃悠。而楊洛被撤職，因為市政府還沒有下達文件，也成了一個笑話。
崔連青的辦公室傳來一陣笑聲，“老李啊！還真被你説對了，在事情沒有結束之前，什麼意外都有可能發生。”
李兆國彈了彈煙灰沉聲説道：“袁寧的公司被調查，他的被抓，我懷疑是楊洛乾的。”
崔連青點頭：“袁寧的公司有問題我們誰都知道，而省裏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拉下水，就是我們想搞掉他也不那麼容易。”説到這嘆了口氣，“這個楊洛的能量可真不小啊。”
李兆國抽了口煙，“繞過省裏，直接讓公安部經濟犯罪偵查總局下來調查，能量能小得了嗎。我估計，省裏要有人倒黴了。”
陸強坐在辦公室裏，拿着茶杯喝了一口，“我是看透了，招惹誰也不能去招惹楊洛，這丫的太損了。也虧他也想得出來，居然給袁敬軒送花圈，噁心人也沒有他這麼噁心的。”
李新坐在沙發上，笑着説道：“在市委門口拿板磚砸車，給市委書記送花圈，這個世上除了他，沒人能幹得出來。”
陸強突然拍了下額頭，“你給董玉洛那小子打個電話，告訴他一聲，順便問問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李新點頭，拿出電話打給董玉洛，“楊局已經沒有事情了，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聽筒裏傳來董玉洛的聲音，“遊行的規模比昨天小了很多，而且今天就沒有在見到學生，估計明天就不會有人在鬧了。”
李新掛斷電話，“沒什麼事了，終於可以休息休息了，這幾天可我們折騰壞了。”
陸強點點頭，“我給楊洛打個電話。”説完撥了一竄號碼，居然關機。
“這小子又在搞什麼，怎麼又關機了。”
李新看了看時間：“走吧！都下班了，我們出去喝點，然後回家睡覺。”
畢冠霖放下電話沉思了一陣，起航集團的問題他也有耳聞，只不過沒有在意。現在問題出來了，袁敬軒又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他不能不管，最少也要把袁寧的命保住。可要保住袁寧的命，就要了解事情經過，到底他得罪了誰，然後才能對症下藥。
坐在那裏想了半天，他是省委書記，去找商廣贏有**份，派別人去，人家也不會給面子。至於給公安部部長李石打電話，他又有點為難。畢竟兩個人除了一些重要會議，也碰不到面，更談不上什麼交情。而且在級別上來説，他們是同級，可李石是國務委員，屬於國家領導人，這樣打電話過去很唐突。
想了半天，最後一咬牙，拿起電話撥了一竄號碼，響了半天對方才接通。
畢冠霖恭敬的説道：“齊老！我是冠霖！”
“哦！冠霖那，今天怎麼想起給我這個老頭子打電話了。”聲音蒼老，但卻中氣十足。
“齊老！有件事情請您幫忙。”
“遇到麻煩了？”
畢冠霖組織了一下語言，“不算什麼麻煩，您也知道，錦州的市委書記袁敬軒是我一手提拔起來，他兒子袁寧弄了個公司，可能是得罪了誰，現在公安部經濟犯罪偵查總局正在對他調查。問題可能不小，只要能保住命就行。”
“這一段時間我的注意力都在錦州，發生的事情我都有了解。有些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袁敬軒也可能要動一動地方。”
畢冠霖突然打了個冷戰，“齊老，您的意思是······”
“袁敬軒和他兒子得罪的是同一個人，你要是插手，連你都有可能動地方。”
冷汗在畢冠霖臉上唰的一下流了下來，齊老雖然退下來了，可他在中央的影響力並不比他退下來之前差。現在説出這樣的話，證明齊老也幫不了他。
“我知道怎麼做了，齊老。”
齊老嘆了口氣：“雖然袁敬軒在一些問題的處理上讓我很不滿意，但他以前的成績也不能完全否定······”然後聽筒裏一陣沉默，“他們得罪的人叫楊洛，也就是剛剛調到錦州的公安局副局長，讓袁敬軒找他去談，那小子要是高興了，他兒子的命就能保住。不過希望並不大，袁敬軒這一段時間針對楊洛做了不少事情，顯然把他激怒了。那可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能把天捅個窟窿的主，你千萬不要參與。”然後聽筒裏傳來一陣忙音。
畢冠霖放下電話，過了一會，就像被什麼咬了一下，突然蹦起來喊了一聲：“楊洛！”
京城四少，可謂是惡名遠洋，對這些大佬來説，沒有人不知道。尤其是楊洛，王輝秘密被捕，上海、雲南、曲陽縣的官場地震，這些事情的背後都有一隻手在推動，而這隻手的主人，能瞞過所有人，但瞞不過他們這些真正的大佬。這個傢伙的心狠手辣，沒有人能出其右。
他知道，袁寧很可能是完蛋了。袁敬軒雖然沒有犯過大錯，但一挪地方，也就是個清水衙門，他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想到這嘆了口氣，拿起電話打給袁敬軒。
袁敬軒軟軟的靠在椅子上，臉色蒼白的可怕。拿着聽筒的手還舉在空中，可聽筒卻已經掉現在了地上。
···········
陽春抻面館，楊洛低着頭西里呼嚕的吃着，而董悦婷坐在他對面，雙手住着下顎，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楊洛，她面前的一碗麪一口沒動，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楊洛幾分鐘把一大碗麪吞進肚子裏，然後捂着肚子打了個飽嗝，“真他媽的爽。”
突然看見董悦婷這個小女人在看着他，咧嘴嘿嘿一笑：“妞！這麼看着爺，是不是春心蕩漾？要不今晚給爺侍寢？”
董悦婷回過神來，臉色變得通紅，狠狠剜了他一眼。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説完拿起筷子，吃了一大口麪條，很兇惡的一陣咀嚼。
楊洛揉了揉鼻子，拿出煙點了一顆，“丫頭！手續辦得怎麼樣了？”
董悦婷沒好氣的説道：“哪有那麼快，什麼工商、衞生······大廟小廟的兩個月能跑下來就不錯了，那還得看你侍候的人家高不高興，要是不高興，一年你也不用想把手續辦全了。”
楊洛揮了下手説道：“手續先不要辦了，馬上裝修，把六星級酒店給我弄起來。讓他們到酒店給我們上門服務，要是有敢找麻煩的，老子剝了他的皮。”
董悦婷放下筷子，瞪着眼睛説道：“這可是你説的，到時候他們來找麻煩，你可不能怪我。”
“你去弄吧，有哪個部門敢找麻煩你告訴我。”
董悦婷點頭，低頭又吃了兩口面，叫來老闆娘結賬。然後開着她那輛破普桑把楊洛送回酒店。
楊洛回到客房，去浴室洗了個澡，剛出來就聽見門被敲響。走過去把門打開，看見來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袁書記！您大駕光臨，可讓我這裏蓬蓽生輝啊。”
袁敬軒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很多，往日的那種氣勢也消失不見。站在那有些鞠樓，臉上更是一片灰白。
聽見楊洛的話，雙眼無神的看了他一眼，“楊洛同志！我是來向您道歉的。”
楊洛沒有理他，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袁敬軒猶豫一下，邁步跟進去。他是真的不想來，因為他心裏清楚，不要説是楊洛，就是有人對他一再打壓陷害，他也不會放過對方，這是個死結，無法解開。可為了袁寧，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就得來。
“楊洛同志！只要您給袁寧留條活路，有什麼條件可以提出來。”
楊洛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説道：“袁書記！你認為我缺什麼？”